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太一宮為什麼會保護李家,說!」雲明眼中的紅光逐漸地消退,但是附身在他身上的灰色霧氣卻變得愈發濃郁了。
「這位前輩莫非不知道,太一宮與王庭之間可是有協議的,每五十年王庭將挑選一名孩子送往太一宮,而太一宮也會將一名弟子派往王庭,作為交換。」那老頭輕聲說道,「上次派往太一宮的是雲家的孩子,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過了不多久,雲家就消失了。」
「那麼,如果我今日將李家滅門,會發生什麼事情?」雲明的眉毛向上微微一揚,他可不管太一宮和王庭之間的聯繫,在他的心裡,報仇是頭等大事,更何況達到了靈台境界的修仙者,是很難改變內心既定的想法的。
「這個……前輩會遭到太一宮和王庭的追殺,不管前輩逃到什麼地方,這天底下也不再會有前輩的容身之處了!」說道這裡,那個老頭的語氣逐漸強硬了起來,他相信,眼前的這個前輩不敢殺他,因為在他的身後有太一宮這個靠山!
但是他很快失望了,因為他在雲明的眼睛裡感覺不到絲毫的畏懼之色,這讓他的心裡不免升出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這個嘛,沒關係,反正我現在也不是以真面目示人,殺了,也就殺了。」雲明的語氣平淡,他的身前閃現出一把飛劍,雲明向不遠處還未走遠的李家侍衛輕輕一指,那把飛劍便向那些侍衛飛去。
僅僅過了十息的時間,那些侍衛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已經身首異處了,不遠處看著的兩名老頭呆呆地看著發生的一切,卻什麼事情也做不了,修為的鴻溝擺在這裡,他們也沒辦法。
「前……前輩,你不能這樣!」其中一個老頭尖叫道,但是他的話音剛落,另一邊的那個老頭便發出一聲哀嚎,因為他發現自己同伴的頭顱已經不知何時掉落下來。
雲明腳踏飛劍站在虛空中,淡淡地看著剩下來的那個老者,「說吧,為什麼我不可以這樣。」他的話就好像來自地獄一般,不帶有任何的感情。
「前……前輩為什麼殺他!」那個剩下來的老頭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他害怕自己也會變得和那位同伴一樣,不明不白地死了。他已經活得夠久了,已經快走到了他壽元的盡頭,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更加地怕死。
「因為他出言頂撞了我……」雲明將自己的雙目閉上,在這一刻,他就好像是來自深淵的惡魔,身後是一片黑暗,「說吧,你有一次機會,讓我放了你。」
「我……」那老頭的臉上露出掙扎之色,他不願意再和眼前的這個惡魔多說一句話,但是他對自己的小命卻更加在乎。
「你若是不說,便再也沒有機會說了……」此時,那把飛劍已經回到了雲明的身前,劍尖直指那老頭的心口!
一股凜冽的殺意剎那間籠罩在那老頭的身上,然那老頭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我說,李家的族人身上都有一道特殊的氣息,前輩若是殺了李家的人,李家特有的氣息便會沾染到前輩的身上,到時候太一宮和王庭的人輕而易舉地便可以找出前輩!」
「原來如此……」雲明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淡紫色的流光,那便是屬於李家特有的氣息,當初他將那位李家的將軍滅殺的時候便已經發現了這一點,有一道淡紫色的氣息就好像附骨之疽一樣,纏在他的身上。
「那氣息是什麼?」雲明淡淡的問道,他已經發現,那道氣息怎麼也消除不了,彷彿滲入了他的身體一樣。
「李……李家有王庭的血脈,所以那些都是王庭血脈所特有的紫薇真元,擁有王庭血脈的人可以將其融入體內,但是不屬於王庭血脈的人,就只能讓其浮於體表,作為目標被王庭搜尋。」那老頭誠惶誠恐地說道。
「原來如此,那麼這紫薇真元有什麼用處嗎?」雲明接著問道,一切事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雲明相信,這紫薇真元也一定有用途。
「這個……晚輩不知,這只有王庭血脈的人才知道。」那老頭回應道。
「嗯,知道了,你很不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你都已經告訴我了。」雲明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那個……前輩,那我可以走了嗎?」那老頭的眼中流露出希冀的神情,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馬上離開這裡,一旦他可以離開這裡,便可以將雲明的樣貌告訴王庭和太一宮的人,這樣他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至於雲明的結局,自然是身首異處了。
這樣想著,他的嘴角便是輕微的揚起,「只要我將這樣一個情報交給上面……那麼我說不定就可以被賜予一些延續性命的丹藥,說不定就可以多活幾年了!改變容貌?哼,這個世上哪有這樣的事情!」
「你,走吧。我說過,我不會殺你。」雲明淡淡地說道,「我說話算話。」
「那……晚輩告辭!」那老者聽聞之後,拔腿便跑。但是他的腳步沒跑幾步,便覺得自己的腳下一空,隨後,他看見了自己的身體倒在了一旁,自己的雙腿落在了他的視線之內,「這是什麼情況……」
他的意識消散了,什麼情況,這是他最後的一個問題,但是沒有人幫他回答,怒睜的雙目中滿是不甘和困惑,雨點打在他的身上,將他的白色長袍染成紅色。
雨持續下著,雲明腳下的飛劍一點點地向下墜去,他的衣袖輕輕地拭去手中長劍上的血跡,「我說過,我不會殺你。」雲明自語道,「但是我沒說過我的飛劍不會殺你。不殺了你,我就很可能被王庭追殺,在沒有將這氣息搞定之前,我可不願意作這樣的事情。」
雲明的步伐穩健地向最後的一處殿宇走去,那裡,是李家家主待的地方,也就是因為李家家主,雲明的一家才會被人在一夜間抹去。
一步,兩步,三步……在他的面前,不斷有侍衛阻擋他的去路,也不斷有生命在他手中的長劍之下消逝。如果換作普通人,自然心裡會有一絲惻隱之心,但是雲明沒有,因為在數年前的那場雨下,他已經看過太多的生命消逝。
