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輛馬車安靜的在小路上前行著,坐在車內的薛芷琪閉目養神。
唐晟看了看薛芷琪,問出了他一直很在意的問題:「芷琪,你是不是跟靈源學院有過節?」
薛芷琪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著這位她未來的老師,輕輕的笑了起來:「沒。只是跟靈源學院的某個人有點小過節。」
「正好我要加入靈力學院,順便幫自己的學院踩過靈源學院。」薛芷琪隨意的笑著,「更何況,我這樣的情況,還是加入靈力學院比在一個小鎮上更好。」
唐晟無語的瞅著薛芷琪,他自然明白薛芷琪到底在擔心什麼。
一個小鎮上的少女就算是有了能快速挖掘到靈石的能力,在一個鎮上,遠遠不如在一家靈力學院來的方便。
再仔細的串聯起來當初薛芷琪所說的話,他也就明白了
薛芷琪是為了讓她的父親以她為榮,所以,她要變得強大,而同時因為在靈源學院有個跟她有點小過節的人,所以,她將兩個目的合二為一。
乍一看似乎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
為了解決一個人,卻要把靈域大陸第一學院踩在腳下,這已經不是要報復一個人了。
完全是要徹頭徹尾的毀掉那個人所依賴的一切。
這樣的報復行動……真的只是一點小過節嗎?
完全無視掉唐晟複雜的目光,薛芷琪抱著小傢伙慢慢的閉上了雙眼,繼續假寐。
靠著微微晃蕩的車體,薛芷琪腦海之中浮現出當日的情景。
萬仞高峰,白雪皚皚。
厚厚的積雪已經沒過了人的膝蓋,整個山頂一片蒼茫,除了白色就只有白色。
冷冷的月光傾瀉而下,在積雪之上反射出來有些刺眼的白。
比起自然的清冷光芒,更為刺目的則是雪地上綻放的血紅。
一點點的鮮紅依舊不停的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開出了觸目驚心的妖冶血花。
沒有痛,只感覺到心口是那麼的熱,熱得好像鮮血都在沸騰,血液爭先恐後的不停往外流淌著。
胸口一柄銳利的短劍,她只能看到劍柄,劍身已經整個沒入身體之內。
雙眼泛起紅色,有些模糊不清,讓她看不清楚身前的人。
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想要質問,卻發現,根本連一個字都發出不來,只能聽到咽喉深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太丟人了。
她怎麼會變得如此狼狽?
身體已經沒有了力氣,不足以支撐她,她依舊還沒有倒下,正是因為他手臂的扶持。
想當初,他們兩個人就是靠著這樣的彼此扶持,才闖過一次次修煉的瓶頸,讓他們有了可以超越同齡人的修為。
這雙給過她很多支持的手,今天竟然毫不猶豫的結果了她的性命。
為什麼?
為什麼?
她在心裡無聲的吶喊,可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不愧是多年彼此扶持的同伴,他已經讀出了她眼中的意思,輕輕的笑著,一如往日的和煦,俯在她的耳邊,低低的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說著:「天才,有一個就夠了。」
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原來竟然是這麼一個可笑的理由。
就可以抹殺掉他們這麼多年的生死與共。
短劍被拔出,鮮血如箭,噴灑在地。
熱血淋淋,融化了冰雪,卻把冰雪的寒冷帶入了她的身體,從內涼到外。
最後留下的之後他決絕無情離開的背影。
努力的牽扯著凍得僵硬的肌肉,讓臉上擠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摸上自己的脖頸,那裡有她視為守護符的玉珮,每次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只要摸上玉珮她的情緒就會穩定下來。
她需要一絲安慰,來緩和她近乎崩潰的神經。
伸手一碰,才發現玉珮已經出現了裂痕。
最後的一點安慰也變成這樣,看來在這個世上她真的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臉頰挨著冰冷的積雪,看著眼前的白色被血紅慢慢的浸透,緩緩的闔上了雙眼,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了。
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自己識人不清認人不明。
沒想到,上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重生到了一個同齡的少女身上。
雖說,薛芷琪的身體沒有辦法修煉靈力,但是,同樣的有了一樣奇特的能力,那就是可以感知到靈石。
讓所有靈師趨之若鶩的靈石。
本來想守著疼愛自己的父親,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
若是真的可以接受平凡,那麼前世孤兒的她也不會經歷無數的生死,磨練成為一個天才的靈師。
只是,以前是為了自己,今生,她有了一個疼她愛她的父親。
想讓父親以她為榮,那麼她便讓父親擁有最高的榮耀。
她前世可以,今生一定可以比前世還要輝煌。
靈源學院是嗎?
他以為進入了靈源學院就是打開了未來輝煌的大路?
那麼,她就要毀了靈源學院,斬斷他的輝煌未來,不知道,到時他會是什麼樣的神情。
還會不會是當初俯在她耳邊,得意而笑的他。
想到這裡,薛芷琪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摸,摸了一個空,這才記起來玉珮根本不會隨著她重生,更何況,最後的時候,那玉珮也已經出現了裂痕,恐怕已經碎了吧。
還真是不習慣呢。
那塊兒從小帶到大的玉珮。
懷裡的小傢伙動了動,薛芷琪立刻睜開了眼睛,笑著拿過旁邊的水來,慢慢的餵給小傢伙喝。
唐晟看著薛芷琪熟練的動作,忍不住好奇的問道:「芷琪,他是你的……」
他還是很好奇,帶著一個這麼小的小奶娃去靈力學院,不能說麻煩吧,但是,真的很不方便。
「他啊。」薛芷琪笑著將小傢伙用兩隻手舉高,笑瞇瞇的蹭著他的小臉說道,「這是我的兒子。」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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