連瑜的動作極為迅速,一下子竄到車廂門口,門口本就有插銷,連瑜沒有打開插銷,反而迅速地伸手把另外的兩個大插銷插上,隨即往後退了一點,手往上伸,拽了高處的一個把手,四面的牆上同時光噹一聲落下來幾塊黑漆漆的板子,把窗戶封了個嚴嚴實實,出口這面也被又封了一層。原本就被窗簾擋住的車廂徹底黑了下來,只有桌上的一組琉璃燈閃著光芒。這一系列動作花了最多兩秒鐘,翡翠看得目瞪口袋,正要說話,只覺得車廂又是重重地一震,剛站起來的她頓時又摔倒在地,幸好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倒也不疼。翡翠莫名其妙地想要問,卻被外頭傳來的慘叫聲嚇得不敢吭聲。緊接著,車又晃了起來,這次不是一下,而是持續的晃動,伴著撞擊聲,稀里嘩啦的破碎聲。
連瑜面沉似水,反手把軟榻一掀,裡頭露出黑漆漆地一個長方形的地方來來,他手一撐,跳了進去,又對著翡翠伸出手:「過來!」
翡翠此時哪裡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兒,嚇的腿都軟了,手腳並用地爬進來,緊接著就被連瑜按倒,然後彭的一聲,眼前徹底黑了。
翡翠聲音發顫地說:「大人,是,是遇到刺客了麼!」
連瑜嗯了一聲:「應該是的。」
翡翠十分害怕:「大人,他們,他們是不是有許多人?」
連瑜哼了一聲:「人多倒不怕……不過,連軍用的弩箭都用上了,還真是大手筆!」
翡翠怕得要死,可這樣貼著連瑜倒在這封閉的大盒子裡,聽到他紋絲不亂的聲音,竟有種莫名的安全感,仗著膽子問:「您怎麼知道是軍用的弩箭呢?」
連瑜發出低低的笑聲:「很好猜的,外頭的玻璃碎了……若是普通弓箭的話,要請多少個力大無比的弓箭手才能同時把幾面鋼化玻璃都射碎?呵呵,明顯是軍用弩!」
翡翠不知道什麼是鋼化玻璃,但聽明白了連瑜的意思:那就是外頭的玻璃很結實,只有軍用弩才能射碎。理解了這一點,她忍不住又開始抖了:「有很多軍用弩?是,是禁軍的人?」
連瑜笑笑:「是不是都沒關係,反正他們馬上就要變成死人了!」連瑜前世是首富的兒子,安全問題一直他們家重要的話題。到了古代這些年,前頭他只是一個小官,還並不在意這些,但是自從老皇帝楊蒙死後,他的位置一路飆升,連瑜面上不顯,私底下卻已經把安全問題提到了相當的高度。
家裡當然是高牆大院護衛重重,家中每一個丫鬟,護衛的身份都是經過嚴格調查確認沒有問題的。而重中之重是他的外出,旁人以為連瑜是貪圖享樂,才做了這麼一輛豪華的馬車。而實際上,這輛馬車其實並不像外面看起來的那樣華麗而脆弱:四面通透的大玻璃其實全都是經過高溫淬火冷凝的鋼化玻璃,因為車廂足夠大,從外頭完全看不出車廂的厚度,玻璃透徹,一般人也不會想到,這看起來透明脆弱的玻璃,其實足足有三層,每一層都七分厚,加到一起,防護力絕對不低於硬木的盾牌,更不要說,只要輕輕拉一下拉環,玻璃窗裡頭便會降下半寸厚的鋼板,把窗戶完全封住!而車廂本身更不像表面看起來的只是普通的雕花木頭,這些木頭全都經過了防火處理,外面是黃花梨,裡頭則是堅硬的鐵木,兩層木板之間還夾了一層鋼板,即便做到這個地步,煉獄還不罷休,又在軟榻底下弄出一個由鐵木做成的大盒子,人往裡頭一躲,外頭的人一時半刻絕對別想打開。
即使隔了厚厚的鐵木,還是能聽到外頭的呵斥聲,馬嘶聲,慘叫聲,翡翠忍不住往連瑜身上靠去,卻聽到連瑜道:「好了,別害怕,等今天回家,我也給你發一百兩銀子,做壓驚費!」
饒是提心吊膽,翡翠也被連瑜這一句話給逗得笑出聲來,隨即發覺自己的表現實在糟糕,居然要太傅大人安慰!心中懊惱,卻又忍不住竊喜:哎呀,太傅大人在哄我呢!太傅大人可真溫柔。
連瑜說完這句話,便靜了下來,雖然身邊靠著個青春少女的身體,他卻沒有什麼旖旎心思——誰在這個當口有這個心思,那絕對是天賦異稟!車身依然在搖晃,他知道外頭的人應該是被刺激壞了,這些人弄來了軍用弩,想來也是懷疑到他總是不肯拉開的窗簾裡頭有防護的東西,但,誰能想像他會在馬車裡放鋼板?這麼個看起來晶瑩剔透的馬車,居然這麼結實!
