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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虛與委蛇 文 / 海潮歸月

    如今她們三人的手被綁著,謝晚只能稍稍的通過門板間的縫隙朝外窺視。

    外頭似乎有兩個看守的人在聊著天,她嘗試著扭動自己的手腕想試試看能否掙脫出來,可惜麻繩除了磨得自己的腕子疼之外,絲毫鬆動的意思也沒有。

    那邊自從在城中馬車急停之後,大娘子便一直瞪著眼睛一言不發,滿目的倉惶和茫然,似乎是被嚇壞了。

    「大娘子,」謝晚看著她的樣子,低聲的安慰道:「別怕,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大娘子聽了謝晚的話原本呆滯的眼神有了些反應,微微的抬起頭看著她,卻好似失去了聲音一般一句話也不說。

    謝晚有些擔心,心中想著自己沿路從袖子抖下去的珠子是否起了作用?她默默的希望那些珠子能被找到,好讓人知道她們是被拖到了哪個地方。

    對於阮家對大娘子的重視她還是很有信心的,非常篤定現在肯定已經有人在搜尋她們,可惜她不知道的是這其中曲折。

    一邊想著一邊扭著手腕,最後不得不宣告放棄。

    謝晚跟大娘子說完話後便不再言語,紫繡也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時之間都沉默了。

    而這時候柴房的門被人打開,一陣冷風灌了進來,謝晚不由自主的打了哆嗦。

    「你!跟我出來。」來人是個精壯的漢子,右面一道疤痕貫穿了整個臉頰。

    看到對方的臉謝晚心裡一驚,對方並沒有蒙面,便是不怕自己記住他的長相,那麼自己的性命恐怕是……

    她心中掙扎著,並不想和這人出去,可是她卻不能拒絕,哪裡由得了她呢?

    對方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讓謝晚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壓迫感。

    她有些遲疑的站起身,有人碰了碰她的衣角,她略微回過頭去,大娘子仰著臉看著她,用臉蹭了蹭她。

    「沒事。」她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讓大娘子放心,然後看了看那漢子,默默的跟他出去了。

    一出門謝晚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外頭一片雪白。她朝四周看了看,發覺這是一處建在山中的寨子。

    雙手綁著被那人領著往不知名的地方走,一路上她留心的觀察四周。除了一些看起來就是在刀口上討生活的男人外,還有不少的婦孺在忙著漿洗衣物。

    看起來是一處完全自給自足的山寨,謝晚已經確定,擄走她們的是山賊。

    在雪地裡艱難的走了一會兒的功夫,她看到前方矗立著兩幢箭樓。後面則是一座用粗原木搭成的大廳,那人推了推她示意她進去。

    謝晚抬起頭,上頭掛著塊匾額,寫著「聚義堂」。

    待進去之後,便看到兩邊的椅子上已經坐了幾個人,正中一座鋪著虎皮的大椅上有個漢子翹著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那些帶著打量意味的眼神讓謝晚覺得有些無所遁形,彷彿自己是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一般。

    「大當家的,人帶到了。」領謝晚那人一拱手。頗為恭敬的對著上座那人說道。

    大鹹寨的大當家也就是郝義點了點頭,鷹一樣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謝晚。

    謝晚有些侷促的站在那兒,覺得喉嚨乾渴難耐。

    「給她鬆綁。」郝義似乎是看夠了,對下面吩咐道。

    很快便有人上前來,用一把匕首割斷了謝晚手上的麻繩。

    謝晚的雙手重獲自由。長時間的綁著因著血液不通暢而覺得發麻,她揉著自己的手腕。並沒有說話。

    她知道這些人既然叫她來,不僅沒有殺掉自己還鬆掉她的雙手,必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問她的。

    那便等著好了,這時候冒然開口可不是什麼上策。

    「你是阮府的人?倒是不像。」郝義看她倒是沉得住氣,倒是對著娘們兒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我是阮府的廚娘。」謝晚也不隱瞞,不管自己是不是阮府的人,都被擄來了再去扯其他的也沒什麼用處。

    郝義笑了兩聲,對她說:「廚娘?為何跟你們主子同坐在一車?」

    他是有些不信的,這些大戶人家都重規矩,下人奴僕在他們眼中還不如一匹寶馬值錢,一個廚娘和阮家金貴的大娘子同坐一車?太荒唐了些。

    謝晚不說話,反正她說的是實話,他信或不信便是他的事情。

    郝義似乎也沒想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反而用帶著誘惑的語氣對謝晚說:「你想活命嘛?」

    「當然!」謝晚毫不猶豫,誰不想活命?

