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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初到鄴城 文 / 海潮歸月

    將心事想透了,這謝家一大家子的路似乎也順暢了些。

    除了最初在那已然成了廢墟的別院有了些不大的波折之外,一路便都無事,平平安安的走了半個月,終於是到了鄴城的地界了。

    「娘子,前頭便是鄴城了。」外頭趕車的車把式吆喝了一聲。

    這些日子,車把式也看出來這一家子當家做主的貌似是這位還未梳起婦人頭的小娘子,開始還有些驚異,久了便也習慣了問她拿主意了,左右不是自家的事情,管她是誰當家呢!

    謝晚聽了「哎——」的一聲,便掀開了簾子朝探出頭去看了看,果然前頭一座看起來頗為熱鬧的城鎮歷然在目。

    「到了!」她笑瞇瞇的朝車內做期盼狀的眾人道。

    半個月的功夫,一直窩在馬車上,就是再豪華的車廂也經不住,大伙都覺得渾身跟得了軟骨病一樣,綿綿的沒有力氣。

    如今謝晚說到了,一個個的都歡喜的不得了,特別是弄兒簡直要感動的哭出來了。

    和別處地界兒一樣,排隊驗了文牒,這次依舊是好運氣,寶姐兒並沒有引起過多的注意,待衛兵一揮手示意放行,兩輛馬車便「吱呀吱呀」的慢慢駛進了城內。

    鄴城是南邊的一座小城,雖說佔地兒不大可是卻繁華的很,至於原因自然是由於城西那條貫穿了大越的泊羅江。

    這條泊羅江自西向東橫穿大越的內陸,一應貿易往來都離不開它,鄴城外十里便是整個江南最大的碼頭,自然是十分富庶。

    馬車一進城,外頭便隱隱的傳來商販獨具韻味的吆喝聲,這下子車內的眾人是更加的坐不住了,頻頻的朝外頭看去。卻可惜那車窗太小,始終看不真切。

    不過光是這小小的一隅已經讓她們見識到了鄴城繁華的一面了。

    一條潺潺流動的銀帶河從城中蜿蜒穿過,獨具江南風格的房屋建築一應的順著河流。鱗次櫛比、比屋連甍,灰黑色的瓦頂、青白色的牆。水汽霧濛濛的騰起,倒是顯得清雅的很。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商舖招牌旗幟在夕陽下隨著微風飄揚,青石板道上粼粼而來的車馬、川流不息的人群,還有各種各樣的小販子們沿街叫賣,賣各類雜貨、賣乾果茶點、賣胭脂水粉的,還有算命的、潤筆的。好不熱鬧。

    「哇——」臉上帶著興奮的紅光,弄兒扯著謝晚的衣袖,手指指向外頭嘰嘰喳喳的說:「晚娘,這城中還走船哩!」

    只見那條波光粼粼的河中央。有幾艘烏棚的小船慢悠悠的劃著,上頭同樣也載了貨物,不過大多是青菜瓜果。

    劃著滑著,便有人從臨河的窗邊吆喝了一聲,其中一艘小船應聲而停。隔著窗說了幾句,緊接著從那窗內吊出一個小籃,烏篷船上的人從裡頭數出銅子兒來便從身後的竹筐內挑挑揀揀的拿了些東西放了進去。

    原來竟然也是小販,謝晚有些好奇的看他們完成了交易,烏蓬小船一撐篙便悠然離去。

    這般古韻的水上交易。她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見著。

    以前也曾去過那些水鄉小鎮旅遊,裡頭商舖林立,買賣起來倒是沒這般的真實。

    「這條河通向外頭的泊羅江,另一頭連著澤湖。」看起來對著鄴城還算熟悉的蘇婆子開口道:「這城中來往便利全靠它了。」

    謝晚聽了點點頭,忍不住又朝窗戶那邊靠了靠想看看清楚,卻被蘇婆子拉了回來。

    「別急,我們會在這兒住下,有的是世間。」蘇婆子總歸是從阮府出來的老人,這麼多年來阮府學著那些高門大戶規矩極多,她也耳濡目染了些,是以謝晚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露臉,她還是覺得不妥的。

    吐了吐舌頭,雖說謝晚她覺得並沒有什麼,但是蘇婆子說的對,咱有的是時間慢慢看,不必這麼慌張,於是便坐正了身子,一臉正氣凜然的模樣。

    說話間,車把式便已經將車停在了一家客棧的前頭,嘴裡呼喊著:「娘子,到了哎!」

    這一聲簡直就是天籟之音,車內眾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下了這逼仄的馬車透透氣了,如今卻依然是要裝作鎮定的樣子,緩緩的提起裙擺踏著車伕擺好的小凳下來。

    首先出來的是弄兒,緊接著便是謝晚,兩人下車後站穩了,又伸出手去將病將將大好的謝劉氏和蘇婆子分別的攙扶了下來,然後弄兒一手抱起寶姐兒,大柱卻是搖頭拒絕了謝晚的手,自個兒乾脆利落的蹦了下來,小大人一樣的背著手,打量眼前這家她們即將投宿的客棧。

