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誰敢打皇上的臉?」舒如眉諷刺的一笑,挖苦息紅淚說話不長腦子。「皇上可是一國之君!」
「可太后今天不就是打了皇上一巴掌嗎?」息紅淚坐了下來,微瞇著雙眼看向舒如眉。看著舒如眉因為自己的這句話,猛地回眸看了過來,息紅淚抿嘴一笑,說道:「太后不必緊張,因為就算太后打了,皇上也不會覺得疼,也不敢覺得疼。」
「你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想要污蔑哀家不成?!」舒如眉厲聲追問。
「我怎麼敢污蔑太后,我只是想和太后說些心裡話罷了,如果太后不想聽的話,我也沒辦法。」息紅淚惋惜的搖搖頭,輕聲歎了口氣。
舒如眉看著息紅淚欲擒故縱的樣子,冷哼一聲,道:「有話就說!」
「太后,今天眾大臣逼皇上立後一事,有些話就不必說的那麼清楚了。這件事情和太后有沒有關係,太后心裡應該很明白。」息紅淚語速緩慢的說道,看著舒如眉急著想要反駁自己的話,息紅淚沒給她一點機會,繼續說道:「眾大臣如果不是有太后做靠山,任憑他們有再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那麼逼皇上的。皇上今天說的好聽一點,是有些魯莽衝動了。可是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被大臣們逼得口不擇言了!不然怎麼會把我這麼個搬不上檯面的人,也給說了出來?」
舒如眉沉默的看著息紅淚,深知她已經猜到了什麼。舒如眉不得不承認,息紅淚很聰明,是自己見過的女人當中,最聰明的一個。如果可以,舒如眉也想把息紅淚拉攏到自己的身邊,可惜,息紅淚卻不是一個聽話的、明白事理的人。
息紅淚現在越是聰明,就越是讓舒如眉心裡放心不下。留這樣一個可以看穿自己心思的人在宮裡,對她沒有一點益處。
「太后,你應該沒有忘記我這一次回來的目的是什麼。我是回來報仇的,而不是回來享福的,所以太后沒必要那麼緊追著我不放。只要我殺了沐雲蒙報了仇,太后就算不想讓我待在宮裡,也是可以的。」
「你肯離開?」舒如眉不相信息紅淚這麼好說話。
「我確實也想過的好一點,可是未必一定要在宮裡。宮外的王公大臣們那麼多,太后隨意給我指個地方待著,不是都可以嗎?南郡王至今沒有成親,是不能近女色還是有什麼原因?用不用讓我到他的府上去,先照顧南郡王一段時間?」
息紅淚的話,讓舒如眉稍稍好了一些的臉色,又陰沉了下去。舒如眉不管怎麼說,也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再加上她出身名門,所以自然是聽不慣息紅淚這種隱晦的話的。暗暗在心裡罵了息紅淚一句「不知檢點的賤人」,舒如眉開口說道:「就算哀家肯把你許配給南郡王,可南郡王肯不肯要你,卻是個問題啊。」
「紅淚就是想找個和孩子落腳的地方,太后可以把我當個丫鬟賜給王爺,王爺府上那麼大,怎麼會不捨得多賞我們母子倆一口飯吃呢?」
息紅淚故意把冉雲浩說了出來,就是因為她沒有忘記錦玉的話。錦玉說過,冉雲浩曾經出現在西西國內,而且還是和仇弒天在一起的。那麼那件事情,就不會和他脫得了關係!只要是牽扯在其中的人,不管是誰,她一個都不想放過!林宛如和畫兒的仇,她一定要親手報了,才能安心。
「太后,其實有些時候,握在手裡的沙,你握的越緊,它就流失的越快。皇上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就算皇上不說,可心裡未必想不到。你們是母子,真因為一些小事而產生隔膜的話,那就不好了。太后你覺得,紅淚說的可對?」
息紅淚柔聲細語的安慰著舒如眉,和她說著話,兩人在屋內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足足快有一個時辰,舒如眉才算是放過息紅淚,准許息紅淚離開。
息紅淚在走出舒如眉的住處時,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氣,彷彿是經歷了多大的災難一般。舒如眉今天放她走了,不代表已經信任她了。以後這種小刁難,只會多,不會少。如果每一次都得如此驚心動魄,那麼她以後的日子,也就不會好過到哪去了……
息紅淚離開,舒如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息紅淚的伶牙俐齒,讓舒如眉覺得頭疼。就算是當年的息遠山和林宛如兩人加在一起,也抵不上息紅淚一個人能說。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生出這樣一個女兒的。也幸虧息紅淚傻了那麼多年,不然如果一直如此的話,那她的頭髮恐怕要白許多了。
息紅淚今天的話,很明顯的是在提醒舒如眉,不能把冉雲魄逼得太緊。
有些事情舒如眉也清楚,有些道理她比誰都明白。可是事情迫在眉睫,卻讓她不得不這麼做。
舒如眉從來不否認自己是個利益熏心的人。她為了自己能夠走到今天,坐上今天的位子,付出了太多。她恨自己是女兒身,恨自己不能當朝為官不能手握實權。當年在後宮爭鬥了那麼久,也沒了兩個孩子,最後只剩下冉雲魄這一個。
舒如眉現在除了冉雲魄,沒有別的依靠。女子不能為官不能執掌天下,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她就算再怎麼努力,也只能是在暗中操作一些事情罷了。所以在舒如眉眼睜睜的看著冉雲魄,開始不聽自己話的時候,她急了。
冉雲魄如果真的和息紅淚重歸於好,那麼息紅淚絕對會在冉雲魄的耳邊說什麼的。舒如眉看得出來,息紅淚是和她一樣的人。息紅淚的城府和心計,甚至要比她的還要厲害幾分。把這樣的女人留在冉雲魄的身邊,舒如眉怎會不擔心?冉雲魄有了息紅淚這樣的軍師在,豈不是會更加的不聽從自己的安排?
