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為了公主的臉面著想,我也不敢。請公主帶話給皇后,就說我明日會帶琴師進宮,請皇后放心。」
溫子墨一字一句之間,無不顯露出他有意強調兩人的身份差距。兩人的對話,讓外面正在偷聽的白墨月完全聽不出,他們是有婚約在身,不久就要結為夫妻的兩個人。
「別一口一個公主的叫著。」尹璃茉在同溫子墨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也漸漸地有些微怒了。「溫子墨我告訴你,下個月初六就是你我的大喜日子,你要是敢給我耍什麼花樣,我饒不了你!」
「哦對了,公主不提這事還好,既然提起了,那我就說了。」溫子墨一聽尹璃茉提起成親的事情,嘴角立刻微微彎起,臉上露出一抹讓尹璃茉看傻了的溫柔笑意。「不知公主還記不記得你我之間的協議?」
「你指的是……」尹璃茉眉頭一蹙,疑惑的看著溫子墨。
「公主不會這麼健忘吧?你不是說過,只要我在大喜之日前找到她,我們的婚約就不算數了嗎?還是說,公主是故意不想要記起來的?」
「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尹璃茉暗暗咬了咬牙,一臉不屑的反駁著溫子墨的話。「我堂堂雲川國的公主,還沒有到非你不嫁的地步,哼!」
「既然公主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溫子墨輕笑出聲來,臉上放鬆開心的表情,是尹璃茉和他單獨在一起,從來沒有見過的。這讓尹璃茉不得不有些擔心的握了握拳頭,然後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你……真的找到她了?」尹璃茉頗為不信的追問了一句,在看到溫子墨一臉肯定的點了點頭之後,尹璃茉心猛地一沉。「她在哪?讓我看看!」
「公主何必如此著急,到了時候,你自然會看見她的。」溫子墨默默的將尹璃茉臉上的焦急收入眼底,半是敷衍的和她說著話。等尹璃茉再繼續問東問西的時候,溫子墨的臉上很快就浮現出一抹不耐煩的神色。
他毫不掩飾著自己的情緒,讓尹璃茉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深知自己再留在這裡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尹璃茉也只好識相的離開。
白墨月一直站在牆外聽著這兩人的對話,當她聽到溫子墨說道:「微臣送公主出去」的時候,她連忙轉身朝著息紅淚所在的方向快速的跑了過去。
「快走快走。」白墨月神情有些慌張的對息紅淚說道,讓息紅淚也不知不覺的被她給感染,有些緊張了。
「怎麼了?被他發現了?」息紅淚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隨時準備帶著白墨月跑路。
「沒有,回去說。」白墨月有些恍惚的搖了搖頭,還想著溫子墨剛剛和尹璃茉所說的那些話。心中忐忑不安,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白墨月一頭鑽進了屋裡,心情複雜的對息紅淚說了自己剛剛所聽到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溫子墨要找的那個人是你?」事情的真相讓息紅淚也有些傻眼,「你以前有見過他嗎?」
「我這是第一次到雲川國來,怎麼可能見過他。」白墨月搖搖頭,否定了息紅淚的猜測。「紅淚,你說我們要不要離開這兒?」
「雲川國是人家的地盤,咱們就算跑又能跑到哪去?再說了,咱們還有事情沒辦完呢,也離開不能。」息紅淚現在倒是不怕溫子墨能做出什麼來,雖然和溫子墨才相處短短幾日的時間,但是從他的身上,息紅淚也多少察覺到了一些他的性格特點。溫子墨說話辦事都喜歡直來直往,很少會與人說話繞圈子,所以很大程度上而言,他並不是最危險的。息紅淚現在怕的,是另一件事情。
楊翔應該很快就會到這邊來了吧……如果溫子墨要找的人真的是墨月的話,那這兩個男人難免會發生爭執衝突,到時候,那可就不是好玩的了。
「你先別著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他和你攤牌,咱們再想對策也不遲。」息紅淚低聲安慰著白墨月,很快,她就得到了第二天要隨溫子墨入宮的消息。
第二天,過了正午,息紅淚在和白寒衣練習合奏一曲之後,就收拾了東西,準備和溫子墨一起進宮。
溫子墨看著站在兩人身後,手裡抱著木琴的白墨月,有些不悅的開了口,「你也要去?」
「不……行嗎?」白墨月表情一愣,條件反射的問道。
「不行,你一個丫鬟跟著湊什麼熱鬧,你以為那宮裡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嗎?」溫子墨語氣刻薄的打擊著白墨月,然後上前一步走到白墨月面前,抬手把她懷裡的琴拿了過來,接著塞進了息紅淚的懷裡。「自己拿著。」
息紅淚接過溫子墨用力遞過來的琴,無語的沖天翻了個白眼。他這是在心疼白墨月給自己干力氣活?還是只是單純的看自己不順眼?