    「哈哈哈哈哈,」郝義的笑聲非常的粗狂,「既然想活,便要聽我的。」

    謝晚心中一喜,但卻不敢在面上顯出來,只得低下頭。既然是要她替他們做事,那麼至少目前自己的性命是沒有危險的。

    「你既然能同阮家的大娘子同車,想必在你們主子面前也是能說上話的,」郝義接著說:「我要你替我們一樣東西。」

    東西?謝晚抬頭用疑問的眼神看著對方,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把她們抓來,難不成只是要阮府裡的什麼金銀財寶?

    不對啊!若是他們想要的是什麼財物,直接拿大娘子去交換豈不是更快?

    她在心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肯定不素財物。

    「一封書信。」果然,接下來郝義的話就是證明,「一封用這個形狀泥封的信。」他抬了抬手。

    旁邊有人將一張紙湊到她的面前,謝晚一看,是一個印章的形狀,中間還寫著一個「成」字。

    「只要你將這封信找來,我便保你性命無憂。」郝義說完,便看著她,等她的答案。

    謝晚咬了咬嘴唇,此刻各種思緒翻飛,這些人理應是求財的山賊,為何會對一封信這麼執著?其中到底藏著什麼內情?

    對方還等著自己的答覆,謝晚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說:「可是我如今和大娘子一起被抓……被帶進這裡,如何能回去幫你找那封信?」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郝義笑道:「放你回去傳消息總是可以的。」

    謝晚一聽,這人是要藉著讓她回去遞消息的理由,倒也是聰明。不過,哪怕她現在答應了,這些人又如何保證自己一定會遵守約定呢?

    「不過回去之前,你得在這張紙上簽下你的名字。」郝義又拋出一個條件。

    謝晚接過紙張一看,頓時臉就白了,這是一張認罪書,上面滿是陰謀戮主的自認詞,最下面名字空著。

    「寫上你的名字再蓋上你的手印,」郝義臉上帶著一絲得意,「若是你沒辦到,阮家那大娘子便會身首異處,而這張認罪書也會很被交到官府手中。」

    這簡直就是惡毒!謝晚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這封認罪書若是簽下,自己便是徹徹底底的被他控制。

    如果她找回了那封信,難道大娘子的性命便能保住嘛?到時候只要他拿出這東西來,自己就只能任他宰割!

    「你若是不想簽,」郝義看著她滿是憤怒的表情,反而覺得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越發覺得自己想出的這個辦法簡直是絕了!他指了指謝晚又接著說:「那身首異處的便是你。」

    這便是趕鴨子上架了,現在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的意思了!

    謝晚咬了咬牙,將就要脫口而出的怒罵嚥了回去,這不是在阮府面對那些內宅陰鬥,而是面對著殺人不眨眼的匪徒,還輪不到她逞口舌之快。

    既然沒得選,她便只能屈服,乖乖的在那張認罪書上寫上了名字並蓋了大拇指的手印。

    頗為得意的收回那張紙,郝義又彈了彈手指,讓人將她先帶回那柴房繼續關著。

    畢竟要先吊上一吊那姓阮的胃口,事情才更為有趣嘛。

    謝晚的雙手又重新被綁上,屈辱的被帶回來處,被人一手便推了進去跌了一個踉蹌。

    「晚娘,你沒事吧?」紫繡看著她被推進來,不由得的關切的問道:「那些人沒有為難你吧?」她眼中蘊著水汽,心中想著謝晚不知道出去受了什麼委屈。

    咬著嘴唇搖了搖頭,謝晚低聲的說:「沒事。」一邊看著還是有些懵懵的大娘子,一邊想著剛才那張破紙上寫著的內容,閉了閉眼睛,很怕想像她死去的模樣。

    看她似乎不想說話的樣子,紫繡也閉了嘴,重新靠著大娘子坐下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兒便有人送來了幾碟食物和水來,卻只給謝晚一人解了繩子,然後將柴門打開,明擺著是要謝晚將食物餵給其他兩人,別想替她們鬆綁的意思。

    謝晚無法,從中挑了些看起來還算乾淨的遞到大娘子嘴邊,大娘子卻是搖頭不願意吃。

    「吃些,」謝晚悄聲的在她耳邊說:「吃飽了才有力氣跑。」

    大娘子聽了才聽話的將看起來並不可口的食物囫圇的吞下肚。

    而紫繡也是依樣畫葫蘆,將食物和水都吃下了一些之後,用一種期盼的眼神看著謝晚。

    謝晚皺了皺眉頭,忽的手一滑將那瓷盤子硬生生的摔了個七零八碎。

    外頭的人聞聲回過頭,她只連連道歉,卻是偷偷的用手將一片鋒利的碎片扒拉進了旁邊的乾草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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