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會在人們不知不覺中,以一種極為迅速的方式悄悄的流逝掉。轉眼間,從玄玄國那一戰發生之後,已有將近半年的時間了。而息紅淚似乎在這半年裡,嗯……也被養胖了一些。
天色才濛濛發亮,息紅淚就不由自主的睜開了雙眼。表情有些怪異的起了床,息紅淚走到銅鏡前,愣愣的望著裡面的那個人。過了好一會兒,息紅淚才緩緩開口,對著鏡中的人低聲說道:「謝謝你。」
息紅淚獨自在屋裡待了大概半個時辰,房門就被人輕輕敲響了。出了聲叫她們進來,息紅淚看著掛著滿臉笑意,彷彿比自己還要開心幾分的白墨月等人走到自己面前時,她傷神的揉了揉太陽穴。
「怎麼,沒睡好?」白墨月四下環視了一圈屋內,視線落到之處,皆是喜慶的大紅色。
「是沒睡好,不過我想應該有人比我還難受才是。」息紅淚瞥了白墨月一眼,想起昨夜楊翔對自己所說的話。
息紅淚的話讓白墨月幾人誤解成了她說的是沐雲蒙,白墨月竊笑著轉身同身邊的陌羽翎和池一丹交換了一下眼神,卻被息紅淚接下來的一句話,說的心口發悶。
「楊翔丑時才從我這離開,我們兩個都聊了些什麼,你心裡應該有數。」
「我有什麼數?他的事和我沒關係。」白墨月看著息紅淚直直的看向自己,心裡已然被她的話說的有些難受。
昨天晚上,她才剛剛和楊翔大吵了一架。
「究竟有沒有關係,你就不必和我們解釋了。」息紅淚挑了挑眉尖,把白墨月微微不安的表情看在眼裡,戲謔的說道:「只要他今晚不再來找我,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楊大哥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今天晚上來鬧你啊!」池一丹接過息紅淚的話,笑著說道:「不然的話……」
話說一半,幾人已全都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輕笑聲在房間裡響起,息紅淚看著她們幸災樂禍的表情,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就知道,這個婚,不是那麼好結的。
今天是息紅淚和沐雲蒙的大喜之日,也是早在幾年前就該有的日子。對於這場婚禮,息紅淚並沒有什麼想法,甚至覺得是可有可無的。可是,沐雲蒙卻對這場婚禮,有著出人意料的執著。
息紅淚對沐雲蒙的決定沒有什麼異議,反正四處奔波折騰的人不是她。只是當息紅淚在風雲山莊,看到了那滿滿一屋子他幾年前為了成親而準備的,已經落滿了灰塵的東西時,她心中對他的愧疚,也就又增加了幾分。
也許楊翔說的對,這場婚禮是沐雲蒙從幾年前就開始期待的。他一直對她說,這是他欠她的。可或許真正虧欠的人,是她也說不定。
帶上傅宇風親自命人送來的鳳冠霞帔。息紅淚在眾人的幫忙之下,總算是手忙腳亂的變成一個新娘子該有的模樣。
嫁衣穿在身上,息紅淚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心中起了波瀾。不管她究竟都經歷過什麼,可是這成親,她卻真真切切的是第一次。
低著頭,眼底是不常出現的忐忑不安。息紅淚像是一個初到這個世界的人一般,比她當年從那棺材裡爬出來,發現自己身處在異時空的時候還要心神不寧。別人說什麼,她便做什麼。聽話的樣子,讓白墨月等人都忍俊不禁。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該出門的時間。息紅淚的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小心翼翼。
鞭炮的響聲震得她耳朵有些不舒服,嗆鼻的硝石味道,也讓息紅淚輕輕蹙起了眉頭。可是,那情不自禁上揚起的嘴角,卻無論如何也都落不下去。
轎子被抬起又停下,息紅淚在轎門被掀起,聽到沐雲蒙聲音的一霎那,她身子忍不出的顫了一下。
鋪天蓋地的紅色,將整個王府裝扮的喜氣洋洋。如潮水般湧個不停的祝福聲,也不停歇的傳入息紅淚和沐雲蒙的耳中。而傅宇風的親自到來,更是讓參加了這場婚禮的每一個人,都暗暗在心中感歎,這沐雲蒙的與眾不同,也竊喜自己,能夠有機會出現在這不是什麼人都能夠來的祁王府。
沐雲蒙的嘴角含著笑容,一向總是冰冷的眼神,此刻在看向那些紛紛向他祝福的笑臉時,也變的柔和了不少。當冗長的複雜禮節終於結束,沐雲蒙以為能夠鬆了口氣的時候,他卻又被歐陽宇給用力的拉回到了人群之中。
息紅淚被人送進了房中,不自在的坐在床邊靜等沐雲蒙的回來。沉重的鳳冠壓的息紅淚不舒服,她想抬手自己將鳳冠拿下,耳邊卻響起了白墨月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的話。
息紅淚咬咬牙,決定繼續挺下去。可不想,她這一等,就是幾個時辰。
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讓已經快要昏昏欲睡的息紅淚立刻清醒了起來。她身子一怔,神經緊繃的坐直了身子,但是聽了半晌,也沒再聽到其他任何的聲音。
不是沐雲蒙回來了嗎?
