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也只是傳言,即使息紅淚聽到了再多,也不能把它們全部當成真的。皇室的事情,沐雲蒙一向都不喜歡主動提起,所以息紅淚能做的,不是向他詢問真假,而只是配合他的行動去做事而已。
息紅淚聽著沐雲蒙的一言一語,沉默的點點頭,最後目送他的離開。息紅淚知道,沐雲蒙每一次入宮來見她,都並不容易。最近負責監視息紅淚的雖然不是林一等人,可冉雲魄也一定暗中增加了別的人手,沐雲蒙只要失手一次,便全盤皆輸,這一點他心裡也應該很清楚。
龍髓玉……
息紅淚眸光閃爍不定的看著手上的東西,沉思片刻將它收好。
沐雲蒙就如他所言一樣,在進宮那一次之後,就再也沒了消息。息紅淚每日待在宮中,雖然宮裡並沒有發生什麼大的事情,但是息紅淚還是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終於,在息紅淚看到仇弒天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皇宮之後,她心裡有了眉目。
「師傅,好久不見。」息紅淚微微一笑,看著面前的人,低聲開口說道。
仇弒天輕輕點頭,沒有說什麼。只是視線,卻停留在了息紅淚懷中孩子的身上。
息紅淚留意到了仇弒天的舉動,但卻沒有把琛兒送過去。任憑琛兒在她懷裡叫著仇弒天師公。
「紅淚,聽皇上說,你找本王有事?」一旁的冉雲浩看見兩人這副模樣,開了口,想要緩解氣氛的說道。
「沒錯,王爺,借一步說話。」息紅淚聽到冉雲浩的話,側頭看了過去。在冉雲浩點頭之後,兩人移步向旁邊走去。等走到了無人的地方,息紅淚才蹲下身子,把懷裡的孩子放了下來,示意讓他自己去玩。
「王爺最近好像進宮的次數很少。」息紅淚用餘光留意著不遠處的琛兒,和冉雲浩搭話。
「皇上沒事找我,我就待在自己的府上就好。」冉雲浩坦然一笑,疑惑的看著息紅淚,問道:「倒是你,主動找起我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覺得有些日子沒有見到王爺了,就順口問了皇上一句而已。沒想到,皇上倒是真的和王爺提起了。」息紅淚隨意的坐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看著琛兒,說道:「我看皇上最近經常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就算偶爾露面,也是愁容滿面的,更不提對付沐雲蒙的事情了,所以就想問問王爺,是不是朝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想到,就算你被關在這後宮之中,可有些事情還是瞞不過你的眼睛。」冉雲浩聽完息紅淚的話,輕聲一笑,也隨著息紅淚坐了下來。「皇上最近不是不想對付沐雲蒙,而是被朝中大臣逼的,有些力不從心。」
「此話怎講?」息紅淚眸光一閃,追問到。
「皇上立後一事,他們已經逼了很長時間了。只是讓我覺得疑惑的是,這件事情明明已經被太后壓下來了,這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又讓他們提起來了。」
冉雲浩的話一說完,息紅淚在心中暗暗一笑。果然如此……
朝中大臣為何逼著冉雲魄立後,一定是因為前些天發生的事情。息紅淚那天無意中把舒如眉交代給她的事情,透露給了任心羽幾人。任心羽這幾個初入宮中不長時間的人,雖然心齊膽小,但如此大的事情,一定還是會通過心腹傳達給在宮外的家人的。
息紅淚當時對她們說過,太后對後宮的「舊人」沒興趣,所以息紅淚想,這一次對皇上提出讓他盡快立後的人,定是任心羽那幾人在宮外的親戚。
舒如眉的暗中牽制,加上眾大臣明目張膽的逼迫,不用多想,也知道冉雲魄現在的心情是有多麼的糟糕。
「對了,既然提起皇上立後的事情,紅淚倒是想問問王爺了。這麼多年了,好像從未聽說,王爺成親的事情。王爺,你……」
「你這是準備想要搶媒婆的活不成?」冉雲浩打斷息紅淚的話,皺眉問道。他沒想到,息紅淚會問起自己的事情來。
「瞧王爺這話說的,我不就是覺得好奇,所以才問你的嗎。」息紅淚撇嘴一笑,調侃著說道:「難不成,咱們玄玄國這麼多美人兒,就沒一個能夠入得了王爺的眼?」
「或許有,只是本王還沒發現而已。」
