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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初吻與別離 文 / 紅九

    如果上次的期末考試是言羽與王第一兩個人之間的較量,那麼這次的期中考試就是肖翔和趙子心兩個人之間的較量。只是兩個人都懵懵懂懂的不知道罷了。

    肖翔一直在認真思索怎樣才能讓言羽再次成為自己同桌的可行方案。經過仔細分析篩選他認為可能性有兩種:一是他故意考不好遷就言羽——但是採用這種方法存在的變數太多,首先他自己沒考過第一以外的名次,所以想讓成績下降到第二名而不是第三名第四名,這個尺度他還真是拿捏不好。其次就算他拿捏好了,他也不保證言羽這顆定時炸彈能捏準了地兒的就定在倒數第二的位置上爆炸。所以這種可能,刷掉。

    第二種可能就是,他還是考第一——肖翔敢說只要他不是在考試頭一天得病升天什麼的,那麼他哪怕是半瞇著眼睛都能輕輕鬆鬆的拿下第一(為什麼不說閉著眼睛都能完成呢,因為肖翔再神乎也還沒到會盲文的地步);然後再想辦法確保能讓言羽考倒數第一。這一點說容易也容易,只要自己變著法的把各種漫畫「不經意」的呈現在言羽的視線裡,言羽都不用別人勸誘就能自動自發的親漫畫遠文化。不過這一點說難也有點難度,一是要保證不能像上次那樣無意間刺激到言羽從而激發她少的可憐的上進精神再度爆發;二是,趙子心這個紅臉蛋為了跟言羽坐同桌,為了讓她能保住倒數第二的位置,天天像被千百隻蒼蠅蚊子附體了一樣圍著言羽沒完沒了的嗡嗡,沒完沒了的磨嘰呀磨嘰,而最要命的是前前後後就兩句台詞:言羽你別看漫畫了,言羽咱們一起學習吧!

    言羽對漫畫正處於無盡的癡迷當中,哪聽得進去趙子心的無意義勸導呢,況且她自來就不是個能主動學習的孩子,除非有什麼東西刺激她了。

    趙子心曾經看見過肖翔駝著言羽來學校,剛看見那天他就忍不住在心裡頭湧起無限酸意的問言羽:「言羽,你怎麼和肖翔一起上學呀,還讓他駝你;言羽我也會駝人,等我買輛自行車咱倆也一起上學吧!」

    言羽一把扒拉開忒能黏糊人的小男生不以為然的對他說:「肖翔借我漫畫看,我就答應跟他一起上學,這有什麼的呀。要不你也給我拿漫畫看,我也跟你一起上學。」

    趙子心頓時憋紅了一張臉說:「言羽你別看漫畫了,言羽咱們還是一塊學習吧!」

    言羽翻了白眼心想:又來了!

    而趙子心也咬著嘴唇心想:肖翔太狡猾了,故意在考試前借言羽漫畫看讓她不學習!他想跟言羽坐同桌,我也想啊!

    其實班級裡的同學們早就感覺出來肖翔言羽以及趙子心三個人之間氣場不對勁,大伙都能看得出來肖翔對言羽有企圖,也都能看得出來趙子心一樣對言羽有企圖,而言羽呢,大伙發現這小妞是真遲鈍啊,一點都不是裝出來的,她身上那天然的無邪勁已經直逼向弱智領域了。()這丫頭現在眼睛裡腦子裡心坎裡除了平面漫畫根本就沒有立體人影的存在。

    期中考試就這樣在某人的期盼和某人的怨念和某人的無所謂當中彈指而過。成績很沒有懸念的,就如肖翔設計的那樣,他第一,言羽倒數第一。

    成績單發下來的時候,趙子心見大勢已去,竟然有點眼淚汪汪的了。言羽很受不了的對他說:「趙紅臉,你還行不行了呀,都多大的小伙子了,咋還哭呢,我就從這桌挪回到以前那桌而已,都沒出這個教室門,你有啥好哭的呀?行了行了,等課間我還回來陪你嘮嗑還不行嗎!」

    趙子心想了想,其實也是,真沒什麼好哭的,反正言羽這傻大姐挺遲鈍的,一時半會兒讓這言木木對萌動她的小心肝似乎也還真不太可能。想到這趙子心抽了抽鼻子黏糊糊的對言羽撒嬌說:「是你說會回來看我的,你得說話算數!」

    言羽一臉受不了的胡亂答應著說:「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個沒斷奶的小子,啥時候能長大呀,唉!」

    當言羽抱著書包重新坐回到肖翔身邊的座位上時,肖翔看著言羽笑瞇瞇的小臉蛋,當時心裡的感覺就如同看見了一園子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只在眨眼間便全都盛放了一樣,既驚了人眼,也令人驚艷。肖翔覺得他混身的血液裡有種很讓人躁動的東西在不停的撞擊著他的心房。他想,這種躁動應該就是期盼已久的願望終於得以實現之後的那種狂喜和滿足吧。

