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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文 / 冰蛇

    連瑜一大早起來,就覺得右眼皮在不停地跳:「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今天莫不是有什麼倒霉事兒?呸呸呸,我夠倒霉的了,大魔法師當了快一年了,還要怎麼倒霉?

    這麼想著的連瑜,起身穿衣服洗臉。

    他喊了一聲「麗蘇!」走進來的卻是勝男,忍不住調笑道:「今天可真稀罕,厲掌櫃怎麼有空伺候小的了?」

    勝男拿了梳子幫煉獄梳頭髮「麗蘇去廚房給你熬粥去了!前兒醫生過來,說你沒有大礙了,只是飲食上還要講究些,那傻丫頭便特特地打聽了藥膳方子,天沒亮就跑去熬粥了。」

    連瑜笑道:「麗蘇就是個傻丫頭,白瞎了這個威武的名字。」

    勝男哼了一聲:「本來就是個笨人,整日被你慣的,越發蠢得沒邊兒了。」

    連瑜哈哈一笑:「反正我寵她,你又疼她,總不會讓她吃了虧去!」

    此時真是春末夏初,勝男已經換上了薄薄的夏衫,她本來就長得不錯,這幾年又保養得宜,再加上整日拋頭露面在外忙生意,很會打扮,本是七八分的底子,如今卻顯現出十分的顏色來,配上她□□的身材,只看得連瑜鼻血都要流出來了:造孽,造孽,夏天太討厭了!

    勝男似乎感覺到了連瑜的目光,扭頭看了他的臉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把目光朝下滑去,只看得連瑜菊花一緊,抽著嘴角道:「勝男,女孩子,管一下自己的眼神,別這麼露骨!」

    勝男哼了一聲:「青天白日在花廳裡就調笑起來的那是誰?險險讓我長了針眼!」

    連瑜囧道:「那都是去年的事兒了,你怎麼還沒忘!對了,春曉那丫頭呢?」

    勝男面無表情地說:「嫁人了!」

    連瑜一愣:「嫁人了?好好的她怎麼會嫁人?前陣子我還見她了呢。」

    勝男冷笑道:「你倒怪起我來了?全家誰不知道大夫讓你修身養性,好好歇歇身體,偏那丫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往你房裡鑽,安得什麼心?這樣的丫頭不打發出去嫁了,留在家裡謀害主人麼?」

    連瑜被堵的夠嗆,這話但凡是個男人說的,他一定會發飆,可偏說話的是個嬌滴滴的丫頭,再怎麼厲害,勝男也是個美女,他平日裡連句重話都捨不得說,這會兒被噎的夠嗆,卻還是沒捨得罵勝男什麼,只是搖搖頭:「把她嫁了什麼人?」話裡雖然還有點火氣,卻顯然已經不準備追究這個事兒了。

    勝男一邊給連瑜梳頭髮,一邊緩和了語氣說:「是個做小買賣的,有點小錢,想找個漂亮的媳婦,我給她放了良,又另外給她帶了五十兩銀子做嫁妝,再加上她的頭面衣裳,倒不會讓人小瞧了。」只是過不過的好,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連瑜忍不住歎道:「可惜了,春曉平日裡最嬌氣了,面霜都只用二兩銀子以上的,也不知道她現在的丈夫能不能給她買。」

    勝男皮笑肉不笑地說:「您要是不捨得,可以去給她送面霜啊,實在想念了,還可以上門拜訪一下啊!」

    連瑜嘴角抽了抽:「算了,我可不想勾搭有夫之婦!」

    你只會勾搭寡婦!勝男腹誹道,手腳麻利地給連瑜的頭上繫好了小冠,又幫他披上了外袍,繫好了腰帶,問道:「中午送飯到學校,還是你就在旁邊的茶樓吃飯?」

    連瑜皺皺眉:「送飯吧!昨兒在外頭吃頓飯的功夫,便有兩個姑娘為了搶我旁邊的位置打了起來。」

    勝男哼了一聲:「公子,你少衝她們拋幾個媚眼,我保證沒人敢跟狼見了肉似的往前撲!每次出門都這樣,我真是不想跟你出門,勸架勸的累得慌!」

    連瑜哈哈大笑,扭頭去拉勝男的手:「可要我與姑娘捶捶腿?」

    勝男把手拽了回來:「你省省力氣吧!時候還早,你先出去打拳吧,我去麗蘇那裡看看!」

    連瑜新買的宅子有三進,因為主人少,所以也沒有太多的僕人,山上下下也就十幾個丫鬟,貼身服侍的一直都只有麗蘇跟勝男。當然,勝男的工作比較多,其實主要陪在他身邊的還是麗蘇。