「我雲家族滅的那一晚,你們可曾有過憐憫,你們可曾想過,他們都是無辜的受害者,他們犯了什麼錯誤,要讓你們如此相待,既然你們不曾憐憫,那就不怪我的殘忍!」雲明的口中低吼著,手中的長劍揮舞,每一次落下,就像死神一般帶走一個生命。
不知過了多久,雲明的前方再也沒有了阻攔的侍衛,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宇,在殿宇之上的匾額上面用朱紅色的大字寫著「王土為上」,一股莫名的威壓從那四個字上面流露出來。
在那殿宇之內,端坐著一個年逾花甲的老人,老人一襲戎裝,手裡拿著一桿方天畫戟,儼然久經沙場的樣子,他往殿宇正中央的那個王座上面一坐,便透露出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樣子。
在殿宇的入口處,是一片黑暗,夜色就好像一隻巨大的手,阻擋了那老人的視線,但是從殿宇外傳來的細微慘叫聲卻讓那神態平靜的老人心裡閃過一絲憂色。
終於,殿宇外面的慘叫聲逐漸停止了,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殿宇的外面傳來,每一聲腳步聲都像是一塊石頭一樣,砸在那老人的心裡,腳步聲之間的間隔是如此地有規律,就好像是在記時一般。
黑色的夜空中劃過一道暗紅色的閃電,照亮了不見五指的夜色,在黑色的外界,一個紅色的少年正向殿宇內走來,少年的身上滿是鮮血,手中的長劍被緊緊地握在手心,彷彿與他的身體連在了一起。
「你……來了……」坐在王座上面的那個老人看著雲明,沙啞的聲音裡透出一股深深的疲憊。
「我來滅你滿門。」雲明的聲音平淡,透出一股堅定的決心,他的腳步未停,向那老者走去,「此時此刻,你可曾後悔?」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既然是王的命令,我自然是遵守的。更何況,你也並沒有必要殺了我,雖然你有他的記憶,但是你不是他,我們還是可以和平相處的。」那老者平靜的聲音傳來,就好像是一隻垂死的雄獅,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你……什麼意思!我們怎麼可能和平相處我就是我,為什麼又不是我!」雲明的腳步在這一刻停了下來,四周恢復了平靜,但是在這片平靜之下,暗藏著狂風暴雨。
「從你來到李家的那一刻開始,你的一舉一動就在我,或者是王庭的掌控之中,否則,你又怎麼可能會以雲為姓存在那麼久,因為你已經不再是你了,真正的雲明早就已經死了!」李家家主的雙目中突然爆發出一種瘋癲一樣的神情。
「胡言亂語,你在說什麼東西!」雲明冷笑一聲,在表面上他是一臉的不屑,但是在他的心裡此刻卻是有了一絲懷疑,他畢竟年紀不大,對於一些東西對於一些消息還未能辨別真偽。
「你在害怕。」那李家家主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彷彿雲明現在所有的念頭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樣,他從王座上方站起,一步一緩地向雲明走來。
「不要害怕,所有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只要你與我合作,我們便可以擺脫命運的桎梏,獲得自由!」一道磅礡的力量驀然間從李家家主的身上爆發出來,這一刻,李家家主的一隻腳踩在了虛空之中。
一道靈氣的波動傳出,李家家主的雙腳上的鞋子亮起了一道白色的光華,雲明的臉色微微一怔,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李家家主哪還有半分凡人的樣子,他分明和雲明一樣,是靈台境界的修仙者!
「這……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是修仙者!」雲明大吃一驚,在他手中的長劍在下一刻懸浮在他的身前,緊緊地護衛著他的身體。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老夫是修仙者這件事情,就連王庭的主人也不知道,哼,他們想讓我成為他們的棋子,這是不可能的!」李家家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
「那麼,這又如何,我不相信你所說的話,而既然你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那又為什麼還要聽命於王庭,為什麼要殺我全族!」雲明的臉上閃過一絲悲慼。
這些記憶,就如同利刃一般架在他的心裡,每一天都讓他承受著萬箭穿心的煎熬。
「王庭的力量,不是你可以想像的,所以對於還沒有足夠強的我來說,只能夠聽命於王庭,滅了雲家。」李家家主淡淡地說道,就好像是在闡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李家是我一手創造,但是只要我不死,李家也就不滅。方纔你對李家的所作所為,老夫可以不計較,只要你和我合作!」李家家主的眼中透出明亮的光華,那種光華就好像是一隻獵豹看見近在咫尺的獵物一樣。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在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嗎?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老夫方纔所說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嗎?你……你!」李家家主還想再說下去,但是他的聲音卻再也發不出來了。
一把透著寒光的暗紅色長劍虛影插在他的心口,一道白袍老者的幻影一手拿著那暗紅色的長劍,一手掐住李家家主的脖子。
「你再走前面一點試試,老夫讓你死得痛快一些!」那白袍老者長袖一甩,便將那李家家主甩到了一邊。
「咳咳……呃……你,我……我李家還有思仁,李家香火是不會斷絕的,小子,你永遠也不知道……!」李家家主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怒目圓睜,奮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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