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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族譜 第一百一十章 文 / 墨狂瀾

    聽到王雪琴的哭聲,方世堂也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可依舊是滿腹的不解,他的帕子怎就成了雪琴貼身肚兜兒呢?一時間丟了也不是,繼續拿著也不是,臉上的表情可謂是變換得十分精彩。此刻面對著髮妻,一副欲言又止,顯然他自己也找不到說辭來替自己辯解。

    方少陽對於此前的情況,也是大跌眼鏡,沒想到他的父親竟然對這王雪琴用情如此之深,竟然連她的這等貼身衣物也放在身邊,自己該說他是個情種,還是個沒有腦子的,既然是偷人,竟然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如今就大家都曉得了,看他如何收拾。

    商凝一把從他手裡搶過那肚兜,拿在手心裡瞧,那上面鴛鴦戲水的圖案,正是她教給王雪琴的,如今卻不想,她是繡來送給自己夫君的。

    長孫亦玉此刻已經站起身來,瞧著女兒那手裡那肚兜上的圖案,卻是宮廷裡專用的針法,當初自己教給了她,莫不是她又教給了這王雪琴?一面朝著那王雪琴看去,滿臉的委屈,可是此刻長孫亦玉看來卻是如此的虛假,虧得先前自己還對她生出了同情之心,不想她竟然是這樣的人。

    她跟少陽在一起,少陽素來是個紈褲的,倒是叫人相信她是被少陽強了的,可是這方世堂,自己雖然不是怎樣的喜歡,可到底不似少陽那般,所以料定是這個王雪琴勾引的方世堂。

    「作孽啊!」冷冷的吸了口氣,「這樣的女人,還留著作甚,真真是髒了我商家的門庭,還不趕緊領著滾出去。」

    若是真的就方少陽一個人,那方柔是如何也不會怎麼放過這次敲詐商凝的機會,可是眼下卻牽扯出這大哥來,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恨恨的朝著王雪琴奔了過去,一把撕扯著她拽到一旁去:「我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個狐狸精來,老的小的你都不放過,真真是王家祖上作孽了不是?」方纔還想靠著她掙銀子的,可是此刻若是不狠狠的訓她一頓,商家也許真的會將她趕出去。

    而這趕出去是小事,重要的是這樣一來,商凝跟著大哥的關係,若是因此被影響到,鬧個什麼和離的話,他們一家子到那裡棲身去,所以只得犧牲了這小姑,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她的身上去。

    「蒼蠅不盯無縫的蛋的,我真是自作自受,引狼入室。」商凝聽到她責罵起王雪琴來,方抬起頭,整個人似乎理智了許多,眼中的淚水也止住了。

    方柔見到商凝的這平靜模樣,心裡反而不安起來,這個時候商凝應是尋死尋活才對啊,「哎呀,嫂子怎能這樣說,都是這死丫頭的錯。」

    見著嫂子這麼待自己,王雪琴倒是沒有什麼可怨的,畢竟從來就曉得她是個怎樣的人,只是瞧見事情已經破了,那方世堂也不見幫自己說半句的話,方覺得一切都是假的,也不管方柔如何,只向方世堂看去,「方大哥。」因哭的太多了,此刻這聲音已經沙啞起來,卻是無限的魅惑迷人。

    方世堂身子一怔,事已至此,無法掩飾了,索性也不敢在隱瞞了,只朝商凝求道:「夫人,雪琴是你看著長大的,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定然是清楚的,如今怎能忍心她到外頭去受苦。」

    沒容他說完,商凝便冷冷問道:「怎麼?你還想將她收在房裡麼?」

    「那除了這樣,有個什麼法子。」方世堂回答倒是乾脆,似乎已經將兒子跟著她有染的事情給忘記了。或者是說他疼愛這王雪琴已經到骨子裡了,所以一點也不介意此事。

    商凝聽到他的這話,先是一怔,隨之是滿臉的失望,仰頭朝天哈哈的笑起來,「我真是在高看你方世堂了,當初真是瞎了眼睛,竟然還將你看作君子來待,卻不想你連著自己兒子的女人都不曾放過,哈哈。」

    她這話將方世堂臉上掃得一層不剩,不禁只得將氣發在兒子身上,「你這個孽子,看我不打死你。」一面朝著那方少陽奔去。

    方少陽見這矛頭突然轉向了自己,到底是委屈,一面朝著他祖父祖母身後躲去:「有道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這個樣子,有什麼資格來管我?」

    方少陽的這話說的也及時,方世堂動作一僵,滿臉的寒霜頓起,隨之反應過來,更是一副不將他打死就不罷休的表情。怎麼說也是親孫子,方老爺子跟著方老太太自然是護著他的,可這方少陽是鐵了心的,任憑兩老如何阻攔也不收手。

