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歸來
小指大的南珠，晶瑩明亮，鑲在紫檀木簪頭，南珠瑩貴，紫檀深沉，兩者卻奇異地相襯得宜。
被越茉斜斜地插在越芝鬢髮裡，更襯得越芝烏髮似墨，肌塞白雪，柔美清麗中更添了幾分明華雍容。
越茉對自己的眼光很是滿意，連連點頭：「我就說了，你戴這個肯定會好看的！」
越芝瞧著銅鏡裡自己鬢髮間的簪子，忍不住也彎了唇角。這南珠木簪，南珠明麗，紫檀古樸奢華，整個樣式簡單大方卻不失雍容，她也喜歡得緊。
越茉見她喜歡，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止不住。她笑著將另外一個錦盒打開，裡頭是一個海棠珠花步搖，海棠花色鮮力嬌妍，細細的銀流蘇精緻得很。
越茉拿出海棠花步搖放在一邊，又打開另外一個包袱，將包袱裡的衣裙鋪開在羅漢床上。大袖雙繞短曲裾深衣，青墨色暗花緞的曲裾，月牙白的中裙，同色花紋鑲純白邊腰封。
與廣海這邊的女子所穿的襖裙不同，這曲裾更含蓄優美。
「好看吧？這是京城現在最流行的曲裾衫裙呢！穿著的時候也不要戴多首飾，光配著這海棠珠花步搖就行。」越茉笑嘻嘻地道，「阿芝，你若是穿上了這一身，定然跟那畫中走出來的妖精一樣！」
越芝原本還覺得越茉的眼光著實不錯，也深得她意，可一聽她後半句頓時就脫了意思。
越芝忍不住嗔她一眼，道：「什麼妖精，是仙女好不好！」
越茉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誇張得不得了。她抽空丟出一句：「哈哈，阿芝，你可是越來越敢說了，哪有人這樣自誇的？」
越芝沒有理她，她絲毫不客氣地轉頭吩咐冬霜將衣裳首飾好好收起來。
越茉邊笑邊看幾個丫鬟收拾。
等冬霜將羅漢床上的東西收好，越茉也笑夠了。
她窩在大軟墊裡同越芝說一路的見聞，從京城花會詩會的趣事說到路上賣面兒人的小攤，越茉眉飛色舞，說得內容新奇又逗趣，迎春幾個聽到一愣一愣的。
越芝就笑：「瞧你說得，將我的饞心都勾起來了，以後若是有機會去京城，定然要將你說的這些地方都好好走走逛逛。」
越茉點頭，復又搖搖頭。
「京城裡好玩兒好看好吃的的確多，可那兒的人卻不怎麼的。」越芙道，「一個個鼻孔朝天的，好似全天下就他們最不得了似的。」
越茉說著，忽然忿忿道：「你都不知道，我那表姐，眼睛都長到腦門上去了，若不是阿娘讓我同她交好，我才不理她呢！」
越茉臉上露出一抹怒意。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我知道，她背地裡罵說我又黑又小，說我們是南蠻子呢！」
越茉越說越生氣，騰地拍案而起，拍著胸脯道，「阿芝你說說，誰黑來著！誰小來著！也不看看，她那副模樣，手長腳長的，簡直就是蠻化的猿猴！」
「好了好了，你同她氣這個做什麼？」越芝笑瞇瞇地拉著越茉復坐下來，「咱不管她，誰不說咱阿茉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兒，瞧瞧這眼睛，瞧瞧這鼻子，膚白貌美，好似朵花兒似的！」
越茉的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聽越芝這般說，她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佯怒道：「我哪有這麼好？你休要蒙我。」
越芝嘻嘻地笑。
越茉在越芝這坐，兩個小姑娘邊吃著糕點，邊嘀嘀咕咕地說話。
快到響午的時候，菊枝得了周氏的吩咐過來讓越芝帶越茉一同過去用午膳，越芝見是菊枝，道：「菊枝姐姐怎麼來了？我瞧著往常都是蘭曳姐姐跑腿兒的呢？」
菊枝溫溫和和地笑：「蘭曳姐姐有事兒忙去了，夫人便讓婢子來走這一趟。」
越芝笑了笑沒有再問。
她稍作整理，帶著越茉去東廂。周氏和越五夫人都在，就等著她倆兒過來了。
周氏見到越茉，頓時露出笑容來，她轉頭對越五夫人道：「我怎麼覺得阿茉去了趟京城，回來倒是長高了不少？」
「二伯娘果然慧眼！」越茉不等越五夫人說話便笑嘻嘻地回了周氏的話，她用手比了比，高興道，「我可是長了這麼多！過年做的好些衣裳都不能穿了，我阿娘還因此嫌我浪費了！」
越五夫人就笑：「我哪敢嫌棄你個小辣椒？」
她轉頭對周氏道：「她呀，就整個小皮猴，哪如阿芝一分嫻靜溫？瞧著越來越大，卻沒個正形兒，我都要愁死了。」
越茉剛剛才在越芝跟前唾棄她那京城的小姐是大猿猴，一轉頭越五夫人就說她是小皮猴。
越茉滿臉郝然，她偷眼去瞥越芝，跺腳去拉越五夫人：「阿娘！你說這些做什麼呢！我都要餓死了！」
越茉粉臉含羞，喜嗔得宜，似那朝起的驕陽般生動，周氏就是喜歡小姑娘身上這種生機勃勃的朝氣，她朝越茉招招手，道：「來，坐二伯娘旁邊兒。」
越茉「哎」了一聲就順從地坐在周氏身旁，周氏摸摸她腦袋，笑道：「既然餓了，那就開飯吧。」
越茉非常自然地蹭著周氏：「還是二伯娘最疼阿茉了。」
她說著，直衝越芝擠眼，滿臉耀武揚威，瞧得越芝苦笑不得。
 
一行人用過午膳，越五夫人和越茉又坐了一會兒便告辭了，越芝送她們到了垂花門，看著他們的馬車一路駛出，直到不見影蹤才轉身往回走。
路經朱和堂時卻遇見了越芙。
越芙近來忙著備嫁，極少出來走動，自然也沒有再挑釁越芝。此刻她見到越芝，面上露出抹笑意，道：「好些日子不見，三妹妹可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除了前些日子越芙因越智的事不喜她之外，越芝同越芙之間倒也沒什麼大怨。
見狀越芝道：「自然是好的。本想著什麼時候過去和二姐姐說說話的，沒想到在這兒就遇見了。」
越芙笑笑。
她自然知道越芝這是客套話，不過她喜事將近，心情好，連看越芝也順眼不少。
「這可不就是緣分？相請不如偶遇。」越芙道。
她忽然想起什麼，道，「聽說五叔一家從京城回來了？向來阿茉妹妹同你說了不少京城的趣事吧？」
越芝頷首。
「可不是？」越芝唇邊掛了抹笑意，「聽她說得有趣，若是可以，出去走走看看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越芙卻輕輕地笑了笑。
她接口就道：「是啊，能四處走走，見見四時的風景，總比困在這院子裡好。」
她頓了頓，凝視越芝道，笑道：「以後三妹妹若是有了大機緣，可不要忘記我這姐姐才好。」
越芝挑了挑眉，抬眼看越芙，對方言笑晏晏，最是正常不過。越芝將心裡那一點怪異壓了下去，淡淡道：「什麼大機緣？二姐姐真是會開玩笑。」
越芙笑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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