    勝男匆匆朝廚房走去,看麗蘇正呼哈哈地拉風箱,不僅怒道:「都是死人麼!這點活兒也要麗蘇親自幹!不想幹了拿了這月工錢給我滾!」

    一邊摘菜的粗使婆子屁滾尿流地跑過來,走到跟前腿一軟,便跪倒勝男面前了。麗蘇扭過頭,一邊拉風箱一邊笑嘻嘻地勸道:「勝男姐,不關馮嫂子的事兒啊,一開始就是她在拉風箱,我看她滿頭大汗拉的費勁兒,這才幫忙的。」

    勝男定睛一看,麗蘇臉上蹭的黑一塊兒灰一塊兒的,夾著汗漬,看著狼狽極了,登時氣個倒仰:「放屁,難道你就不出汗麼?該誰的活兒就是誰的活兒,她讓你幫忙,那就是躲懶!」

    麗蘇站起來,把位置讓給過來搶風箱的馮嫂子,走到剩男面前拽袖子撒嬌:「我這不是力氣大麼。好姐姐,你就別生我的氣了!」

    勝男早被她氣的七竅生煙了,拽著她的袖子指著她身上的灰,罵道:「才做的衣裳,這就又要下水洗了,你知道這一身多少錢?」

    「知道知道,我錯了,下回會記得換了別的衣裳再過來做飯!哎呀這裡太熱了,咱們還是出去吧!」麗蘇說著,笑嘻嘻地臉拉帶拽把勝男從廚房裡推出來,兩個人拉拉扯扯走了一路,便跑到了僻靜沒人的院角,在院角站定,麗蘇便問勝男:「勝男,早上是不是公子惹你生氣了?我看你心情很不好。」

    勝男哼了一聲:「他哪裡會惹我生氣?我惹他生氣才是真的。剛才他忽然想起春曉的事兒來了,我就實話實說了。」

    麗蘇吃了一驚:「哎呀,公子沒生氣吧?」

    勝男冷笑道:「他生什麼氣?不過是個想攀高枝的丫頭罷了,睡都沒睡過一次,有什麼惦記的,都走了快一個月了,他都沒發現……呵,不是我提起來,他怕是連春曉長什麼樣子都忘了呢!」

    麗蘇哦了一聲,輕聲道:「姐姐日後還是少提她吧!」

    勝男點頭道:「知道了!」說著便又往屋裡走去。

    麗蘇忍不住又喊了一聲:「勝男姐!」

    勝男站住:「怎麼了?有話一口氣說完。」

    麗蘇往她跟前走了幾步,小聲說:「剩男姐,你這是何必呢?便是趕走了春曉,日後還不是有那些李姑娘趙姑娘張姑娘王姑娘?只怕一個個都要抬回來的,且公子早晚要娶妻……你能趕出去一個,還能趕出去兩個三個麼?白白地把情分磨沒了。」

    勝男看看麗蘇:「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這份情誼我記住了。」

    麗蘇急道:「記住了頂什麼用?你又不肯往心裡去,平日裡你那麼能幹,怎麼偏在這事兒上想不開?要我說,公子樂意收多少個就收多少個,你只管替他看好了生意,那些女人自然有日後的夫人管教,你只要捏住了外頭的生意,誰敢小瞧了你去?」

    勝男本不想多言,聽到這裡卻忍不住歎氣道:「你以為我捏了外頭的生意,日後的奶奶便能尊重我?」

    麗蘇道:「難道不是這個理兒?」

    勝男冷笑道:「我真是一面把公子在外面的生意弄好,一面又在家裡乖乖做妾,新來的大奶奶第一個準時先把我弄死!」

    麗蘇猶自沒醒過神來:「這,真是從何說起的。」

    勝男道:「常言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昔日你繼母寧可冒著被你爹打個半死的險也要把你賣出去,為的什麼?難道是為那二三十兩的身價銀子?錯了,她是知道你父親覺得對不住你,日後在嫁妝上會想辦法給你多弄點。她豁出去把你賣了,至多挨頓打,可她兒子卻能多得一二百兩銀子呢!日後我若是在家呆著,新奶奶就是再仁慈,就衝我管著家裡生意這一條,就沒有容下我的道理。」