    澤蓮酒肆——同一路上那些悅來、同福不一樣,這家的名字倒是很有些特別。

    「是個酒家?」謝晚皺了皺眉頭,問了在一旁候著的車伕一句。

    那車伕連忙搖頭,笑嘻嘻的道:「娘子莫誤會,這兒雖說名字是酒肆,卻是鄴城還算出名的客棧。」

    車把式這一行當,走南闖北的,各地的風情俗貌都得知一二,而謝晚雇的這個來了鄴城也很多回,哪裡做的正經生意、哪裡最實惠、哪裡最舒坦,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這澤蓮酒肆初初的確只是一件小小的酒家,靠著販賣自家釀造的黃酒一步步的擴大,最後變成了客棧,一直以來在鄴城的口碑都非常的不錯,店子不大卻是十分的乾淨。

    而且啊,這家的當家還是位中年的娘子,聽說是早年喪父,丟下孤兒寡母和一間店子,硬是讓她做出了名頭來,這當家娘子為人爽利和善,謝家一家老少婦孺在這兒也能得些照應。

    謝晚一聽,心中便也定下了,這車把式也是好意,她自然是領了,笑著朝他道謝。

    那車把式連連搖手,口中稱著不敢。

    既然這住的地方已經定下了,那便進去吧,謝晚一手攙住了謝劉氏,她身子雖說好的差不多了,卻是清減了不少,謝晚總覺得跟風一吹就要倒一般。

    「幾位安好!」一進門,便有個看起來極為年輕,皮膚黝黑的小夥計上前來問候,細看臉是長得是眉清目秀,一笑便露出幾粒潔白的牙齒,讓人不由自主的便心生好感,這小哥看了看外頭停著的兩輛馬車,立馬又說道:「幾位是住店吧?」

    「是的,」謝晚攙著謝劉氏便淺淺的一笑道:「勞煩小哥幫著準備幾間房,還有我們那些行李……」

    「您放心,咱們這兒有庫房,娘子車上若是沒有十分貴重的物品,倒是可以暫時放著的。」那小哥極為熱情的說。

    謝晚一聽也放心了些,畢竟在客棧住下也是暫時的權宜之策,她們還是需要去租上甚至是買上一套宅子才行的,這行李卸了裝裝了卸的實在是累的慌,能暫時這麼放著是最好的,反正平日要用的東西也不多,貴重的東西也都帶在了身上,其他的都不打緊。

    客氣的讓謝晚她們稍待片刻,那小哥回去同櫃檯後頭的一位長的親切和善的中年娘子說了幾句,便見著那娘子停下手中的筆抬頭朝謝晚這邊看了看,起身從櫃檯後頭出來朝她們走來。

    「幾位是從哪裡來?」那娘子眼睛不著痕跡的溜了一圈謝晚一行人等,便出口問道。

    謝晚有些奇怪,不過是住店怎麼跟查戶口一般,但還是謹慎的回到道:「從北邊來的。」

    或許是謝晚有些防備的回答讓這娘子察覺到了什麼,她和氣的一笑,柔聲的說:「小娘子別誤會,我只是看你們這一行人風塵僕僕拖家帶口的這麼多行李,卻是一個郎君也沒有同行,多問幾句罷了。」

    原來她也是好心,見著這些個老弱婦孺的還以為是遭了什麼難的,但見著她們身上的衣料雖不名貴卻也乾淨整齊,馬車上也帶著不少的家當,便放心了。

    謝晚心知自己是誤會了,臉上不由得有些歉意,正想開口道歉,那當家娘子卻是擺了擺手示意不要緊。

    又吩咐了身後候著的小哥趕緊的領她們去客房,招呼另一個小二幫著將那一車子的行李家當卸進庫房,絲毫不在意剛才謝晚的那些誤會和防備,顯得十分的良善好相處。

    不得不說這澤蓮酒肆的確是個不錯的住處兒,不一會兒的功夫便都安排妥當。

    房間不大不小將將好,桌椅窗格一塵不染,被褥乾淨整潔還透著一股子太陽曬過的味道,軟綿綿的十分舒適。

    推開窗便能遠遠的瞧見那條初初讓謝晚覺得十分有趣的城中河,卻又並不臨街,人聲鼎沸的吵鬧聲只能聽得隱約一二,也算清淨。

    謝晚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這銀子算是花的值得。

    不得不說鄴城給她的第一印象十分的好,畢竟是背井離鄉,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不覺得忐忑是不可能的事情,從離開豐城開始,她便一直覺得有些虛浮靠不上地的感覺。

    如今到了鄴城,倒是鬆了一口氣,這股婉約的江南氣息和熱鬧繁華的市井之色,都讓她覺得離開家鄉似乎並不是一件十分難以適應的事情。

    也許,這新的生活,真的是不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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