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縣城街上的人並不是很多,興許是快過年了,都忙著在家準備過年的事情,所以何瑩叫孫大爺把車趕進城,這樣買東西也方便些。
街上的店舖都還開著,因為人少生意顯起來就有些冷清,這樣的情況有些合符何瑩的心意,買起東西來就不用等得太久,一路上何瑩見到有需要的便會買下,平時日子可以過得拮据一點沒關係,這過年嘛還是得有過年的樣子,這裡過年後親近的人家都會相互串門,據說這樣可以沾一些別人家的喜氣,吃食自然要準備充足一些。
何瑩昨天在村裡看見別人家掛的「桃符」覺得很有趣便自己也買了兩個,雖然何瑩覺得這個一點也不好看,但是入鄉隨俗嘛,要是全村人都掛了,就自家沒掛似乎有些怪異,而且何瑩一向都是另可信其有的態度,爆竹自然也是買了一些的。
何瑩把自家需要的東西都買了後,又專門和小豆子在書齋給孫小虎選了一些紙筆之類的物件,這些是小豆子建議的,說孫小虎一般練字都是用別人練過的紙翻過來寫的,何瑩買了這些又覺得少了什麼,又多買了幾斤豬肉、還有爆竹、米最後才滿意的上車回家。
回到家何瑩就把東西安放好,便拿著自己多買的那些東西同小豆子提著往孫立本家去了。
孫立本家住在村中間的位置,家是三間土胚牆的茅草屋,院子的籬笆也有些破敗,何瑩走進院子象徵型的敲了敲門,就聽見一個柔弱的女人的聲音「門沒關,進來吧。」
何瑩走進屋,首先就聞見一股很濃重的中藥味,屋子的窗子堵得嚴嚴實實的,屋裡很昏暗,隱隱約約的能看見屋角床上躺著一個人,何瑩心想這也許就是孫立本的老婆吧。
那婦人看見進來的是一個姑娘有些犯傻,一時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誰,只是覺得有些面熟,那婦人撐起身子,把床邊桌子上的油燈點燃,這才仔細打量起何瑩來。
何瑩看這婦人只是看自己,又不說話,便明白興許是一時想不起自己是誰吧,何瑩輕輕咳了一聲,打破了房間詭異的氣氛。
「嬸子,我是村頭何家的閨女,你不認識我了嗎?」
那婦人聽見何瑩這樣說,立馬反應過來「是何瑩吧,我是覺得有些面熟,可怎麼也想不起來,你別怪嬸子啊。」
「我怎麼會怪嬸子呢?」何瑩輕輕笑了一笑「嬸子別怪我才是,一直都沒來拜訪過嬸子。」
婦人看何瑩挺好說話的樣子,並不像自己丈夫說的那樣嚴肅,便放下心來「哪能怪你,哎,我這一病就是兩年,我都好久沒出過門了,以前看見你時,你還是瘦瘦弱弱的,真是女大十八變才兩年越是落得標誌了,我都沒認出來。」
何瑩輕輕笑了一笑,「嬸子今天來是因為我弟弟想來看小虎,今天小虎不在麼?」何瑩說完就到處看了看。
婦人聽了,明顯有些不相信,她是知道自家兒子的,在外人面前是很少說話的,而且也沒聽他說過和村裡那些同齡人交好,這何俊怎麼會來看望小虎,還提了那麼多東西來?
何瑩看那婦人不相信的眼神,覺得有些尷尬,自己找的這個理由真的很蹩腳,說出了自己都不信更何況別人,小豆子一直都站在自己姐姐身後,這下感覺氣氛有些尷尬,忙出來解圍的說道「我跟小虎是同窗,平時看小虎很努力,而且成績也很好,便想以後能跟他一起學習,這樣也能彌補一點自己的不足,所以冒昧前來拜訪的。」
婦人聽了小豆子的解釋,想想便放下心來,聲音明顯有些自豪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小虎一直都很努力的,他說他以後要考狀元的,那孩子很懂事的從未讓我跟他爹在學習上為他操過心,你們也用不著這樣客氣,這樣的事情對他們相互都是有幫助的,我們自然是支持的,這些東西我們是萬萬不能收下的。」
何瑩在小豆子說話時就已從尷尬中緩了過來,有些讚賞的看了看小豆子,對著婦人說道「嬸子就別客氣了,大叔平時幫了我不少忙,這些東西都不是什麼值錢玩意,你可就別拒絕了,這大過年的哪有把送人的東西提回去的理。」
婦人想想何瑩說的也對便沒再追究下去,何瑩又和婦人聊了一會,看看時間邊和小豆子離去。
孫立本和孫小虎從山上回來,剛進屋就對躺在床上的婦人說道「你猜今天我跟小虎抓了幾隻兔子和野雞?這天冷了上山吃的東西少了,做的陷阱很容易就抓到了,趕明兒買了就跟你撿幾副好藥。」
床上的婦人咳嗽了幾聲說道「立本,就不要再給我買藥了,眼看過年了,家裡還什麼也沒買,這一年到頭總要有個過年的樣子吧,明天賣了錢就不要買藥了,我這病也許就這樣了,不要再花冤枉錢了,把錢買點過年的東西吧。」
孫立本一臉嚴肅的說道「這年少過一年日子照樣得過,但你的身體可不能拖,上次那老郎中說你的身體只是太弱,並沒有太大的毛病,再吃幾副好藥便會痊癒,聽我的。」
孫小虎也跑到床邊抱著床上的婦人說道「娘,過年什麼都沒有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的病能好就是以後都不過年都可以。」
床上的婦人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看著懷裡的孩子有些心酸,都是自己的病害的全家生活都壓在丈夫的身上,就連自己的孩兒小小年紀都不得不為家裡操持。
婦人把孫小虎扶了起來,說道「小虎剛才村頭的何俊來找過你,說是想以後同你一起學習,這樣可以相互彌補各自的不足,娘覺得這樣很好便答應了。」
孫小虎抬起頭心裡有些疑惑,自己跟何俊雖是同窗,但平時很少跟說話的,這何俊今天來找自己還說出這樣的話,好像有些古怪吧。
婦人看自己兒子迷惑的表情,說道「他還買了些東西來,說是送你的,娘聽他們說是些不值錢的玩意便做主收了下來,東西在桌邊,你去看看吧。」
孫小虎打開桌邊的袋子,有些愣了,其他的東西直接都被他忽略了,激動地拿出裡面的筆墨紙硯,這些東西自己去看過幾次了,要幾百文銅錢這對自家來說可是一大筆錢,這何俊不可能無緣無故送自己,想到這些腦子立馬清醒了不少。
忙把自己的爹叫來,孫立本看著桌上的東西有些傻了,這何瑩絕不是單單為了小虎這麼簡單,難道另有所圖,可自家也沒有讓她圖的東西呀。
孫立本在那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還是孫小虎腦子靈活,想起昨天爹說過送臘肉的事,難道這些東西是何瑩買來回謝自家的,可她怎麼知道自家需要這些的?
看她精心挑選的東西,一定是用心了的,難道她知道自己家的困難,故意幫我們的,又怕我們不收東西所以便找了個借口。
想通了這層關係,孫小虎內心很不平靜,自家跟何瑩家非親非故,人家卻這樣用心幫忙,而且是雪中送炭,這份情記下了。
孫小虎告訴了自己的想法給孫立本,孫立本也覺得唯有這樣才解釋的通,孫立本心中的感觸比孫小虎更深,以後一定要用心幫何瑩,這樣才對得起人家的心。
這一夜孫家注定是不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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