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因為沐雲蒙的的舉動而失去了平衡,身子狼狽的傾向一旁,最後倒在了地上。
沐雲蒙的那一劍用了多大的力氣,他心裡清楚。瞥了一眼林一滿臉是血的模樣,沐雲蒙並沒有因此而停頓下來,而是又繼續把劍鋒瞄準了仇弒天。
沐雲蒙幾人在此處停留的時間不算短,所以也就給了冉雲魄又派人過來追擊他們的機會。沐雲蒙示意冉雲浩還有楊翔兩人去對付那些雜兵蟹將,可他從始至終,卻一直都在敷衍著仇弒天,絲毫沒有要下死手的架勢。這種情況維持了好一會兒,讓仇弒天心裡也有了幾分疑惑和擔心了。
沐雲蒙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可不是那種會好心到給敵人留下活口的人,不是嗎?
聚集在此處的御林軍越來越多,冉雲魄似乎是想用盡所有他能想到的辦法,發動所有他能觸及到的人群,只為了能夠抓住沐雲蒙。
「雲蒙!」楊翔眼看著情況越來越不對勁,便回到了沐雲蒙的身邊,一邊小心翼翼的抵擋著不斷衝上來的人群,一邊對沐雲蒙說道:「鬧夠了沒?」
楊翔的話讓沐雲蒙輕聲歎了口氣。眸光淡然的瞥了眼遠處一排排準備好的弓箭手,沐雲蒙忽然間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長時間的對打讓仇弒天早已有些體力不支,所以沐雲蒙悠閒過後的集中攻擊,自是讓仇弒天吃不消的。
當仇弒天手上的武器被擊落掉地,當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把沐雲蒙的利劍,仇弒天面如灰色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坦然的與沐雲蒙四目相對,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沐雲蒙略帶嘲諷的開了口,譏笑道:「想殺我這麼多年了,結果只是這樣嗎?」
仇弒天聽了沐雲蒙的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可沐雲蒙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剛剛算是為了淚兒,所以給你個反擊的機會,讓你多活一段時間,可誰知你竟把握不住,那也就不要怪我了。」
沐雲蒙說完,便要揮劍殺了仇弒天。可就在他肩膀剛剛動了一下的時候,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卻意外的出現了。
「住手!」
錦玉的聲音,讓愣在那裡的仇弒天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而原本已經閉上的雙眼,也因為錦玉的出現而睜了開。
「放過他。」錦玉握住沐雲蒙的肩膀,輕聲開口。「算我求你。」
「你求我?」沐雲蒙嗤鼻一笑,問道:「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沐雲蒙似笑非笑的與錦玉四目相對,等待著他的回答。
「雲蒙,別鬧了。」楊翔不理會這二人之間的對話,他看得出來,沐雲蒙並不想殺仇弒天。或者是說,不想現在殺仇弒天。
楊翔將再一次準備反擊的林一dd,然後順勢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擋在身前當作擋箭牌,對身後的沐雲蒙說道:「此處不宜久留,我們走!」
楊翔說完之後,卻並不見沐雲蒙有什麼反應。楊翔眸光一抖,急了。
沐雲蒙一直是那種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而且知道自己接下來想要做什麼的人。他現在還留在這裡不走,為什麼?
「你已經等了那麼久,還差這幾個時辰?」楊翔焦急的衝著沐雲蒙喊道。「快走,紅淚他們還在等我們回去呢!」
沐雲蒙飄渺的視線,隨著楊翔的幾句話而漸漸地有了焦距。身子一移,躲開了那朝著他飛來的數支箭。沐雲蒙回眸深深地看了仇弒天一眼,嘴角噙笑的離開。
沐雲蒙終於肯和自己走了,這讓楊翔不得不鬆了口氣。楊翔挾持著林一,和沐雲蒙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皇宮。當他們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楊翔扭過頭,把視線落到了一聲不吭跟著他們而來的冉雲浩。
楊翔對於這位王爺,還是有些瞭解的。只是他今天為何會出手幫沐雲蒙,楊翔卻想不出答案來。他不是冉雲魄的心腹嗎?冉雲魄有那麼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有那麼多暗暗計劃的行動,都是由這位王爺來執行的,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倒戈,和雲蒙聯繫在一起的?
