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黑暗中突然而至的匕首頓時讓胡建慌了手腳,本能的讓他轉臉躲避。幸運的是胡建的反應還算快,就在他剛側過臉來,匕首便堪堪的貼著鼻尖從眼前滑過,直接釘在了車內的座位上。暗中直呼僥倖的胡建也不含糊,絲毫沒有半點猶豫的對著正在下車的男子甩出了手中的匕首,應聲紮在了男子的腰間。
身中匕首的男子悶哼一聲,身形仍不停的繼續向外竄出。心急如焚的胡建暗道不好,如果讓這傢伙逃脫,他們被自己所殺的真相若是被張秘書知道,那麼他的計劃將會全部泡湯。
胡建一咬牙,奮力的用腳踹開車門,正要冒著男子在外伏擊他的危險衝出車外。可等還沒等他站穩身形,卻突然聽到剛竄出的男子口中一聲慘呼,接著便一頭栽在了地上,雙腿不停的抽搐,但也很快便沒了聲息,顯然已經斃命。
男子的異常表現讓剛下車的胡建大為驚奇。難道自己的匕首插在了他的死穴上?又或者被自己威猛無比的形象給活活嚇死了?
就在他疑惑不解,剛要走上前仔細查看時,黑暗中一先一後的出現兩條人影。胡建定睛一看,不是易先生和王佳芝還有誰,同時也明白了躺在地上的傢伙並不是被自己嚇死,而是被及時趕到的易先生給殺了。
站在身旁的王佳芝已經沒了剛才的文雅,渾身顫抖著緊緊抓住易先生的一條胳臂,俏臉早就白的像一張白紙。
只見易先生先是安慰了一下被嚇得魂不護體的王佳芝,然後又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最後這才走到屍體旁,拔出他剛才插在死者腦袋上的匕首,並小心的在屍體衣服上擦拭乾淨上面的血跡,這才小心的把它收了起來。
原來就在眼看著這個傢伙就要逃走時,正趕上不放心的易先生以及不敢單獨留在車上的王佳芝。這時的易先生也深知這個傢伙若是逃走,那麼對自己將意味著什麼。於是他顧不得思考,抽出暗藏在身上的匕首,趁著對方慌忙逃命的功夫殺了他。
自從親手宰了眼前的這個傢伙後,易先生長期鬱積在心中的憤懣彷彿也得到了發洩,心中竟然感到一絲的暢快,但隨之而來的不安很快使他感到有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
很顯然這幫人是張秘書派來跟蹤自己的,他們要是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那麼最大的嫌疑就是自己。如果要把自己從裡面摘出,他現在只有三個選擇。
第一就是自己乾脆一問三不知,我什麼都不知道,看你張秘書能把我怎地?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派人跟蹤我,他們失不失蹤和我有個p的關係;
其次是把責任全部推給曹德喜;
再或者就是和張秘書徹底決裂。
易先生在腦中快速的把這些假設都過濾了一遍,便很快否定了這些不切合實際的想法。首先自己作為一個老牌的特工,有著這麼多年的經驗。說有幾個人跟蹤自己,最後又突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而對於這一切自己卻沒有絲毫的察覺,這恐怕連鬼都不相信;
第二,如果把這一切的責任都推給曹德喜,那就顯得更加的不妥。自從上次被曹德喜救下,身邊的人沒人不知道這個曹副官現在是他的鐵桿跟班。現在忽然由一個死忠變成了栽贓陷害自己的惡徒。不但沒人相信,就連他易默成的信譽也將損失殆盡,以後還有誰再敢跟著自己。
至於第三個方案雖未嘗不可,但一想起張秘書身後的三浦,易先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三浦的強勢讓他心中興不起一絲與之對抗的勇氣來。
作為日軍憲兵司令,現在又兼任著情報部門的地區負責人,三浦現在的勢力可謂是日如中天。連汪精衛都像孫子似的跟在後面對他唯唯諾諾,更別說他這個小小的特務了。想到這裡,剛才的一絲爽快早已經被深深的不安掃得一乾二淨。
但一看到旁邊仍是目瞪口呆的胡建,易先生的臉上擠出一絲的微笑說道:「很不錯嘛。一對三,乾淨利落的解決了。不錯。」
聽了這話,胡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易先生別取笑我了,要不是你的及時出現,事情就糟糕了。」
見易先生一臉的愁容,佯裝不知情的胡建知道,眼前的易先生正一步步的按著自己的計劃走了下去。他這時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著易先生說道:「這三個人應該是日本人,剛才我聽見他們交談都是用的日語。」