    就在肖翔覺得他的高中生涯因為言羽的回歸而變得無限美好的時候,一個來自於大洋彼岸他父母那裡的消息,卻讓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個消息對他的前途來說是大大的好事,但對他本人已經悸動的那顆純純的少年之心來說,卻絕對是個晴天霹靂。

    肖翔的父母告訴他,下學期將把他接到國外去跟他們一起生活,讓他在那裡繼續讀書。肖翔本來不想去,可是考慮到姑姑已經找到了再婚的人選,不方便再這樣照顧自己,而父母又為他辦下了簽證,無論從哪個角度去想他都已經處在了不得不走的境地上。

    出國對肖翔來說,意味著他可以和父母團聚了。就這一點而言肖翔無疑是很高興的;但同時出國也意味著肖翔要和言羽分開了。()肖翔想到將和言羽分開的時候,心裡的的感覺不是難過,而是,隱隱的疼,綿長的痛,和,一種無法言說的酸澀。

    肖翔開始無比的珍惜這段能和言羽一起共度的最後時光,他依然想盡辦法強迫言羽每天都跟她一起上學,他還是使壞的總往大石頭或者大土溝裡騎著車子,他很留戀言羽細白誘人的手臂環抱在他腰間的感覺,他每天都把這種感覺在腦子裡和心裡深深的銘記一遍,他想等他到了國外見不到這傻丫頭的時候,回想起這份感覺,也算是找到了一種寄托。

    肖翔不讓言羽再看漫畫書了,他用僅有的兩個月時間拚命的誘導言羽學習英語並愛上英語,他一直在言羽耳朵邊有意無意的說些出國留學的好處,使勁努力著勾起言羽將來考大學考完大學出國繼續深造的偉大志向。

    言羽一開始並不聽話,孩子野慣了哪能說穩當下來學習就穩當下來學進去的。所以對於翔主子制定的學習計劃她總是耍賴的拖啊拖,反正在肖翔那裡她也用不找有什麼廉恥心,完不成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害臊的。

    肖翔最初想著自己馬上就要見不到這個可愛的小姑娘了,所以明知道言羽耍滑偷懶不聽話不用功也沒怎麼捨得教訓她。可是後來眼看著離自己出發的時間越來越近,言羽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貪玩打諢,肖翔就急了,他把言羽帶到自己家裡狠狠的教訓了她一通,什麼難聽說什麼,什麼刺激人說什麼,把言羽厚比城牆的臉皮生生的都給說得龜裂了。

    當最外邊的厚臉皮碎了一地之後,言羽留在臉上的那層薄面皮就變得有點吃不住勁了,百年不見得掉一顆金豆豆的小姑娘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讓肖翔這個小少年硬生生的給說哭了,而且是嚎啕大哭。

    那一天,言羽一邊嗚嗚的哭著一邊從肖翔家裡飛奔出去,簡稱淚奔。而肖翔坐在書桌前整整一夜。少年在離別前心理的苦澀和對少女今後的企盼,又怎麼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姑娘所能體會到的呢。

    從第二天起,言羽開始不搭理肖翔了。言羽打小一直是個諢和的孩子,從來沒跟誰鬧過彆扭,她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能忍得了別人說她損她責備她,可就是忍不了肖翔這樣對她。那天肖翔說她不上進不要強沒有羞恥心等等,這些話聽得她恨不得瞬間就能學會梅瘋子的九陰白骨爪,然後對著肖毒嘴的臉蛋子使勁的撓啊撓啊……撓他個稀巴爛,才解恨!

    所以從那天開始,她不跟肖翔一起上學了,也不主動跟肖翔說話了,除非肖翔問她什麼事,她也是能短則短的簡言以答之。

    其實言羽心理最開始想著:如果肖翔跟我道歉,我就原諒他,我還跟他一起上學。

    其實肖翔心理最開始想著:如果言羽能跟我像以前那樣好好說話,我一定跟她道歉!

    後來言羽見肖翔一直也不跟自己道歉,心理越來越委屈越來越不安的想著:肖翔為什麼不跟我道歉呢?我不跟他一起上學了,他也沒覺得留戀?他會不會一直都不理我了呢?他是不是真的瞧不起我啊?

    後來肖翔見言羽一直也不正眼瞅自己,心理越來越後悔越來越煩亂的想著:言羽為什麼還不跟我說話呢?她不跟我一起上學了,她就不覺得自己騎車子沒有我帶著她舒服嗎?我就要走了,她是不是真的直到我走都不理我呢?

