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是雪原上黑暗的主宰,他們比地底人還要危險的原因在於,這些野獸殘忍凶暴,而且沒那麼膽小。然而這個晚上,所有的狼群都遠遠地繞開了靠近龍爪山脈的那片雪原。他們並不膽小,但是也不喜歡和地底人發生大規模衝突。
常年籠罩著陰雲,沒有月光和星光,更沒有一點溫度的雪原上,附近二十八個大部落的先知和首領都彙集於此。讓他們如此恭敬,如此禮貌,如此謙卑的對象,也只有北方世界的統治者——地行者王族。
一頭巨大的甲殼蟲——如果身長百米,重達一百二十噸的這種生物也能叫甲殼蟲的話。這頭黑色的戰爭巨獸一動不動地盤踞在雪地上,它的頭頂上,盤坐著一個王族的少年。
在地行者的世界裡,數量比較多的三個分支種族中,這頭戰爭巨獸就是其中的愛爾蘭族,他們是貴族階層,在平時負責地下世界的物資運輸,戰鬥的時候則可以變成恐怖的運兵堡壘。
伯尼妲族是真正的平民階層,他們有靈巧的肢體可以勞動學習,發展文明。
至於王族,那是聖母直系血脈的稱呼,他們的外形和人類相近,但也會生長出一些甲殼和尾巴之類的種族特徵。他們皮膚棕黑,眼睛沒有瞳孔,交流方式類似於心靈間的通話,不過這種聲音和人類的發音沒有太多區別。
地行者的社會是母系社會,北方聖母統治一切,各族主母掌管大權。而現在地底人眼前的這位王子,在人類社會的地位就像是公主一樣。
「伊奧姆,那個女孩很有趣啊。」王子眺望著遠方哨所裡的戰鬥,雖然沒有瞳孔,可他的視力是人類的三倍。
「洛迦……你已經有很多追求者了。」巨大甲殼蟲的聲音從下面傳來,聽上去竟然像是一個少女的聲音。
「我才不想被她們吃掉呢,伊奧姆。」洛迦撓了撓頭,「這個習俗太野蠻了,任何一個學習過其他文明種族文化的王族男性都會誓死不從!而且那些女孩子……太野蠻了,你聽聽她們都是怎樣求婚的?什麼『請讓我吃掉你吧!』,『你看起來美味無比』,『讓我們共進晚餐』……天呢,出生在王族真是最大的錯誤,至少你們愛爾蘭族還吃素呢。」
「請您再考慮一下,您希望您的下一代變成我們腳下的……這些可憐的東西嗎?」伊奧姆苦口婆心。
「傻瓜才會相信那種傳說呢。這些地底人根本就……算了。本來還打算去森林裡見識一下精靈地模樣。不過既然這些地底人非要送給我這樣一個禮物……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洛迦目不轉睛地盯著兩千米外正在大撕活人地貝莉雅。「多麼溫柔可愛地女孩啊。你看你看。她都不吃那些殺掉地地底人耶。她肯定是吃素地好姑娘。」
「洛迦……人類不吃生肉地。他們只吃熟地食物。」伊奧姆似乎比她地主人更瞭解一些常識……沒錯。常識。
伊奧姆地「腳下」。為首地一個年齡最老地部落首領。一張老臉彷彿菊花綻開。笑得十分忠厚而又猥瑣。
「殿下!這是我們在雪原上找到地最新鮮美味地食物了。這樣皮嬌肉嫩地人類小姑娘我們很少能遇到呢。一會兒把她抓過來之後。我們會找來族裡手藝最好地廚師。為您烹製一桌最上等地佳餚。」
「很好。大首領。不過我喜歡生地。就不要浪費您地作料了。直接把活人交給我。」洛迦假笑著朝他們揮了揮手。立刻引來一片恭維。
「這些傢伙除了吃還能想到點別地什麼嗎?」洛迦悄悄地和伊奧姆嘀咕。「為什麼基裡爾公主會認為資助這些地底人會給她帶來一些爭權地資本?她確實很貪吃。可也不應該愚蠢到這個份上。」
「公主們為了主母之位的爭奪已經不擇手段了,她們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如果不是上古契約的話,她們甚至可能把那些人族的戰爭瘋子引到家裡來。」伊奧姆歎了口氣,「女人們的戰爭啊,太可怕了。」洛迦心有餘悸地搖頭,「看樣子她似乎要逃走了?這都抓不住嗎?」
地底人的視力當然沒有洛迦那麼好,但是,從一個接一個趕來報信的士兵口中,也能得知前線的狀況。當聽到騎士們開始突圍的消息時,大首領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他低聲對自己的手下交代了一下,然後親自率領著他的精銳部隊——地龍騎兵衝了上去。
貝莉雅一馬當先,帶領著自己的剩餘部隊衝殺出來。他們手中都準備了四五根燃燒著的木棍,向地底人拋去。這比鋼鐵的武器更加有效,地底人對火焰的恐懼是天生的,根本無法克服。
地面上傳來有節奏的震動,騎士隊長臉色一變:「貝莉雅小姐,我們必須迅速離開,它們把地龍也帶來了!」
