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算的確是在s市的一個鬧市區新開了一個酒樓,開業的時間就在兩天前,吉日也是在沒有認識許國慶之前就挑選好的。甚至風水也簡單的佈置過了。地方不是很大,樓上樓下也有個四五百平米吧,而且裡面的裝潢考究也算是相當豪華。最主要的是,許國慶發現他這裡的生意居然出奇的好。
隔行如隔山,許國慶對投資餐飲不懂,席間聽司馬算給他細算了一筆賬,才知道像這樣規模的酒樓,在s市全部下來,最起碼也要投資四五百萬。
其實司馬算這還是一個很小的手筆,所以開業那天他根本就沒有過來,因為那天他正忙著裝扮成拾荒者在二十四小時的貼身監視著麗莎。在他看來自己中意的女人比生意更加重要。當然,他對這裡根本也不重視,當初開這個酒樓的初衷其實就是給麗莎開的,結果酒樓籌備好了,麗莎卻變卦了。他又不能停工,畢竟錢雖然他不在乎,但是也是他一分一分的掙回來的。
酒足飯飽之後,司馬算又慇勤的請許國慶順便幫他簡單的看了看酒樓的風水。雖然他不是很在意這點小投資,不過終歸還是真金白銀的砸下去的。既然做了,那就做好一點。
許國慶欣然起身,藉著那點酒意,醉眼朦朧的在司馬算的帶路之下,四處看了幾眼,原本還準備給他提點小意見的,結果他發現這個酒樓的風水竟然是出奇的好。看到最後的時候,許國慶的一身酒意被這裡高超的風水佈局完全驚醒。因為這裡的風水格局居然有好多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甚至連聽說也沒有聽說過?試問這怎麼能不讓他驚訝呢?看來這個世上的高人還真的很多。不過許國慶依然還是隱隱的覺得這裡佈局的手法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雖然佈局之人客意的追求了一種神秘,不過他依然還是有這種感覺。但是時間太久了他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難怪他這裡的生意這麼好,原來得益於風水佈局的精妙。當然和他這裡的特色也不無關係。但是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這個大型的鬧市區,有特色的酒樓何止他一家?為什麼他一個才開張了幾天的酒樓會後來居上呢?因為任何一個行業和個人如果在同一個起跑線上,風水就會起到一個決定性的作用了。
不過,許國慶依然還是覺得,剛開業生意就天天爆滿對於這個酒樓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會給他惹來很多的麻煩。
當然,司馬算是很有錢,他或許不怕這些麻煩。但是不要忘記了,正是因為你有錢,人家才會惦記你。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錢的怕不要命的。
所以,許國慶含蓄的告訴他,你吃肉的時候,也要別人有口湯喝。因為在這樣的一個鬧市區內,餐飲業不只是他一家,你的生意太好,會遭來同行的嫉恨和一些撈偏門的眼紅。人家只需要暗中搞一下鬼,你就血本無歸了。
比如說收保護費的!這一點恐怕很多做小本生意的人都有著切膚之痛。感觸很深。
而司馬算酒樓的位置剛好是在鬧市區之內,這種地方龍蛇混雜,你想要在這裡立足,首先要站好隊,選好靠山。因為收保護費的不只有一個山頭,有很多時候,說不定你交完費用之後,還會有第二波,第三波的來找你。
當然如果你的背景實在很了得,你當然可以橫著來去,問題是司馬算雖然有錢,但是終究還只是一個暴發戶。要知道暴發戶和世家的份量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世家和爆發富之間有一個很明顯的區別。前者有底蘊,後者連勉強的新貴也稱不上,就算是他們有錢,但是依然還是缺乏了世家所擁有的廣泛人脈和勢力。所謂的世家,那是經過了幾代的經營和努力,才在某個地方苦心經營出了各種各樣的勢力。但是爆發戶除了錢恐怕就只有錢了。就算是他苦心經營人脈關係,但是維持在金錢上的關係能長久嗎?
這番話換著是另外一個人許國慶是不會這麼交淺言深的,不過司馬算終究還算是比較合他的胃口,再說了,兩人之間通過幾次的閒聊,也還算是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司馬算對許國慶的言語大是贊同,因為這些年來他就吃不少這方面的虧。所以許國慶的話很快就引起了他的共鳴。不過,他似乎對此也是有了思想準備。
「老兄這裡的風水格局相當精妙,不知道是出自哪位高手的手筆呢?」一番遊覽之後,許國慶將話題回到了本行之上。他很奇怪,既然司馬算認識這樣的風水高人,那麼就沒有理由請自己幫助他佈置桃花陣了。所以他隱隱的覺得這小子今天主動請自己吃飯,好像是專門為了讓自己來鑒賞他這個酒樓的風水格局似的。莫非這小子有什麼用意?
