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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婚禮(四) 文 / 灰色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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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十息的時間,就看到四個女子從天而降。

    為首的兩個年紀稍大的身著紫色宮裝,年紀小的那個身著黃色宮裝,她們身後跟著兩個丫鬟模樣的少女。

    走進來,年紀大的那個冷冷掃了一圈前廳中喜慶的佈置,目光如刺一般盯著方敏看了好一會,又在昏迷不醒的少同君身上稍作停留,最後才對著碧璽看了又看,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和謹慎。

    她身邊的年輕女子本來是滿臉悲憤,但在看到少同君頭破血流的躺在地上,邊上還有個穿著粉色喜服的女子抱著哭個不停的時候,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方師侄,我聽說你家大姑娘今天成親,特地來討杯喜酒喝。」年長的女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方敏說道,話音才落下又指著少同君對身後的兩個丫鬟怒罵,「兩個不長眼睛的東西,沒看到姑爺受傷了,還不快去把姑爺扶到椅子上!」

    「是的,夫人。」兩個丫鬟飛快的跑到少同君邊上,將青兒擠開,一人一邊扶著少同君起身坐在在椅子上。

    青兒原本不想讓開,但是她畢竟只是個丫鬟,方敏不開口,她哪有資格主動提出要去照顧少同君的。

    「這位莫非就是今天的新娘子?」年輕的宮裝女子強忍著怒氣,扯出一個笑容,慢慢走到青兒身邊瞇著眼打量了她一番。「長的也還算漂亮,不過這副嬌滴滴的柔弱模樣真是討人喜歡,難怪可以讓少同哥哥開口求楚師伯要納你為妾!」

    青兒聽到她帶著嫉妒的話,立刻想起了少同君有個未過門的妻子文苑仙子。而且聽夫人說過,文苑仙子的母親九華仙子是個極為厲害難纏的女人。

    難道她就是文苑仙子?

    想到這裡,青兒連忙放低姿態,衝著她福身見禮。

    「回仙子的話,奴婢青兒,是我家大姑娘的陪嫁丫鬟。新娘子是我家大姑娘,並不是奴婢。」

    「放肆!」文苑仙子一聽只是個丫鬟,立刻感覺到像是吃了只蒼蠅般的噁心,伸手一巴掌甩在青兒的臉上將她打飛出去。她指著跌倒在地的青兒罵道,「什麼樣的人家養出什麼樣的丫鬟!主子人沒看到,倒是丫鬟先不知廉恥的跑去照顧未來的姑爺了?看你那心疼的模樣,我還真以為你才是少同哥哥的妻子呢!」

    「說的好!」碧璽笑呵呵的拍手,然後指著文苑仙子和青兒笑道,「什麼樣的人家養出什麼樣的女子。」

    「你又是誰!」原本就心情不好的文苑仙子被他一諷刺,更是火上澆油,指著碧璽大聲喝斥道。

    「請問前輩是?」九華仙子從一進門就注意到了碧璽,她一把將女兒拉到身後,用眼神阻止她不准她再說話。

    這個年輕人的修為連她這個金丹期大圓滿的人都看不透,整屋子的人除了他以外沒有人坐著,只怕他不是什麼普通的賓客,還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打傷了少同君的人。

    「羅師叔大駕光臨,師侄沒有迎接還請師叔恕罪。這位是琮碧璽琮前輩,我家大姑娘現在是他的童兒。」方敏苦笑不已,上前替雙方介紹。

    她早猜到九華仙子可能會在拜堂成親這天鬧上門來,原本想著等桐葉和少同君成了親,生米煮成熟飯後,自然會有楚家自己去處理這事,和她們桐家無關。誰知道半路殺出碧璽這個攔路虎來,硬是攪和了這樁婚事不算,還讓她一下子得罪了九華仙子和飛雲真人兩家人家。

    「逸仙宗雲頂峰峰主琮碧璽?!」九華仙子的見識可比方敏這瑤華宮的普通內門弟子要廣的多。

    碧璽的名號在他們這些高階修士耳朵裡可不陌生,尤其是他喜怒無常蠻不講理的霸王性子,更是惡名遠播。聽過碧璽名字的人都知道,沒有能殺他的把握,看到他最好繞道走,千萬不能得罪他,不然你得罪的就是整個逸仙宗。

    「正是小爺我!」碧璽哼了聲,似笑非笑的看著九華仙子道。「我看你女兒似乎對我的小童兒很有成見,是不是想要我去玉雲洞找玉雲老頭好好談談?」

    「晚輩不敢。碧璽公子您別誤會,小女若是看到您那童兒,定是喜歡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有成見呢!」九華仙子聽他這一說,臉都嚇白了。

    她心一橫,只要能保住女兒,哪怕是要讓少同君娶桐葉做正妻,她也只能忍了。

    琮碧璽雖然年紀輕輕,卻早已經是空冥期大圓滿的頂尖高手,可以說在逸仙宗除了掌教紅葉真人以外,就屬他最厲害。尤其他的性子又是出了名的記仇護短喜怒無常蠻不講理,被他記恨上了,就等著一輩子倒大霉!