    那方少陽卻是已經沒了耐心躲他,只向方老爺方老太太委屈的叫喊道:「這就是你們的好兒子,我的好父親,為了那麼一個女人要將我這嫡子給殺了,有本事你去將所有跟她上過床的都殺了啊,單憑咱們家裡,老三老五,還有管家他們父子,你去殺啊!」

    此話一落,不止是方世堂傻住了,連同眾人都是滿臉的詫異,方少陽口裡的老三老五正是方世堂的庶子們,只是怎麼跟著管家也牽扯到關係。

    不知道是自己接受不了,還是根本就不信方少陽的話,方世堂也只是頓了一下,便罵道:「你個畜生,如此害了她,卻還這般來侮辱,看今日我不打死你!」

    方少陽只覺得父親已經被這個女人勾去了心魂,竟然連自己兒子的話都不信,也惱了起來,不在躲在二老的後面,只向著王雪琴跑過去,一把拉住她,「賤人,他不信,你自己說,到底跟著多少男人上過床!」

    王雪琴哪裡會肯說,尤其是現在瞧見方世堂如此護著自己,已經超出了她的預算,所以此刻若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她只得死死的抓住方世堂這根籐了,因此反而委屈的哭道:「少爺你又何必如此害我,我現在已經名聲俱毀,你這是不讓我活了麼?」一面做出要尋死的模樣來,卻正好對上莫離的眼神,想起方纔她的話,不禁只好閉上嘴巴,一面抽啼著。

    方世堂見兒子竟然還當著自己的面抓住王雪琴不放,便一個折身轉過來,眼看正要一腳踢到方少陽,只聽一聲冷喝,「夠了!」竟然是商凝的聲音。這才停下動作,朝著商凝瞧去:「夫人,你看這逆子,不打不成材。」

    卻只聽商凝冷淡淡的聲音回道:「和離吧,我的兒子跟著女兒我要的,剩下的你只管帶著走。」說著,瞟了那王雪琴一眼:「以後你愛娶誰就娶誰,不會再有人說你的一二。」

    這些年,方世堂放任著家人連著王家一家子那麼不敬商凝,就是因為吃準了商凝是離不開自己的,眼下敢當著長孫亦玉的面說收了王雪琴,也是因為心裡篤定商凝最多是氣一陣子罷了,待自己回去好好的哄一番自然也就好了。可是卻沒料到她竟然說出和離這樣的話來,當即有些反應不過來:「夫人你說什麼?」

    商凝卻是沒有回他的話,而是朝著莫離委託道:「弟妹,麻煩你給我準備文房四寶。」

    莫離聞言,也不知道她這是真還是假,一面只向長孫亦玉瞧去,想看她是個什麼意思。其實莫離是不願意他們和離的,要不然這樣的話,以後商凝定然是會住在商家的,商凝與自己之間又有過節的,留下豈不是後患。

    然有這樣的女婿,長孫亦玉怎麼可能不同意,只向莫離點了頭,莫離無法,也只得先吩咐丫頭去取來文房四寶。

    不過不願意他們和離的除了莫離,還有方家王家呢!眼下見長孫亦玉點了頭,那方家老太太不禁激動的站起身來,一面指著商凝:「不准合理,你都這把年紀了,以為自己還是如花美貌的小姑娘,想嫁給誰去?」

    「就是,你要是想和離,那就得賠我們家銀子。」方柔也跟著幫腔,畢竟這真的和離了,自己就還真沒個落腳之處,而且丈夫也說了,最起碼得多待一陣,多偷些東西拿出去賣在走。所以她須得將這事情阻止了。

    商凝卻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眼下這方家人如何說,她也不回,至於那方少陽,他是無所謂的,何況母親已經說了他跟著妹妹是要跟著母親的,這樣的話吃喝是不愁的。

    可是這素來和離,哪裡有把人家血脈帶走的,除非女兒還差不多,那方老爺子曉得這方少陽是商凝的心肝,便道:「和離就和離,偌大的京城,我們世棠堂堂的四品大院,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媳婦不是?不過少陽是世棠的嫡親血脈,怎能容得你帶走,這個你想都不要想。」

    「對,少陽你如何也不能帶走。」方老太太這也才反應過來,當然她不是因為方少陽是兒子的嫡子,而是覺得商凝這般疼愛方少陽,那方少陽還繼續在方家的話,她豈能讓他過那樣的日子,金銀定然是要常常送來的,如此他們也就不用操心柴米油鹽醬醋的雜事了。

    聽到這兩老的話,最是激動的不是商凝,而是方少陽,當即就朝著長孫亦玉這個祖母表明了心態:「我是誓死也要跟著我母親的。」

    算起來,長孫亦玉是不怎麼喜歡這個外孫的,畢竟他是方家的血脈,即便是自己養他個一萬年,對他在怎麼的好,他依舊是方家的,而且又是個不省事的,若是在做出像是上次那樣的事情來,有了個好歹,方家的人這些無賴豈能放過。自己何苦留他在商家,叫二房三房的挑刺兒呢!可這若是不留又可憐了女兒,總不可能在嫁人生個兒子養老吧?

