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太后一開始便是興師問罪的模樣,安馨唇角的笑意便懶得再偽裝了,索性面色淡淡道:「既然太后娘娘說起此事,那麼民女斗膽說上一句,斷峰山上的湖隨時會是個致命的大隱患,一旦湖水出了叉子,彼時在座不會比鳳仙村的村民好哪裡去!」
「放肆!大膽!竟然敢將在座眾人與鳳仙村那幫賤民相比!」一聲利斥驟然傳來,安馨順著聲音瞥了那人一眼,是凌天。
安馨冷笑一聲道:「凌大人難道不是人?」
凌天臉色驟然陰沉冷冷的盯著安馨:「安馨,牙尖嘴利可沒什麼好結果!」
「多管閒事,通常也沒什麼好結果。」安馨一怔,自己這句話還未說出口,卻被別人搶先給說了出來。
正是顏真。
他眸光瀲灩,卻清冷的掃了凌天一眼,漫不經心,卻將安馨護在身後。
凌天臉色微變,旋即笑的陰冷:「右相對本官的兒媳護的倒緊!」
安馨被噁心到了,看了一眼凌天冷笑道:「凌大人不要臉的程度民女也算領教了!」
凌天臉色陰沉:「你說本官什麼!?」
「夠了!」太后沉聲一喝,眾人的臉色皆變了變,然眼前發生的一幕戲劇系且有著無窮的八卦可以挖掘,眾人皆屏住呼吸,興奮的看著。
「安馨,你說斷峰山上有大隱患,可自始至終不曾說出這種隱患究竟是因何!哀家聽說,兇手是湖,一個死物罷了,怎麼會是兇手?」太后蹙眉看了凌天一眼,接著視線轉向安馨。
皇懿軒道:「眹也好奇,安馨,搬運海水乃是大事,你需解釋清楚,才會說服百官!」
安馨微微凝眉,倒不是她賣關子,實在是在古代,人們思想不開化,信奉神鬼,她若將真相說出來,無疑是天方夜譚,但若不說出真相,又如何服眾呢?
「莫不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什麼真相,不過是糊弄大家玩呢吧!?湖裡即便有什麼古怪,要那海水能幹什麼?」陰陽怪氣的聲音。
「再說什麼古怪能波及五十里?我大邑國庫雖然富足,也禁不住這般折騰吧。」
「況那麼大一個湖,要用多少海水?運用一次尚且需要這麼久,若是再多運用個幾次,需要耗費多少庫銀還未可知!呵呵……臣以為此事不可行。」
……
反對聲四起,眾人在望向安馨的目光中有嘲弄,有懷疑,自然也有各種道不清的情緒。
安馨不以為然道:「諸位大人的憂心對的很,既然如此,鳳仙村的案子我便不管了,皇上和太后娘娘來做抉擇好了。」
安馨這麼一說,眾人反倒略略一怔,接著默了下來。
「安姑娘何必生氣,諸位大臣憂心國事本是出於衷心為國的心思,安姑娘還是將真相說出來讓諸位聽聽,大家知道真相也許反而會同意呢。」輕笑聲柔柔傳來,安馨瞥眼看去,卻是個極美麗的女子,舉止溫婉端莊,輕笑得體,即便說出的話,卻是既顧全了大局,也化解了眾人的尷尬,立時贏得眾人讚賞。
「還是若依懂事,安馨,我大邑最注重的便是禮節,你於大殿之上對朝廷重臣不敬,便也罷了,可鳳仙村兇案有可能關係我大邑安危,豈可推搡了事?」太后淡淡道,「安有為,你說呢?」
安有為身子一顫,慌忙道:「太后所言極是,是臣教女無方……」說著看向安馨低低道:「馨兒,還不將此事從頭到尾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安馨淡淡道:「諸位大人每日可都喘氣?」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臉色不好看:「不喘氣那是死人,你這姑娘怎麼說話呢!?」
安馨抬睫掃了眾人一眼唇角微抬,卻也不反駁道:「那麼諸位大人人中了迷香後會如何?」
這種問題問的近乎白癡,連景嵐也不由抬睫,淡淡的望了安馨一眼,事實自安馨入殿他還是第一次將視線落在她身上,眸光不由微微一頓。()
「中了迷香還能怎樣,就算三歲小孩子也知道中了迷香會昏厥吧!?」有人沒好氣道。
顏真折扇輕輕搖搖了,而後開口道:「馨兒的意思是說,湖中的東西或許是能如迷香一般的東西,能夠讓人通過喘氣而致使人離奇死亡?」