    「喜歡就好。」碧璽搖頭晃腦,一副少年公子天真無邪的樣子,才讓九華仙子稍稍放下心,結果他又轉了語調指向少同君說,「不過小爺我卻很不喜歡你那未來的女婿看上了我家童兒!我那童兒給他做正妻我都嫌他高攀,他居然還敢要她做妾。你說說,怎麼才能讓小爺我高高興興的解決這事?」

    「晚輩這就帶著少同回去交給他爹,以後絕不會讓少同再去打擾桐葉姑娘!」九華仙子聽了一喜,她原本還擔心碧璽會強迫少同君娶桐葉做正妻,哪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想嫁入楚家,這簡直是稱了她心的大好事。

    「不愧是玉雲老頭的女兒,果然懂事。」碧璽咯咯一笑,翹著腳,一手撐著下巴問方敏,「小爺我等了你不少時間了,人呢?」

    「什麼……什麼人……」眼見碧璽又將話題扯到了清寰身上,方敏再次開始裝傻。

    人都死了,她從哪裡再去弄個人出來給桐葉!

    「小爺我最討厭別人敷衍我,尤其是沒什麼本事卻還硬要敷衍我的!」碧璽瞇著眼看看方敏,又看看九華仙子,才用一種「我也很無奈」的語氣說道,「桐夫人,這可是你逼我的。玉雲老頭的女兒,還有那個小丫頭,你們可以別怪我!」

    方敏和九華仙子都是一呆,還沒反應過來碧璽話裡的意思,就聽到碧璽低聲說了句:「清火過來。」

    放置賀禮的桌子上,孤零零放著的那個木盒正是碧璽送來的賀禮。隨著碧璽的召喚聲,一把藍色的小飛劍破盒而出直衝衝往在另一個椅子上躺著的少同君刺去。

    「啊!」還沒等在場的人回過神來,就看到少同君一聲慘叫,左手整條胳膊被清火砍了下來。

    「姑爺!」青兒第一個反應過來,撲過去用手捂著少同君的傷口想要堵住噴出來的血。

    「少同哥哥!」文苑仙子看著少同君痛醒之後,又痛昏過去慘白的臉,哭著掙脫母親的手也衝了過去。她從儲物手鐲裡挖出一大把療傷的靈丹,不要錢似的往他嘴裡塞進去。

    「碧璽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九華仙子憤怒的看著碧璽,想動手又不敢。

    「玉雲老頭的女兒,好好勸勸桐夫人。如果她再不把人交出來,我就砍了新郎倌的另一隻手,直到把他切成幾段或是我見到人為止。」碧璽把玩著行兇完畢後回到自己手中的清火,笑瞇瞇的威脅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調皮的鄰家少年,而不是一個才砍了別人一隻手的屠夫。「若是以後那個什麼飛雲真人說要找害死他兒子的兇手,那也只能怪桐夫人不肯把我要的人交出來,才會害了新郎倌的。」

    「方師侄,你還不快把碧璽公子要的人交出來!」九華仙子對於碧璽是敢怒不敢言,可對方敏就不一樣了。一邊是她未來的女婿,一邊只是一個普通的晚輩,哪邊重要自然無需選擇。她甚至想學碧璽,如果方敏再不把人交出來,她就在桐家大開殺戒!

    「我……」方敏現在是有苦難言,她若是知道會招來碧璽這樣的煞星,當初肯定會把清寰當成祖宗一樣供起來。

    「看來桐夫人還是沒想通。」碧璽搖搖頭,做了個動作又要動手。

    「公子,別再動手了!我知道清寰媽媽的消息!」青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連磕頭,「求您別再動手了,清寰媽媽已經死了,她在大姑娘回來前就被夫人打死了!」

    這消息讓碧璽一愣,他本來以為方敏是想捏著人索取些好處,沒想到人居然已經死了。

    這下可怎麼和桐葉交代呢?他伸手摸了摸下巴,很是為難。

    「你!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不要胡說!」方敏又驚又怒,衝過去一腳把青兒踢飛。

    她怎麼也想不到,青兒居然會知道清寰已經死了,還會把它說出來。

    「碧璽公子,您看,人已經死了,請您放過少同!就當我們玉雲洞欠您一個人情!」九華仙子連忙替少同君向碧璽求情。

    「你確定人已經死了?」碧璽的看了九華仙子一眼,問的卻是青兒。

    「是真的,是二姑娘親口和奴婢說的。您想如果清寰媽媽還沒有死,夫人早就把人還給您了,哪還會拖到現在!」青兒一邊哭一邊磕頭哀求,「求您放過姑爺,這事和姑爺沒有關係!」

    「奶娘,真的死了嗎?」桐葉換完衣服出來,正好聽到青兒說的話,頓時愣在當場。「你不是說,等到了瑤華宮會讓我見到奶娘的嗎?」

    「青兒姐姐,你不是說娘,不,方敏說過,等拜完堂成了親,她就會把奶娘交給你.只要我幫你成為少同君的通房丫鬟,你就找機會放我和奶娘走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卻說奶娘已經死了?」

    桐葉不肯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她一步步走進前廳,質問著青兒和方敏。

    方敏臉上的心虛,少同君少了一條胳膊全身是血,青兒在地上連連磕頭。

    桐葉知道青兒對少同君的心意,或許正是看在少同君有生命危險的份上,青兒才會把實話說出來。所以青兒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奶娘真的已經死了,可她們為什麼還要騙她!

