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明眼前的這一幕發生的那一剎那間,遠在天際的那七座山上發生了一件讓所有還活著的人吃驚的一幕,七座散發著仙光的宮殿轟然倒塌,六道流光直射向在七座山的中央與三代葬靈師秦添對峙的那個中年婦人身邊,隨即六道流光與那中年婦人正飛快地合為一體!
「不好,有人將被封印在山腳下的那道咒怨喚醒了!」秦添的臉色此時很難看,他呆呆地看著在七座山其中一座的前方,那個身穿黑色短衫的中年人,目中流露出追憶之色,「沒想到,你居然也成功了,不過既然你成就了半仙,想必你也知道仙在這個世界所受到的局限。」
「我全部知道了,所以在我的世界裡,我可以無限地運用自己的力量。」那個中年人淡淡地說道,他是君天野,他是當年帶著妻子來到青山上尋求長生之法的那個人,他是當年悲憤之下用自己的生命給一位仙下咒的人,現在,他也成為了仙。
「告訴我,為什麼。」秦添的語氣很平靜,但是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他這份平靜之下所暗藏的殺機,特別是站在君天野身後的那些人,他們是太一宮的弟子,只不過現在被身前的那個人所脅迫。
在其他的六座山上,分別聚集了六群人,他們都是在剛才的變故中留存下來的倖存者,亦或者不是,因為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似乎都不能保證他們能夠活著離開這裡,於是他們開始哭泣,開始悲憤,開始吶喊,一道人影站在半空中,他的腳下踩著一片青色的樹葉,在他的手中綻放著一朵粉紅色的小花,那是他的命辰之象,他的修為是清淨靈台。
「我修仙至今已有七百年,雖然活了那麼久,但是我還沒有活夠呢,我不想死,所以我就只能夠讓你死了!」那道人影化作一道青色的流虹向七座山的正中飛去,他知道自己沒有多大的勝算,他也知道自己就是在送死,在那幾個人的面前,他就是螻蟻,但是他還是衝了過去。
他怕死,但是他更害怕死得不明不白,他不想讓在他身後的那些人死去,在那裡有他的親人,愛人,所以他衝了過去。
天空中,一朵粉紅色的花朵盛開,就好像是一個人的一生,正如當時雲明所經歷的那樣,一朵花的盛開,就預示著它的凋零,所以那個人毫無例外地死了,不遠處傳來一陣嗚咽的聲音。
「螻蟻,只不過是螻蟻罷了。」那中年婦人看都沒看那個向她衝過來的人影,袖袍一揮之下,那個人便消失了,隨即,她又看向在她身前的那個中年人,那個她原本應該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的中年人,是他一手造成了現在的局面,是他將自己封印在這裡那麼多年,而現在他的面色是那麼地蒼白。
「把那些無關的人都放了吧。」秦添的嘴唇微澀,沉默了半天之後,吐出了這幾個字,「他們和此事無關。」
「除了太一宮的人,其他的人可以直接下山。」那中年婦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我和太一宮的這筆舊賬,可要好好地算一算!」
話剛說完,在七座山的一邊分別出現了一條石路,那條石路一直向下,看樣子是通往山下的,「多謝上仙!」倖存下來的那幾群人除了太一宮的一眾之外都流露出興奮的神情,他們馬上就可以下山了,到了山下,他們便不用在擔驚受怕地過日子了。
接下來,便是一陣死寂,這種死寂一共持續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在這一炷香的時間裡,那些通過石路離開的人出奇地有秩序,原本不諳世事的修仙者在這一刻全然沒有妄想搶先一步的想法,都按照順序快步向下走去,在一炷香之後,所有人,除了太一宮的一眾,全部都離開的青山的山頂。()
「你的修為,應該恢復了大半了吧,只不過你現在的狀況,似乎只能夠在這青山範圍裡行走,出不了這座山。」秦添淡淡地說道,他的目光深邃,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拂塵,「既然當時做下那件事情的人,除了已故的都來了,那麼有些事情,我們就一起來清算一下吧。」
「你的劍呢?」君天野的目中流露出玩味之色,「當年的你僅憑一把長劍便將我逼出青山數百丈,難道你如今不打算再用那把劍了?」
「我早就不用劍了,而那把劍,也確實弄丟了,所以現在這太一宮裡,唯獨缺失了我的那一把劍,倒是你,還是拿著那塊破銅爛鐵,莫不成你真的把它當作了你的山?」
「秦添,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現在這片天地成仙只有這一種方法,將自己的元神寄托在山上,人到了山上,才可以成仙,難道你和狐仙都不是這樣成仙的嗎!」君天野的聲音洪亮。
