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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阮東敬的消息 文 / 海潮歸月

    去大伯家中拜年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謝晚一家自個兒過年的氣氛,反正每日都是吃吃喝喝的,除了謝劉氏初三的時候帶著大柱回了一趟娘家,其餘的人都沒有親戚要走了,日子倒是清閒。

    這幾日以來寶姐兒跟著大柱在村中同其他孩子們玩耍,春溪村對於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謝家的親戚也有些見怪不怪了,也是好事一樁。

    只是這日子還沒樂了多久,一條從城裡傳來的消息卻讓謝晚等人呆住了。

    阮家二郎阮東敬,死了。

    這消息是經常來春溪村兜售玩意兒的雜貨郎帶回來的,當做大事一樣的逢人便說,那日謝劉氏想買些繡線喚了他來門前,謝晚也陪著她呢,卻沒成那貨郎神秘兮兮的也跟她們說了此事。

    初聽到這人一臉詭異的表情信誓旦旦的說阮家那二郎死了的時候,謝晚還未曾反應過來,一點兒也將此事和阮東敬聯繫起來,只當做過耳的閒言碎語,可回去猛的一想,這阮家二郎便不正是阮東敬嘛,把她震了個頭暈眼花,差點沒一個腿軟坐到地上。但是仔細想想謝晚又對這消息嗤之以鼻,覺得肯定是有些無聊的人傳些不實的消息。

    阮東敬不過弱冠,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身子又從來未曾有過大礙,這般人哪裡會說沒就沒了,何況自個兒前段時日進城還遇到過他,雖說看起來有些憔悴,但還遠遠不到那般地步。

    「晚娘,你說這事……」蘇婆子聽了謝晚像說笑話一樣的將此事講於她聽。臉色卻有些凝重。她活的時日更長,也更明瞭何謂世事無常,心中雖也不希望此事是真,但也不敢說就一定是假。

    「怎的,蘇婆婆你還真信這等荒唐之言啊?」謝晚卻是打心眼兒裡的不願意相信,她同阮東敬之間也可以談得上是知交,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接受一個好好的大活人說沒了就沒了的。

    蘇婆子的臉色並不好看。在剛開始謝晚談起這個的時候便已經將寶姐兒趕出去同大柱玩耍了,此事的聲音也顯得有些凝重的道:「還是去看看的好……」

    謝晚看她居然將此事看的如此之重,雖再不願意相信,卻也不得不應承著和她一起去親眼看看。

    只要親眼看了,蘇婆子便知道這是多麼可笑的消息了!謝晚是這般想的。

    蘇婆子年紀大了。走路去豐城並不是個理想的提議,好在上次搭了謝晚她們去城中的老王家中此時也要進城去給一個親戚拜年,少不得又要麻煩他們家了。

    其實謝晚是百般的不限跟這家人扯上關係,主要原因便是那老王的婆娘實在是個嘴巴太八卦的人了,什麼事情放在她那兒不出一天的功夫,整個村子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牛車上謝晚盡量的裝作困頓的模樣。全程眼睛都沒怎麼睜開過,就是要避免和她多說話,倒是苦了蘇婆子。一把年紀了還要跟她東扯西拉的。

    順順當當的進了城,在一處並不扎眼的地方,蘇婆子輕輕地推了推謝晚。

    睜開了一直閉目養神的眼睛,謝晚朝前頭趕車的老王喊了一聲:「王伯。我們到了。」

    「哎?這就到了嘛?」先回應卻是老王的婆娘,一驚一乍的說:「沒想到你們還有親戚在城裡啊,以往都沒聽你們說過。」

    謝晚正是以蘇婆子的名義搭的車,在她嘴裡蘇婆子變成了自己的一個遠方姨婆母,這回進城也是姨婆母要來看望親戚。

    「嗯,是啊。」謝晚含糊著回應了老王婆娘的問話,小心的將蘇婆子從牛車上攙扶了下來。一邊又不住的跟順道帶她們一程的老王和媳婦兒道謝。

    待好不容易走遠了,蘇婆子和謝晚這才同時的鬆了一口氣。

    「這人,實在是太……熱情了。」蘇婆子選了半天選了個聽起來不那麼像埋怨的詞來。

    謝晚也是一笑道:「其實她人挺好的,只是話多了些。」人不好的話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們搭順風車進城了?其實是個熱心腸的人,只是嘴也熱罷了。

    說了幾句,兩人很快便將此事忘了,當務之急先是找個地方探聽一些那消息的虛實。

    阮家是不能去的,謝晚和蘇婆子若是同時出現了,難保不會讓人想多;可是去衙門吧也不合適,總不能進去問衙役「阮家二郎是不是出事了」這等的話吧?