    「因為夫人找了人冒充清寰媽媽,就算你真的乖乖出嫁,見到的也不過是個冒牌貨!」青兒低垂著的頭,眼底閃過一絲厲色。她對少同君是真心的,她恨方敏害少同君少了只手,所以她把自己原本準備做的事一盆子髒水潑在方敏身上。

    「你胡說!」方敏大怒,一掌往青兒身上拍去準備打死她。

    「方師侄,既然你不承認,那就把人交出來!否則,我只能當你是要殺人滅口了!」九華仙子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殺青兒。

    「我……」

    「你們騙人,奶娘不會死的!奶娘……嗚……奶娘……」桐葉失魂落魄的看方敏要殺青兒,她即使再不想相信,也知道奶娘恐怕真的像青兒說的那樣已經死了。

    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蹲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埋頭痛哭。

    為了救她受傷的奶娘,像親生母親一樣疼她的奶娘,最終她還是沒來得及救到她。

    如果不是她擅自離開桐家,或許奶娘就不用死了……

    桐葉哭得淒慘,讓碧璽更加不自在起來。他寒著臉看了看方敏,走到桐葉身邊,一把把她抱起來,強迫她抬頭看著方敏。

    「要哭待會再哭,你就不想報仇了?」碧璽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像惡魔一樣手把手教她修真界的生存之道。「她是你的繼母,從小就欺負你,還殺了你的奶娘。現在我在這裡,你想怎麼辦?是放過她和我一起離開,還是殺了她報完仇再和我一起離開?」

    「我要替奶娘報仇,可是我不想殺她……」桐葉恨恨的看著方敏,一邊哭一邊說,「殺了她太便宜她了!」

    「那你想怎麼做?」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一直都看不起我和奶娘!碧璽,你能不能廢了她的修為,讓她以後連普通人都不如!」

    「當然可以,不過童兒,斬草除根才是好的報仇方法。」碧璽歎了口氣,靈識一閃,清火突然出現在方敏腹部無聲無息的刺破她的丹田,徹底廢了她的修為。「你要記著,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個在修真界永遠是一條鐵律。不過沒關係,小爺我不怕瑤華宮的人,也不怕玉雲洞的人,就算他們一起來了,我也替你擔了!」他警告似地看著九華仙子,對方側身迴避向他低頭服軟。「你可還有要一起料理了的人?」

    「斬草除根,難道我還要殺了桐苓嗎?」桐葉看向失了修為,像死豬一樣癱在地上的方敏,咬著嘴唇搖了搖頭。「算了,不管怎麼說,桐苓也算是我妹妹。碧璽,我們回去。」

    「走!」碧璽甩手將清火拋向空中,抱著桐葉跳上飛劍離去。

    「我們也走。」看著碧璽和桐葉離去,九華仙子對女兒說道。她吩咐兩個丫鬟扶著少同君回玉雲洞,然後看向溫萍萍師姐妹四人。「你們可有什麼打算?」

    「回師叔,我們姐妹幾人準備帶著二師姐回去見師父,看看還能不能補救。」溫萍萍強忍著傷痛,上前回話。

    碧璽走後,九華仙子也不是她們幾個反抗得了的。

    「帶回去就帶回去。不過我奉勸你們一句,碧璽公子的脾氣可不好,若是你師姐真的有幸恢復了修為,只怕他還會再次出手廢了她的!回去好好勸勸你師父,別為了一個普通弟子得罪了碧璽公子和花妖女!」

    九華仙子倒不是好心勸溫萍萍,她實在是見不得方敏好,還恨她害少同君被砍了一條手臂。雖然有靈丹能讓胳膊重新長出來,但畢竟也是受了苦,讓她女兒傷了心。

    「弟子會轉告師父的。」

    「去。」九華仙子轉身招呼文苑仙子,「碧瑤,我們走。」

    「是的,母親。」

    文苑仙子擦乾眼淚,幫著丫鬟們抬好少同君。青兒見她們準備走了,連忙想要搭把手,怕她們不小心又一次弄傷了少同君。

    文苑仙子見她這個樣子,暗恨不已。

    「姑爺,姑爺!我讓你再姑爺!我讓你還想著做通房丫鬟!」她默不作聲,路過青兒邊上的時候一掌拍在青兒的後腦勺上。

    可憐青兒在桐家蠻橫多年,末了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了。

    周圍的人,不論是九華仙子還是溫萍萍師姐妹,都裝作沒有看到。

    誰也不會為了一個小丫鬟的死,去可憐她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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