司馬算好像一直在等著他開口問這個問題似的,剛要開口說話時,酒店的大門自動打開,迎面走進來了三個年輕人。
「服務員……」其中一個年輕人扯著嗓門高聲叫道。
服務員小姐急忙迎了過去。
三人就勢選在的大廳的最中央的一個空桌子處。很是悠閒的坐下了下來。
「今天你們這裡所有的位置我都包了,現在請所有的客人出去,他們的費用由我來買單。現在趕緊收拾乾淨,所有的位置按照你們酒店最高的檔次,把酒菜備滿,我的客人半個小時候就到!」坐在正中間的年輕人點上一支煙之後,淡淡的說道。
此刻酒樓裡面還有十多桌客人,吃得正歡,聽到他們的要求也是大不以為然。繼續喝著自己的小酒。
服務員更是微微一愣,這是哪門子的要求?正常情況之下,就算是你要包場也要提前預定,更沒有說在客人還沒有吃完的情況之下就將人轟走的道理。剛要開口委婉的拒絕時,其中一個年輕人猛然站起身來,面露凶光,衝著酒樓裡面剩餘的客人大聲吼道:「媽的,老子剛才說的話你們沒有聽見嗎?我數到三,你們再不離開,今天這裡所有的開銷,老子就全部算在他的帳上!還有你,馬上叫你們老闆出來。」
說到最後他們已經衝著那個無辜的服務員大聲吼叫了。
好一個下馬威!許國慶和司馬算相視一眼,同時苦笑。剛剛還在討論這個問題,馬上就應驗了。他們兩人都是從小出生市井,哪裡還看不出這是來幹什麼的?這是所謂的收保護費慣用的一個伎倆。之前許國慶還聽他說起開業那天沒有人過來鬧事就很奇怪,現在想想,應該是人家在主動等著老闆過去請安了,因為司馬算這幾天忙著麗莎的事情,所以三天了都沒有去,這不人家等不急就親自過來了。
不過許國慶卻驚訝的發現司馬算的眼中沒有絲毫的膽怯。居然有種淡然自若的神情,好像對這種事情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這不得不讓許國慶開始重新來衡量這小子了。想到他也是市井出生,馬上醒悟到自己好像一直都小看了他。畢竟能從一個孤兒到今天的身家,肯定會有些常人不能及的手腕的。原本他還想著幫助他,突然之間決定看看這個司馬算到底有什麼驚人的手段了?
很快,剛才還在鎮定自若喝酒十多桌客人,聽說不用付賬飛快的朝著店外跑去。
服務員也是嚇的不敢說話,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沒有付賬的客人離開。
司馬算和許國慶苦笑,兩人無奈的朝著三人走去,這個時候老闆不出面,是沒有人敢出來的應酬的。
許國慶很想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十三妹的小弟,還是烏嘯天的手下?又或者是其它山頭的?還是一些烏合之眾組成的地痞流氓?不過看他們剛才很專業的行為就知道了。
「不知道幾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司馬算一臉笑容。平靜的問道。
「你就是這裡的老闆?」那個為首的青年斜著眼鏡瞟了司馬算一眼,隨即又在許國慶身上瞟了一眼。顯然是在確定自己是否見過他們?混也是一門學問,招子必須要放亮,萬一惹出了什麼他們惹不起的人,後果就麻煩了。
「老闆?」司馬算啞然一笑。扭頭看了看許國慶一眼,自嘲道:「也算是吧,原本這個地方我是準備送人的,不過現在人家不肯要,我只有先暫時的幫忙管理了。幾位兄,想吃什麼隨便點,今天三位吃喝的消費全部算在我的帳上。」司馬算果然不是怕事之人,先是揮手示意不知所措的服務員離開,隨後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種閒庭信步的悠閒和自信,再次讓許國慶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許國慶注意到他決口沒有提起剛才幾人包場的事情,只是含蓄告訴他們,他們的開銷可以免單。
「聽你的意思好像是在擔心我付不起你的飯錢了?還是以為我是來你這裡蹭吃蹭喝的地痞流氓?」為首的年輕人在打量他們二人半天之後,確定他們是無名小卒之後,語氣變得很不客氣。
司馬算思索了一下之後,居然慎重的點了點頭道:「當然擔心,我這裡總共有一百多個席位,算上包廂裡面,每個席位最高檔次的一桌酒菜將近一萬塊左右,尤其是酒水……這還是很保守的估計,你說我該不該擔心你付不起帳呢?總不能隨便來個一個叫喚兩聲要包下這裡我就答應吧?」
這話雖然說的很客氣,但是卻很不給面子。可見司馬算也是有自己的一個處事原則的。
許國慶大是啞然,一百多桌,也就是一百來萬。這個數字的確是很驚人了。他也有點弄不懂司馬算這小子心中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不過看樣子他好像並不賣幾個人的帳了。換作一般的生意人,要麼就是陪著笑臉,隨便給點打發就了行了,偏偏司馬算看著好像是在討好,其實硬的不行了。想必他是有什麼依仗了,畢竟他也是上億的身家了。如果是被幾個小混混嚇倒了,那他也是白混了。
司馬算話音剛落,另外兩個年輕人猛然站起身來,手探向了懷中。不過那個為首的卻是擺了擺手,陰測測的一笑:「我說這裡開張幾天居然沒有人過去拜山頭,原來你是存心的……」
「那倒沒有,我司馬算只不過是不知道山門朝那個方向開,所以乾脆就等著了……還是明說吧,你們要多少?」司馬算擺了擺手,直接乾脆的打斷了他的話語。他們之所以到這裡來就獅子大開口,目的不就是想要多一點嗎?