    勝男說到此處,冷笑道:「到時候,她把我打殺了,你覺得公子能怎麼樣?」

    麗蘇咬咬嘴唇:「公子不會容下這種事兒的,便是福順縣主,害死了任姑娘,還不是被公子打了一頓?」

    勝男道:「可也只是打一頓,不是麼?況且明媒正娶的妻子,跟自己本就討厭的別人家的姑娘,能比麼?所謂『豁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你繼母當日賣了你,不就是明白這個道理?日後公子娶妻,對方但凡聰明一些,狠心一些,豁得出去一些,我就絕對討不得好去!別說是明媒正娶的奶奶,便是我,把他的一個丫鬟打發出去賣了人,公子說什麼了?日後那位奶奶,不用打殺了我,就像我這次做的一樣趁公子不在,把我賣與別人做老婆,公子還能把我搶回來不成?春曉之於我,便是日後我之於家裡的奶奶!我就算再蠢,也不會留在家裡做妾的。」

    麗蘇簡直懵了:「你,你不想給公子做妾,你把春曉趕出去幹嘛?白白地惹公子生氣啊!」

    勝男翻了個白眼:「怎麼是白白惹公子生氣?我這不是試出來公子對這些事兒的態度了?你個實心眼的,誰說我非要在家做妾了?我這幾年攢的錢又不少,公子又早給我放了良,日後在外頭住著,豈不愜意?等公子做了官,可是正式納妾了,我再正經謀個身份,憑她什麼主母,也不敢隨便處置在朝廷有備案的妾。」勝男說到此處,斜眼看麗蘇:「你說你死都不做妾,不想做呢,就趕緊做打算,公子的身體養好了,就他那個脾氣,但凡美人,哪有肯放過的?到時候一個把持不住……」

    麗蘇道:「可我又不想做妾,再說公子也不是那等搶男霸女的人。」

    勝男怒道:「那你還不趕緊想出路!你傻啊,再這麼拖下去,白擔了名聲,好人家都嫁不得了!」

    麗蘇嗯了一聲,忽然道:「我知道你這話不全是為了我,可我還還得謝謝你,我知道你待我是有真心的。」

    勝男氣的直蹦:「你這個實心眼的,便是心裡通透,這種話也不該說出來啊!你是傻還是呆?」

    麗蘇搖搖頭:「我知道我不聰明,所以乾脆就笨一點,笨有笨的好處,勝男姐姐你不就是因為我沒心眼,才會對我很好麼?」

    在連瑜這麼個主兒身邊,又有誰是真傻的?就是在別的僕人眼裡好哄好說話的麗蘇,其實很多時候根本就是懶得計較罷了!也就是在勝男面前,才願意把自己那點兒聰明顯出來——她們是一起來到連瑜身邊的,那會兒連瑜只是個普通的秀才,這兩個才見識到人間險惡的姑娘也還沒被磨成七竅玲瓏心,彼此間倒是留下了一份真情意。這會兒,見麗蘇又祭出來她的無敵犯傻**,把勝男氣的胃都疼了:「滾滾滾,看了你就生氣!」

    麗蘇笑了笑:「粥火候夠了,我去給公子端去。」她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道:「勝男姐,我還是覺得,公子雖然是很好很好的,卻不值得你為他做個外室。」

    麗蘇也只能嘴上說說,其實她也明白,情這個字,豈是這值得不值得能衡量的?但凡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難道勝男不想做公子的妻?只是太喜歡,卻更值得不可能,唯有自己讓上一步罷了。

    兩個貼身侍女的話,連瑜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在院子裡大了一圈兒太極拳,回到房間裡把麗蘇忙了一早上熬出來的藥膳喝了,然後便騎馬上課去了。

    官學裡的課程沒什麼有趣的,每天都是那些東西,一天的課上完,連瑜覺得心情依然不太好:他雖然沒有追究勝男,心裡還是不太舒服的,他相信勝男說的是實話,以勝男的脾氣,確實不至於去害一個小丫鬟,可是一個整天在自己面前轉的女孩子被賣了,他心情還是相當不舒服的:說是安排嫁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又哪裡會不知道?

