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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捨得一身剮 文 / 海潮歸月

    秦嬤嬤一頭花白的頭髮緊緊的束在腦後,不拘言笑臉看起來保養的不錯,身著深綠色褂子。她頗有深意的看了阮管事一眼,又對還是一副以死明志樣子的謝晚說:「這位姑娘,不知道我們阮府有何不周之處,累的姑娘在這哀泣?」

    「嗚……」謝晚又抽泣了兩聲才怯怯的看著秦嬤嬤說:「這位夫人,我們冤枉啊!」

    看著她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阮管事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這謝家娘子剛才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偏生等著夫人身邊來人了才做出這副可憐相,根本就是蛇蠍心腸!

    「冤枉?」秦嬤嬤眼神異常的凌厲,盯著謝晚看了半天似乎要將她看穿一般,半響才說:「不知道小娘子有何冤屈?但說無妨。」

    謝晚被她的眼神盯的有些發毛,但戲還是要硬著頭皮演下去,裝作害怕的樣子看向臉色鐵青的阮管事翕動嘴唇喏喏的說:「我不敢說。」

    秦嬤嬤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謝晚,這小娘子有些意思,能在自己的眼光下繼續鎮定的演習,倒有些能耐。

    要說秦嬤嬤是阮家大夫人的奶娘,從夫人娘家陪嫁過來,什麼陣仗沒見過?謝晚真委屈還是假委屈她一雙眼睛早看在眼裡。不過這阮管事做事也是太過分,逼婚謝家娘子的事情鬧得風風雨雨,連阮家大夫人都有所耳聞,再加上他平素私底下老為二房做事,她倒是不介意替這謝家娘子出頭。

    「但說無妨,有老生在這兒呢。」秦嬤嬤垂下眼簾,看都不看阮管事一眼。

    謝晚等的就是這句話,於是將這阮貴家的扣下自家嫂嫂的工錢和阮管事逼她嫁給他那傻兒子的事一併說了出來。

    「哦?」秦嬤嬤抬起眼,看向一旁的阮管事問道:「可有這事?」

    「她血口噴人!」還沒等阮管事說話,一旁阮貴家的卻首先大聲的叫了出來:「秦嬤嬤你可別聽著小蹄子胡說八道!她這都是污蔑!」

    秦嬤嬤皺了皺眉眉頭,這阮貴家的也忒不懂事了,且不說她並沒還有問她話,就是問了她也不該如此潑皮的樣子。

    「還請嬤嬤明鑒。」謝晚又拿袖子擦了擦眼角,無限委屈的說。

    「可有這事?」秦嬤嬤拿眼刀刮了阮貴家的一眼,朝阮管事問道。

    「這……」阮管事心中各種思緒紛飛,秦嬤嬤雖然並管不著他,可是畢竟是大夫人面前的紅人,她若是說什麼大夫人定然是信秦嬤嬤的,隨即說:「並沒有這回事。在下只是路過這浣洗房隨意進來看看,哪想到這小娘子忽然要尋死。」

    「對!」阮貴家的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的道:「這小娘子和謝劉氏都準備走了,哪成想到看到阮管事就鬧了這一出,想必是看阮管事體面想撈一筆!」

    她這話一出口,阮管事心裡大罵蠢貨,什麼叫看他體面?這如果是平日也就算了,最近大夫人對他疑心重重,這當口給人留下口舌就大大的不好了!

    果然,秦嬤嬤聽了阮貴家的話冷笑了一下道:「按你們所說,這小娘子豁出去性命不過是為了求財?」

    「冤枉啊!」謝晚聽了這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重新開始蓄積,都有嚎啕的趨勢了。

    阮管事的額角抽了抽,沒想到這謝家小娘子如此難纏,若是她辯解也就罷了,可她偏偏只是哭。

    「秦嬤嬤您可別被這小蹄子的可憐相騙了!」阮貴家的看秦嬤嬤臉色不對,一著急就上前扯著秦嬤嬤的袖子說。

    「放肆!」秦嬤嬤甩開她的手,一臉的冷凝道:「你可還有規矩,上峰說話你為何屢次插嘴?!」

    阮貴家的沒想到她會忽然發難,頓時愣在那裡不知道如何回話。

    「我看你是在這浣洗房呆久了渾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阮管事,這就是你手下的人?」秦嬤嬤大聲的呵斥道。

    阮管事此刻覺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平日這阮貴家的挺伶俐的,怎麼現在這副蠢樣,趕緊說:「是在下失職。」他不知道這阮貴家的是因為私吞了謝劉氏的工錢怕被捅出來才這般失去理智。

