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城裡傳來的消息,趙掌櫃幫忙找的老實可靠的僕人找到了,是一對四十來歲的夫婦,夫婦兩都死了孩子,無依無靠,一直過著饑飽不均的日子。
夫婦倆為人不錯,也很善良,趙掌櫃特意打聽了一番,夫婦倆沒有賣身的打算,卻願意伺候兩個年老的老人,只希望將來何瑩能讓他們入土為安。
何瑩一聽覺得這樣興許也不錯,便見了兩個人,這一看更是滿意。
何瑩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兩個人是最好的人選,而且孫大爺和孫楊氏也能得到很好的照料。
何瑩信心的安排著她離開後孫大爺和孫楊氏未來的生活,同時也籌劃著在孫家塘多買一些土地。
何瑩打算給自己亦或是郭明瑾將來留一條後路,雖然現在的李隆基是個好皇帝,但是將來亦或是十幾年後,李隆基會不會跟歷史裡所說的那樣專橫就不可而知了。
現在她還有郭明瑾還有皇上已經綁在了一起,將來的路是福是禍誰也不知道。
何瑩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也不想做冒險的事情,所以她打算在孫家塘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將來能安然歸隱田園的後路。
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郭明瑾,卻是引來了郭明瑾的深思。
郭明瑾不得不承認何瑩的想法是正確的,誰也不能料到將來如何,能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自是最好的,郭明瑾同意了何瑩的意見,也開始重視起這件事情。
買地的事情郭明瑾卻打算一手操辦,這樣何瑩也有更多的時間陪孫大爺相處。
郭明瑾在孫家塘附近散發出了要買地的意向之後,消息不到半天就傳遍了附近的十里八鄉。
跟這個消息散發出去的還有郭明瑾的慷慨。
話說有錢好辦事,加上郭明瑾這樣一個有錢的大財主,自然有很多願意賣地的人看到了契機。
效果自然也是明顯的。至少到離開的時候郭明瑾已經買了附近幾個村子總共五六百畝地,還有幾百畝坡地。
雖然地大多不是相連的,但時間有限,郭明瑾也不好太過於計較那麼多,買了的地郭明瑾依舊返還給原有的主人種,那些種地的只需每年按時按量把收成交給孫大爺便可。
這樣一來,孫大爺跟孫楊氏也徹底過上了無憂無慮的日子,而孫大福也被郭明瑾聘請來幫忙管理那些地,收地租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孫大福身上,郭明瑾這一個舉動不知道羨煞了多少孫家塘的人。
特別是跟何瑩家毗鄰的李大嬸在聽了這個消息過後更是酸氣大冒。
若是當時她跟何瑩處好關係。而不是處處為難何瑩,何瑩會不會也會像孫大福那般對待她。
她現在都快成了孫家塘的笑柄,當年她對何瑩還有何俊做的那些事情被村裡人拿出來說道。村裡那個不是譏諷她目光短淺。
等何瑩料理完所有事情以後,已是離開最後一天的晚上。
等人盡散去,何瑩才伸伸懶腰,準備睡覺。
「咚咚咚~~~」
屋外響起了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誰這麼晚了還來敲門?」
韻兒疑惑的問道。雖然沒有來孫家塘幾天,但也知道這裡人的習慣,天黑後是不會走家串戶的。
何瑩皺皺眉,停止了脫衣服的舉動,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番,這才對著韻兒說道。
「我們出去看看吧。」
另一個屋子的郭明瑾和郭二郎也同樣聽見了敲門聲。這會也正出來。
「瑩兒,等二郎去開門,我們就在屋裡等著就是。」
郭明瑾是擔心何瑩的安全。畢竟這大晚上的,來的什麼人都不知道,郭二郎會功夫,自是不害怕這些。
這邊郭二郎有點防備的打開門,結果看見門外站著的卻是孫小虎。
孫小虎後面還跟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
「你們怎麼來了?」郭二郎疑惑的問道。
當然這句話本該是「你怎麼來了?」之所以加上你們是因為孫小虎後面還跟著一位婦人。
孫小虎被郭二郎這樣隨意的一問。問得有點窘迫,孫小虎吞吞吐吐的說道。
「叔叔我想找何瑩姐姐。」
郭二郎心裡一陣鬱悶。怎麼何瑩就是姐姐他絕逼就一定要當叔叔,他只比何瑩大那麼三四歲好不好。
鬱悶歸鬱悶,郭二郎還是把兩人請進了院子。
客廳裡,何瑩跟郭明瑾一左一右的坐著,孫小虎一進來就閃著發光的眼睛看著何瑩,恭敬的叫道。
「何瑩姐姐。」
何瑩自是認識孫小虎的娘,雖然時隔幾年,孫小虎娘臉上的病態還是跟以前一樣,而且也蒼老了許多。
