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確認應嘯天已經從熙春閣安全離開,婉媚才出了隨身空間。
仙草、碧桃見她終於醒來,同時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舒了一口氣,「少夫人,沒想到你坐著也能睡得那麼沉,奴婢怎麼搖你也不醒,還擔心……」
婉媚歉然一笑,著急去看田側妃,只見她面色潮潤,氣息悠長,這才放心。
「側妃,求求你快點醒來吧!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謀害你的人究竟是誰?……」她給田側妃掖了掖被角,心中默默祝禱。
黎明前的天色還有些黧黑,婉媚腦頂一陣輕癢,她睜開眼,正對上田側妃溫和的目光!原來她剛才體力不支,竟然趴在床邊睡著了,而田側妃不知何時已經醒轉,正在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
她既欣喜又汗顏,連忙起身問候:「側妃,你醒啦?身上有無不爽?」
田側妃支著雙肘,緩緩坐起,婉媚連忙扶了一把。田側妃看了看房內,蹙眉納悶道:「孩子,發生何事了?你難道一直在我房裡嗎?怎麼不見靈芝和雪蓮呢?還有仙草、碧桃,那不是王爺身邊的使女麼?」
仙草、碧桃聽得田側妃點名,互相對視一眼,靜靜走上前來,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奴婢參見側妃!」然後便退回原處,並不多話。
婉媚見田側妃神志清楚、精神爽健,連忙笑著安慰她道:「還請側妃不要著急,靈芝和雪蓮被大管家傳去問話了,王爺擔心側妃無人使喚,這才派了仙草和碧桃過來。至於我,我原就要給側妃侍藥的,所以才一直留在這裡!」
田側妃點點頭。似是接受了她的說法,想一想卻又不對勁,一把抓住她的手。凝眉道:「孩子,你老實告訴我,靈芝和雪蓮她們。是不是犯了什麼事兒了?」
婉媚的笑容僵在臉上,小心道:「這個……側妃。您還記得睡前服下的那碗參湯麼?」
田側妃驚道:「啊,那參湯……有問題麼?」不待婉媚回答,她已是搖頭道:「不會啊,那參不是你送的麼?我也仔細看過了,確實是一支上好的老參啊!」
啊,看來側妃果然是懂得藥理的,這才能相信自己……婉媚苦笑一聲。「側妃,您有所不知,那熬湯的參片被人做了手腳,換成了有毒的商陸了!您因此中毒,已是昏迷了整整一夜了!」
田側妃嬌軀一顫,不可置信道:「怎麼?我,我中毒了?」她緊緊握著婉媚的手,一再深呼吸,半刻才回過神來,慘白著臉。「原來已是第二日了!我還當自己睡了一下午,外頭才剛剛天黑……」
她抿唇沉思了半刻,突然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對婉媚鄭重道:「既是如此……孩子。你且扶我起來梳妝,我要去後殿面見王爺,等他起身!」
婉媚點點頭,「是,側妃!」卻又遲疑道:「可是,您的腳……」
田側妃正想說「不妨」,仙草、碧桃二人已是道:「側妃不忙,外頭的人早已得了消息,王爺很快便會親自前來!」
晨光中,端王爺巍然步入,應嘯天跟在他身後。
應嘯天一見到婉媚,似乎驚訝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昨夜那千鈞一髮的一刻……婉媚回給他一個舒心的微笑,悄悄指了指田側妃,意思是自己已經逃過一劫。應嘯天瞭然地點了點頭。
一旁,端王爺執起田側妃的手,溫言道:「雅安,你受苦了!如今可好些了?」
田側妃感動地一笑,眼淚瞬間便流了下來,「王爺,我……」
端王爺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了,你的苦楚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會為你做主。」
說話間,大管家應修已是押了一位素服麗人過來。那麗人面色狠厲,不住聲地喝斥道:「應修,你這個瞎了眼的狗奴才!我乃堂堂王妃、國公之女、貴妃的親妹妹!你膽敢以下犯上!還不趕緊將我放開!」
應修低著頭,弓著腰,任她辱罵,絕不答腔。
端王妃一腳已經進了屋,抬頭一見端王爺,頓時一臉的委屈,「王爺,這到底怎麼回事?應修他,他怎敢……」
端王爺面沉如水,含威凝視著她,終於歎息道:「貞兒,你我夫妻一場,不意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這一夜你做過些什麼,你比我更清楚……我命應修帶你過來,是想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向雅安當面道歉!至於開脫辯解的話,你可以不說了!」
端王妃「哼哼」輕笑一聲,繼而「呵呵」大笑,直笑到全身發抖,狀如瘋狂。「王爺,你這是何意?我們結髮二十年,你應當瞭解我的性子,要我向田雅安道歉,還不如讓我死!」說到這裡,她已是咬牙切齒,射向田側妃的目光充滿怨毒。
田側妃噙著眼淚,楚楚可憐地拉住端王爺的袖子,「王爺,原來妾身之所以中毒,當真是因為王妃她,她……」她氣惱地看向端王妃,但是端王妃昂著美麗的面容,傲然不答。
端王爺搖搖頭,對端王妃沉痛道:「貞兒,我們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我不想和你撕破臉。可是應修和嘯天手中,確實有許多不利於你的證據。若是全拿出來,恐怕連鎮國公和貴妃娘娘都保不了你……好在雅安此番有驚無險,只要你認了錯,我可以原諒你這次,而且不會廢去你王妃之位。」
端王妃呆了一呆,突然「哈哈、哈哈」笑不可遏,指著端王爺道:「王爺,你好薄情!你明明知道,我在意的並非王妃之位!我只是不甘心,你對文秀那麼好,就連她的丫頭,你都肯奉為側妃……這也罷了,如今你還要我向當年的丫鬟低頭認錯!哼,我以為過了這十年,你終於想通了,肯和我好好相守了,沒想到你還是心心唸唸向著宮裡的那個賤人!」
「住口!來人哪,王妃瘋魔了,還不帶她下去!」端王爺黑著臉喝道。婉媚小心地看了看左右,只見應嘯天的面孔也沉了下來,田側妃則是滿腹委屈。
「慢著!誰敢!」端王妃陡然一喝,氣勢凌人。應修等人猶疑著,俱是止步不前。
端王妃冷冷地逼視著端王爺,神情漸漸變得淒然。她蒼白的臉上浮出一個絕望的嗤笑,「王爺,你說我瘋了?我看瘋的人是你才對!你從二十五年前,第一次見到文秀的時候,就再也沒有清醒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