    「光是失職便能過去嗎?」秦嬤嬤卻是不依不饒,她有潔癖,生平最討厭不知所謂的人隨意碰她,阮貴家的剛才扯了她袖子一下,她恨不得馬上回去燒了這身衣服才好。

    聽了秦嬤嬤的話,阮管事心裡「咯登」一下,難不成是想換了這阮貴家的下去?這……阮貴畢竟是他的一門親戚,不然他也不會讓他婆娘做管事的位置。

    秦嬤嬤看他臉色變了幾變,有點兒不高興的問:「阮管事,我們阮府一向賞罰分明,難不成你還想保這沒規矩的奴才不成?」

    「這……」阮管事此刻心中正在天人交戰,最後卻不得不先為自己做打算,此刻和秦嬤嬤起衝突不是明智,不過一個浣洗房管事的位子,回頭跟阮貴說一聲再安排去別處罷了,於是裝作頗為正氣的說:「秦嬤嬤說的對,奴才就該有奴才的樣子,阮貴家的不知規矩應當懲罰,不如將她從浣洗房管事的位子上撤下來吧!」

    一旁阮貴家的一聽這話頓時覺得天都塌了一般,怎麼這才多久功夫自己就被撤了?頓時嚎叫的哭天喊地的說:「這、這……叔父怎麼能如此對我?!」竟是連最基本的遮掩都沒有了,直呼阮管事叔父。

    阮管事心中大怒,這不成器的蠢貨,馬上吩咐身後的人說:「還不快把她拉下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他身後的人早因為這變故傻了眼,聽到阮管事氣急敗壞的聲音才如夢初醒一般,拉的拉,捂嘴的捂嘴,好不容易將隨地撒潑的阮貴婆娘給扯了出去。

    「嬤嬤覺得這樣懲罰可好?」阮管事待直到聽不見阮貴家那呼天搶地的嚎哭之後才又朝秦嬤嬤問。

    秦嬤嬤袖起雙手,臉上卻是沒什麼表情,淡淡的說:「各房管事的一向由阮管事你負責,你覺得好便好了。」

    阮管事牽了牽嘴角,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這老妖婆,得了便宜還賣乖,卻又不能撕破臉,直哽的心裡發苦。

    「這事先擱在一邊,不知道阮管事如何處理這謝家小娘子的事?」秦嬤嬤乘勝追擊,雖然這浣洗房管事的位子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讓他這白眼狼吃個暗虧,這謝小娘子不錯。

    謝晚在一旁看了半天的熱鬧,此刻臉上淚痕早就干了,聽聞此話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成功的逼出一絲淚光來。

    阮管事此刻哪還有什麼心情再跟她糾纏,恨不得她早點兒離開阮府此生都別讓他看見才好,無奈的說:「想來是謝小娘子有什麼誤會。」

    「阮管事不厚道,這小娘子頸項都要見紅,一句誤會未免太小家子氣,傳出去我們阮府還不被人唾罵?」秦嬤嬤有心幫謝晚一把,有些不贊同的說。

    「那嬤嬤覺得應當如何?」阮管事有些不耐,這秦嬤嬤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如今還不依不饒的,當真覺得他是怕了她不成,說話間口氣有些不善了。

    秦嬤嬤也是人精,當然知道雖然這阮管事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但是畢竟是阮家多年的家生子,一時半會動不得他的根基,撕破臉皮的話有很多事不好做,於是見好就收的說:「我看這小娘子身體也不好,如今這麼一場鬧必定要病的,阮管事你總要出些銀錢讓她好去醫館看看才好。不然她要是病了,咱們阮府更是難做。謝小娘子意下如何?」

    謝晚一聽,看來這秦嬤嬤是要收手了,頓覺無趣,但沒了她的助力自己和阮管事相爭必然是爭不過的。既然這樣她也不介意收點錢便收手,畢竟謝家窮的叮噹響,就當劫富濟貧了。

    不過還是要裝一下的於是說:「我們不是要錢來的。」

    阮管事也想早點兒息事寧人,對秦嬤嬤說:「還是嬤嬤想的周到,既然這樣,這裡有十兩銀子,謝娘子便收下找間醫館看看吧。」

    謝晚卻是不動,依舊低著頭站在那兒。

    秦嬤嬤笑了笑,從阮管事那接過銀子,走到她的身邊塞進她手裡說:「小娘子不必介懷,並不是說你貪財,不過是看你頸項發紅,還是去看看吧,別留下疤痕才好。」

    半響謝晚才裝作推不過的樣子將銀子收下。

    看她收下銀子,秦嬤嬤磚頭準備離開,又回過頭別有深意的看了看她的臉說:「你,很不錯。」

    謝晚手裡抓著沉甸甸的銀子,看著離開那人花白的髮髻一點兒也不奇怪對方說這話,她就是和這秦嬤嬤一起算計了阮管事一回,這句「不錯」她當的起。

    阮管事雖是看秦嬤嬤離開,但剛才那一通鬧他也不想再生事,於是口氣生硬的對謝家姑嫂二人說:「你們速速離去。」

    謝晚瞟了他一眼,心想誰樂意留在這鬼地方,當下拉著從一開始就已經不知所措的謝劉氏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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