    商凝不語,似乎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要靠著商家的,所以這留不留的話,她自己也做不了主兒,何況她心裡還惦記著方少陽先前說的那句話『上樑不正下樑歪』,父親那樣,兒子能好到哪裡去,自己留著也是操心的命,倒不如好好的把女兒撫養成人就是了。

    二夫人三夫人自是不好說話,可是莫離卻是不同,她怎也是大房的,因此便建議道:「方老爺子跟著方老太太說的是個正理,既然是和離的話,自然不能將其血脈留在這裡,咱們商家是厚道人家,總不能做這樣斷子絕孫的事情,叫他方家的兒子改姓商吧!月娘是個姑娘,以後左右都是要嫁人,是別人家的人,便就不一樣的,依照我看的話,留下也是無妨的。」

    那方月娘如今才是個三歲的奶娃娃,還能好好的教,比不得這已經弱冠對了方少陽。

    長孫亦玉也是這麼想的,正巧丫頭捧了文房四寶來,便讓朱玉執筆,她一邊念著,當即就將這和離書給寫好了。

    朱玉寫完,待墨汁一干,便遞到商凝的面前去:「三姑奶奶。」

    一旁有丫頭遞上了小毫,商凝遲疑了一下,便伸手去接過來,見此那方世堂才真的著急起來,一面上前奪過她手裡的小毫:「夫人息怒,你從來是個大度的,何必為了這樣一點小事情而鬧得家裡不寧呢!」

    這個時候,他還說是商凝的錯處,這樣的男人,還妄想著商凝不簽和離書。方少陽卻因外祖母不收留,也只能跟著他父親站在一條線上了,跑過來求道:「母親,我們可才是你的家人,你如今怎能這麼丟下我們,獨帶小妹去享福呢!」

    與方少陽所擔心的吃穿不一樣,方世堂擔心的是自己的仕途因此而受到影響,所以說什麼也不願意將小毫給商凝。那方家兩老見此,方鬆了一口氣,卻不想見那商凝突然抬起頭來,咬了一下食指之間,便以書血寫下自己的名字。

    長孫亦玉這才滿意的接過來看了一眼,隨之便丟到方世堂的手裡,「商家素來不招客常住,方大人一個時辰之內自己搬出去,若不然的話,就只有『送』了。」

    莫離見長孫亦玉是說的一點也不含糊,心想到底是是她的女婿,那方少陽又是她的唯一的外孫,卻是做的如此決絕,而自己只是她的媳婦而已,而且也是不喜歡的媳婦,也許這方世堂此刻就是自己的寫照吧!莫離扶了扶額頭,也不知道是這太陽太大,還是方家兩老跟著王氏的聲音太吵,莫離只覺得頭有些暈乎乎的。

    那廂方柔還在找商家要賠償的銀子,商凝卻是已經叫長孫亦玉吩咐丫頭帶下去了。獨留著傻了眼的方世堂跟著跪在地上求長孫亦玉的方少陽。

    見著事情已經落寞了,二夫人三夫人也準備走了,卻見昨日的那個管事一臉急色匆匆的尋了過來,見著幾位主子,慌忙的行了禮,便回著話道:「昨日的盜賊已經捉到了,小的叫人看押著,早早的就打發人去稟主子們,卻不想主子們竟然都在這邊。」言下之意,也正是他才來稟報的原因,因為不知道主子們在哪裡。

    莫離看了那跟著長孫亦玉吵得熱火朝天的方柔一眼:「可是認得?」

    那管事不知道商凝跟著方世堂已經和離了,卻有些為難,而且大夫人又在,若是就這麼說出來,到底是有傷臉面的。因此有些為難起來。

    「但說無妨。」莫離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又道。

    那管事的才回道:「看著模樣,好像是三姑奶奶家的親戚,王老爺!」

    三夫人聞言,不禁一拍手,竟然歡喜起來,「我就曉得是這個無疑了。」一面朝二夫人跟著莫離道:「方纔去他們屋子裡的丫頭已經來稟了,那箱子裡藏的正是咱們家裡丟的東西。」

    「真是膽大妄為的,辛苦決斷的和離了,若不然有這麼一房親戚,這該是丟多大的臉面。」向來沉默少言的二夫人也忍不住說道。一面朝著莫離道:「十四媳婦,你去與你婆婆說一聲,無需在跟這婦人爭了,只叫過去,看是送官,還是家裡自行處置了。」