可是……如果話又說出來,如果冉雲魄真的要執意把息紅淚留下,她又該怎麼辦?
舒如眉思來想去,最後想到了一個法子。她必須找些東西牽制著息紅淚才行,必須讓息紅淚也有害怕的東西才行……
息紅淚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佳靈苑,在看到琛兒之後,這顆心才算安穩落地。把舒如眉給她的藥直接扔進了抽屜裡,息紅淚看都沒再看一眼,帶著琛兒到別處去坐著了。
息紅淚一連三天,舒舒服服的過著清閒的日子。可是第四天,就又被冉雲魄給叫去了。
息紅淚極不情願的出了門,跟著冉雲魄的人走了。琛兒眼巴巴的站在門口看著息紅淚遠去的背影,可憐兮兮的癟了癟小嘴,沒有說什麼。
息子琛在息紅淚走後,一個人在院子裡玩著。不一會兒,仇弒天和錦玉也都從屋子裡出來了。
「琛兒,你娘呢?」錦玉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看到息紅淚。
「娘被人帶走了。」琛兒小臉緊皺的看著錦玉,沒有多說什麼,又低下了頭,自己和自己玩。可是不一會兒,息紅淚就回來了。
息紅淚回來的速度之快,讓琛兒沒有想到。他開心的撲了過去,讓息紅淚抱他。
「娘,今兒個天氣好,娘帶琛兒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息紅淚一聽琛兒的話,想都不想,立刻點了點頭。「娘這就帶你出去。」
琛兒沒想到息紅淚會答應的如此痛快,咧著小嘴一笑,摟住息紅淚的脖子靠在了息紅淚的肩膀上。但是沒等息紅淚走兩步,琛兒就又開了口,大聲喊道:「等等!你等等!」
琛兒突然喊了出來,讓息紅淚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也讓那邊的錦玉和仇弒天疑惑的看向了這邊。
「琛兒怎麼了?」息紅淚看著息子琛,蹙眉問道。
「我……」琛兒目不轉睛的看著息紅淚,過了一會兒,掙扎著要下地。「我要尿尿!」
琛兒的一句話,讓幾人都忍俊不禁。息紅淚彎腰將琛兒放下,笑著示意他快去快回,可琛兒,卻還是愣愣的站在她的身前,抬頭看著她不動地方。
「怎麼了?又不想了?」息紅淚無奈的說道:「那娘帶你去其他的地方好不好?」
琛兒看著息紅淚伸過來的手,想了想,說道:「娘,你蹲下,琛兒有話要和你說。」
息紅淚點點頭,蹲了下來。微笑著掐了掐琛兒的小臉,息紅淚柔聲問道:「琛兒要和娘說什麼?」
「娘。」琛兒靠近息紅淚,伏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師公在你剛剛走的時候,要打琛兒。琛兒怕他,娘幫琛兒罵他好不好……」
琛兒的話讓息紅淚眸光一閃,看向了仇弒天那邊。仇弒天看著息紅淚突然把目光轉向了自己,有些不解她是什麼意思。
「琛兒乖,娘先帶你出去玩,回來再收拾師公好不好?」息紅淚收回自己的視線,問著琛兒。
「不好。」琛兒直接了當的拒絕了息紅淚,然後意外的抓過息紅淚的一隻胳膊,用力的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