許多人認為連瑜奢侈,不過是拉個馬車罷了,竟然用了四匹價值千金的大宛馬,他們不知道的事,並非連瑜奢侈炫富,而是這輛看起來是花樣子的馬車,實際的重量極為驚人,也只有讓力氣極大的大宛馬來拉車,才不至於走起來像蝸牛!也正因為這四匹馬力氣極大,拉起馬車一幅輕巧的樣子,外人看起來,絕對不會猜到,這輛外貌是木結構的馬車,光是鋼就用了上千斤。
車持續的晃著,連瑜有些走神:連車帶馬,萬兩黃金的造價……嗯,萬兩黃金就救了自己一條命,真是太值了!說起來,這會是誰幹的麼?能動用禁軍,唔,也就那麼幾個人了,也許是其中一個,也許,是練手,當然還有一種最可怕的可能性,那就是,他們是得到某個人默許的。
最可怕的可能性啊……
連瑜在心中輕輕地嗤笑了一下,所謂的最可怕,或許會是最好的的呢!與其這麼半上不下的吊著,到不如索性撕擄個乾淨!
一直在車廂上響個不停的撞擊聲停了下來,連瑜聽到外頭傳來熟悉的,焦急的聲音:「無瑕,你還好麼?我過來了,你把門打開啊!」
連瑜伸手在頭邊摸索,按了一下,頭頂上的箱子蓋彭地彈開。他並不意外地發現桌上的琉璃燈早就倒了滅了,黑漆漆的,他抬高聲音問道:「阿昭!是你麼?」
秦昭的聲音一下子變得雀躍起來:「是我,無瑕,外頭的刺客已經被殺光了,還抓起來幾個,你要不要緊?」
「我沒事兒,好好的麼!」
秦昭明顯鬆了口氣:「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連瑜聽出來她聲音裡帶了哭腔,小聲勸慰道:「別哭啊,我好好的,連皮都沒擦破一點呢!你等等,我這就打開車出來!」
秦昭哽咽著說:「好,好,你快出來!」
「好好,阿昭你別哭,我這就出來!」連瑜一邊說著,一邊在黑暗中摸索著摸到開車門的機關,伸手一拽,又一拽,四周完全沒有反應。他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十分無奈地說:「阿昭,機關壞了,打不開了……」
秦昭原本都要急哭了,聽到這話卻又冷靜了下來:「我去找人把車廂撬開!無瑕你別急啊,一會兒就好。」
連瑜無奈地點頭道:「只有這樣了,唉,裡頭黑死了,一點光都沒有!」說話間,一邊的翡翠怯生生地說:「我有火折子,可以把蠟燭點起來!」
秦昭的聲音一頓,然後似笑非笑道:「有美人相伴,想來連太傅是不會著急了!」
連瑜哭笑不得:「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我的玩笑,對了,阿昭,你怎麼過來了?」
秦昭輕聲道:「我先到學校那邊辦事兒,然後估摸著你快過來了,就順著路過來迎你,想著接不到的話索性直接到你家,一起坐車出來,誰知道走到半路就碰上了……」她說到這裡頗覺得有些後怕:「無瑕,這些人不對,看著像是士兵!」
連瑜輕聲道:「像就對了,應該是帶著弩箭吧?幸好你過來了,不然我怕是危險了!哦,還得虧車子夠結實,才能撐到你救我!」
秦昭撲哧一笑:「你這個烏龜殼子可確實夠結實的!」
連瑜自嘲道:「結實過頭了,現在自己都出不來了!」