安馨望向顏真不由會心一笑道:「我要說的便是這個意思,那湖中有一種毒,是無色無味無形無質的,它通過我們的呼吸傳播,就像迷香一般,一旦點燃,就會瀰漫到各個角落,而那湖水一旦打破平靜,湖內的毒氣就會瀰漫出來,我想諸位大人都知道,鳳仙村的倖存者中有人說過,每次有人死之前,都會聽到奇怪的水聲,我一直好奇那水聲究竟是從哪裡來,更不明白人們的死與水聲究竟有什麼關係,直到那日我在斷峰山頂見到了怪人的屍體並看到那個巨大的湖時,才有了一絲懷疑,然真正讓我懷疑的是,天上的飛鳥莫名落地死亡,若說兇案是人為,他又是如何對天上的飛鳥下的手呢?在座眾人,誰又能在不傷害飛鳥的身體能夠讓它落地死亡呢?顯然,即便輕功決定,也不可能輕易做到,唯有通過毒氣的傳播,才能飛鳥突然落地死亡,只是解決了這個問題,所有的問題便都解開了。怪人雖不是幕後兇手,卻是導致這件事發生的導火線。事實,是有人知道斷峰山秘密的,這個人便是害死怪人的秦壽,秦壽或許是無意間發現了湖面波動後,有動物開始死亡,因而想出了殺害怪人的方法,於是他用詭計將怪人引到了斷峰山頂。左相大人可以作證,那斷峰山山勢陡峭,不是誰能輕易爬上去的,可秦壽和怪人是怎麼爬上山頂的?」
安馨突然提到左相,眾人默默一怔,景嵐眸光一閃,淺淺笑道:「安姑娘說的沒錯,斷峰山山頂極陡峭,安姑娘上山時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若非本相在場,安姑娘怕是會筋骨皆斷了。」
眾人眼珠子團團轉,雖沉默著,然八卦的心思卻激昂起來。
左相和安馨?
不是吧,安馨竟然和左相熟悉到一起爬山的地步了?有陰謀啊有陰謀!
「左相大人功夫蓋世,能夠上去便也罷了,那個秦壽和怪人似乎沒什麼功夫吧,他們是如何爬上去的?」皇懿軒不由開口。
安馨淡淡道:「在通往山峰處還有一處密道,那密道讓上山的路大大的坡了許多,尋常人很容易便能登上去,只是那坡道極為隱秘,尋常人不注意並不會發現,我也是在檢查秦壽丟下山那塊石頭時無意間發現的。秦壽將怪人誘騙到了斷峰山頂,便想辦法用迷藥迷昏了怪人,當然他不會直接讓那湖水產生波動,那樣他也會死在山頂,可怎麼才能讓他不在場時又讓怪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呢?不得不說秦壽很聰明,他想到了利用湖頂周圍的石頭,那些石頭常年風雨侵蝕,不動則已,一動則牽一髮而動全身,秦壽輕輕將一塊極關鍵的石頭下放了一個小小的拇指長的截斷的小樹枝,那樹枝約有木製粗細,自然那樹枝是無法承受巨力,隨時y有可能會斷掉,若樹枝當時斷裂,秦壽便不會活到今日了,可惜他幸運的很,那樹枝不但沒有斷開,秦壽順利的下了山,並離開鳳仙村躲了起來。當然他的目的並不是要殺死整個村子的人,只不過是想要殺死怪人罷了,但他萬沒料到,他這個看似不起眼的舉動卻造成了一場巨大的劫難,如秦壽所料,那小樹枝很快便因為承受不住石頭的重量,卡嚓一聲斷裂,那個關鍵的石頭便脫落下來,接著,那些石頭便向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坍塌,巨大的石頭落入湖中,引起了巨大的波動,湖中的毒氣因此溢了出來。只是湖面波動不會很久,而一次波動溢出的毒氣,也不足以摧毀整個村子,但依然害死了許多的家畜,這也造成了第一個村民的死亡。然而好景不長,很快第二次巨大的坍塌開始了,石頭掀起巨大的翻捲,可怕的毒氣瀰漫下來,彼時正是深夜,鳳仙村的村民早早便睡下了,毒氣瀰漫到村子時,已經變成了極小的一部分,可即便是這極小的一部分,也讓鳳仙村一夜間死了五百多口!」安馨眸光驟然冷冽,「我已經檢查過,湖周圍的石頭已經被風化,說不準哪一日便會驟然坍塌,一旦那些環湖的巨石落入水裡,後果便是京城會變成一座巨大的死城!」
所有人震驚的睜大眼睛。
安馨所說的一切太過駭人聽聞,巨大的震驚讓他們忘記了反應。
「可,湖裡的毒氣是從何而來呢?水裡又怎麼會有毒氣呢?」景嵐頓了頓,輕聲開口。
