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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殺』下重生,庶女媵妾》章 節目錄 第08章 琴師蘇培 文 / 滄海明珠

    前一世,賀繡也曾跟著蘇琴師學琴,但她自幼頑劣,從不喜歡琴棋書畫之類的風雅之事,倒是對騎馬打獵很感興趣,平生最喜歡的便是義興郡太守送給她的那支馬鞭。

    所以,在賀繡的眼裡,蘇琴師這樣的美男之事水中花鏡中月,雖然好,但卻不是她喜歡的哪一種。

    不過她隨著嫡姐嫁入謝家之後,為了討好夫主謝燕文,迎合他的興趣愛好,賀繡曾刻苦學琴,而且曾重金又把蘇琴師請了過去,只要一得空便向他請教琴技,以至於被嫡姐誣陷她與蘇琴師有染,甚至說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是夫主謝燕文的,而是這個琴師蘇培的。

    這個琴師蘇培,便是那一世裡要了她性命的『姦夫』啊!

    再世為人,賀繡一聽見這樣的琴聲,心中自然是糾結萬分。她甚至拿不定主意該如何面對這個男人。

    琴技自然是不必用心學了,她兩世為人,把之前學了十年的琴技拿過來用,雖然稱不上是什麼大家之音,但也比賀家這些姑娘們強了十倍有餘。

    該如何開始呢?

    賀繡的手指絞在衣袖中,暗暗地想著,還是懈怠些吧,太出挑了總不是好事。

    百靈抱著瑤琴看賀繡舉步不前,便悄聲在她耳邊勸道:「姑娘,進去吧?」

    賀繡點點頭,收拾了一下心情,抬腳進了院子。院子裡有幾個侍女立在廊簷下,一個個神情專注,都似是被這琴聲迷住了,賀繡進來她們都渾然不覺。

    賀繡見廊簷下的丫頭們中沒有賀敏的人,也沒有賀繡賀紋的隨身侍婢,便知道自己是第一個過來的。於是她毫不猶豫的踏著木屐進了屋子裡,屋子裡果然只有蘇培一人。

    再見蘇培,賀繡依然是同上一世一樣,捨不得移開雙眼。

    男子一頭如墨長髮,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下眼瞼低垂,長長的睫毛遮蓋了他的目光,更增添一抹耐人尋味。朱唇輕抿,似笑非笑。肌膚白皙勝雪,似微微散發著銀白瑩光一般。

    在賀繡的心裡,這個一身白衣端坐在榻幾上專心撫琴的男子對她是有恩情的,他對她孜孜不倦,傾心相授,把自己畢生的琴技都教給了她,卻讓賀敏揪住不放,以私通的罪名把她活活打死。

    其實在當時,妾侍與別的男人發生關係並不罕見,士族公子們更有互贈美姬以示友好的習慣。

    而且若是有誰看上了對方身邊的女人,只要她不是人家的結髮之妻,便都可以開口索要,而男人也多半都不會駁回,更有成人之美者或許還會送上一副嫁妝,這種事情在當時實在是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然賀敏卻能以私通之罪對賀繡實行『棒殺』,賀繡想這應該不只是賀敏的意思,只是到底是因為什麼,賀繡此時已經無力去深究了。

    只是她知道,身為『姦夫』的蘇培肯定不會有事的。像他這樣的風流之人,身後不知有多少大家族庇佑著他,就連賀敏其實也是喜歡他的,賀敏要的不過是自己的命而已,她絕不會去把蘇培怎麼樣。

    一曲既終,賀繡卻依然沉浸在思索裡,然卻被隨後傳來一陣『啪啪』的鼓掌聲打斷了思緒。

    「蘇先生的琴便如山間流泉,天下行雲,說不出的自由和悠然。真是好聽。」說話的是賀綺,她和賀紋一起站在賀繡身後,看著賀繡回頭看自己時有笑道:「三姐姐,我說的可對?哦——對了,我忘了,你剛從義興郡來,不認識蘇先生,也還沒學過琴。」

