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璽抱起桐葉,按著陶語然所說的先是確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後才謹慎的尋找出路。
桐葉被耳邊不時傳來的聲音吵醒了,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嘟囔了聲睜開眼睛。
「碧璽?好吵……」
「童兒,你醒了。」見她醒了,碧璽放柔聲音,「我和語然聯繫上了,他們就在外面,我們正在找出路。」
「不找殘魂了嗎?」桐葉茫然眨眨眼睛,反應有些遲鈍。
「不找了,你的傷勢要緊!」
桐葉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臉上一陣發熱。
「我的傷不要緊!」她連忙晃晃手,再一次強調,「很快就會好的,還是正事要緊!」
她快囧死了,怎麼碧璽就揪著這事不放呢?
「童兒……」碧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
「小葉子受傷了嗎?」另一邊的陶語然聽到碧璽的話後,關心的問道。「要不要緊?傷的重不重?」
「沒事的,陶大哥,一點輕傷,看著嚇人罷了。」桐葉臉上燒的更厲害了,她下定決心,一定要打消碧璽讓貝墨筎或是姜明月給她看病的念頭。
「語然,繼續指路!」碧璽將抱著桐葉的手臂收緊了一些,壓著聲音冷聲道。
他以為桐葉是怕他擔心才這麼說的,心裡愈發著急起來。
「哦。你前方應該有個方形山洞,接著你走山洞左邊第二條路……」
按著陶語然的指點,沒花多少時間,兩人就看到了一個直徑一丈大小的傳送法陣。法陣在一條小道的盡頭,一閃一閃散發著黯淡的光芒。碧璽眼尖的發現,構成傳送陣的全部都是他看不太懂的古文字。
「語然,我看到傳送法陣了。」碧璽將桐葉放下來,開始擺弄那個傳送陣。
「你看下那個傳送陣可有什麼殘缺的地方。」
碧璽仔細找了找,很容易就找到了五處空缺的地方。按著陶語然說的,他在這五處空缺中填上靈石,然後看到傳送陣亮了一亮又立刻暗了下去。
「語然,只亮了一下就不亮了。」碧璽嘖了一聲,聽著似乎有些惱意。
「不應該啊?」陶語然遲疑了一下又道,「是不是還有漏了的地方?你再找找?」
聽他這麼一說,碧璽耐著性子又找了一遍,可惜沒有任何發現。
「是不是找錯傳送陣了?」桐葉蹲下,用手托著下巴看著碧璽一邊和陶語然溝通,一邊研究傳送陣。
「我是按著語然說的走到這兒的。」
「那陶大哥他們在外面可有找到進來的路?」桐葉想了想又問道。
「沒有,我們在外面暫時還無法進通明室。」沒等碧璽轉問,已經聽到桐葉的問題的陶語然自己先回答道。
「陶大哥,你是參照著從百佛山得到的玉簡地圖在給我們指方向嗎?」
「是的。」
「那那地圖上是怎麼說這傳送陣的?」
「也沒細說,就是說傳送陣上有空缺可以放置靈石,放入靈石後就可以啟動傳送陣,支持進出通明室。」
「其他聖地也是這樣的嗎?」
「每個聖地都是不一樣的。」這一次回答她的是碧璽。
「哦。」桐葉點點頭,沒再問下去。
碧璽低著頭,細細查看著這個可以稱之為微型的傳送陣,想要找出那個被自己忽略了的地方。桐葉也一樣,她專心致志的找可能被遺漏的線索,就差沒有直接趴在地上了。
看著看著,桐葉覺得自己可能發現原因了。
她伸手拉拉碧璽,然後指著已經放置進靈石的空缺和它邊上的文字道:「碧璽,你看,這些線條之間應該都是連貫的,可是你加入靈石後,它們就像是被攔斷了一樣。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傳送陣才無法使用的?」
碧璽聞言愣了愣,再一看,果然就像桐葉所說的那樣,原本連貫在一起的傳送法陣在被放入靈石後如同活生生的被截斷了一般。
「會不會,這個傳送法陣是要補全了以後才能用的?」桐葉突然想起了上輩子玩過的遊戲,不管是單機版的還是網絡遊戲,都會時不時的出現這樣的場景。一個殘破的傳送陣,必須填上缺掉的部分才能重新啟動。
想到這個,桐葉的腦門隱隱作痛起來。她對這傳送法陣上使用的文字一個都不認識,看碧璽的樣子,也不像是懂行的。這裡可沒有相機或是帶攝像頭的手機,更沒有無線網絡,他們兩個要怎樣才能在陶語然他們的幫助下把這個傳送法陣重新修復呢?