安馨道:「魚為什麼能在水裡存活?魚能夠生活在水裡便說明,水中是可以存在毒氣的,可毒氣從哪裡來?這個問題,我想與諸位談談斷峰山的由來。斷峰山被稱作飛來山,一座在平原地區突然出現的山峰,要麼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早就,要麼便是火山噴粉。百年前,城北突然爆發了一次劇烈的火山噴發,這一次事件被記入史冊,更有人說是天怒,也是因此,前朝覆滅,才有了今日的大邑!可也正是這次的火山噴發,形成了斷峰山,這裡一夜之間出現一座大山,被人們稱作神山,更有許多關於斷峰山的美麗傳說,然在這美麗的傳說之下,卻隱藏著一個巨大的憂患。火山的噴發造成了暴風雨,雨水迅速堆積,是以在火山口形成了巨大的湖泊,就是如今斷峰山頂的那個湖!」
整個大殿悄無聲息,眾人皆震驚的盯著安馨,這些百年前的事,這個丫頭何以知道的這般詳細!?難道這個丫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所有人在看向安馨的眼神緩緩有些變了。
顏真望著安馨微微抬起唇角。
景嵐眸光莫測。
安馨顯然是最淡定的一個了,她神色淡淡像是在講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火山為什麼會噴發?對,如你們所想,這是上天對前朝的懲罰,前朝弊端橫生,君臣**,百姓困苦,苛稅猛於虎……如此腐朽的王朝必定遭到天譴!可火山噴發出的除了火山灰岩漿外,還有許多致命的毒氣,那些毒氣若是快速擴散出去,便不會造成今日的後果,偏火山噴發後連續下了幾日夜的暴雨,湖水急速凝聚,致使火山口裡的毒氣沒能散發出來,全被壓在湖水中,日積月累,如今已有百年,裡面的毒氣究竟堆積到了何種程度,即便我不說,諸位也想像的到吧!?」安馨驀地冷笑一聲,「諸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麼?」當然了,所謂的上天懲罰完全是無稽之談,然而面對這些老古董們,她這般說似乎更有利於眾人的接受。
眾人陷入詭異的靜默中。
顏真卻低笑道:「馨兒用海水,可是因為,那海水能夠解毒?」
安馨正色道:「湖水裡堆積的毒氣,目前,唯有海水能解,當然若是諸位大人有什麼好辦法,既可以免去國庫開支,又可以化解毒氣,那真是皆大歡喜,若是不能,諸位也可以放棄京城,遷都他處,可是比起遷都,運輸海水所耗費的人力物力實在是九牛一毛吧?」
滿殿的鴉雀,無聲。
安馨淡淡道:「該說的我都說了,至於如何做怎麼做便不在我的思考範圍了,皇上若是執意不信,這樣也好,我爹娘在京城也受了許多委屈,倒不如在村裡種田過的愜意自如,皇上便讓我爹告老還鄉養老好了。」
皇懿軒怔了怔道:「好端端的怎麼要告老還鄉?」
安馨嗤笑道:「等在京城不也是個死麼?」
皇懿軒身子驀地一頓,與太后對視了一眼,太后態度卻和藹了許多笑道:「安丫頭,你是說那什麼山噴發的,是因為上天的將怒?」
安馨翻了翻眼皮道:「是。」
太后臉色微微變化:「可如今百年過去了,這毒氣現世,難道也是上天不滿我大邑?」
安馨心想,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上天的懲罰豈是人力可阻止的?可毒氣之事,卻是通過人力可以改變的,當上天給你機會去改變,我們卻不去改變,那麼即便是神也無能為力了!」安馨漫不經心敷衍,關於鳳仙村的事她已經說得頭疼,而拖延一日,後果便會越發不可預計,這些古人磨磨蹭蹭,委實討厭!
「安姑娘這般聰明,可有更好的法子來解決?海水運輸畢竟是大事,萬一在海水運來之前,那石頭便坍塌了該如何是好?」周若依目光憂慮道。
其他眾人顯然終於有了些恐懼,眼前一切看似風平浪靜,然說不定,下一刻便會變成一具死屍,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啊!