「將軍。」息紅淚清了清嗓子,抗議的對溫子墨說道:「咱們一視同仁成不成?我也是女人啊,我讓自己丫鬟給自己拿琴,你衝我撒什麼氣?」
「你是女人。」溫子墨點了點頭,並沒有想要反駁息紅淚的意思。「生了兩個孩子的女人,和她不一樣。」
……
溫子墨的話,讓一旁的白寒衣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但是奈何息紅淚在場,他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只好努力的憋著,幾乎憋出了內傷。
「我幫你拿。」白寒衣上前,獻慇勤的對息紅淚說道:「師傅一視同仁,這下總可以了吧。」
「謝謝師傅。」息紅淚的這四個字說的咬牙切齒,讓白寒衣和溫子墨都聽的真切。溫子墨瞥了一眼息紅淚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挑釁的衝她揚眉一笑,接著就轉身向府門外走去。
「你留下來吧。」息紅淚不理會溫子墨挑釁的動作,回頭看向身後的白墨月。用視線瞄了瞄溫子墨的房間方向,息紅淚無聲的沖白墨月說了句話,然後就追著白寒衣和溫子墨的腳步離開了將軍府,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白墨月望著幾人離開的背影,幽幽的歎了口氣。想想看,自己也算是一把年紀的人了。若是幾年前,出現溫子墨這麼個人,也許她還會開心一下。可是現在,卻不知為何,總之是沒有那份心了。
「老了……」白墨月喃喃自語的搖了搖頭,感歎著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老去。在原地站了好久,白墨月回過神來之後,回了房間,摸了摸有些發熱的額頭,白墨月喝了兩口涼茶,覺得自己可能是讓太陽曬得有些發暈了,不然,怎麼可能會好端端的想起楊翔來。
息紅淚和白寒衣在溫子墨的帶領下進了宮,暢通無阻的見到了皇后和公主。
尹璃茉在從息紅淚出現的那一瞬間開始,尖銳的目光就始終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過。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她一聲不吭的看著息紅淚說話,微笑,撫琴,彈奏。等一曲結束之後,尹璃茉面無表情的鼓了掌,讚賞的說道:「不愧是名滿天下的琴師,果然和宮裡的這些人是不同的。只是我卻從未聽說,這琴師竟然還有個女搭檔?」
「茉兒,不得無禮。」暮岑湘皺眉看向尹璃茉,輕聲訓了她一句,然後朝白寒衣抱歉的笑了笑,正準備說什麼,卻還是被尹璃茉給打斷了。
「母后,我沒有無禮,只是說了我的看法罷了。」尹璃茉扭頭看向溫子墨,在幾人的注視下,問道:「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女人?我怎麼看著不像呢?」
「不是她,自然不像。」
「怪不得。」尹璃茉放心的鬆了口氣,繼續問道:「既然都進宮來了,怎麼不把那個女人帶來給我瞧瞧?還是說,得我再到你府上去,看看她才成?」
「公主……」尹璃茉的咄咄逼人,讓溫子墨多少有些無奈。
「算了,我出去走走,你們聊吧。」尹璃茉看溫子墨一臉不情願,心情一瞬間就變的糟了起來。站起身來,尹璃茉和溫子墨擦肩而過,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