    三夫人也道:「正是,你婆婆到底是公主尊身,跟著這樣的婦人爭執,不知是在自降身份麼,我們先去大廳裡頭等你。」說著,便與二夫人邀著丫頭走了,都沒與大夫人打一聲招呼。

    方老太太還在一旁哭著,方老爺到底是個男子,自然是不能去跟著方柔一樣破口大罵,不過卻也沒有歇著,只在指著方世堂一個勁兒的責罵,罵了一會兒,只覺得這一切的禍源都是因為這王雪琴,不禁搶了自己老婆子的枴杖,朝著那王雪琴打去:「你個狐狸精,枉我商家養你這麼多年,竟然害得我世棠妻離子散的。」

    方世堂見此,哪裡捨得父親打她,當即便擋了過去,一把扯開枴杖,「爹,你怎麼好壞不分,雪琴已經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你還打她作甚,要怪也是怪那婦人太善妒。」

    原本莫離還覺得商墨羽不好,待自己太過於有些冷淡了,又從來不給自己什麼表示,可是與這方世堂比起來,只覺得這方世堂才是個真正的渣子。一面上前與長孫亦玉道:「母親,昨兒家裡丟了不少的東西,被偷的已經從王家的歇息的屋子找到了,至於那王家老爺,昨夜已經被抓住了,這會兒已經在大廳裡頭了,我還得帶這王夫人過去對峙,母親若是氣沒有撒夠,一會兒只管打發人來領人就是了。」

    說著,便朝著那管事的打了個眼色,但見管事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了兩個彪形大漢,上前來像是提著消極一般,將方柔便帶走了。

    方老太太見著女兒被抓走了,這也才反應過來,收了哭聲,滿臉恨意的朝莫離看去:「什麼個意思,什麼個意思,抓我女兒做什麼,她可是個清清白白的婦道人家,叫兩個男人抓著什麼,要抓也抓那小賤婦才是。」說這,朝那王雪琴看去。

    莫離聞言,想來她是不知情的吧,一面朝方世堂跟著方老爺等人瞧去,再一次說道:「王家夫妻偷我商家的東西,眼下已經是人贓物俱,若不然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與他們無關不是?府上的人可是親自逮住了那王老爺的。」

    王兆鏞的手腳不乾淨,所以大家也都沒說不信,只是有些被嚇住了,連著那王伯夷也不敢在出一聲的氣兒了,只得朝著他外祖父外祖母看去,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莫離也沒空與他們多閒待,只朝著方世堂看了一眼,「到底是親戚一場,方大人還是早早帶著家眷離開吧,若不然害得麻煩我們這幾個婦人來回的奔波,如此不大妥當吧!」

    那方世堂聽到她的話,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到底還是有些骨氣,當即吆喝著父母親,連著兒子侄子,還有那王雪琴,便走了。

    莫離見著他們走了,環視了這院子一眼,不禁歎道:「真是可惜了這院子,如今給糟蹋成了個什麼樣兒。」看了看長孫亦玉,「母親也早些回去歇著,我先去大廳,免得叫二嬸三嬸久等了。」說罷,與她福了一禮,便領著人走了。

    長孫亦玉看著莫離遠去的背影,直至在林蔭處消散不見了,這才朝虛軟的跌坐到椅子上,「作孽啊!」

    確實是作孽了,朱玉鎖玉在一旁卻是不敢勸她一句,就怕說錯一句,這錯都到自己的身上來。不過有一樣卻是不爭的事實,今日三姑奶奶的事情,怕是這一陣子都要成為商家的笑柄了,居然嫁了那麼一個夫婿不說,還有那樣一家極品的親戚,最重要的還是方世堂竟然為了那樣的一個女人·······實在是!

    在說這大廳這邊,王兆鏞昨晚被抓了個正著,人證物證俱在,他也沒有個什麼好說的,只是還擺著大爺的譜兒,反正自己是方世堂的妹夫,量著商家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的,因此也沒有怎麼害怕。

    這會兒聽說管事的夫人們來了,不等人家開口,他便仰頭居高臨下的問道:「你們竟然敢綁了我,可曉得我是誰不?」

    「商家,就算是皇親國戚在這裡犯了事,也照樣綁,何況是你一個無名之人。」三夫人冷笑著看了一眼,便直徑朝他身邊走過,尋了一張椅子坐下身來。

    二夫人也入了坐,就等著莫離來。

    見著這個婦人如此不將自己放在眼中,這王兆鏞實在是氣惱得很,便道:「我可是你們三姑奶奶的親戚,難道就不怕你們三姑奶奶責罰麼?」想來他能說出這樣的話,是沒有認出這二夫人跟著三夫人的身份來吧,興許只是將她們當作是普通的管事娘子了。