年輕人微微一愣,顯然是被他的直接搞得有點被動,隨即臉色猛然一變。寒聲道:「這是什麼意思,當我們是要飯的嗎?」
司馬算淡淡一笑:「哪裡,我是個直腸子的人。不喜歡動腦筋,我也不是什麼道上的人,你們很多話我聽不懂,索性乾脆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年輕人稍微思索之後,哈哈一笑:「果然是爽快人!好,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直說吧,從今天開始你這裡所有的供應環節必須要由我來接手……只要答應這點,我保證你這裡一定會財源滾滾,生意興隆。」
這是否就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許國慶暗自一笑,他也是老江湖,別人或許聽不出他提出要供應這裡所有的採購的要求是何目的,但是他卻很清楚其中的伎倆。
所謂的供應其實不過一個變相的收保護費的把戲而已。道理很簡單,比如說餐廳需要採購基圍蝦,如果由他們供應給這裡,那麼基圍蝦的價格每斤則是比市場價格高出十塊錢左右。而且他們供應給你的基圍蝦絕對比外面的要小很多。依此類推,還有其它的事物呢?試問像這樣的一個酒樓每天採購的東西有多少?最要命的是它們還必須要每天都採購。這其中他們的的利潤就相當可觀了。
而如果整個鬧市區的所有的餐館酒店的貨物都由他們來供應,那麼他們的收入就更加駭人了。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很多人明明知道偏門這條路不好走,依然還是鐵了心的要鑽近這條不歸路。因為這樣的誘惑實在是無法拒絕。
「怎麼了,有難度嗎?」年輕人見司馬算沉吟不語,臉色又是一變。「你要知道,我後面還有很多兄弟在張大了嘴巴嗷嗷待哺,沒有辦法生活壓力大啊……」
這就是在變相的施壓了。當然也可以理解為警告。
司馬算哈哈一笑:「沒有什麼難度,明買明賣的買賣再公平不過了。何況我在你們那裡和在別人那裡都是採購……不過,據我所知這個地方很複雜,山頭也很多。如果我答應你之後,別的山頭會同意嗎?還有如果單一的由你們來供應我這裡的事物,事後如果別人也來找我,你們有這個能力保證我這裡的安全嗎?」
許國慶大是讚賞,他馬上明白司馬算的用意。很簡單,一個像這樣的地方是不可能只有一股勢力存在的。否則這樣就失去了一個平衡的法則,恐怕就是政府也不會允許某個單一的勢力坐大,因為這樣就直接威脅到了政府的威嚴。眾所周知,對於這樣的勢力,單純打擊是遠遠的不夠的,就好像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一樣。你就算是抓起來,但是總還要放出去的吧,畢竟中國的人口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出於一個相互制衡和牽制的考慮,只要他們不做出一些大案子,一般情況之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必須要在他們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那麼通常情況之下,在某個地方,他們會允許兩股以上的勢力相互的牽制的對方。只要政府把握好了這個度,就可以很微妙的掌握主動權了。不過前提條件是他們不能威脅到政府的安全。
還有一點需要指出的是,現在很多地方,其實也不乏官匪勾結的先例。而且每年的年底也剛好是政府某些部門抓收入撈政績的時候,而這些撈偏門,政府放縱他們一年,到了年底之後,只需要一次嚴打,所有的收入和政績就自然而然的回到了政府某些部門的手中。說的不好聽一點,這就好比養豬一樣,是需要養肥之後在宰的。
而司馬算正是很巧妙的利用了這點複雜的形式。同時也是在將了這個人一軍。由此看來,這個司馬算還真實一個大智若愚型的人物了。因為他既然選在將酒樓開著這裡,自然之前做過一些調查了。不過許國慶卻隱隱的覺得他這一招搞不好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因為他們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
「司馬老闆這是在將我的軍嗎?還是在試探我們的能力?疑惑是在挑釁我的容忍程度?」年輕人冷哼一聲:「如果是這樣我勸你最好是收起你的如意算盤。哼,我魏三大名在這裡誰不知道?敢搶我的生意,除非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是嗎?那我可要看看你魏三哥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了?」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很快又是三個年輕人推門走了進來。看情形也是來者不善了。
許國慶大是歎服,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一切其實是司馬算早就安排好了的。否則是不會這麼巧的。想必在開業那天,他早就安排好了,只不過自己剛好今天趕上了這場好戲而已。
看來這個司馬算小子能以一個孤兒混到今天的這個地步實在不是僥倖了。只是一想到之前他做的一些那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許國慶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自己居然還有看走眼的時候?
不過他依然還是堅持自己的之前的觀點,搞不好司馬算今天要吃大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