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繡接到謝家三郎單獨相請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賀紋的耳朵裡。()
正在房中悉心撫琴的賀紋聽見自己的心腹丫頭素墨說完此事後,一雙杏眼立刻瞪圓,轉頭啐道:「呸!你們少胡說八道!她一個小小的稚女,如何禁得起謝三郎親自相邀?你們必然是聽誰胡說呢吧?」
素墨皺了皺眉頭,耐心的勸道:「姑娘,這可是夫人房裡的嬤嬤說的,豈能有假?」
賀紋頓時蒼白了臉色,半晌方喃喃的說道:「她何德何能?她一個小小的稚女,何德何能?!」
「姑娘。」素墨見自家姑娘的樣子,大為不忍,便壓低了聲音說道:「奴婢還聽說,今日二姑娘曾質問三姑娘,聽說那晚宴會上王九郎都對三姑娘另眼相看呢。還說三姑娘應該是很有些膽量才對,怎麼恁地膽小?姑娘,您說,二姑娘此為何意啊?」
賀紋冷哼一聲,說道:「二妹行事說話從來都是滴水不漏的,這一句話又問的莫名其妙,我哪裡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可人家都說,謝三郎跟王九郎素來不和。您說,謝三郎請三姑娘去,是不是因為三姑娘跟王九郎的事情呢?」
賀紋立刻皺眉道:「你閉嘴!九郎是神仙一樣的人物,怎麼能跟阿繡這樣的人扯上關係?別說她一個外室生的庶女,就連是我們家的二姑娘又如何?聽說皇室公主在九郎面前都是千依百順,小心慇勤的。阿繡算個什麼東西!」
素墨立刻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賀紋沉思良久,終究覺得心裡不舒服,便站起身來往外走。
素墨忙跟上去問道:「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裡?」
賀紋頭也不回的大步走著,匆匆說道:「我去問問阿繡,到底那天晚上王九郎跟她說了什麼。」
素墨想勸,卻沒敢開口,只急匆匆的隨著賀紋往賀繡的院子裡去。
姑娘們的院落本就集中在一起,賀紋和賀繡的院子也不過隔著一個過道,門口錯開來相對著。賀紋出了自己的院子一拐,不過二十步便是賀繡的院門。
她匆匆而來,頗有些氣勢洶洶的樣子。賀繡院子裡的僕人見了都十分的納悶。
祝嬤嬤正好從屋子裡出來,迎面看見賀紋,忙躬身施禮:「奴才見過大姑娘。」說著,她弓著身子側身吩咐身後的小丫頭,「大姑娘來了,還不快去回稟三姑娘?」
賀紋冷冷的看了祝嬤嬤一眼,便停下腳步問道:「昨兒你們姑娘說身體不適,今日上午又一副懨懨的神情。我來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了。」
祝嬤嬤忙賠笑道:「多謝大姑娘關心。我家姑娘剛從夫人那裡回來,並無大礙。」
說話間,賀繡已經披散著頭髮從屋子裡迎了出來,看見站在屋門口的賀紋,只淡淡一笑,說道:「大姐來了,快屋裡請。」
賀紋一肚子的火氣在見到賀繡那張笑得淡泊的小臉時被硬生生的壓了下去。看著小妮子的臉色似乎對自己因何事而來十分瞭解,她還這麼小,心計就這麼深了,想想還真是可怕。賀紋暗暗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聲音還是有些冷:「不必進屋了。三妹妹,我來是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賀繡莞爾一笑:「什麼事情這麼著急,讓姐姐連進屋的功夫都沒有了?」
「我沒工夫跟你說笑話!」賀紋冷笑道:「我問你,你之前就跟王九郎認識嗎?」
賀繡聞言似是一怔,又認真的想了想,方奇怪的問道:「姐姐說的王九郎是誰呀?」
「你!」賀紋做好了全副武裝,重拳出去,本想給賀繡猝不及防的一擊,不想卻是打在了棉花上。
「姐姐何以動怒?為了一個外人傷了你我姐妹的和氣,若是讓夫人知道了,定然責備我這做妹妹的不懂事,不聽大姐的教誨了。」
重生之後,賀繡發現自己目前最好的消遣就是看著一本正經端著架子的賀紋被自己氣的怒火沖天呲牙咧嘴了。
「哼!我可不敢教誨你!你現在高高在上,眼睛裡還容得下我這個大姐麼?」
「大姐,這話從何說起,妹妹何時對你不敬過?」
「你少在這裡巧言令色!阿綺已經被禁足,你下一個目標就是我了吧?」
「大姐言重了。阿綺被禁足跟我有何關係?夫人高高在上,又豈會是我一個小小阿繡能左右的了得?大姐你這話若是傳到夫人的耳朵裡,怕也是個不小的過錯吧?」
「你……」賀紋發現自己每說一句話都會被賀繡抓住把柄,說了這麼幾句話,連夫人都抬出來了。可偏偏這個阿繡說的話她卻不知如何反駁,說來說去,倒像是自己錯了。
賀繡看著氣的滿臉通紅的賀紋,冷笑著微微欠身,說道:「外邊風大,妹妹身上不好,若姐姐不願進屋,就恕妹妹不能相陪了。」說完,她也不等賀紋有什麼反應,便徐徐轉身,抬腳進屋去了。
「阿繡!」賀紋指著賀繡的背影,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不要太過分!」
賀繡的腳步一下都沒有停留,似是沒聽見賀紋說的話一樣,施施然走進屋裡去了。
賀紋還要在說什麼,素墨上前拉著她的手,悄聲勸道:「姑娘,我們先回去吧。」
再呆下去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真不知道自家姑娘為何如此失控,平日裡她不一直告誡自己靜水流深的麼?
賀紋被素墨一勸,心頭火氣更盛,便重重的甩開素墨的手,轉身疾步而去。
生了半日的悶氣,到了第二日賀紋倒是想開了。
今日該去琴房上課了,若是自己所料不差的話,阿敏也會去上課。真不知道當著阿敏的面阿繡還能耍什麼花招。她若再敢放肆,不用自己說話,恐怕阿敏都會叫嬤嬤教訓她了。
賀紋忽然開心起來,賀繡卻一如往日。跟著她的身後的百靈抱著瑤琴欲言又止,一臉的焦慮擔心。
進了琴房,蘇培一如往日坐在上位的榻上擺弄著他的愛琴。
賀敏卻早早的來了,正安坐在榻上品著一杯香茶,也不知是蘇培跟她說了什麼還是茶太熱,她的臉頰上緋紅一片,別樣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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