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敢受了風寒,本王便將你扔出王府!」楚燃低頭輕笑,語氣虛實莫辨。
「你是在關心我嗎?」御靈風一改冷漠口吻,嘴角翹起嘲諷的弧度,桃花眼中泛著莫名情愫,透著一絲微微期待。
楚燃白了他一眼,鼻孔朝天傲慢的冷哼出聲,「王妃多心了,本王是關心本王的銀子,想想本王賺錢容易嗎?一個月才有那麼一丁點俸銀,你若是得了風寒,每副藥還不得個十兩八兩,若是你病上個十天半個月,本王豈不是要一窮二白了,一會王妃該立立字據,日後借一賠十!」
御靈風一聽,差點氣的吐血,陰沉沉的目光瞪向楚燃,咬牙憤恨道:她楚燃貴為一國王爺,又立下顯赫戰功,堂堂炎王府還差十兩八兩嗎?在她眼裡,他連一文都不值嗎?
正在御靈風腹誹之際,只見一向冷面陰狠的秦厲擋住了前路,略帶敵意的看了他一眼,對著夜楚燃神色凝重道,「爺,屬下有要事稟告!」
垂眼掃過臉色微變的御靈風,夜楚燃唇角挽起淺淺笑意,漫不經心道,「有什麼事,便在這裡說吧……」
秦厲面露一絲為難,略帶敵意的掃了御靈風一眼,便飛快低下頭,緊抿著薄唇不言。
夜楚燃見狀,不慌不忙的將御靈風放下,笑的沒心沒肺道,「秦管家有要事與本王商量,便麻煩王妃自己回去吧!
腰間的手突然一鬆,被放在地上的御靈風有些茫然的轉身,瞇眼看著楚燃妖嬈的紅影消失在轉角,不由得氣惱的攥緊了拳頭。
他就這麼被丟下了?!
一旁走遠的楚燃卻是笑的越發燦爛,有意無意的給兩人製造小摩擦,防止御靈風和秦厲勾結,她日後才能高枕無憂。
秦厲一路小心翼翼的伺候,將她帶到了後山的書房中,點起裊裊凝神的爐香,泡了一杯上好的茶,起身退到了一旁,靜候著她的吩咐。」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楚燃抬手端起書案上的茶,目光不動聲色的掃過四周,淡淡的語氣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聞言,秦厲面色一沉,動作利落的跪在地上,語帶幾分決然道,」秦厲身為王府管家,卻讓王爺險些中毒,是屬下辦事不利,還請王爺責罰!「」秦管家大費周章的將本王引到此處,該不會是請罪這麼簡單吧?「楚燃慵懶的身姿隱在升騰的爐香中,忽明忽暗,配上她陰晴不定的語氣,更加令人難以捉摸。
秦厲擰緊了眉頭,想起公子交代他辦的事,也不顧上其他,忙沉聲道,」屬下憂心王爺安危,便派人暗中調查此事,竟發現……
秦厲偷偷瞥了楚燃一眼,對上她冰冷的視線後又飛快低下頭,再不敢吞吞吐吐,「此茶乃是雲峰九龍茶,產自巫越國雪山之巔,當今天下的第一商號裴家的專供皇族的御品,傳聞王妃善茶道,最愛的便是此茶了……」
秦厲暗指御靈風下毒害她,楚燃卻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彷彿只是聽一句閒話罷了,但她身上卻散發著十足攝人的寒意,那慵懶妖嬈的身姿似傲立頂端的神砥,早已洞察了一切真相。
「爺……」久久沒有聽到楚燃發話,秦厲侷促不安的抬頭望去,心中頓時沒了底。以前的夜楚燃雖冷血殘暴,但他跟在身邊十幾年,或多或少也能猜得幾分,但眼前的人卻似飄忽不定的輕煙,喜怒不行於色,讓人難以捉摸。
「一句擔心爺的安危,便可以掩飾你的擅作主張嗎?秦厲,你的膽子未免也大點了!」楚燃將茶杯用力擱在桌上,發出的悶響聲讓秦厲面色一驚,死死將頭貼在地面,顫抖的聲音在難有往昔的從容,「屬下知錯,還請王爺責罰!」