    思來想去,謝晚便想起了上次碰見阮東敬的時候被他帶去的那個地方。

    好在她天生的記路的本事比較好,只不過去了一次罷了,居然憑著模模糊糊的記憶摸對了路,很快便到了那她印象中很是有些破落的民居,這次一看之下,竟是連從前都不如,那扇原本搖搖欲墜的木門如今已經有半扇失去了蹤跡,看起來荒蕪的很。

    「你確定是這兒?」蘇婆子狐疑的看著這怎麼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房子,再三的向謝晚確認道。

    謝晚也有些訝異,不過雖說比以往更是不如了,可還是能認出來正是那日她和阮東敬過來看到江可的那間屋子。

    「我進去瞧瞧。」站在這兒想是沒用的,要確定裡頭到底有沒有人還是進去看看最為恰當。

    蘇婆子聽言點了點頭,又囑咐她多加小心,便在外頭等著她。

    提著自己的裙角,謝晚小心翼翼的踏進小院,只見曾經收拾的還算僅僅有條院子裡一片蕭條,植物枯黃的根莖顯示著它們已經死了起碼好一段時間了,雜草從石板的縫隙中生長出來,哪怕是在寒冬裡也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

    正中間那間屋子的門半扇虛掩另外半扇卻是大大的敞開著,隨著風聲吱呀作響,窗戶上的窗紙破破爛爛,跟鬼屋倒是沒什麼兩樣。

    謝晚皺著眉頭環顧四周,這裡的每一寸都顯現出著寥無人跡的樣子。

    難道真的已經人去樓空了嘛?謝晚有些不甘心,這可以說是除了阮府以外最有可能找到阮東敬的地方。

    咬了咬嘴唇,她還是決定進屋去看看再說,哪怕有些蛛絲馬跡也好。

    進去屋子之後的場景更是讓謝晚心中一涼,桌子上的灰塵恐怕已經積起了三寸厚,蛛絲掛的滿天花板都是,時不時的還有老鼠被謝晚的腳步所驚動,飛快的竄了出去。

    看來是真的沒人,這下子連謝晚也不得不死心了。然而正當她就要轉身出去的時候,耳邊卻好似聽到了什麼異樣的聲音。

    嗯?謝晚側著頭,仔細的聽了聽。

    是哭聲!她的眼睛猛然一亮,沒錯,的確是哭聲!謝晚藉著外頭的亮光朝顯得有些黝黑的深處望去,發現那邊果然有一扇小門,看來是通往內室的。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謝晚腦中一熱便衝了過去,壓根就沒意識到在這破爛的房子裡出現哭聲極有可能是危險的事情。

    也是她好運,這種事情並未發生在她的身上。進去之後她所看到的,正是江可的那個小兒子!

    只見那原本看起來極為乖巧的孩子正伏在一團棉絮上低聲的抽泣著,披散著幼細的頭髮,亂糟糟的黏在頭頂上,一身棉衣早就破破爛爛,棉絮從破洞中呲牙咧嘴的冒了出來,袖口泛著油亮的黑光,看起來已經髒的不行了。

    「你……」謝晚有些訝異,不到一月的功夫,為何變得這樣?她心中越發的不安,要知道江可父子一直是阮東敬照顧的,若是這孩子變成這樣,莫不是意味著阮東敬真的……強壓下心中的慌亂,謝晚還是覺得不要自亂陣腳的好,而是上前兩步,想仔細的看看這孩子。

    哪知道等走進了,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團看不出行裝的棉絮裡躺著的正是江可!

    那個曾經如玉一般的男子,如今緊閉著雙眼,已然泛白的嘴唇稍稍的抖動著,似乎極其難受的樣子,而他灰敗的如同紙一般白的臉色,更是證明。

    謝晚從未見過有人的臉色如此之差,哪怕是那時候見了病重的大夫人也好過這般。

    一個病入膏肓,卻只能在寒風中靠一床薄棉絮取暖的病人。

    「怎麼會這樣?!」謝晚驚叫出聲,那一直哭泣的孩子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回過頭,張開了稍顯稚嫩的臂膀,將他的爹爹江可擋在了身後。

    謝晚被他眼睛裡的驚懼刺的心口一疼,放低了聲音道:「你別怕,我是……我是二郎的朋友。」

    彷彿是知道阮東敬一般,那孩子被二郎這個詞彙所觸動,稍稍的放鬆了一些警惕,但是仍然橫距在她和江可之間。

    攤開自己的雙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謝晚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邊,蹲下了身子看著這瘦弱的如同一隻雛鳥一般的孩子道:「上次我們見過的,就在那兒。」謝晚指了指門口。

    或許真的有印象,那孩子在謝晚的聲音中竟真的慢慢的放下了雙臂,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漆黑的如同墨一般的眸子裡,只是滿滿的悲傷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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