    他這話不止是三夫人笑了,連著二夫人也忍不住的掩面笑起來,好聲好氣的與他說道:「三姑奶奶已經與方家斷絕關係了,一個時辰後方家的人便不會出現在我商家大宅裡。」

    三夫人只是後面又補了一句:「你也是一樣的。」說著,眉目一笑:「只是不曉得你是走著出去的,還是叫人抬著出去的。」

    正巧莫離與那管事的將方柔一起帶來過來,聽到三夫人的話,只笑道:「依照我看,咱們何必沒事找事做,只打發人請衙門的人來瞧了,直接把人帶過去,一來給咱們省了事情,二來又能讓那了不得的方大人為他們做主啊!」如此這事情鬧得滿城皆知,方世堂可是要出名了。

    莫離其實就想看看,等沒了方世堂出名了,又無錢財,那王雪琴似乎還要跟著他。

    二夫人三夫人聞言,都覺得極好,只聽三夫人笑道:「如此極好,咱們也能偷個閒兒。」隨之便吩咐人去官府請人來。

    那方柔因一路上總是破口大罵,實在是聽不得了,因此便將她的嘴巴堵了,這會兒聽到莫離等人的話,也只能乾瞪著眼睛。

    那王兆鏞卻是傻了眼,而莫離等人,一個早上實在聽這吵鬧聲聽的夠了,生怕這王兆鏞也是如此的,便打發了人,將他的嘴巴一併給堵了,幾人便坐在這廳裡喝茶,倒是也悠閒得很。

    「一會兒你可得好好去瞧瞧你婆婆去,今日的事情想來把她氣得不輕吧?」三夫人側著頭瞧莫離,只覺得今日的莫離有了許多的主見,而且那口齒也伶俐了許多。

    莫離聞言,卻是笑道:「母親這會兒正是需要靜養,我何苦去打擾她惹個不痛快,倒不如去瞧瞧三姐姐倒是正經的,可看她缺個什麼不?」一面想到方家的人都搬走了,不禁便連忙朝二夫人道:「呀,我得回去與針線房的知會一聲,那方家的衣裳別做了,白瞎的浪費了。」

    二夫人見她是想走了,便點頭道:「你去吧,這裡有我跟你三嬸呢!」

    莫離應了聲,當即也不多言,只是與三夫人笑了笑,便先過去了。不想才出了大廳,便遇見朱玉迎了上來:「大夫人說奶奶您如今是管事的了,這方家到底是有手腳不乾淨的,請您過去看著。」

    這分明是苦差,看來長孫亦玉這是故意的吧。

    在說商凝先回到稻香居,將女兒抱起來便朝著青松園去了,那方世堂便沒有與她碰到正面,回來的時候,只瞧見姨娘帶著庶出的兒子女兒正在廳裡吃午膳,一家人看去倒是和樂融融的。

    幾個姨娘見他來了,都趕緊放下手裡的碗筷,爭先恐後的迎上來,「老爺怎麼去了這麼久,出了什麼事情麼?快先來用午膳吧!」

    這商家的飯菜可還是真的好吃,大家一個個都滿臉的歡喜,想著以後都過著這樣的生活,那就實在是太好了。

    方世堂卻是狠狠的將三位姨娘瞪了一眼,「沒出息的東西們!」一面上前去將滿桌的佳餚給掀翻了。

    孩子們頓時都給嚇得面面相覷,卻不敢朝他看去。

    方少陽隨後跟著進來,瞧見他父親發脾氣,朝著三弟五弟看了一眼,又瞅了瞅他身後寸步不離的王雪琴:「以後這東西你們可都吃不著了,咱們的爹如今可為了這個女人,跟我母親和離呢,現在大家都趕緊去收拾包袱滾出商家吧!」

    眾人聽到這話,一時間都愣住,齊齊向方世堂看去,想要求證這話是真是假?

