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未婚夫閣下,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向我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呢?」白莎莎說道:「我們可是接受奧亞的邀請前來為你們助陣的,但是看現在的狀況雖然最大的仇敵威蘭特列就在旁邊,可你們對我們卻是敵意滿滿呢。」
「我怎麼記得是完全沒有事先的商量,由你自行在你們國家宣佈了要發兵前來,然後給我送來了一紙通文算是通知一下我,根本不等我是否同意的回應,你就帶著大軍前來了呢?」肯特王子冷冷地說道。既不是親近的未婚妻,也不是尊敬的女王,甚至不是您,稱呼被改成了最為普通疏遠的你。他那張似乎剛剛還溫暖微笑著的臉冷得像千年的寒冰。
之前峽谷中的小小將軍都配有擴音用的魔法道具,三國的國王自然也都隨身攜帶著這種稀有的物品。兩個人交談的聲音可以讓平原上的所有士兵都聽得一清二楚。
「哦?那我們兩個的記憶好像出現了一點偏差呢。我可記得你不但對於我們這些盟軍熱烈歡迎,而且明明是你告訴我你非常思念我,極力邀請我本人也要親自前來。並且告訴我,如果我不來的話,唯一能夠治療我身體的藥師可能會因憂鬱而日漸消瘦乃至威脅到他的生命,這樣我的健康也就無法保證了。」
「藥師?」肯特皺了皺眉頭,口氣愈加冰冷:「什麼藥師?你是打算污蔑我扣壓了你重要的人在奧亞當成人質並對你進行要挾嗎?」
白莎莎臉色一變:「你把他怎麼了?沒有他我怎麼繼續調理身體,你是想致我於死地嗎?」
「漂亮的小妞,你真的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而動容嗎?和藥師的身份無關,恐怕只是心疼你的小白臉而已吧?雖然同樣是為了自己的身體,不過完全是另外一種意義上面的呢。」巴萊特突然插話,他大笑著用目光掃著白莎莎的全身上下,那種目光就好像她現在已經是完全**的:「身材略差了點,不過臉還不錯。你的那些小白臉要是滿足不了你,不如換我來?一夜要多少次我都不會拒絕你,你也就再不用在帳篷裡一次藏著5,6個男人了。」
由於巴萊特的目光白莎莎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勉強忍住心裡的不適,厲聲道:「奧亞的王子就是這樣為人夫的?眼看著自己的未婚妻受到如此污蔑也一聲不吭?」
「未婚妻?」肯特冷哼了一聲,高舉起他的手,在眾目睽睽下將左手中指上象徵訂立婚約的戒指拔了下來,重重地扔在地上。戒指閃過一道光,落在草叢裡瞬間消失不見了。「你的裙下之臣多如螞蟻。在你躺在別的男人床上背叛我的時候你就早不是我的未婚妻了,我堂堂一國王子怎麼會接受你這樣放蕩的女人做妻子!」
「我倒是不介意,只要你的功夫夠好,讓你當皇后也行。不過要是在床上不能讓我滿意的話,也就只能當當偶爾換下口味的情人了。」巴萊特的口氣就好像白莎莎不是仍安安穩穩地坐在自己的大軍內,而已經是他可以隨意處置的座下囚:「你沒問題吧,肯特王子。」
「當然。」肯特回答道:「這種女人我連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鴉雀無聲。
兵士們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地聽著這三位王者的交談,只覺得腦袋內紛亂異常,理不清現在的狀況。
今日之前明明大陸上所有的人都覺得奧亞即將借助著薔薇的威勢,奪回失地一路碾壓向威蘭特列報仇血恨。而本來曾經不可一世的威蘭特列已注定了將要滅國的結局。
轉眼之間卻似乎奧亞與威蘭特列好像有些什麼神秘的默契,兩個王者顯露出了同盟的端倪,反而薔薇變成了眾矢之的。
對於威蘭特列來說希望尋求奧亞的同盟這倒是理所當然之事,對於即將溺水的人來說哪怕手上抓的是一條隨時可能咬自己一口的毒蛇只要能夠把腦袋露出水面先呼吸上一口新鮮空氣那麼他也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只是奧亞卻又為何要拋棄薔薇這條可助自己攻城掠地手刃仇人的肥美大腿,反而與剛剛還和自己打得頭破血流的威蘭特列走到一起。
幾乎所有人都抱著這個疑問,目光集中在肯特王子身上。真的是因為未婚妻與其它男人有染,覺得自己男性的自尊受到了挑戰因而不惜與敵人聯手嗎?