兩個人隔著厚厚的車廂壁小聲說話,翡翠在車裡把燈點亮,幽幽的燭光下,連瑜竟覺得,此時此刻,他比什麼時候都覺得安寧。
秦昭簡單地跟連瑜說了幾句話,便趕緊組織人救護現場的傷員:當然其實也不剩下什麼傷員了,也就是秦昭這邊的護衛有幾個輕傷的,至於連瑜這邊,已經不需要什麼救護了,死光了。那一陣弩箭射過,連瑜的車伕護衛幾乎死了個七七八八,有口氣的也在刺客們走到跟前的時候給補刀宰了。要不然連瑜怎麼只是在一開始聽到些慘叫,後來就只有砸車的聲音呢?說起來這群刺客的準備夠充分對了!一頓連弩射過來,就算隔著馬車,裡頭的人也得被射成刺蝟!一頓亂射後趕緊撤走,城外地方大了去了,道路四通八達,隨隨便便就能逃個乾淨。可以說,這是個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以上且安全性超高的計劃!
可誰能想到連瑜的車這麼奇葩呢?跟烏龜殼子似的?這些刺客原本可以射完了就走的,結果射完了一看,尼瑪,玻璃碎光了,可是怎麼箭都在地上!不得已只好親自上:要說連瑜的護衛也被射死個差不離兒了,他們過來的危險性也不算大,想著迅速打開車把人砍死就撤吧,結果……媽蛋這什麼破王八殼子?撬都撬不開?他們在官道上設伏,本就不可能弄的時間太久,誰知道連瑜會這麼奇葩?一群弓弩手也沒帶啥趁手的工具,最多帶個刀,乒乒乓乓開始撬,正瞧著,秦昭的公主車駕就出現了。
作為一個常年四處奔波的公主,秦昭的衛隊比任何一個公主的衛隊戰鬥力都要強,基本上可以稱得上是禁軍的精銳,賀秋容直接送了五百禁軍給她做護衛,兩年一調換,一直保持著強悍的陣容,一方面是保護秦昭,一方面也是順便押運物資什麼的:秦昭這些年一直都在進行各種作物,農具的推廣,身邊經常帶著大量工具,種子,這些東西是需要人押運的,所以五百衛隊聽起來比別的公主多很多,但其實也就是勉強夠用。當然,秦昭沒事兒出來郊遊是不可能把五百禁軍都帶上的,也就帶了百十個,但即便是百十個,近身對付一二十個弓弩手還是不成問題的。
秦昭一看連瑜的車駕孤零零地躺在路中央,眼睛就紅了,哪裡還顧得其他,一句話:「殺!」,位置倒換,輪到這群刺客被秦昭的護衛砍瓜切菜了,等她走到跟前,發現車廂好好的,鬆了口氣,再去讓護衛抓活的,嗯……只剩下一個半死得了。
秦昭的護衛們動作挺快,很快從遠處的一個鐵匠鋪子借來一堆工具開始撬車。誰知道把工具都撬彎了車還穩穩當當地。連瑜只得隔著車廂喊道:「別撬了,我想起來了,這些鋼板是最新工藝弄出來的,比禁軍用的制式刀槍的鋼還解釋呢!撬不開的,還是拆了比較靠譜!」
秦昭雷了個半死:「你到底弄的什麼車啊?我還說烏龜殼子,哪裡有這麼結實的烏龜殼子,自己都鑽不出來了!」
連瑜試圖挽回一下面子:「精密的東西都容易出錯這很正常……」
秦昭沒好氣道:「到底哪裡正常了?無瑕哥哥!」
連瑜輕笑了一下:「難得你總算肯叫我一聲無瑕哥哥了。有幾年沒這麼叫我了?」隨著年紀的增長,地位的變化,秦昭對連瑜的稱呼也早就改了,在公共場合叫他太傅,私下裡則直接稱呼表字無瑕,大概是覺得哥哥二字太親密?連瑜搞不清,反正總有些悵然的感覺。