一聽這話,易先生的臉色稍微有點變色,他快步走到一具屍體前,掀開死者的後背看了看,只見後背赫然有個刺上去的「武」字。
看到這個不大的「武」字,易先生的臉色顯得更加難看。在暗歎一口氣後,他緩緩的說道:「這些人都是三浦的親衛,看樣不光是張秘書,就連三浦也對我起疑心了。」
聽到易先生提到三浦,胡建想起一件事來。雖然他知道三浦現在在香港,但日軍憲兵司令部設在上海,這個時候為什麼這個憲兵頭子會在香港呢?於是他不禁奇怪的問道:「三浦為什麼現在會在香港?」
看著日本人對他的監視,這時的易先生也不免的有點心灰意冷,想想自己像狗一樣的伺候著他們,現在卻落到如此的境地,臉上的落寞又重了幾分。
在聽到曹德喜的疑問後,他有氣無力的說道:「三浦的另一個職務是負責華東以及華南的情報工作,這幾天他是為籌建新政府而來的,說不準過一陣子我們就都要去上海或南京了。」
聽到易先生這樣的解釋,胡建此時才明白過來,原來三浦這廝還這麼重要,這個作死的系統竟然讓他去刺殺這麼一個要人,這不是要老子的命嘛。
但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什麼系統交個他的另一個任務的含義,要想阻止易先生前往上海,那麼殺掉三浦就是最好的方法。
看時機已到,胡建看了看呆在一旁的王佳芝,站起身來向前靠了兩步說道:「麥太太,不知道你看了今天的一幕,對我們的看法有沒有改變?」
此時的王佳芝早已經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驚呆了,剛才的一幕讓她有點轉不過彎來。憑著她的理解,易先生以及身邊的曹副官應該和日本人就是一路的,可現在在他們之間卻發生了「自相殘殺」的一幕,這著實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更何況眼前血淋淋的景象,讓這個從沒見過如此慘烈景象的女學生嚴重的不適,強烈的反胃讓她有種想吐的感覺。這對以前心中鐵桿漢奸的「標本」,第一次在她的心中模糊起來。
在聽了眼前曹副官的提問後,她嘴裡竟囁喏著不知如何回答。見王佳芝左右為難的樣子,胡建知道時候到了。他嚴肅的說道:「你的愛國熱情我很理解,但盲目的行動就錯了。王佳芝同學。」
在一聽到這個曹副官嘴裡喊出了她的真名,特別是最後還加了個「同學」的稱謂,王佳芝頓時身形劇顫,恐懼在她的心中急速的擴散,她知道事情敗露了。強烈的挫敗感讓她有種想拔腿而逃的衝動,但此時的雙腿卻像被釘在地上似的不聽她的指揮。
胡建說道:「你們一開始的行動就被我們察覺,更別說你們拙劣的演技了。」胡建繼續毫不留情的打擊著她的自信心:「你知道嗎?假如你們殺了易先生,那將是你們這一生中做的最大的錯事!」
「我……」王佳芝想要辯解什麼,但話剛到嘴邊,便被胡建更嚴厲的措辭給壓了回去:「我什麼我?現在我告訴你,你回去後立即告訴鄺裕民,趕緊撤離現在的據點,老老實實的回到學校呆著。別像個攪屎棍似的到處亂竄,還以為自己做得多隱秘,你們做得那些破事差點連老太太都知道了。」
見王佳芝淚水漣漣、又羞又怕的樣子,胡建心中又有點不忍。於是他放緩了口氣說道:「愛國沒錯,但也要搞清自己的能力,每個人都有自己愛國的方式,像易先生這樣的並不比你們差,你們的行動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的行動了。」說到這裡,胡建故意扭頭向易先生看去:「是不是啊?易先生。」
「咳咳咳,是啊。王佳芝同學,那個曹副官說的都是事實,你們還是回去吧,不要干擾了我們的行動。」猝不及防的易先生沒想到曹副官會來這一手,尷尬之下急忙的說道。其實他心裡在想,老子幹的就是賣國的事,這點連我都清楚,這小子現在這番義正言辭的說道,反而我成了潛伏在敵人內部的英雄了。不過話說回來了,我是這麼想的,但特麼的沒路子啊。
看著眼前自己從心裡喜歡的女子,再加上他一時還沒明白胡建這麼做的真實目的。所以易先生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打著哈哈應付著,心裡也在暗暗的揣摩著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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