息紅淚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最後好奇的掀開自己頭上的蓋頭,看了過去。
沐雲蒙靠在門框上,眸中含笑的看著息紅淚小心謹慎的模樣。反身把門關上,沐雲蒙在確定那些偷著潛在院子裡的人,都已經被白寒衣給請走了之後,他慢步走向床邊,停在了息紅淚的面前。
沐雲蒙身上的酒氣,讓息紅淚也大概能夠猜到究竟都發生了什麼。回過神來,息紅淚條件反射的把手邊的蓋頭重新蓋在了頭上,卻聽到了沐雲蒙止不住的笑聲。
惱羞成怒的息紅淚暗暗握緊了雙拳,本想抬腳踹沐雲蒙一下,但是被沐雲蒙靈敏的給躲了過去。
「今天。」沐雲蒙彎下腰,附在息紅淚的耳邊,低聲喃喃說道:「你就乖一點吧。」
沐雲蒙順手扯下那擋住息紅淚容顏的蓋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息紅淚。
亮若星辰的雙眼,透著一股沐雲蒙熟悉的倔強。他逼迫著她直視著自己,看著她雙頰漸漸浮上一抹緋紅,沐雲蒙嘴角的笑意也不由得加深了幾分。
沐雲蒙的眼神讓息紅淚慢慢覺得有些招架不住,她垂下眼簾,看著沐雲蒙的衣擺,扭捏了半天才問出來一句,「師傅他們……都回去了?」
「哪那麼容易走。」息紅淚提到風入松等人,讓沐雲蒙輕歎了一口氣。「不過我已經派人攔住他們了,不用擔心。」
雖然,他請的人也不是白白為他辦事。可是能夠擋住風入松那一夥人,沐雲蒙覺得那些銀子也算是值了。
沐雲蒙剛想要坐到息紅淚的身邊,卻也發現了她頭上的東西有些礙眼。牽起息紅淚的手腕,踱步走到梳妝台前,沐雲蒙低著頭,動作輕盈的為息紅淚摘下那些頭飾,然後有些心疼的說道:「早知道就不讓你帶這個了。」
「你怎麼不說,早知道就不成這個親了呢?」息紅淚仰起頭來,後背倚在沐雲蒙的身前。帶著一絲埋怨,息紅淚撇了撇嘴,悠悠說道:「早知道這麼累,就不要成親了。」
「那可不行。」沐雲蒙聽了息紅淚的話,堅定的搖了搖頭。在息紅淚的驚呼中把她攔腰抱起,沐雲蒙徑直的走到床前,把息紅淚放到了床上,接著自己壓了過去。
把她抓著衣襟的手指一個一個掰開,沐雲蒙看著眼前的人,嫁衣似火,黑髮如墨,肌膚勝雪,眉目如畫。艷麗的容顏,竟美的有些觸目驚心。她躺在紅色的被鋪之上,有些害怕和他的視線交匯。沐雲蒙目光深邃的看著她緊抿的雙唇,他緩緩低下頭去,輕吻住她的唇角。
「我要讓他們都知道,你是我的。」沐雲蒙的吻一路到了息紅淚的耳畔,溫熱的呼吸刺激著息紅淚敏感的神經,他略帶沙啞的聲音聽的息紅淚心裡癢癢的。「誰若敢搶,我便敢殺。」
沐雲蒙說完,孩子氣般的在息紅淚的耳邊蹭了蹭。抱住息紅淚柔軟的身子,沐雲蒙深深呼吸,停頓了片刻,小聲說道:「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他的對不起,讓息紅淚的心不可抑止的疼了一下。回應著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狂妄肆意的親吻,息紅淚在沐雲蒙好不容易肯饒過她之後,渾身癱軟的趴在沐雲蒙的胸口。
手指輕輕劃過沐雲蒙的眉目,最後被他抓過去不輕不重的咬在嘴裡。息紅淚拉著沐雲蒙坐了起來,有些迷茫的望著桌子上的那些東西,然後跳下了地,站到了桌邊。
「我記得是該先和交杯酒才對吧……」息紅淚小聲的喃喃自語著,在為自己和沐雲蒙倒了兩杯酒,剛想叫他過來喝的時候,卻又被沐雲蒙從身後給牢牢抱住了。
「別鬧。」息紅淚掙扎了一下,卻聰明的發現,她這樣扭來扭去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他的吻撥亂著她的心跳,息紅淚的腰抵在了桌沿上,半推半就閃躲著沐雲蒙的吻,息紅淚身上的衣服竟在不經意間,被他給脫下了一件。
息紅淚微怒的伸手按住了沐雲蒙的胳膊,逼著他同自己喝了交杯酒,看著沐雲蒙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想要把她逼到床上,息紅淚忽然開了口,叫道:「相公。」
她的這一聲「相公」讓沐雲蒙不由自主的愣在了那裡,臉上的表情在僵硬了一下之後,隨之而來的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沐雲蒙輕聲回應著息紅淚,本以為她不會再說什麼了,卻沒想到她又接著說道:「你想不想試試咱們兩個到底誰的武功比較高一些?」
「比武?」沐雲蒙懷疑的看著息紅淚,「今天?」
息紅淚的點頭,讓沐雲蒙饒有興致的問道。「若是我勝了,又能如何?」
「勝者為王。敗者……」息紅淚故意拉長了聲音,然後在沐雲蒙灼熱的目光注視下,笑著說道:「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