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死了,死在那片天罰之下,但是也可以說是死在了秦添的手裡,這是秦添一生的遺憾,也是他縱然斬去自己的執念也斬不去的記憶。
「將這道咒靈滅殺之後,無論是那個人還是那道狐仙怨念,都會受到影響,說不定那個人的詛咒都會馬上消失。」秦添的聲音傳來,「而這道咒靈擁有那個人的道,所以這也可以看作我與他道的抗衡。」
「那那我們應該怎麼做?」雲明問道,雖然秦添講的話他大多數都聽不太懂,但他還是問了這句話。
「將他的妻子復活,這樣他的道就會發生本質上的改變。」秦添的語氣中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讓雲明對他所說的話不由自主地認可了,即使他在心裡明白死人是不可能復活的。
接下來的幾天,那個中年人的臉色開始變得越來越蒼白,他的腳步開始變得越來越快,對於其中的原因雲明是知道的,因為那具屍體已經開始慢慢地**,已經傳來了一陣惡臭。
更令雲明感到恐懼的是,那個中年人居然還時不時地將一些黑色的光華注入那具屍體裡面,對此秦添向雲明解釋了一遍,那是魔氣,將魔氣化入屍體可以讓其**的速度減緩,但是也會增大屍變的可能。
終於在某一天的晚上,秦添開始了他的行動,他乘著那中年人熟睡的時候悄悄地將那棺材打開,向其中的屍體裡面化入了數道灰色的細絲。
「這是什麼?」忙完一切之後,雲明便開始追問起來。
「控屍蟲。」秦添淡淡地說道,「它們可以讓屍體行動起來,感覺就好像是復活了一樣,這裡是我創造的一個幻境,也是我道的體現,而那具屍體則留存著那個人的道,我所要做的便是通過我的道,來改變那個人的道。」
雲明還是不明白,現在他只想盡早結束這一切,因為在和那個中年人呆在一起的日子裡,他已經被那中年人所做出的一切深深的感動了,他很同情那個中年人,但是他卻對此無能為力。
「這個世間,沒有對錯……」他在心裡暗歎,這是他在這段時間裡所體悟到的東西,隨即,他又在那句話的後面補充了一句,「我認為是對的,那麼就是對的。」
……
第二天,那中年人像往常一樣打開了棺蓋,他第一眼,便看見了那具女屍的睫毛輕微地顫動了一下,然後,那女屍居然睜開了雙眼。
「醒了……沒想到……是自己醒的……呵呵,真好,我們又可以一直在一起了……」那中年人看著棺中的女屍,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身上逐漸升騰起一種奇異的威壓。
「他在成道。」秦添淡淡地說道,此刻,不論是雲明還是秦添,都知道他們成功了,在現實中那女屍並沒有復活,所以那個中年人將自身的魔氣化為了滔天怨氣,但是現在,他身上仍然是滾滾魔氣。
這就是不同,這就是那個人的破綻,當一束烏光從他的額頭升騰起來的那一刻,在那那中年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和無措,但是只過了數息時間,茫然便盡數化為了憤怒和不甘。
「哈哈……沒想到我君天野苦心經營那麼多年,最後還是落敗了,不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那中年人的身體開始化作一片光雨,四散開來。
而也就是在這一刻,雲明的意識回到了天門,在那一朵蓮花的前方,那一個矮小的身影開始變得提拔了起來。
「小子,我還以為你看見我這個樣子會忍不住衝上來,咳咳……」君天野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幻,他的目光望著近在咫尺的雲明,臉上露出一絲憾色。
「自從我來到太一宮,便很少再衝動了,不管你是我的殺父仇人還是將我推下懸崖的罪人。」雲明緩緩說道,剛才在他面前閃現的那個人影,赫然便是那個當初將他推下懸崖的那個身材較小的散修。
知道了這一點,那麼所有的東西都解釋得通了,因為他是君天野,所以才會在那一刻將雲明推下懸崖,才會對雲明流露出敵意,只因為他被一個人委託要將雲明滅殺。
「你的道已經崩滅了,詛咒應該也會消散吧。」秦添目光如炬,儘管他的身形也開始有了消散的跡象,但是從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威壓卻是懾人心魄。
「不錯,而且我估計也會很快敗亡……」君天野到了此刻,臉上反而露出一絲解脫的神情,「當年我本想成就魔仙,但是陰錯陽差之下卻落得這樣的下場,魔仙……既然如此,小子,你還未修煉出清淨靈台吧。」
「什麼?」雲明一臉的茫然,他不知道君天野口中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秦添卻是猜到了他的意思。