    賀繡淡淡一笑,說道:「妹妹說的很是。」

    是個屁!剛剛蘇培的琴聲裡明明有一抹惆悵在,雖然很淺,但賀繡一下便聽出來了。賀綺這小丫頭卻說她的琴聲如山澗流泉天下行雲,還說什麼自由和悠然,這分明是套用別人說過的話。明明不懂,卻還在這裡賣弄,真是丟人現眼。

    「三姑娘既然以為四姑娘說的對,又為何在剛剛的時候喟然歎息?」

    一聲清潤的質問從背後傳來,賀繡神情一怔,忙轉過身去對著蘇培微微一福,輕聲說道:「阿繡見過蘇先生。剛剛實在是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才歎息的,阿繡不懂琴,擾了先生的雅興,真是罪過。」

    居然在那麼美妙的琴聲中想別的事情,這是對彈琴者極大的侮辱了。

    如此,他就會厭棄我了吧?阿繡微微低著頭,等著蘇培甩袖發怒。

    熟料蘇培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幾位姑娘,各自入座吧。」

    愣住的不僅僅是賀繡,連一向穩重的賀紋也有些不明就裡。這個阿繡真是驕躁,虧了早晨祖母還誇獎她,這一轉眼就如此行事,哎!

    賀紋在心裡暗暗地歎息著,看了賀綺一眼,又對賀繡說道:「阿繡,蘇先生乃寬宏大量之人,他不跟你計較,但也不許你隨意放肆的。你給蘇先生致歉。」

    賀繡便順從的對著蘇培再次福身:「阿繡無禮,給蘇先生賠罪了。」

    蘇培平靜的看著賀繡慢慢地躬身低頭,蹲福的姿勢雖然標準,說的話語也十分的謙恭,但身上卻帶著一股冷然之氣。好像她根本不是致歉的,只是訴說一件事情而已。

    這個小姑娘倒是有趣。

    蘇培淡淡的笑了笑,擺擺手說道:「無事。」之後,便徐徐轉身回到自己的榻幾上去坐好。

    賀紋又看了賀繡一眼,便對身邊的賀綺說道:「我們坐吧。」

    賀綺瞥了賀繡一眼,拉著賀紋的手去蘇培右手邊排列的兩張榻幾上坐下。賀繡便在左手邊兩個榻幾的末一個坐下,把蘇培左手邊第一個榻幾空出來。那是賀敏的位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落座後,蘇培又低下頭去專心的調試琴弦,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也好像他的面前並沒有坐著三個女孩一樣。叮咚的琴聲或高或低,在他修長的指尖流出,雖然不成曲調,但只這樣細碎的聲音叫人聽了也有些享受。

    賀敏終於姍姍來遲,她一進門,賀紋賀綺便都站了起來。賀繡也只得跟著起身。

    「阿敏見過蘇先生,蘇先生安。」賀敏對著蘇培微微福身。

    「姑娘今兒來遲了。」蘇培頭也不抬,繼續擺弄著他的琴弦。

    賀敏站直了身子,倒也微笑得坦然:「是,阿敏來遲了,請先生責罰。」

    「無事,入座吧。」蘇培顯然深知這位阿敏姑娘乃是賀家老夫人的心頭肉,又哪裡會罰她。

    賀敏果然不再多說,轉身坐在她的榻几上。她身後的侍女姵香把一家鑲嵌著珠玉的鳳尾琴抱過來安放在几上。另有侍女在她身後微側的高幾上點燃了熏香。

    等侍女們把熏香什麼的都弄完了,蘇培方淡淡的開口:「我們今天不講琴技,也不談琴曲。」

    賀敏微微笑道:「蘇先生,那我們今天講什麼呢?」

    蘇培看了一眼賀敏,微微一笑,說道:「我們今天討論一下『琴由心生』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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