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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12 美人心計 文 / 清酒蜜桃

    三個時辰以前,皇城,通往養心殿的路上。

    大皇子應嘯宇裹著披風,頭戴帽兜,專揀著暗黑處,匆匆而行。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他心中止不住的一陣激盪,同時又有一種罪惡的忐忑。

    這是一件危險而齷齪的事,但正是因為危險和齷齪,他才會這般樂此不疲……

    方纔,淑妃派了心腹宮女來向他傳信,請他前往養心殿相見。其中之意,他當然明白。事實上,他們這樣秘密來往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他知道這樣做的風險,可是,面對那女人美絕人寰的風姿,哪個男人能把持得住?就算是他病入膏肓的父皇,不也一樣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長達二十幾年麼……

    養心殿裡,偌大的龍床上,永瑞帝應九州已經睡得昏沉。年前,他纏綿病榻數月之久,太醫院的御醫們使盡渾身解數,才把他的病情穩定了下來,並且一再奏請他不近女色。但若當真不近女色,便不是他應九州了!哪怕是到死的那天,他都要讓自己最寵愛的女人,從身到心,永遠留在他身邊!

    夜,靜得深沉。燭影迷離晃動,透過朦朧的紗帳,隱約傳來了衣衫悉索和男女喘息的聲音。

    「妖,妖婦,你如何能這般蠱惑……竟讓我在這養心殿內……又著了你的道兒……香,香,我喜歡你身上的香……啊……唔……」男子喃喃地低語著,如著魔一般,任由自己的唇舌,在那片白膩的肌膚上舔舐、流連。

    他懷中的女子,錦繡宮衣已經褪到了腰際。姣好的身子如白蓮花一般,盛放在昏暗的燭光裡。在這樣神智癲狂的時刻裡,她卻呆呆地望著頭頂的藻井,臉上浮現一種傷感而抽離的笑。

    男子的大手漸漸滑入了她的腰下,嘴裡仍在含糊著那幾句輕賤的低語。女子咬著唇,愈發仰起了脖頸,她的一雙美目中似有淚光閃過,分明是不堪承受這痛苦和屈辱……

    終於,她再次微笑起來,纖手緩緩撫上了男子的臉頰。以一種成熟女人特有的迷魅風韻,幽幽歎道:「宇兒,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比你父皇,強一千一萬倍……你放心,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而且這個地方,屬於你父皇的一切。遲早都會是你的……」

    「呵呵……」男子被這話奉承得心花怒放,也不知從哪裡來的一陣狂熱,他猛地扯開女子的衣襟,急吼吼地撲了上去,「不錯,你說得不錯!我父皇就要死了。到時候,這宮裡的一切,都會是我的!我的!」

    「啊!」那女子忽然低喊出聲,雙眼直直地望向男子身後。似是不勝驚恐,「陛。陛下……」

    「你們,你們在做什麼!」龍床上的永瑞帝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無力的手顫顫巍巍地指著他們二人。淑妃,他最寵愛的淑妃,居然跟他的親生兒子滾到了一塊!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憤怒的雙眼紅得要滴出血來!

    「父,父皇!」應嘯宇被永瑞帝的一聲怒吼嚇得魂飛天外,他也顧不得衣裳不整,慌慌張張地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奔到龍床前,雙腿一軟便跪了下去,「父皇!求父皇明鑒,都是文秀這個賤人,她趁父皇熟睡,竟然使出媚術,勾引兒臣!幸而兒臣心志堅定,這才未……」他越說聲音越小,再也不敢迎視永瑞帝的眼睛,心虛地把頭低了下去。

    永瑞帝的臉已經漲得紫紅,他狠狠地盯著地上衣衫半露的女人,雙手死死地揪住身下的明黃錦褥,咬牙切齒地罵道:「賤人!朕自問待你不薄!沒想到你,你就這樣回報朕!」說這話時,他身軀劇顫,刷地從枕下拔出一把龍吟寶劍,指著那女子道:「賤人,今日我不手刃了你,誓不為人!」

    「哈哈,哈哈!」地上的淑妃驀然發出一陣大笑,直笑得前俯後仰,花枝亂顫。

    應嘯宇和他父親一樣,惡狠狠地瞪著淑妃。他直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女人的笑容如此瘋狂,如此陌生,如此可怕!可恨自己之前鬼迷心竅,竟然上了她的當!這一下被父皇撞破,自己怕是與太子之位無緣了!