碧璽盯著地上的法陣,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語然,我記得你出門前帶了本《驪岳遊記》,可還在身上?」
「在。」過了好一會,陶語然才回道。桐葉估計,他可能在翻找書是不是帶出來了。
「那就好,你翻到四十七頁,看到了,接下來兩頁都是上古文字。」
「看到了,然後呢?」
「我和童兒面前的這個傳送法陣,就是用這種文字畫的。你們中間可有人認識?」
「我認得。」這次回答的人是貝墨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這是龍族慣用的一種文字,我曾經跟人學過。」
「原來是上古龍族所使用的文字,難怪我只在極少數的幾本書上見過,想要學也找不到會的人。」碧璽恍然道,「那麼貝兄,如果我能將地上的傳送法陣描述給你聽,你能不能幫我們試著填滿它?」
「我試試。」貝墨筎沒敢打包票。
「能試試也好,不行我們再想其他法子。」碧璽倒也豁然,畢竟連這文字都罕有人認識,更何況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法陣。「貝兄,我描述給你聽,你找個空地將它畫下來慢慢研究。」
「好,你等下,我找個大點的地方。」不一會兒,貝墨筎的聲音再次響起,「琮兄,可以開始了。」
「這是一個十六角法陣,陣距一丈一尺三寸。中間有三個正圓,第一個距角尖約一尺二寸處……從正北方角尖頂開始,第一個字為《驪岳遊記》第四十八頁第七行第十一個字,從角尖頂至第一個正圓邊一共有十九個字,左右兩邊字數相等,請貝兄畫陣時注意各字之間的距離。」碧璽說的很仔細,法陣是個精巧的東西,同樣的畫法稍有不慎就會變成兩個完全相反的陣法。尤其他們現在在研究的還是一個傳送法陣,一個不巧哪裡出個錯的話,誰知道他和桐葉會被傳到哪裡去。
「嗯,我明白了,琮兄可以繼續。」貝墨筎沉穩的應道,聽著讓人十分安心。「第一個字已經寫好,繼續。」
碧璽看了看桐葉,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大塊厚實的毛皮遞給她道:「童兒,你在邊上坐會兒,別著涼了。」
桐葉接過毛皮起身,乖乖坐到離傳送法陣不遠處的空地上,不去打擾碧璽和貝墨筎溝通。
見她乖巧的待在一邊,碧璽這才專心致志的再一次和貝墨筎描述起傳送法陣來。
「從右邊開始,第二個字為四十七頁第一行第五個字……」
桐葉抱著膝,下巴枕在膝蓋上,看著碧璽有條不紊的細細描述著地上的傳送法陣,那認真的樣子,比起他煉丹時還要專注。
地上的傳送法陣她也仔細看過,上面至少有幾百上千個完全不同的文字,還有一大堆彎彎曲曲她根本看不懂的圖案花紋。現在看碧璽,他一個接一個字的說,中間沒有半點遲疑或是不確定,這得對一本書熟悉到什麼程度,才能將一種他幾乎是不認識的文字記得如此熟悉?
都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看著現在的碧璽,桐葉覺得其實反過來說,認真的男人也是一樣的。
一抹微笑不知不覺掛上了桐葉的嘴角,若不是時不時的肚子會抽痛幾下,桐葉真會覺得其實這通明室也是個很好的地方。
碧璽的身子慢慢隨著傳送法陣的圖形轉移著,他和貝墨筎的進展很慢,因為彼此都很謹慎仔細,文字還好,每當遇到花紋圖案的時候,更是要再三確認才能進行到下一個。
桐葉伴著碧璽的聲音打起了瞌睡,睡意朦朧中,她做起了夢。
夢裡是一大片雪白的梨花林,空氣中瀰漫著香甜的味道沁人心脾。風一吹,柔嫩的梨花花瓣飛得滿天都是,猶如下著花瓣雨。
梨花林的深處,空靈的笛聲悠揚,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
桐葉順著林間小路循聲而去,想看看這麼好聽的笛聲是誰吹奏的。
一棵巨大的梨花樹下,她看到兩個男子相伴而坐。
左邊那個身穿白衣垂目吹笛的正是貝墨筎,右邊那個一身黑衣悠然半臥手中執杯的人竟然是商無秋。
一驚一喜之下,她張嘴就想叫喚他們,然後就醒了過來。
桐葉抬起頭,碧璽依然還在和貝墨筎確定著傳送法陣的畫法,絲毫沒有注意到她這邊。
風一吹,桐葉只覺得全身一冷,這才發現,她身上早被冷汗所濕透。鼻間,夢中的梨花香依然清晰,甜甜的味道讓她想忘都忘不掉。
好奇怪,為什麼會突然做夢夢到貝師兄和商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