    女人適當的吃醋,也是情趣……可是,像這樣直接把人家給嫁出去了,這個程度是不是太過分?算了算了,不多想了,回頭有機會讓人給給春曉送點銀子吧!反正本就不可能各個都留在身邊,勝男畢竟不是那種狠毒的人,給她安排的人家應該不會差。忽然想起前世,那會兒那群小明星為了得到他的青睞,不也是想盡辦法?可是最多是讓對方倒點霉栽個跟頭——跟這一點小醋就把人隨便嫁人的行為相比,實在可愛太多了,那個捕風捉影聽到一點風聲就殺人的女人就更不要提了。

    這麼一想,連瑜便有些鬱鬱:這年代的女人,與他曾經喜歡過的那些,差的太多了。

    他這麼胡思亂想著,回了家,看了會兒書,又吃了晚飯,眼皮又跳了起來,不禁心中納悶:「跳個屁的跳啊!春曉這件事兒我已經知道了,不用再跳了,很煩啊!」

    連瑜的眼皮跳個不停,他心裡發虛,決定先去自己店裡轉轉,於是便調轉馬頭,衝著自己的玻璃店跑去,才到門口,便見自己店裡的顧掌櫃的苦哈哈地迎了出來,一見面就小聲說:「大郎,您可算來了,快去勸勸秦大姑娘吧!她在這兒,咱們生意都做不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多天沒寫有話說了,我估計有人會對這章的勝男很不滿意,索性先把掐點挑出來,這樣子便與理性討論。好吧真正的原因是不想有老讀者以為我的三觀動搖了自甘墮落了然後憤而棄坑咳咳咳……

    其實我是故意這麼寫的,不是叫勝男就一定能夠勝男,也不是每個女孩子都能成為歐溫儀(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的請看《李想的北宋》我保證那裡頭沒有種馬,幾乎所有的主要女性角色都獨立自強自尊自愛。等一下,這個亂入的廣告是怎麼回事兒?)

    遇到連瑜,是勝男的幸運,也是不幸。遇到連瑜,讓她保持了一定的尊嚴,但也讓她受到了一些並不算好的影響。

    如果她遇到的是李想,未嘗不會成為另一個歐溫儀,可惜,她遇到的是連瑜這個花花公子。

    李想救了許多女孩子,他願意給她們遮風避雨之處,卻並不希望被依賴,他希望這些女孩子能夠獨立走路,於是歐溫儀也好,李念也好,小桃也好,暖暖也好,都是向前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於是走出一片海闊天空——

    而連瑜則自認為是個情聖,以為自己能照顧許多人,可是他的羽翼有限,一群人站在那方寸之地一定會覺得擠,一定會掐架,連瑜沒有把勝男關在院子裡,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像一條鎖鏈一樣,把許多女孩子都拴住了

    當生活被局限在一個院子的時候,一個女人能想的,往往也就很容只剩下院子裡這點事兒。這是從二十一世紀過來,一直以來都在父母庇護下享受著獨一無二的十分寬廣的溫室生活(這是神馬修辭)的連瑜想不到的。

    人品這東西,我得說這玩意得比較,現在的連瑜,他比大部分古代男人負責任,但在李想面前的話,確實是人渣:李想這個名字本就代表了理想,李想是婦女之友,是時空軸,時空大神(不是你麼)選他做軸那是隨便選的麼?大家千萬別拿連瑜這個意外穿越客跟人家時空軸比,連瑜要哭的:臣妾做不到啊。

    好了不開玩笑了,說正經的,李想從一開始就是個有健全人格的好人,甚至某種程度上是個聖人,所以李想走的是一條改變周圍的人乃至改變社會的路;而連瑜是的人格其實是有殘缺的,所以他現在的問題是要查缺補漏,目前走的是一條改變自己的路。這是聖人與普通人的差別。

    如果你改變不了世界,那就先從改變自己開始。

    所以我才說連瑜的故事是一個成長的故事。

    接下來他還會繼續做傻事蠢事兒讓人恨不得把他吊起來打的事兒,因為成長不是一蹴而就……

    當然成長的不是一個人,秦昭也好,楊十二也好,每個人都在變化。我想試試讓自己筆下的人物更真實更生動:總不能讓一個人八歲是什麼樣子,十八歲還是什麼樣子吧?唔,雖然這個文成績不咋樣,但是在人物刻畫上面,我覺得我進步了(滾!快去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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