「他確實還未修煉出清淨靈台,不過他身體裡的那兩股靈氣也還沒有做到融會貫通的地步,你的算盤要落空了。」秦添冰冷地說道。
「我可不管,對於你們太一宮的秘密我還是知道一些的,與其那樣死,不如……」說著,君天野的身周便幻化出數道黑色的霧氣,那些霧氣頃刻間便化入了下方的靈氣海中。
「確實,不過我將自己的證道之器留在這裡也不就是為了阻止那種事情的發生嗎?既然你要瘋,我便與你一同……」不待雲明反應過來,在他身旁的秦添身形便也如同君天野一樣消散,幻化出了數道白色的光華,同樣匯入下方的靈氣海中。
在那一刻,不斷旋轉的靈氣海突然劇烈地震盪了一下,隨即兩種顏色的靈氣開始轉變顏色,屬於水靈氣的那道靈氣海逐漸變成了黑色,屬於木靈氣的那道靈氣海逐漸變成了白色。
二者的顏色改變了,但是本質還是沒有改變,反而在顏色改變之後,二者之間的交匯之處變得愈發涇渭分明了。
也就是說,如果不出意外,雲明是很難再將兩種靈氣融為一體了,當然,雲明本人對此一無所知,此刻他已經步入了一種很玄妙的境界,在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幅陰陽魚的圖案。
那兩條陰陽魚在永不停息地旋轉著,似乎從過去一直流轉到未來,一黑一白之間始終有一道線將二者隔開,但是就是這樣一幅圖卻讓雲明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他逐漸明白,那兩種靈氣似乎永遠也不可能合為一體了。
因為每當一種靈氣被另一種靈氣融合一部分的時候,總是有另一部分產生,與此同時,一個大膽的念頭也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那麼我為什麼不能夠這樣……如果這個方法行得通的話,我的力量想必也會變得很強大吧。」
下一刻,在他額頭天門內部的靈氣海便真的停了下來,而它也不得不停下來了,因為此刻的靈氣海已經變得足夠大了,再大下去,雲明的天門就會被撐破了。
緊接著,那片靈氣海開始波濤洶湧,由雲明的靈識操控分成了兩半,在那一刻,停留在那片靈氣海正中央的那朵白色的蓮花突然化作了一片光雨,一段晦澀難懂的文字逐漸在雲明腦海裡成型。
「雲之幻境,是那位前輩剛才用的法術嗎?」雲明暗自欣喜,隨即,他開始繼續突破境界,他打算突破至清淨靈台,雖然他知道引靈入體的境界還有很多的路要走,但是他已經等不及了。
兩片靈氣海的中央出現了一個漩渦,使得靈氣海的體積變小,在某一刻,雲明的天門之內同時爆發出一陣白光和烏光,頃刻間他的天門之內變得混沌一片,在那裡出現了兩個黑白兩種顏色的光團。
光團之內,是一小片已經變得最小的靈氣海,還有靈氣海的上方,那一枚細小的光點,那就是靈種。
「接下來便是將兩片靈氣海變成靈台,凝聚自己的命辰之象。」雲明對於突破清淨靈台的步驟還是很瞭解的,雖然他如今才開始突破。
不錯,他就是想要凝聚兩個靈台,既然兩種靈氣不能夠融合,那麼久永遠也不要融合好了,這就是他的想法,雲明不知道在這個世上有沒有和他有過一樣想法的人,那個人最後有沒有成功,但是此刻雲明確實在走這條路。
靈氣海化為靈台是一件相對而言很簡單的事情,因為在凝聚靈台之後還有一件更加困難的事情,那就是寄托元神。
元神一共也只有一個,而清淨靈台有兩個,這便造成了一個僵局,究竟將怎麼選擇成為了雲明此刻所面對的問題,但是雲明還沒有仔細地思考,冥冥之中似乎便有一股力量幫助他選擇好了。
雲明只覺得自己的元神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隨即他的元神便被分成了三份,分別向三個方向飄去。
而就是在這是雲明才發現,在兩個靈台的上方不知從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很小的靈台,那靈台呈灰色,四周灰色的霧氣繚繞,雲明能夠感覺出來,那灰色的霧氣便是他的命辰之象。
但是奇怪的是,他對於那座靈台居然一點感應也沒有。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雲明只覺得渾身一震,一股難以言表的感覺湧上心頭,在他的天門之內懸浮著三道靈台,在每一道靈台的上方都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那便是雲明的元神,元神的頭頂懸浮著一顆三色圓珠,那便是靈種。
在一黑一白兩個靈台之上,分別雕刻著一株植物,黑色的樹,白色的蓮花,而在那道灰色的靈台之上,則是一場雨,一場讓雲明終身難忘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