秦昭的聲音頓了頓,然後,她輕聲道:「你若想聽我叫你無瑕哥哥,那以後我就還這麼叫你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連瑜原本只是打趣,驀地聽到秦昭這麼說,一時間也愣了:秦昭的聲音裡並沒有大部分她這個年紀的女人的聲音裡的疲憊與穩重,即便已經做了十八年的女冠,她卻還入當年那個總是笑著叫他哥哥的少女一般,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她的聲音是清朗的,語氣大部分時候是輕快的,她笑起來眼睛是彎的,嘴角會露出個小酒窩……
連瑜閉上眼睛:他又胡思亂想了不是?勝男去世的那一年,他在她的提點下發現了自己的感情,但他卻並沒有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甚至,有那麼一段時間,他想要離秦昭遠一點,讓自己慢慢淡出她的生活。然而他的掙扎是沒有用的,他知道,他是沒辦法放下她的,這個世界上,他親手培養出來的女孩兒,她無限接近甚至超越了他所欣賞的後世那種美麗的獨立的女性……
可他不可以追求她。
如果是才中瞭解元的連瑜,恐怕會在發現自己愛的是秦昭的同時立刻毫不猶豫地對她展開最猛烈的追求;甚至是剛當官的連瑜,如果在還沒有遇到過方雲清的時候發覺了自己的感情,認真思考後也不太可能放棄追求秦昭。
可連瑜發現的太晚了,他是真的覺得他沒有資格去追求秦昭,拖累秦昭:並非是因為他娶過器納過妾還有個女兒,他們都不是這種為過去的沒法改變的事情耿耿於懷的人,也不是那種會在愛情上計較賺了虧了的癡男怨女,連瑜清楚,若是秦昭的話,對丈夫的要求一定是以後,而不是追究過往,他更明白,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能夠對娶到秦昭有一定的把握,那個人一定是他。他們是兄妹,是知己,他們在漫長的歲月裡早已經習慣對方在身邊……可那窄窄的一步,他卻不邁出去。
他不想拖累她。
在中國漫長的歷史中,很少有改革者可以得到善終。熟悉一條鞭法的連瑜,又怎麼會不知道在那個前世的他所經歷過的平行空間裡,那個一條鞭法的真正締造者的下場?牛掰如張居正,還不是在自己死後讓家人受累?
楊艷宏對他的排斥太明顯了,連瑜其實並不怕楊艷宏,他是自負的,他不認為他會比張居正做得差,朱翊鈞再討厭張居正,也沒能把活著的張居正怎麼樣,連瑜相信自己活著的時候沒有人可以正面撼動他,但他沒有自傲到相信能夠保證自己死了之後家人不受到牽累。
在這個時空生活了超過二十年,連瑜雖然依然自負,但早已經不是那個自負到相信自己可以控制任何事情的人了!他的才幹讓他能夠使自己身邊的女人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卻不能阻止她們紛紛在本該盛放時凋零。而現在的他,清楚的明白,他如果能跟秦昭在一起,必然是快樂的,不管是他還是她。但他卻不能保證這種快樂的時間——
比如現在!
