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裡的事,桃子離別了整整一個月,現在終於又回來了,鞠躬感謝大家的支持!——
正月初四這晚,大胤皇都被鎮國公佟鼎的數萬大軍團團包圍。
京城禁衛軍和京郊各營全部投入戰鬥,與之鏖戰數個時辰,待得黎明時分,九座城門無一失守!
城中百姓擔了半夜的心,然而,就在他們剛要把心放回肚子裡的時候,皇城中突然響起了國喪的鐘聲——大胤王朝第四代雄主永瑞帝應九州駕崩了!
驚聞噩耗,仇諾從端王府狂奔而出,在門口胡亂跨上一匹健馬,往皇城疾馳而去。
得得的馬蹄聲響徹街面,一如他狂亂的心跳。
長夜將盡,他一騎如飛,沿路超越數隊身著重甲、行色匆匆的軍士。「快,快!」那些軍士們在將校的指揮下,同樣往皇城方向奔去。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闖進他耳中,不知怎麼的,竟讓他百味雜陳的心漸漸明白了過來。
不錯,他早該想到,應九州原本就有重病在身,大皇子二皇子又對他的皇位虎視眈眈,隨便一個小小的變故,便能令江山易主、風雲變色……
是的,他明明想到了,卻故意不想去理會,不願去預警。
他甚至懷著那麼一股惡意,想看看在如此內憂外患的情況下,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然而,當那個人終於撒手而去,他卻沒有體會到一絲一毫報復的快感,反而像是被人兜頭淋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涼到了骨子裡。
他們……從來形如陌路的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坐在一起,認清彼此,就已經徹底失去了彼此相見的機會……
那個人,恐怕早已忘記了跟母親的那段情吧,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吧。
臉上,有滾燙的物事滑下了眼眶,轉瞬又變得冰涼。
這一刻,他腦中閃過許多回憶的片段:兒時,他與母親相依為命。母親在貧病交加中死去,他帶著母親的遺物獨自流浪,做過乞丐,打過短工,但就是不肯遵循母親的遺命,去京城尋親,尋找那個從未謀面的父親……
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很久。終於,那一年。他流落到了北疆,就在他飢寒交迫、奄奄一息的時候,大名鼎鼎的霍起將軍救下了他,還收了他做義子,親自教他兵法、武藝。那段時間,他真的找到了家的感覺。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很快樂。可是不久以後,霍將軍卻要與長公主大婚了。長公主,不就是那人的親妹妹麼?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他根本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面對!於是。他悄然選擇了離開……
原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卻沒想到。霍將軍竟然帶著新婚的妻子,親自出外尋他!在那個風雪交加的山神廟。他們找到了他。那是他的義父和他的姑母,他們風塵僕僕,微笑著,說是要帶他回家!那一刻,他的眼眶濕潤了,在回去的路上,他終於打開了心防,跟他們說起了自己身世的秘密……
他相信長公主遵守了承諾,一直沒有在那人面前提起過他,可是,如今這個結局,真的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回想往事,思緒萬千,仇諾打馬疾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來到宮門前,直到兩名佩刀守衛攔住他,肅聲喝道:「來者何人,為何闖宮!」
「哼!」仇諾不理會對方的倨傲,翻身下馬,冷下臉,緩緩地伸手探入懷中。多年以來,他一直貼身保存著母親的這份遺物,這是一塊純金令牌——便就是從前的瑞王府麒麟令!
可惜,現在的人怕是不認得這個了!
他幾不可聞地長歎了一聲,終於把手從懷中的令牌上移開,抱拳沉聲道:「二位兄弟,我乃歸德郎將仇諾,奉長公主和端王爺之命,前來協理禁宮防務!」他的語聲雖然客氣,目光卻是陰沉沉的,像是兩汪漆黑而危險的寒潭。
兩名守衛莫名地有如芒刺在背,不安地對視了一眼,終於還是挺起脊背,「抱歉了仇將軍,此乃非常時刻,我等奉皇后娘娘之命守衛禁宮,任何外臣不得入內!」說話間,已是使了一個眼色,將一旁的幾個守衛也召喚了過來。
仇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雙鐵拳在袖口慢慢地攥了起來,「二位兄弟這是想幹什麼?我是長公主的義子,算不上是什麼外臣!」話雖這樣說,他心裡卻是一沉。看這情形,皇城竟是已然處於皇后和大皇子一黨的掌控之中!原以為大皇子和二皇子實力相當,彼此定是要膠著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麼快便分出了勝負!
那守衛的臉也冷了下來,傲聲道:「仇將軍,這麼說吧,你如果現在退開,我等就當你今夜沒來過!但你一定要硬闖的話,我等就只有執行命令,格殺勿論!所以,奉勸你還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些守衛忌憚仇諾與長公主的關係,倒也不敢一上來就拔刀相向。
「哼,就憑你們,還不配跟我說這樣的狠話!」仇諾也來了脾氣,陰沉著臉,暗暗地活動了一下五指。只要對方的手一按上刀柄,他就會突然出招,扼住對方的喉嚨!
「如此一來,那就別怪我等不客氣了!」那守衛終於變了臉色,一揚手,「兄弟們,給我上!」
「噌——」尖利的刀刃出鞘聲,伴隨著一聲中年女子遠遠的高喝,「大膽,還不給我住手!」
來人正是長公主應九璇!她緩緩地下了鑾駕,用威嚴的目光制住了雙方的動作,向一眾守衛冷冷道:「國難之時,大局為先!你們在此喊打喊殺,置我皇兄於何地!」
她鳳目含淚,大義凜然,喝得那些壯漢紛紛低下了頭顱,「參見長公主!」
仇諾也愧然見禮道:「孩兒見過義母!」
長公主點點頭,「阿諾,你來得正好,我正在派人找你!來,你且隨我進宮,我有頂頂重要的事要和你交待!」
仇諾心中一驚,義母的語氣如此嚴肅,又說要等入宮之後才能言明,難道是……有關自己的身世?
那些守衛此時也抬起頭,支支吾吾道:「啟稟長公主,皇后娘娘有命,我等……」
「罷了!」長公主冷笑一聲,亮出手中的一塊令牌,高聲道:「我有先皇遺命在身,爾等誰敢阻攔!」
眾人心下一凜,只見長公主的令牌上赫然刻著四個金字——如朕親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