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和楊耀安還一左一右緊緊抓著施黛拉的手腕,施黛拉同樣被我扇的側過了臉,臉上快速浮起五個指痕。
對著施黛拉蒼白震驚的臉色,我笑的一片坦然:
「疼嗎?施黛拉,我現在比你疼。我不欠你,要說欠你,也是楊耀安。哦,不對,楊耀安也不欠你。那麼你打我是出於憤怒還是嫉妒?嫉妒當初你心心唸唸精心設計的場景,卻偏巧不巧發生在我身上。施黛拉,別以為你寶貝的東西我就放在眼裡,這是我最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我笑的眼淚的淚水都開始順著臉頰滑落,楊耀安在聽到我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身子明顯的一顫。低垂了眼睛不再看我。
我伸手推開沈北便要往門外走去,施黛拉似乎方才反應了過來,尖銳的嗓音在我身後響起:
「林可!你個賤人!小三!不要臉,跟別人的男朋友隨隨便便就去上床!林可,你這種女人!這輩子都注定得不到你最愛的男人!」
我身形一顫,幾乎要摔倒。可依舊強裝著鎮定一步一步往前挪去。
中國人最大的興趣就是看熱鬧,酒店的樓道裡已經出來不少人圍觀,聽著施黛拉對我的漫罵,不少人鄙夷的打量著我,議論紛紛。
我從眾人神色各異的目光中緩緩走向電梯,強裝著的神態自若,直至電梯關上的一瞬間,沈北依舊站在原地看著我,我露出一個大方得體的微笑,不遠不近,客氣中略帶疏離。電梯門緩緩關上。
我終於無力的靠著電梯角落緩緩滑下。沈北,我多希望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下,你能和一如既往攬著我腰和我並肩前行。我會依舊如同那個目空一切的少女肆無忌憚的去愛你。
可沈北沒有,不是不夠愛我,是因為他有他的自尊。
因為他的自尊,他明知道我和楊耀安在一起,他都不願意開口向我問我一句,而是等著我親口來告訴他。
沈少爺向來如此,可我依舊不怪他。因為他有他的自尊,我有我的驕傲。
我的驕傲就是在倆個人誤會還不是太深的時候,相忘於江湖。
原諒我這該死的驕傲,原諒沈北那該死的自尊。原諒我們這段該死的愛情。
從酒店出來,氣喘吁吁的回到公司的時候。公司一切照舊,我和楊耀安的辦公桌空置著,上面一片整潔,臨走前整理好的資料還放在電腦旁,那盆小小的仙人球依舊生命力旺盛。
一切都如同我和楊耀安並未離開過一樣。我多希望我和楊耀安真的並未離開過。
我大步流星,連敲門都沒來得及推開了經理的辦公室。辦公室裡不堪入目。公司裡一個沒少議論我和楊耀安的女同事衣衫半解,香肩半裸,酥胸外露,正分開腿騎坐在經理身上。一張櫻桃小嘴輕輕咬著經理耳朵。經理坐在辦公椅上,雙手攬著女同事細腰一路向上撫摸,喉腔裡頗為舒適喊著「小寶貝,小心肝。」
倆人見到我不敲門就進來,均是一陣驚呼。同事慌亂起身穿好套裙,經理忙著繫好襯衫領帶,還不忘義正嚴詞的開口訓斥我:
「你不敲門怎麼就進來的?」
我啪的一聲重重的把門關上,冷冷的開口質問道: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經理眼底的遮掩一閃而過,可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我的眼睛。我強忍著憤怒,開口道: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都知道?灌我們酒也是你故意的?」
經理臉色一沉有些不滿的開口道:「這是你該和上司開口說話的語氣?」
果然,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我林可何其能耐,皇城腳下都能被人算計。我幾步上前,一把扯過經理的領帶,經理觸防不及,被我扯著領帶趴在辦公桌上,一張老臉頓時紅了起來。旁邊的女同事捂著胸口尖叫著喊了一聲,我抬頭,冷冷的瞅著她:
「以前我和楊耀安的傳言也是他授意你做的吧?我現在殺人的心情都有,你再喊一聲試試我敢不敢。」
說完,我轉頭看著離我近在咫尺的經理。果然,常年混跡在猥瑣與無恥的行業裡,別的本事沒有,坦然處之的情況練就了不少。
經理臉色倒是沒有多少恐懼,眼睛裡明顯氾濫著鄙夷:
「你以為這個社會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涉世未深的小丫頭片子就敢這麼目中無人?何況,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讓人送你們去休息。至於發生了什麼,是你們自己做的。和我有關係嗎?」
我幾乎壓制不住自己眼底的水汽:「你即便對我再不滿,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就毀了我一輩子?」
經理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可終究是歎口氣什麼也沒說。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憤怒,隨手抄起辦公桌上的鋼筆,順手就朝著經理的手背上紮了下去。
我發誓,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男人。在我徹底失去理智的前一秒鐘,腦子裡一瞬間閃過太多人。老爺子,老太太,顧奕嘉,杜睿。最後一個,是沈北。
尖銳的鋼筆筆尖離著經理手背不到三厘米,遲遲沒有下手。
良久,我閉上眼睛深呼吸口氣,慢慢起身。放下鋼筆,從脖子裡摘下工作牌,連著所有資料,用力的砸在經理面前,心平氣和的開口:
「鍾經理,我無法勝任這份工作。自動提出辭職,實習鑒定表我會和辭職報告一起交上來,你按照實際情況填寫就好。」
說完,我轉身就走,拉開經理辦公室門的那一刻,經理突然開口道: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我一怔,沒有回頭。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你在我眼裡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我承認你所堅持的底線在我眼裡實在是再幼稚不過,可我這麼大一人兒還犯不著跟你計較這些。」
我手還放在冰涼的門把上,手指太過用力而骨節分明。
經理有些漫不經心的繼續開口道:「你也可以不相信我。」
我沒有再猶豫,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我寧願他還是那副猥瑣無恥的模樣,這樣,我便可以理所當然的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