    尤其是那老三跟著老五,看著看著,有些心虛的別過頭去。

    方世堂聽見兒子這幸災落禍的口氣,更是惱,當即只一拳朝他打過去:「你個逆子,你高興作甚,商家何曾把你留下來,你還不是要跟著老子一同出去。」

    聽到他的這話,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三位姨娘,當即就責怪起來,「怎麼會這樣呢,昨日才來給我們量了尺寸做新衣裳呢,聽說過一陣子還要一人打造一套頭面首飾的。」一個個無不是滿臉的可惜。

    方老太太跟著老爺子帶著外孫跟著那被嚇得還沒清醒過來的孫女,也在一面跟著責罵。

    方世堂見此,只覺得活該自己被商家和離,自己這寫姨娘親戚的,沒有一個能上得了檯面的,如今還貪著這點小便宜,忍不住罵了起來:「我何時斷了你們的吃穿,如今卻弄得給要飯的一樣,能不能都給我長些骨氣?」

    這正罵在興頭上,卻聽身後傳來了一個笑聲:「這還在鬧個什麼呢,有什麼說不完的回家鬧去,時間可是不多了,方大人可得迅速些,若不然一會兒走的可就不體面了。」

    這聲音方世堂認得,是莫離的聲音,回頭一瞧,果然是莫離,只是她那身後,卻站著二十來個護院。當即是氣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過來好半天,這才吐出一句話來,「欺人太甚!」

    莫離信步走進來,打量著廳裡這滿屋子的家眷,「雖然是和離了,可是方大人卻還享著這齊人之福,倒是我那可憐的三姐姐,一個人帶著女兒到底是不容易,看來也須得在給她尋一個婆家才是。」

    對於男人來說,這和離其實算不得什麼的,最重要的是曾經他的女人以後成了別人的女人,這才是最丟人的事情,尤其他方世堂以後還得在這京城之中混著。

    莫離訓了個空椅子坐下身來,卻是懶得在開口,只向柚子使了個眼神,柚子掃視了屋子裡頭齊刷刷站著的人一眼,「都還傻站著做什麼,莫不是還想讓我們姑娘來給你們收拾不是?」

    那幾個姨娘聞言,都朝著方世堂看去,似乎這走不走,還得看這方世堂表態。

    方世堂卻是無動於衷的,見此,莫離只好朝柚子擺擺手:「罷了,你去給他們收拾吧!」

    聽到這話,方世堂不由得震怒:「你們休得這麼欺人,怎麼也得容我出去找了宅子在說,難不成就這麼叫我一家老小流落街頭吧!」

    他這話於情於理,可是莫離卻不是商凝,何況現在莫離最忌的就是優柔寡斷,她須得拿出長孫亦玉那樣的決絕來,何況這些人與自己又是毫無關係的,何必在當聖母,操心他們的生死問題呢!不由得冷冷一笑:「那是方大人的事情,可不是我的分內之事,我只是奉了母親的話來,請你們出去。」隨之朝著柚子吩咐道:「好好的叫人看著,別到時候少了什麼東西,咱們可擔待不起的。」

    「你·······」方世堂怒得指著莫離,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沒有辦法,誰叫妹妹妹夫不爭氣呢!

    莫離現在可不怕得罪方世堂留下後患,反正心裡清楚,長孫亦玉定然是容不得方世堂的,便是不將他弄得烏紗帽丟了,也會想法子把他打發到偏遠地處去的,所以自己完全不用在他面前假裝客氣套近乎。

    方家幾個姨娘見此,沒了法子便只得去收拾東西,庶子庶女們見此,也只好去了。

    方世堂看著這麼一大家人,出去沒有個落腳之處,怕是只得回了那凶宅了,這樣也總比流落街頭叫人笑話的好。一面只朝莫離問道:「我妹妹妹夫,你們想怎樣才放人。」

    莫離一聽,怎覺得他這話問的好像是商家故意將人扣住似的,就是不中聽。不過卻還是耐心的回著他的話:「放啊,怎麼不放,這會兒怕是已經出商家的門了。」

    方世堂等人一聽,不禁都面露喜色,「當真?」

    「自然當著,我唬你作甚?」莫離白了他一眼,柚子卻在一旁笑道:「官府來人親自接走的,這還有假麼?」

    「什麼?」方世堂聽到這話,差點暈死過去,這若是有官府的插手了,那同僚們豈不是都曉得了,以後自己還如何在其中來往?這一時間,方世堂有種想要找到商凝,將她掐死的念頭,若不是她開口提起和離,這會兒也就還是商家的親戚,商家自然不會這麼決絕,不過是私下處置一下就是了。

    方老太太卻是直接暈了過去,方世堂越發的手忙腳亂起來,頓時成了一鍋粥。

    因莫離在那裡點了一炷香,因此大家也都不得不積極些,沒多大的功夫,也大都收拾好東西來了。

    來的時候是大車小車的拉著,個個都歡天喜地的,這去的時候卻一人一個小包袱,一個個垂頭喪氣的,看著果然是天差地別的。

    那方世堂這會兒卻是有了骨氣得很,叫人背著他老母,就這麼走了。

    只是那方少陽過慣了紫醉金迷的日子,如今家裡沒了他母親,自就沒了銀錢,這樣怎度日子,便朝著莫離打起主意來,「小舅媽,給我幾兩銀子打酒吃吧!」一雙眼睛卻是色迷迷的朝著莫離的領口瞧去。