冉雲浩有些狂妄的回答,讓息紅淚失禮的輕笑出聲來。息紅淚對上冉雲浩審視的目光,收斂了一些,繼續說道:「王爺,紅淚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
「說。」
「紅淚聽說,皇上已經派人到訾訾國去了。紅淚想問的是,王爺你為何沒有跟著去?」
「你是聽誰說的?」冉雲浩眸光一沉,問道。
「自然是皇上的人,這個辦法想當初還是我提出來的,所以就算我知道,王爺也沒什麼好意外的。」息紅淚敷衍著冉雲浩,說道:「皇上派人執行這個任務,在我意料之中。可是你們幾位王爺一個都沒有去,卻在我意料之外。因為我不知道皇上派去的人都有誰,王爺你又不在那些人當中,所以我並不放心,便想著從王爺這打探打探消息。」
息紅淚的話中,充滿了對冉雲浩的信任。這讓冉雲浩聽了,並不好受。
「皇上手下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既然是皇上選出來的,想必也不會差到哪去。」
「既然王爺都這麼說了,那紅淚也就不問什麼了。」息紅淚抿嘴一笑,站了起來,朝著琛兒走了過去。將琛兒抱在懷裡,息紅淚回眸看向冉雲浩,說道:「王爺,有時間的話,記得來佳靈苑坐坐。」
說完,息紅淚就轉身離開了。
冉雲浩凝視著息紅淚遠去的背影,表情陰沉的垂下了眼簾。坐了好久,冉雲浩才動作緩慢的站了起來,重重地歎了口氣,慢步離開。
息紅淚回到佳靈苑,見到了仇弒天和林一兩人。息紅淚看著這兩人站在一起,心免不了猛地一沉。
「師傅,你們這是要……?」息紅淚走了過去,問著仇弒天。
「晚上回來和你說。」
仇弒天留下一句話之後,就和林一離開了。息紅淚咬了咬下唇,沒想明白這倆人怎麼會湊在一起,就抱著琛兒回了房間。
「娘。」息子琛在一回到房間之後,就小聲的對息紅淚說道:「你叫那些人都出去吧,琛兒有話想和娘說。」
息子琛的話,讓息紅淚眉毛一揚。側頭看了看那兩名站在屋內的侍女,息紅淚開口叫她們出去。然後看著坐在床上,一臉認真的息子琛,問道:「琛兒想和娘說什麼?」
「娘,師公為什麼會和那個壞皇上的人在一起?」息子琛撲進息紅淚的懷裡,仰起頭來看向息紅淚,癟嘴問道:「師公也要殺了爹嗎?」
「如果是,琛兒要站在誰那邊?」息紅淚沒想到琛兒會問出這種問題來,在快速思考之後,打趣的問道。
「當然是要站在爹這邊。」息子琛想也不想,立刻回答道。
「為什麼?」息紅淚有些不解,琛兒認識沐雲蒙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在最開始,兩人的關係也並不融洽。而今琛兒為何會如此肯定的說出這種話來?
沐雲蒙是用什麼辦法把琛兒哄好的,息紅淚一直都沒搞清楚。但是琛兒接下來的兩句話,卻讓息紅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因為娘會幫爹,所以琛兒自然也會幫爹。娘喜歡的,琛兒也喜歡!」息子琛親暱的摟住息紅淚的脖子,討好的說道。
息紅淚嘴角抽搐了一下,把琛兒推到了床上。摸著琛兒的癢癢肉,息紅淚看著他大笑著在床上蹬著小腿,說道:「一天天古靈精怪的,旁邊玩去!」
「娘,娘你別趕琛兒走。」息子琛翻了個身,又鑽進了息紅淚的懷裡。「琛兒以後不亂說話就是,琛兒要娘陪著玩。」
「小鬼。」息紅淚低著頭,有些嫌棄的看著息子琛討好的笑臉,心底深處緩緩滑過一股暖流。息紅淚忽然想到,舒如眉和冉雲魄可能會把目標轉到琛兒的身上,眼神漸漸地變的清冷起來。
把琛兒環在懷中,息紅淚想著沐雲蒙最後一次出現說的那些話,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沐雲蒙突然說不會再出現,會不會是因為他發現了仇弒天已經和冉雲魄勾結在一起的事情?沐雲蒙那天說,冉雲魄的人已經到了訾訾國,那沐雲蒙是派了誰過去?
那天動手,息紅淚惟獨沒有見到風入松的蹤跡。楊翔和白墨月兩人都沒有離開京城,難道說,沐雲蒙是從西西國那邊派的人手?
冉雲魄既然用了這個辦法,就不會放棄殺沐雲蒙的計劃。事到如今,如果自己一直沒有行動的話,冉雲魄也很有可能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她能動手的時間,只有冉雲魄的手下在訾訾國折騰的這段時間而已,為了和沐雲蒙裡應外合,她能做的,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