地龍是地下世界的一種大型食草生物,本身跟龍族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他們背部生有綠色的鱗甲,性格溫順,容易馴養,也是地底人的主要食物之一。經過訓練的地龍可以在戰場上發揮出他們的本能——整個身體蜷成一團,變成一個球形,向前方飛快的滾去。
那些同樣經過特殊訓練的地底人騎兵,藏在地龍的腹部,他們主要是控制地龍的滾動方向。在蜷縮的時候它們的速度不亞於奔跑的戰馬,而且鱗甲護住了自己的全部要害。在雪原上,一支地龍騎兵隊所能造成的危害相當可怕。
說話間,一隻兩人高的地龍已經滾了過來,他像是一隻脫節的車輪,一路橫衝直撞的碾壓過來,不少躲閃不及的地底人都被它壓進了雪裡。
「喂,我要活的,你們聽清楚沒有?」洛迦皺起眉頭,但隨即他的面部神經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看到那個領頭的女孩不慌不忙的下馬,然後握緊戰錘做出了一個很明顯的蓄力動作,面對飛「滾」而來的地龍揚起頭,她的表情分外輕鬆,似乎還帶上了一點笑容。
「乓!」的一聲,那只囂張的地龍被整個揍飛,帶著一連串刺耳的哀鳴聲飛上了半空。
「雖然性格很溫順,可是力氣也很嚇人呢。」洛迦乾笑著敲了敲伊奧姆的甲殼:「伊奧姆,她的力氣能和你相比嗎?」
「從體積上來說,不能。」伊奧姆回答的非常認真。
「不不不,我是說你使用王族基因進化之後,變**形的話。」
「進化之後我的力量只會增加,洛迦,你在打什麼注意?」
「那就好。」洛迦鬆了口氣,「我只需要你到時候幫我按住她。」
「沒問題……不過,要是我們再不出手的話,恐怕你只能讓我按住餐桌了。」伊奧姆注視著已經形成包圍圈的地龍騎兵。
看著鋪天蓋地蜂擁而來的地龍騎兵,貝莉雅泛起一絲苦笑,她知道今天恐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抱歉,各位,我不是一個合格的長官,我們似乎,只能戰死在這裡了。」她回頭對自己的部下說。
「小姐,你一個人一定能衝出去的,不要管我們了!」騎士隊長拚命的搖頭。
「不可能的,我的體力也不多了。再說,阿爾法蘭特家族也沒有逃兵。」貝莉雅的笑容越發燦爛。「能遇上地底人最強大的部隊並非偶然,可惜這個消息我們已經傳不回去了,不過他們不可能掩蓋住這個戰場,天一亮風鷲堡就會得到足夠的警報。」
她轉過身去,揚起了自己的戰錘。
「老大,這場面也太大了,我們似乎沒便宜可撿啊。」
躲在遠處的比爾縮了縮脖子:「該死的克裡斯,你看到了嗎?那是地龍!那是他們的精銳部隊!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至少還有幾萬個見鬼的地底人!」
「閉嘴,蠢貨,你會暴露我們的位置!」克裡斯呸了一聲:「老大,至少有一個地底人的大首領出動了,這個情報在風鷲堡肯定能賣個好價錢。他們似乎做了什麼手腳,讓風鷲堡根本發現不了這邊的情況。願那個小妞回歸女神的懷抱吧,現在這個情報正是最值錢的時候!」
「再等一等,我們可跑不過地龍。」老闆伸出手,把兩個腦袋按了下去。食屍者們耐心的等待著,他們無論怎樣都有錢可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似乎有一絲夜風從耳邊吹過,老闆警覺地向後望去,他雙眼的瞳孔猛地一縮,發現自己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戴著兜帽的神秘人!
她微笑著伸出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下,示意老闆不要出聲。又一陣風吹過,她的身影漸漸變淡,直至消失不見……
「老闆,你在看什麼?」克裡斯疑惑地問,他根本就沒有發現背後有人。
「我們馬上離開!快!」老闆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多年的傭兵生涯,讓他很快否定了那是幻覺的猜測,可那若不是幻覺的話,也就意味著,有一個神秘的強者加入了戰場……
那些真正的強者,可不是自己這些小人物所能面對的,老闆瞬間就做出了他一生中最英明的決定——逃得越遠越好!
(昨天很不景氣,牙膏很沮喪,因為要回學校,趕火車,所以上傳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