    淑妃笑完了之後,居然若無其事、優雅萬分地穿好了衣裙,施施然站起身,傲慢地微笑道:「陛下,你終於想要殺我了?呵呵,這可真是好極了!因為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如果你還走得動,就請提著你的寶劍,過來殺我好了!」

    這句話無疑戳中了永瑞帝的痛處!他早就想要站起身,卻沒有了半分氣力!他急怒地看著淑妃,額頭上大汗淋漓,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舉著寶劍的手垂了下來,連續呼哧了數下,終於用老邁的嗓音喊出了一句:「來,來人哪!給朕,給朕殺了這個賤人!」

    「哈哈,哈哈!」淑妃再一次得意地笑了起來。她霍然把臉一沉,厲聲說道:「應九州,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拜你的皇后謝氏所賜,這座養心殿裡裡外外,都已經換成了你寶貝兒子應嘯宇的人!哼哼,你如今眾叛親離,就算喊破喉嚨,也沒有人會趕來幫你的!」

    「噗——」應九州被她激得噴出了一口鮮血,身軀也劇烈地搖晃起來。

    「父皇——」應嘯宇慌忙扶住了他。

    應九州一把揪住兒子的衣袖,因病而變得浮腫的臉上,又是血,又是淚。他極力地搖頭,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宇兒,你,你這個逆子!白日裡,你們母子還在這兒發過誓,說是永遠也不會背叛朕!可是如今——」他的話戛然而止,似乎再也說不下去。

    應嘯宇咬咬牙,他知道父皇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所以沒必要再隱瞞下去,「父皇,不是兒臣不孝,實在是……你已經讓兒臣等了太久、太久!兒臣是你的嫡長子,可你卻遲遲不立兒臣為太子……這麼多年了,兒臣的耐心,早就已經用完了!」說到這裡,他一時悲從中來,眼淚也奪眶而出。頓一頓,才又道:「父皇,你可知道,現在京裡都已經傳遍了,二弟他聯合了佟氏一族,不日便要起兵造反了!可恨我和母后手上沒有一兵一卒,所以,只有厚著臉皮,來求父皇成全了!」

    他痛心疾首、語無倫次地說著,可是應九州卻冷冷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甚是肅殺、狠厲。「好,好,好兒子!父皇終於明白了,你和你母親巴不得朕早死!——可是,哼哼,宇兒,你以為這張龍椅,就那麼好坐麼!」

    「不,父皇,兒臣沒有別的意思!」應嘯宇再一次跪到了地上,巴巴地求懇道:「兒臣只求父皇立下詔書,百年之後,立兒臣為太子!——兒臣向您保證,將來一定會做一個好皇帝,把父皇打下來的江山,千秋萬代地綿延下去!」

    「哼,就憑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也想守住我大胤的江山!」應九州急怒攻心,一口血水噴將了出去。他頓時胸口一鬆,長歎道:「罷了,朕也就實話告訴你,也好讓你死了這條心!——詔書,朕早已立下,太子的人選,也早已定下!永永遠遠,都不會是你!」

    「啊!」應嘯宇彷彿被驚雷劈中,身子不可遏止地戰慄起來,他面色急亂,抓住應九州的肩膀拚命搖晃道:「不,父皇!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竟如此偏心!嘯辰,嘯辰他有什麼好!他和佟妃母子,就在你眼皮底下造反了啊!父皇,求求你了父皇,快快收回成命,重新冊立吧!」

    然而應九州卻只是漠然地一笑,「不,宇兒,事關我大胤社稷,容不得半點兒戲……父皇累了,你且退……」他的話音愕然中止,因為他發現,應嘯宇的眼中、鼻中、口中、耳中,忽然落下了一串串血珠!「宇兒,你,你怎麼中毒了!」

    「父皇,我,我……」應嘯宇也發現了自己的異狀——黑色的血珠一滴一滴,從七竅之中越流越多!方纔,他的胸口一陣陣地絞痛,他一直以為是傷心憤恨所致,沒想到是中毒了!死亡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他驚慌地拿手去擦,可是黑血卻愈發源源不斷地流出……

    應九州看看手足無措的兒子,又看看一直噙著冷笑、冷眼旁觀的淑妃,忽然間什麼都明白了。「是你,是你!你這個惡毒的婦人!……」他一口氣接不上來,剩下的話全都堵在喉嚨裡。

    淑妃淡淡一笑,眼中透出了輕蔑和悲哀,「不錯,是我做的,是我下的毒!我知道你們防範得嚴密,所以把毒藥塗在了自己的皮膚上……如果你們不曾迷戀我的這幅皮囊,也就不會死得這樣難看……」

    「你,你為何要這樣做?」應九州和應嘯宇父子雙雙死盯著她,他們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用最後的眼神無聲地詢問。

    「因為,我想為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兒子奪回一切!」淑妃美麗的雙眸中殺意頓起,語聲是前所未有的快意、殘忍。她整整衣裙,冷酷地、昂然地走出了他們的視線。

    沉沉的夜色,掩去了她不安的輕歎——應九州一世梟雄,做事情永遠留有後手,這一次,他輸得如此徹底,而她,浮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好像也並沒有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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