    那瑛姑姑是曉得他想打莫離主意的,此刻見他這眼神,當即就一個巴掌甩了過來,「小心把你眼珠子挖了。」

    瑛姑姑的狠勁兒方少陽見識過了,連著他小姑那樣凶悍的人都不是她的對手,自己就更不敢惹了,只將眼神收回來了,又朝著莫離求道:「看在我娘的面子上,小舅媽你可不能不管我,況且我是外祖母唯一的外孫,她現在不過是在氣頭上,等著氣過了,自然還是疼我的。」

    莫離聞言,心道她疼不疼你這還是後話,得瞧著你的表現呢!何況拿商凝來給自己談交情,他莫不是不知道他母親對自己做過什麼?冷冷的掃視了他一眼,唇角微微的揚起,便就這麼轉身走了,一面朝著護院吩咐著:「送方少陽出去!」

    方少陽聽到她的這話,剛開口要怒罵起來,只是才開口說了一個「你·」,就叫兩個護院給托著出了廳子。

    送走了方家的人,瞧著廳子裡亂七八糟的模樣,莫離不禁歎了一口氣,這算什麼?算是那商凝自作自受麼?

    自己也懶得在回針線房了,只叫柚子去跑一趟,自己與瑛姑姑往長生閣去。

    「姑娘,這方少陽也是不能留的了,不然的話,叫他與他那兄弟一到,二人也做個伴兒。」瑛姑姑心裡還因那方少陽想打莫離注意而厭惡這方少陽,所以便朝莫離提道。

    莫離明白過她的話來,自然是應了,「也好,如此的話,也斷了長孫亦玉的念頭,以免那小子裝模作樣的做起君子來,她一糊塗給接回來,也實在是麻煩。」

    「我正是這樣想的,至於這方大人,我看他那妹妹妹夫一事有的他忙,等忙著出來,興許這京城他也待不下去了。」瑛姑姑也瞧得十分的通徹。

    莫離點點頭,「他到底與方少陽是不一樣的,我這婆婆自然是容不得他到京城的,只是這還不是我所擔憂的。」

    「怎麼了姑娘?」聽到她的話,瑛姑姑卻是有些不解。

    卻聽莫離說道:「方世堂是她的女婿,我是她的媳婦,今日算是方世堂咎由自取,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場。可是她不喜歡方世堂,何曾又承認過我這個媳婦呢!若是哪一日我給她留下個什麼話柄,這便是我的下場。」

    瑛姑姑聞言,不由得一怔,心裡也才擔心起來,卻又聽莫離說道:「姑姑可是知道,當初我被柳文洲帶走,白扇他們隨後尋來,路上堵截他們的人正是長孫亦玉派過去的,她,是勢必要至我於死地的!」莫離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麼礙她的眼,以至於她這麼不惜代價的不讓自己在回到商家來。

    「有這樣的事情,姑娘怎不早說。」瑛姑姑倒是真真的給嚇了一跳,她就曉得這些王公貴族們,哪一個沒有偷偷養著暗隊的,可是瞧這長孫亦玉行事什麼的,也算不得是如何的聰慧,因此便從來沒有仔細的注意她,卻不想她也還留著這麼一手,看來以後自己得多注意她的動向才是了。

    又說這長孫亦玉回到青松園,卻見商凝抱著月娘在抱夏裡坐著,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本是十分心疼的,可是想到她這般沒有出息,那麼的東西都給敗完了,最後父子倆還在商家上演一幕同奪一女的戲碼,那王家夫妻還偷了商家的東西,大房的臉面,全都給因她給丟完了。

    想到此,不禁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得朝她罵道:「你還有臉哭了不是,有本事去方家面前哭去,我商家還可沒把你怎麼著。」說著,自己卻也跟著哭了起來。

    商凝現在那心裡一直都是方世堂的無情無義,全然沒有去想到什麼丟人不丟人的,因此這才來找母親哭訴的,卻不想這想像裡的安慰沒有,反而劈頭蓋臉的給她母親罵了一回,反而覺得心涼涼的。「母親原來竟然是這樣嫌棄我的,如此的話,那我還留在商家作甚。」

    「你有本事你就走,別在這裡丟人顯眼,有你這樣不出息的姐姐,害得你幾個兄弟在其他兩房的面前都抬不起頭來。」長孫亦玉心裡也實在是煩,只覺得眼下的狀況已經不能用流年不利來形容了,這下自己又該叫那些皇妹們如何嘲笑了。

    商凝聽到這話,哭的更是厲害了,只是聽到她母親說因此連累了幾個弟弟,當下心裡也不是滋味,覺得果然是自己沒有出息,才落了這麼個下場,可是歸根結底論起來,都是當初自己太年輕,叫這方世堂所騙了,若是早看清楚他的臉面,又怎會有今日的下場呢,所以還是怪自己瞎了眼睛。

