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要做什麼，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要這樣做，我都不介意，但是我想知道，城兒，你恨不恨我。」面對著十萬大軍，璃錦給他們的只有從容不過的態度。也是阿，除了連城的離開，璃錦從未害怕過。
不遠處的連城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目光裡是璃錦不曾見過的寒意，寒得蝕骨，早已失去了往昔如清泉般清澈的樣子：「我不知道什麼是恨，我只是想殺了你，僅此而已。」
「皇兄不想知道為什麼，可是我想。」璃佐微微蹙眉，雙眸有多長時間沒有如月牙般輕輕彎起，已經不記得了……「連城哥，告訴我，為什麼要與我們為敵，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為什麼……」
「為什麼？當然，是為了我自己。」連城還是冷笑。
慕曉在一旁皺起了眉，璃錦他們幾人都不知道，連城已經不記得他對璃錦的那份愛意了，連城，早就不記得了……不然，他怎捨得說這樣的話去傷害璃錦。
「城兒，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麼。」璃錦還是那樣冷靜。沉著而悠遠的目光不禁讓遠處的連墨欽有了些動容。
「我說過了，我只是想殺了你。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連城拔出腰間的長劍，白皙的臉上掛著一抹妖艷的邪笑，那是璃錦從未見過的笑，太陰暗，令人心寒：「我不止要你的命，你們所有人的命，我都要了。」
「你要我的命，我給你，但是他們，不行。」璃錦的神情也終是變得凝重了些，他知道，此時的連城已經和往昔不一樣了，他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連城這麼多，多得讓他都覺得陌生。但是，連城，始終是連城，不論怎麼變，他都是連城。既然他是連城，那麼璃錦便可以為他放棄。
哪怕他已不再愛自己。
「皇兄，你胡說什麼！」璃佐看向璃錦，他明白璃錦話裡的意思，但他不能讓璃錦那麼做。
「連城，做得太過了。」慕曉終於開口阻攔他：「我們的目的，是皇上的命，不是他們幾個的命。他們都與那些事情無關。」
「誰說無關？」連城邪邪一笑：「他們幾個，可是那人的兒子阿，他們身上，流的可是那個人的血阿，不殺了，留著做什麼？」
「傳我命令，所有人不可攻敵。」璃錦輕聲說道，唇邊是一抹慘淡的笑。
連城，果然是恨他阿……
恨他隱瞞太多，恨他什麼也不說。
「是。」璃楓輕輕點頭，對身後做了做手勢。
而璃佐卻是有些著急，他從未參加過實戰，儘管他的能力比璃楓要強，但在戰場上，他做不到璃楓那麼冷靜。他只知道，他不能讓璃錦去死，他不可能看著璃錦去死。「連城哥，你究竟，究竟怎麼了……」
「看透真相了阿。開始學會恨這個字怎麼寫了，璃佐，莫非你不恨麼？」連城的眼裡多了些諷刺，「你不恨你那殘忍無情的父皇麼？」
璃佐有些疑惑，他與皇上是最相像的，但皇上從來不正眼看他。如果因為這個，就要去恨的話，璃佐覺得，這樣浪費自己的感情，太不值得。「我，不恨阿……」
「不恨？你真的不恨？」連城挑眉問道：「儘管他殺了殷彩的母親，紀梓笙的母親，以及，你和璃錦的母后，你也不恨？儘管你的出生只是因為他不想讓璃錦孤單，你也不恨？儘管他從未把你當作他的兒子，你也不恨？」
「你說什麼……」璃佐看向連城，他不知道，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父皇他……殺了母后……？」
「真是一個愛護弟弟的好哥哥，竟然什麼都不告訴他呢……不過阿，我就是討厭你這一點。」連城終是不願再和他們說下去，他轉臉看嚮慕曉：「想做什麼，你上吧，我看著。」
璃錦看得出來，那雙眼裡的恨意一點也不虛偽，那是真真正正的恨。
和連墨欽此時的眼睛一樣。那麼，那麼恨……
恨不得將他直接吃下肚子裡，骨頭也嚼碎掉。
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凌遲處死，鮮血也要掩埋掉。
很不得將他的心活生生挖出來，看看是不是還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