「罷了,起來吧……」本以為死到臨頭了,誰知楚燃懶懶拿起一本奏折,不冷不熱的飄了一句,輕抿著薄唇,不怒自威。
「多謝爺……」聽到楚燃大赦的話,秦厲心中卻沒有一絲輕鬆,反而壓了大石頭般堵得慌,七上八下的苦苦煎熬著。
「你懷疑是王妃下的毒?」將秦厲的表情盡收眼底,楚燃懶懶翻閱手中的奏折,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威嚴與氣勢卻是渾然天成。
「這……」秦厲額角滑落一滴冷汗,正猶豫著要不要點頭之際,只聽楚燃啪的扔了奏折,聲音驟然變冷道,「本王最討厭別人的背叛,還有口是心非意圖不軌的人,秦厲你身為炎王府的管家,最好時刻謹記這一點,否則本王不能保證你的人頭還能安然無恙的待在你的脖子上!」
被楚燃呵斥的臉色慘白,一向冷靜沉穩的秦厲被嚇得身子輕顫,以最虔誠的姿勢匍匐在地上,大義凜然道,「小的十年前入府,對炎王府盡心竭力,對王爺忠心耿耿,實不敢有所圖謀,因為小人的疏忽害的王爺險些喪命,小人心中有愧,即使王爺要殺了小人,小人也絕無二話,但小人臨死之前只有一言,望王爺千萬小心王妃,王爺中毒當天,小的就守在門外,沒有任何人進過王爺房間,小人言盡於此,悉聽王爺發落……」
瞇眼望著神色決然的秦厲,楚燃金色面具下的鳳目閃過一絲疑光,卻還是不動聲色走到秦厲身邊,伸手將他扶了起來,笑的高深莫測道,「本王若是死了,他便要老死王府,你也要人頭落地,對你們絕無半點好處,所以本王相信你的忠心還有王妃前來和親的誠意,本王中毒這一件事,本王不想第二個人知道,你若是做不到守口如瓶,本王不介意割了你的舌頭!」
楚燃一番軟硬兼施的話,讓秦厲毫無招架之力,暗歎一聲滿心折服,語氣堅定道,「王爺放心,小人一定守口如瓶!」
楚燃滿意勾唇一笑,神色慵懶的靠在太師椅上,半寸日光投射在身上,淡金色的面具流轉著華麗鎏光,赤紅袍角的游龍在風中栩栩如生,最令人折服是波瀾不驚的從容之姿,仿若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這一刻的風采,這一瞬的震撼,讓秦厲深深覺得,當今天下堪與公子相提並論者,怕是只有眼前的戰神了!
「秦厲,本王的身子略感不適,便勞煩你前往宮中為本王請來御醫,路上若有人相問,便說只是小病罷了,切莫聲張……」楚燃突然輕柔的語氣,讓秦厲煞時回過神來,抬頭只見她用手輕抵在額心,臉色帶著幾絲病態的蒼白。
「小人這就去請御醫,還請王爺稍等片刻……」不敢深究她突如其來的病,秦厲忙不迭的點點頭,神色匆匆的離開了。
目送他消失在視線盡頭,楚燃方才垂下了額際的手,懶懶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哪裡還有一絲病態?
身居高位者,最忌聽信一面之詞,她沒有夜楚燃的記憶,不知王府中的狀況,在不知誰可以信任的情況下,便是誰也不要相信!
既然幕後黑手想要置她於死地,便不會這麼輕易的善罷甘休,她便給她一個出手的機會,她若有加害之心,那便是自尋死路,她會親手送她如黃泉!
楚燃盯著手上的扳指冷笑出聲,半張鎏金面具下的清眸掠過一絲黠光,而後掃過一旁凌亂的字畫,隨手抽了一張出來,驚見一張熟悉俊美的畫像,竟是手握長劍長身玉立的絕情!
這、是怎麼回事?
絕情也穿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