「你也不挑個好點的借口。」白莎莎安撫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坐騎:「在場的人只要沒有瞎,應該都認得出來我的坐騎是什麼吧?」
純白的顏色,高貴的身姿,辨識度最高的當然還是頭上那根美麗的獨角。
獨角獸。
純潔的代名詞,世人皆知這種動物只會親近心地純潔的處女。
能夠這樣安然地坐在獨角獸的背上,自然是反駁肯特所說的放蕩之名最好的佐證。
「哼,你是想說你身下那匹頭上長角的白馬是獨角獸嗎?你以為世上的人都無知到不明白所有真正的獨角獸都已經被光明女神送入了幻界之中?而混入人類血統的半人獨角獸全部都是人形,也並沒有所謂只親近心地純潔的處女這種特性了。這世間哪裡會有真正的純血獨角獸。」肯特冷聲道:「這只恐怕是請什麼黑魔法師以一匹白馬為原料做出來的合成獸吧?特地去做這種事情來證明自己的純潔只能說明你在欲蓋彌彰。」
一時之間白莎莎自然也沒有辦法去拿出讓所有人信服的證據證明自己身下的確實是獨角獸,不過她對此倒也並沒有十分在意。
「明明是你突然悔婚,翻臉不認人,卻把髒水都潑在我身上讓我承擔罵名,果然不愧是奧亞的小狐狸。」白莎莎笑了笑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突然與威蘭特列聯手的真正原因嗎?兩國都是出兵四十萬,我只是要求攻打下來的威蘭特列土地我們兩人平分罷了,這難道不合理嗎?可惜你猜忌心太重不肯信任我,覺得雖然現在我來助你是讓你看起來佔了優勢,但是生怕我助你消滅了威蘭特列後便會再向奧亞下手,屆時沒有了威蘭特列制衡,奧亞的國力比不上薔薇便有滅國之災,我可有說錯?」
肯特王子手持銀弓,面沉如水矢口否認。
當然白莎莎看得出來肯特王子並未打斷自己的說話,正是因為對於通過自己的口說出這個事實是十分欣喜的,顯然他大約是怕走漏了消息所以並未向自己的軍隊言明過如此的打算。而以白莎莎偷人做為翻臉的借口並不如為了奧亞的長遠發展考慮來得更具有大局觀。士兵們也就會明白了接下來的戰鬥流血實際是對於國家的將來有好處而非王子的私人恩怨。估計白莎莎沒有主動提出的話,肯特王子原來只怕也安排了一場戲來點明這其中的關節,只是他本人不會去承認而已。畢竟明明訂定了婚約與盟約卻主動出賣對方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正派做法。
「其實我還是有點欽佩你的,肯特。」白莎莎歎了口氣:「從巴萊特先找到了那座秘銀礦開始,奧亞就不得不被迫成為大陸的最弱方。到目前為止,奧亞的國力並沒有任何變化,可通過你的手段先是借助我的同盟規避了被威蘭特列滅國的危險,並通過我的主意幫你搞到了秘銀鎧甲,然後現在又著借助威蘭特列的同盟,想要規避漸漸成為薔薇附屬國最終被吞併的結果。薔薇國內先是克羅夫特的政變,然後是我的回歸,政務其實早已經一團亂。藍伯特雖然奸佞但其確有能力,現在他也被我斬首。用我十分在意的人質將我引誘至此,為了保護我軍方威望最重的大將軍也同時跟來此處,所以只要你們兩國合力以八十萬擁有大量秘銀鎧甲的兵力將我與大將軍全部斬殺於此。薔薇雖然國力昌盛,皇室血統卻已經斷絕。而國內有能力聲望力壓群雄整合全國力量的人卻一個也沒有,奧亞就可以和威蘭特列一起一邊勢均力敵的繼續戰爭一邊分食薔薇這個大蛋糕了是嗎?」
肯特沒有回應,但是臉上到底顯出一些得意之色了。他覺得自己這步棋走得確實出色,當斷則斷十分果決,而且就像白莎莎所說他們兩國佔盡優勢。這個視野遼闊的環境白莎莎也不可能還再藏有什麼伏兵,她那種借助地勢的兵法也無法奏效。
「我贏定了!你是這樣想的吧?」如此劣勢之下白莎莎卻沒有絲毫驚慌,臉上的笑容反而越加燦爛了:「真的是好手段,好謀略。只可惜……」她似乎是故意地停頓一下:「……你遇到的是我!」
隨著白莎莎的手勢,她身邊一個白袍的魔法師翻開了自己的兜帽。
雙方的主帥的距離並不算是特別的遠,做為一名出色的弓手肯特的眼神也是十分銳利。他可以清晰看到那個黑髮男人永遠帶著傲慢與嘲笑之意的紅色眼瞳與嘴角冰冷的笑意。
『格斯?!……他是何時回到她身邊的,沒記錯的話這次剛剛見面時他就陪在她身邊了。那麼已經沒有人質讓她擔心,她為何依然依約前來冒險,難道……」肯特睜大了眼睛,手心沁出冷汗,一直勝券在握的他此時終於覺得事情也許有些脫離了自己的掌握。只是一切都來不及改變了……
「對了,巴萊特,你的那座秘銀礦已經枯竭了,是嗎?」
「沒錯。」巴萊特倒是完全沒有想要隱瞞的意圖,十分豪爽地承認了。礦藏停止了採集,製造秘銀鎧甲的工廠也已經停工,如果對方有心探查,這並不是十分容易掩蓋過去的事實。所以他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真是太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其實我不喜歡打仗,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接下來就請你們兩位死在這裡吧。」明明以40萬普通軍隊對著80萬混有秘銀軍隊的大軍,白莎莎依然還是輕鬆地說道,轉眼之間勝券在握的人似乎又突然變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