「是的,只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並沒有成仙。」秦添緩緩說道,「半仙,終究不是仙。」
……
一隻異獸從地底鑽了出來,它的渾身上下都長滿了黑色的籐蔓,身體有兩層樓那麼高,背上長著三道慘白的倒刺透著寒光,獸首之上長著一張中年人的臉,形狀就好像是一隻巨狼。
「稚怨!」雲明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眼前的這隻巨獸名喚稚怨,在古籍上記載,它是一種人面獸身的怪物,靠怨氣為食,生活在幽冥之中,而且這種怪物的壽命特別短暫,只有七天的時間,但是它的力量卻是十分地強大。
這種怪物在古籍上根據記載,似乎早就滅絕了,但是此時此刻雲明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隻怪物就是稚怨!「雖然三萬年之前那個大能將那一族的妖靈斬去,沒有了妖靈,稚怨便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了傳承,自然就消散了,但是既然這裡還有這種異獸,那就說明在這裡有一道屬於稚怨的妖靈!」
想到這裡,雲明的目光中便流露出一抹熱切的神情,對於妖靈他可是早有耳聞,那可是象徵著一個妖族的傳承,是妖族的命脈!只要得到了妖靈,雲明就有可能操縱一個妖群,到時候還有誰敢欺辱他!當然,這樣的結局的前提就是,他能夠得到那道妖靈。
「不只是將那些人救出來,就單單是那道不知道有沒有的妖靈,我就一定要將它斬殺!」就這樣想著,雲明的手中飛快地出現一道禁制,隨即,是第二道,第三道……整整二十道禁製出現在了雲明的左右手,組成了兩道不同靈氣組成的雷禁。
「去!」雲明先發制人,也不去管那只稚怨有什麼後手,一開始便是兩道雷禁,他盡全力了,因為他向來都信奉一句話,蒼鷹搏兔尚需全力,更何況是如今的情形呢?只不過,盡全力也不代表亮出底牌,雲明同樣有一些東西沒有用出來。
「吼——」那只稚怨向前一躍,躲過了一道雷禁,但是還有一道雷禁卻是沒有躲過去,雷禁打在那只稚怨的前腳掌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一道黑色的鮮血從那道傷口裡面流了出來,這情形顯得那麼滲人,「吼!」那只稚怨的眼中露出憤怒的神情,十道黑色的籐蔓從它的身上射向雲明。
「普通稚怨的身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難道說這些籐蔓逐漸和這只稚怨達成了一種共生的局面?」雲明的眉頭微皺,他的身形快速地向後退去,因為他發現剛才所釋放出的那兩道禁制根本就沒有對那只稚怨造成太大的傷害,只是讓它流了一點血罷了,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那處傷口便恢復如初了。
「如果我的體內有火靈氣的話就好了,當初就應該選火靈氣作為我的第二種靈氣的,唉。」雲明暗歎一聲,他明白,自己之所以對眼前的這只異獸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是因為自己所釋放出來的靈氣實在是對對方太有力了,「想我修煉的是火屬性的功法,那卷功法的名字還起得那麼牛,我的體內怎麼就沒有火屬性的靈氣呢?」
但是現在可不是哀怨的時候,那只稚怨想要殺了雲明,雲明也想取到稚怨的妖靈,所以二者看樣子是不可能達成互不相擾的共識了,一道暗紅色的禁制落下,斬斷了數道向雲明衝過來的黑色籐蔓,但是就在這時,有一道籐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從雲明的後背展開了進攻,雲明不是沒有察覺,但是他還是晚了,當他將身前的幾道籐蔓斬斷的那一剎那,一股涼風從後背傳來。
冷,出奇的寒冷從雲明的後背傳來,而當雲明與那道籐蔓接觸的那一剎那,他所感受到的依然是寒冷,籐蔓的上面好像凝結著萬年的寒冰一般。
下一刻,雲明的後背出現了一道暗紅色的血痕,一根暗紅色的倒刺扎入了雲明的後背,在那一刻,雲明無限地接近死亡,當那根倒刺扎入他的身體裡的時候,雲明只覺得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裡被無限地放大,那就是殺戮!為什麼要殺?全家被滅,仙門被辱,難道不該殺嗎?
這一刻,雲明的身體四周散發出一陣灰色的雲霧,這一刻,在雲明額頭天門之內的那朵潔白的蓮花悄然綻放,這一刻,一道灰色的符文在雲明的額頭閃動,那個字是,「咒!」,詛咒的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