安馨淡淡道:「沒有!」
周若依被堵的微微一滯,俏臉微微紅了些,尷尬笑道:「安姑娘是聰明人,大邑面臨生死存亡,安姑娘有智慧,還不是要因為一些小事藏著掖著了……」
安馨瞥了一眼周若依,女子很美,聲音也動聽,但偏偏說出的話讓人覺著不舒服。
「生死存亡?此話從何說起?大邑疆域幾萬里,怎會因小小的斷峰山便生死存亡了?這位姑娘是什麼居心?」安馨冷眼一掃,說出的話卻是毫不留情,當下讓周若依紅了臉頰。
「我……我……」周若依臉色現出委屈之色,本就是美人嬌弱,這般一可憐兮兮,立時引得眾人同情起來,年輕的公子們更是輕聲安慰,想要責怪安馨,卻又引了顏真的緣故,不敢出聲。
「除卻海水運輸別無他法!」安馨原本還想耗費腦力思考兩側,此次一見眾人這副嘴臉,立時便沒了興致,「這位姑娘既然對國家大事這般關心的話,不妨為皇上出個良策,姑娘這般聰明,定然不會推辭了。」
安馨的話一落,周若依的身子驀地顫了顫:「安姑娘,我想,你對我,或許有些誤會……」
安馨不耐煩道:「鳳仙村一事心血耗盡,哪有心思與你誤會?況且你是誰?我們認識嗎?認識都不認識,有什麼好誤會的!」安馨覺著自己說話,也是越發惡毒了,怎麼戳人心尖怎麼說。
周若依身子搖搖欲墜,泫然欲泣。
安有為慌忙斥責道:「馨兒,怎麼說話呢!?」說罷向周若依拱了拱手,「周小姐,馨兒不懂事,你莫與她一般見識。」
「哼,安大人的女兒可真是伶牙利嘴啊!我家小女嘴笨,只能委屈著了。」涼涼的聲音傳來,卻是周若依的父親,位列三公的周淮山。
安有為臉色驀地滯了滯。
「行了行了,都不要說了。」太后蹙眉,「皇上,此事非同小可,這安丫頭說的極有道理,右相說呢?」
顏真微微一笑道:「為免除後顧之憂,馨兒所說,已是上上策。」
太后望著顏真笑道:「右相大人一直為我大邑操勞國事,此事怕是要勞苦大人了。」
顏真淡淡笑道:「臣,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安馨下意識撇了撇嘴,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太后笑道:「這安丫頭著實聰明,這種案子,便是那風家也破不了吧,對了,不是請了風家人了麼?」
景嵐淺淺一笑道:「回太后,風家家中出了變故,未曾趕來。」
太后望向安馨道:「你這個丫頭,雖然無禮了些,但好歹也算是立了大功,可要什麼賞賜?」
安馨微微蹙眉,這個太后的轉變前後判若兩人,此種變臉速度,堪稱極致。
皇懿軒笑道:「母后不是說已經想好了封賞了麼?」
太后驀地笑道:「這皇帝啊,也不跟哀家一心了,安丫頭,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哀家便給你做個主,給你說個好親事可好?」
安馨雖然不操心什麼賞賜,但驟然聽到這麼一個賞賜,還是狠狠的被嚇了一跳,當下一驚道:「親事!?」
顏真眸光驀地一閃,掃了太后一眼。
太后卻好似渾然不知笑道:「是,過去的事便過去了,再也休提,人啊,活著都要向前看,你也要向前看不是?這滿朝年輕的公子,你可有看著上眼的,只管說便是!」
安馨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萬沒料到這個太后還有另類幽默,這滿朝公子,挑選蘿蔔白菜呢!
安有為也傻了,張口結舌說不出一句話來。
景嵐不由抬指轉了轉指上的青玉戒指,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安馨抽了抽嘴角道:「太后的心意民女心領了,只是民女沒覺著哪個好……」這句話剛出口便被安有為給喝斷了。
「太后既然好心為你操心,你這丫頭怎的還不領情!?」安有為一直為安馨的婚事惆悵,在這個世道,嫁過的女子便如那燒過的柴火,根本不會被人看入眼了,如今天賜良機,這混丫頭居然還說什麼沒覺著哪個好,那不是要將滿朝文武都給得罪了!
自然其他公子也是膽顫心驚,萬一被安馨看上了,推辭還推辭不得,若真要了她,那不是要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嗎!?說難聽些,那是凌家用過的,他們皆是身份尊貴的人,誰願意撿個二手貨來用。
安馨頭痛,別人還好說,偏自己爹是個迂腐的,她若直截了當拒絕了太后,他不定做出什麼事來。
安馨心想自己真的老大不小了?十幾歲的年紀在前世還在上中學吧?怎麼到了這裡就變成了人老珠黃了!?
「……」安馨一句話說不出來,卻抬了眼睫正兒八經的將在場眾人掃了一圈,但凡觸到安馨目光的,皆有些神情不自然,遮遮掩掩,恨不得找個地縫裡鑽進去。
安馨目光閃了閃,不經意間望向顏真,卻見他正漫不經心的瞥著自己,安馨莫名的心虛了一下,接著移開視線淡淡道:「就右相吧!」
景嵐轉著戒指的手驀地一頓。
整個大殿的人,神色,瞬間異彩紛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