    少男少女每天都坐在緊挨著的兩個座位上,彼此間的距離近在咫尺。

    少男少女每天揣測著彼此漫無邊際的心思,誰也沒能往前先邁一步,心與心之間彷彿一下子已經遠在天涯。

    這咫尺與天涯之間的距離,說遠是一輩子,說近也就是一句話。

    在肖翔就要離開的前一天,他終於再也沉不住氣堵在言羽放學回家的路上對言羽說了一句話,三個字,他說:

    對不起。

    不,不是上面那句,弄錯了。

    肖翔說的是:「言羽,我……」

    他說的就是上面這三個字。

    肖翔剛只說到「我」的時候就卡住了。因為他看見言羽瞪著他看的倆只大眼睛裡水汪汪的噙著滿滿的眼淚呢。少年的心一下就化得比棉花還軟,聲音也變得無比、無比、無比的溫柔起來。

    肖翔帶著點無措和慌亂囧囧的問著眼前秋水凝眸的小佳人:「言羽,你怎麼了?」

    言羽可憐巴巴的抽了抽小鼻子,特別委屈的對肖翔說:「肖翔,班裡的同學都說你要出國去了,是真的嗎?你要賺是我把你氣的嗎?你也太小心眼了,你把我損成那樣,我都沒說拎把菜刀架你脖子上讓你跟我道歉呢,怎麼你自己氣性那麼大,還要走了呢!」

    肖翔看著言羽那張招人疼的小臉蛋,聽著從她那張紅艷艷的小嘴裡說出來的抓人心的一句句揪心小話兒,肖翔感覺渾身又熱烈又狂躁的血液猛的從身上一下子全向心房裡湧去,這感覺,是實實在在的心神激盪!

    肖翔衝動的一把拉過眼前的少女緊緊抱在懷裡!那輛駝過他們的可憐的二輪私家車因為沒有了言羽的把持毫不猶豫的摔倒在兩個人的腳邊。

    肖翔抱了一下言羽之後又馬上鬆開,然後拉著她使勁的往路邊背陰的樹叢下跑;言羽的心激烈的狂跳著,呼吸急促,腦子裡嗡嗡的亂作一團,什麼也思考不了,任肖翔一直拉著她向樹蔭底下跑著。

    跑到沒人看見的樹蔭下之後,肖翔站住了,言羽也站住了,肖翔和言羽面對面的站著,看著,喘著,心劇烈的跳著;然後,少年一把拉過少女,然後,將她再次抱在懷裡!少女輕輕的「啊」了一聲撞進少年的胸膛,然後,沒有掙扎,任少年緊緊的收著手臂的力道,聽著少年胸前早已經亂了節奏的急促心跳!少年抱著少女,緊緊的,緊緊的抱著,抱著,然後,低下自己的頭,然後,抬起少女的頭,然後,以吻印之……

    第二天,肖翔登上了飛往大洋彼岸的飛機。肖翔的左手腕上歪歪扭扭的畫著一塊電子錶,邊上標注的時間,正是昨天樹蔭下,少男少女彼此奉獻了初吻的時刻。

    言羽沒有去送他,而是一個人偷偷的跑到頭天晚上的樹蔭底下,惆悵的歎了會兒氣,流了會兒眼淚,回味了會兒初吻的味道,想念了一下少年口不對心的溫存。

    昨天,那一個突來的吻結束之後,兩個人各自紅著臉,喘著氣,全身一陣一陣的燥熱,想看對方又不敢看,不看對方又忍不住要看。

    肖翔說:你一定要學好外語。

    言羽說:你看咱倆在一塊,這事有戲嗎?

    肖翔說:沒有。我跟你不熟。

    言羽說:可是,你剛剛都已經染指我了。

    肖翔說:那是意外。

    言羽嘟著小嘴巴不樂意了,肖翔看著少女嬌俏的小模樣兒,心裡柔得就像化成了水一樣。

    肖翔輕輕的拉過言羽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兩隻大手裡握著,然後一臉柔情的說:「雖然咱倆不熟,但是你可以想辦法讓咱倆變得熟。言羽,你好好學習,將來考大學,考完大學出國,然後我們就能見面了。」

    言羽歪著腦袋一臉納悶的問:「為啥一定要我出國去呢?你就不打算回祖國了?你回來,咱倆不也一樣能見到嗎?」

    肖翔想了想,也是,自己平時那麼智慧的人,怎麼就一根筋了呢?他可以回來的不是!

    肖翔問言羽,在他走之前還有什麼要對他說的嗎。

    言羽晃晃腦袋說沒有,卻從書包裡掏出一支圓珠筆來……

    十幾歲的絢爛花季對於肖翔和言羽來說,隨著彼此的分開,就此匆匆而過。兩個人的心裡都久久的珍藏著那最初、最真、最純、最讓人動心的,難忘一吻。

    古時有美女名褒姒,人們都說她一笑傾城再笑傾國。而對於少年肖翔來說,在他眼中的言羽,除此之外還要再多一項:

    一吻,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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