連瑜垂下眼睛,看,他相信正面無人能撼動自己,所以有人從背後襲擊了,不是麼?所以許多事情,他是沒法保證的,他決定把這個話題結束掉。
「阿昭,我的護衛們怎麼樣了?」儘管明知道只怕自己這二十幾個護衛隨從只怕全都凶多吉少了,但他還是抱著萬一的僥倖心思問了一句。
秦昭沉默了一下,輕聲道:「他們已經全都……無瑕哥哥節哀。」
車內的燭光跳動,連瑜的臉色十分難看:「麻煩你讓人把他們好好收殮了。」
說話間按照連瑜去附近連家工坊找匠人的士兵終於返了回來,帶了兩個師傅過來。
其實把要說安全的做法應該是吧車拖到別處再拆,可是連瑜這輛車實在太沉了,車輪子被破壞了的情況下,實在是太不方便挪動了,所以還是當場拆開比較現實。
這兩位師傅是專門造機關的,拿了工具怕在車上一頓擰,卸了一堆螺絲下來,終於把側面的一整面的車廂板卸了下來。
厚厚的板子被幾個士兵小心翼翼地抬下來,連瑜正要下車,卻不妨秦昭一下子跳了上來抓住了他的胳膊:「無瑕,你沒事兒吧?」她忙不迭地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了一圈兒,發現連瑜只是頭髮稍微亂了一點兒,確實沒什麼別的問題,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放鬆了身體一下子坐在車廂的地毯上:「你嚇死我了!」
連瑜看向秦昭,她的眼圈兒是紅的,顯然剛才哭過了,跟他說話的時候,應該是強忍了眼淚與哭腔的,她的道冠有點歪,幾縷頭髮從貼到了臉上。鬼使神差的,連瑜伸出手來,把她的頭髮捲起來,撩到耳後,然後他如夢初醒般迅速地把手縮了回去,勉強解釋道:「你頭髮亂了……」
秦昭抬眼看向他,正要說話,忽然臉色大變,猛地伸手把連瑜往旁邊一推,連瑜撞到車廂倖存的另一面側板上,與此同時,他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一根弩箭狠狠地紮在了他剛才坐著的地方,箭頭完全埋到了毯子裡,箭尾微微顫動。
秦昭側過臉看向那支箭,咬牙道:「趕緊躲到車廂下頭!」說話間她已經跳上車,拽了連瑜往車下跳:很顯然,還有刺客埋伏著,呆在被拆了一面車廂板的馬車上,簡直是活靶子!
秦昭多年習武,耳聰目明身手矯捷,這才能及時把連瑜撲到一邊,這會兒,她全心都在連瑜身上,拽了他就往下跳,誰知道連瑜卻猛地朝她身上一撲,接著摟著她又是一滾——
秦昭聽到了箭矢飛來的聲音,她甚至覺得自己或許出現了幻覺,一切都變得那麼的慢。她眼睜睜地看見連瑜的臉上露出痛苦至極的表情,卻還是摟著她滾到了車底,方向的關係,她看不到連瑜的背後,但她知道,他受傷了,因為她下意識摟在他腰上的那隻手已經被浸濕了,滾燙的液體沿著她的手浸濕了她的袖子。秦昭無法置信地看向連瑜,卻看見他衝她笑了笑,他勉強張口,那口型似乎是想叫「阿昭」,可他什麼也沒說出來,他張嘴的同時,大口的鮮血順著他的嘴流了出來,他痛苦地看著秦昭,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是伸出手來,輕輕摸了她的臉一下,很輕,就像羽毛劃過一樣,然後,秦昭只覺得身上一沉,連瑜的上半身已經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
秦昭愣了愣,然後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聲:「無瑕!」
作者有話要說:週末太忙,我昨天又被雨淋了一場……嗯,勉強寫了一點,頭疼得厲害,明天停更一天,週二恢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