    眼下連著親生母親都在嫌棄自己了,那其他的人呢?而這一切都是因那方世堂而起,自己定然不會饒了他,叫他與那賤人好過的。只是以自己一人之力,實在是無力對付他,而且這些年自己因遠嫁到江南,幼年時候的那些姐妹們也不再熟悉,所以到底還是得依仗母親才能報仇。

    想到此,商凝只得止了淚水,「都是女兒的錯,母親萬不要在哭了,若是因此傷了身子,那便是女兒的不孝。」

    聽到她的這番話,長孫亦玉怎能不動容,畢竟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又氣又心疼的埋怨起她來:「早的時候若是能這般想,聽了我的話,怎會有這樣的下場,也怎會落這樣的笑話。」一面整理著情緒,只朝著商凝道:「早知道有今日的話,當初少陽的事情就懶得去管了,如此也就不會欠了施家的情分。」使得她迫不得已跟那施貴妃站到了一處。

    「都是女兒的不是,才害了母親。」說來,這商凝現在不止是恨這方世堂,也有些恨他這不成器的兒子,聽那口氣,他早就知道王雪琴跟著那麼多人鬼混,卻是不跟自己這個親生母親提一句,或者是他的眼裡本就沒有自己這個母親,有的只有那紫醉金迷的生活罷了。

    只聽長孫亦玉說道:「眼下你們和離的事情,很快便會傳滿京城的,這方世堂本性那般,在留於朝野之中,也是無用的,倒不如想法子將他遷到荒蠻之地去,到時候也叫人容易淡忘這事情。」

    「全憑母親做主。」商凝此刻其實還巴不得他死了才好,或者變成白丁也好,到時候看他如何將那一家子人養活。

    見到女兒此刻如此聽話,長孫亦玉難免感歎起來:「早的時候你若是能這般想,現在就是尊貴無比的王妃了,哪能受這麼的委屈。」

    商凝此刻也是十分的後悔,眼下什麼情情愛愛的她是再也不行了,只有權力跟著金錢才是最真的,細想這麼些年來,方世堂對自己的相敬如賓,也是建立在自己的嫁妝之上,而方家兩老也正是因為自己的這嫁妝,才遲遲沒將老太太的侄女給方世堂做正室的。

    「是啊,當初都是女兒任性了,不過母親放心,以後女兒自不會在叫母親失望的,一切都聽母親的安排。」商凝此刻這口中的悔意,絕非是假。只是卻後悔的太晚了,如今她已經是個半老徐娘,即便是娘家勢力在大,又怎會有人願意在娶她呢?而且又是帶著孩子的。

    長孫亦玉聽到她的這話,雖然是欣慰不已,可是更多的卻是擔心,怎麼說她也才是四十出頭,還算是年輕的,總不能以後就這麼一個人過吧!可是這京城中哪裡還有什麼良配,若是隨意的挑個人嫁了,那還是要叫人笑話的。一時間,長孫亦玉只為這事情而傷起腦筋來。

    鎖玉捧著茶水進來,見著兩位主子都沒在哭了,方鬆了一口氣,奉上了茶水,便從商凝的懷中將方月娘接了過去:「方纔熬了些三鮮粥,奴婢抱小小姐去用。」

    那方月娘到底是年紀小,又是個文靜的,見著她母親跟著外祖母哭,也不管個什麼,只在她母親的懷中偎著,這會兒鎖玉伸手來抱,也不認人就跟著去了。

    長孫亦玉見此,這才想起來,這月娘這一次來還沒開口喚過她一聲外祖母,不如上一次活潑了,方才到此,又是一直木呆呆的,沒個什麼反應,按理來說,她這個年紀也是會撒嬌或是懂得些事情,只是她連基本的哭哭鬧鬧都沒有,不禁擔心起來,只向商凝問道:「孩子怎不愛說話?」

    商凝聞言,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是避不開長孫亦玉的目光,方小聲的回道:「前陣子在宅子裡,不小心掉了湖裡去,眼下看著是好了,卻是不如從前那般活潑,話也不說了。」若不然女兒兒子接二連三的出事,她也不會想到搬回商家來的。

    不過也許不搬回商家的話,現在她定然還叫那王雪琴這個小賤人蒙在鼓裡頭。

    「有這樣的事情,竟然也不說!」好端端的成了個小癡兒,長孫亦玉聞言不由得心疼起來。

    「說了又怎樣,都是她方家祖上不積德,才都報應在了孩子的身上。」勾起這傷心事,商凝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題外話------

    瓦卡文了······淚奔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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