「瞧瞧,你兒子是多麼心急想要殺了你。」沐雲蒙看向被楊翔擒住的林一,掃了兩眼林一破了幾處的衣服以及臉上的傷痕,戲謔的問道:「不知道被自己親生兒子追殺的滋味怎麼樣?好受麼?」
沐雲蒙毫不猶豫的說出林一和冉雲魄的關係,讓林一立刻激動了起來。
「要殺就殺,少說廢話!」林一咬牙切齒的看著沐雲蒙,「你今天要是不殺我,他日我定要親手殺了你!」
「嘖嘖。」沐雲蒙撇了撇嘴,看了楊翔一眼,讓他將林一鬆開。「這話說的,我還真是有些怕了。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殺了你的,我不但要殺你,還要將你的屍骨送回到舒如眉的身邊,也不枉你們主僕二人這麼多年的感情。我待你還不薄吧?」
沐雲蒙慢步走到林一的面前,單手接下林一無力的攻擊。左手用力的握住林一的手腕,沐雲蒙目光陰冷的注視著他眼前的這個人。如果沒有這個人,舒如眉當年也不會那般的狂妄那般的心狠。如果沒有這個人,沐紫衣當年也不會死的那麼慘背負上那樣的罪名。
沐雲蒙不再言語,將林一垂死掙扎的樣子看進眼中。左手順出隱藏的匕首,快速的刺入林一的腹部。沐雲蒙緊緊地握著那匕首,直至骨節泛白。
毒藥隨著刀刃的刺入很快就發揮了它的作用。沐雲蒙緩緩鬆手,動作緩慢的向後退去。「不要急,很快我就會送舒如眉下去陪你的。我讓你們到死也在一起,一起……去給她陪葬。」
沐雲蒙在刀刃上簇的毒藥是之前從司馬紅那得來的,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人的身體變的腐爛。
匕首猛然抽出,閃著寒光再一次向著林一的脖頸揮去。刺痛感讓林一瞬間睜大雙眼,呼吸艱難。低頭看著自己已經腐爛了的腹部,林一再也承受不住自己身體的重量,倒在了地上。鮮血從林一的身上流出,很快,就殷紅了他身下的土地。
沐雲蒙靜靜的站在那裡,目不轉睛的看著林一,似乎是想把林一死的經過深深烙入腦海中,以來祭奠那些個因為沐紫衣的死而不能入眠的深夜。
「雲蒙。」楊翔陪著沐雲蒙站了一會兒,忍不住的向前一步。輕輕拍了拍沐雲蒙的肩膀,叫著他的名字。「我們該回去了。」
「嗯。」沐雲蒙回過身來,微笑側頭看向楊翔。「回去吧。」
沐雲蒙雖然笑著,可他嘴角的笑意卻並沒有傳到眼底。楊翔將沐雲蒙的模樣看在眼裡,心情也沒有原因的低沉了下來。楊翔看著沐雲蒙轉身朝著回去的方向走去,這才想起一直在他們身邊的冉雲浩。
「王爺怎麼不走?」楊翔不解的問著依然站在原地的冉雲浩。
「好不容易才活著逃了出來,我可不想再把自己的命給送出去。」冉雲浩笑著拒絕了楊翔,「跟在你們身邊太危險,我看我們還是就此別過吧。」
冉雲浩說完,便毫不留戀的轉身,朝著與沐雲蒙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楊翔看了冉雲浩一會兒,見沐雲蒙也沒有想要阻止冉雲浩的意思,就沒再多說什麼,追隨著沐雲蒙的腳步離開了。
沐雲蒙慢步前行,一身錦衣早已髒亂不堪。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已經放亮的天空,有些微涼的空氣,讓沐雲蒙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能夠放鬆一些。
該來的總歸要來,就如這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依然會放亮的天空,就如他努力了這麼多年即將要面臨的結局一樣。
息紅淚一夜無眠,在看到渾身沾滿血跡的沐雲蒙出現在她的面前時,息紅淚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沐雲蒙靠在門框上,看著息紅淚緊張的模樣,面無表情的臉總算浮現了一抹笑意。
「走吧。」沐雲蒙輕聲開口,調侃的說道:「墨月也等了一晚上了。」
沐雲蒙話中有話的說著這裡不是他們的房間,暗示著息紅淚不要打擾白墨月和楊翔。此時這裡只有他們四人,所以沐雲蒙的話並不難讓人理解。
白墨月狠狠地瞪了沐雲蒙一眼,原本因為沐雲蒙的狀態而稍稍有些擔心的心情,也瞬間消失不見。
息紅淚嘴角上揚,轉身想要去把琛兒抱走。不料,卻被白墨月攔住了。
「現在碰他肯定會醒的,讓他睡個好覺吧。」白墨月輕輕搖了搖頭,低聲對息紅淚說道:「等他睡醒了我給你送過去。」
息紅淚見白墨月堅定的神情,沉思片刻之後也不再拖沓。衝著白墨月嫣然一笑,息紅淚回身跟著沐雲蒙走了。
息紅淚兩人離開之後,楊翔疲倦的堆坐到軟榻上。像是卸下了沉重的行囊一樣,楊翔重重地鬆了口氣,對上白墨月疑惑的視線,楊翔聲音有些沙啞的開了口。「幸好他跟著我回來了,不然真的返回去的話,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