「大嬸,您怎麼來了。」說著何瑩好不嫌棄的把孫小虎的娘扶到椅子上坐好,何瑩的舉動直讓孫小虎的娘受寵若驚。
「瑩丫頭,這使不得使不得。」孫小虎的娘嘴裡直說道。
何瑩微微一笑平和的說道。
「這有什麼使不得的,大嬸你是我的長輩理當這樣。」
因為明早一早要走,何瑩也沒多說客套話直插主題問道。
「小虎你們這麼晚了來我家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孫小虎臉上滿是猶豫,旋即又看了看自己的娘,最終還是說道。
「瑩姐姐,我能跟著你去長安城嗎?」
孫小虎的話是何瑩沒有想到的,畢竟孫小虎四天前說過回去問問他娘,但是第二天卻沒有來,何瑩還以為孫小虎的娘不同意孫小虎去長安。所以,但是沒有想到孫小虎今天會問這個問題。
何瑩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婦人露出不捨的眼神,隨即明白了,怕是孫小虎的軟磨硬泡起了作用吧。
「小虎,你是知道跟我走並沒什麼不妥,但是要簽賣身契的,你願意嗎?」
其實這也是孫小虎的娘一直猶豫不決的原因,孫小虎是她唯一的兒子,因為生了孫小虎以後,她身體受損嚴重。後來再沒有懷上過孩子。
孫小虎看了自己娘一眼,隨即狠狠的點點頭。
「瑩姐姐,我願意。以後我有銀子了會贖身的,那麼你還願意帶上我嗎?」
孫小虎眼神堅定,外面的世界是他最嚮往的,他願意放手一拼,但是最讓他放心安心的是賣身的對象是何瑩。他知道何瑩對人很好的。
孫小虎的娘這時卻有些緊張的說道。
「瑩丫頭,你是知道小虎是我唯一的孩子,當娘的雖然再捨不得,但是小虎卻執意要跟著你離開,我這個當娘的也沒有辦法,哎。我跟小虎他爹還年輕,還能照顧自己,小虎想跟著你們就跟著你們離開吧。我沒意見,只是瑩丫頭,我知道小虎是賣身給你們,是因該聽你們的吩咐,但嬸子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孫小虎的娘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終於一口氣把自己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何瑩對於孫小虎的娘還是很有好印象的,旋即何瑩點點頭。
「嬸子不必為難。有什麼話就說吧,只要是我能辦到的自是能答應。」
孫小虎的娘這才說道。
「瑩丫頭,小虎這孩子雖然做事衝動,但是心卻不懷,人也老實,嬸子求你幫我好好照顧照顧他,這孩子做事粗心,老是不會照顧自己~~~~」
說著說著孫小虎的娘輕輕用一張粗布帕子擦了擦眼淚,眼睛裡滿是一個慈母對自己的孩子那種離別的不捨。
「嗯,嬸子我答應你會好好照顧小虎的。
何瑩心裡滿是感動,她能明白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那種無私的愛,記得上一世何瑩的媽媽也是這樣,何瑩畢業後決定出去打工自己掙錢讀書的時候,她媽媽就是這個表情。
孫小虎的娘聽了何瑩肯定的回答心裡一陣欣喜,抹抹眼淚,「瑩丫頭不是要簽賣身契嗎?我們現在就簽了吧,明早你們還要上路。」
郭明瑾聽了旋即起身,寫了一張賣身契,然後簽字,孫小虎的娘拿著孫小虎賣身的五十兩銀子,怎麼也揣不進懷裡。
這一刻孫小虎的娘是沉重的,這可是她孩子的賣身錢,她覺得這五十兩銀子此時是那麼燙手。
孫小虎看著自己娘這個樣子心裡也是一陣心酸,給何瑩他們告辭孫小虎扶著自己的娘離去。
黑夜裡,何瑩看著孫小虎娘的背影是那麼落寞,那麼孤寂。
搖搖頭甩掉自己心裡的負面情緒,何瑩轉身進屋,跟郭明瑾對視了一眼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郭明瑾明白何瑩的眼神,那是安慰他她沒事。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何瑩的院門外就被火把照得通亮。
何瑩幾人也收拾了妥當,打開院門就看見孫大爺渾濁的眼睛裡滿是濁淚,孫楊氏還有孫大福幾人亦是如此。
「大爺,大娘等瑩兒把長安的事情忙完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
何瑩拉著孫楊氏的手安慰道。
孫大爺幾人縱是再不捨也知道這件事情不是他們能決定的,幾人強忍住心裡的心酸,把何瑩送到村口。
馬車在昨晚都已經叫趙掌櫃準備好了,加上孫小虎一共十六個孩子,中間還有四個女孩,馬車何瑩也準備了四輛,四人一輛也正好合適。
這一次何瑩本來還打算多去兩個地方的,但是按現在這種情況看來只有擱淺了。
而其他幾個地方何瑩也只好安排簡風幾人前去,她準備跟著車隊回長安。
出來也將近兩個月時間不想長安城的一切那是假的,更何況這麼久沒見著何俊何瑩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