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除了修伊還在悠閒地睡覺之外,藍伯特使者團的另外四個騎士都在急得團團轉。因為他們現在是名符其實地被軟禁了起來,白莎莎分了十個美男騎士團的騎士們去守在他們的帳篷外,禁制他們出門,同樣也不肯見他們。理由是昨天玩累了今天要休息放鬆一下,暫時不想思考國家大事。
真論實力的話,這十個人還是攔不住認真起來的這四個騎士的。問題在於他們並不敢起任何方面的衝突,畢竟他們的小命就在白莎莎的一念之間。
三個騎士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室內不停的踱來踱去。
其中一個臉上有著刀疤的騎士歎息道:「不知道修伊到底是怎麼和女王說的,昨天女王態度雖然不是很熱切,但是也沒有冷淡成這樣。」
另一個看起來最年長的說:「這小子不是叛變了吧?那我們不是死定了?」
瘦小的騎士長並沒有和他們一樣焦躁的跑來跑去,但是臉色也是陰沉不定,他喝止道:「不要烏鴉嘴,百日殺雖然名字俗套了一點,但卻是一種很有效的秘藥,應該無人可解。修伊不想死的話自然會盡力勸誘女王,也許女王只是在深度考慮,女人總是優柔寡斷一些,這畢竟是一件大事,難以馬上做決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的黝黑騎士反問到:「如果只是考慮的話為什麼不肯見我們?」
騎士長看了看他說:「不肯見我們就是因為她沒有考慮好,該說的我們都說過了,她應該是覺得沒有必要再聽我們重複的勸她,而想自己思考。如果她真的決定了肯定不跟我們走,大概現在早就殺了我們了,留著我們做什麼?浪費糧食嗎?」
聽完騎士長的分析三個像轉輪上的倉鼠一樣的騎士總算停下了腳步。
刀疤臉的騎士還是繼續歎息了一聲:「那麼看來我們現在的生死全掌握在修伊的手上了。你們說我們一路上沒有得罪他吧?」
幾個人都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只是態度都不太肯定的樣子。雖然他們之前就已經料想到了之後要依靠修伊,所以一路上盡量的遷就他討好他,但是他實在太懶,很多時候他們不得不叫醒他,或是背著他去前進。不知道對於這位嗜睡如命的睡神來說,在他睡得正香的時候叫醒他算不算是把他得罪狠了。
而關於修伊對公主能起到的能量有多少,事實上他們也不太清楚。因為他們之前與公主都不曾多接近過,只是認識她長什麼樣的程度,遠遠達不到真正的『認識』。但是關於威拉德和修伊這古怪的騎士皇宮裡的傳言很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公主和威拉德顯然更親近一點。雖然公主對修伊也挺不錯的,不曾嫌棄過他。但問題是公主對身邊的人向來都是挺不錯的,從未見她向哪個侍女或是騎士發過火。所以修伊更像是一個威拉德的附加品,大家都認為他是靠著威拉德的關係才能呆在公主身邊。
黝黑騎士很擔憂地說:「雖然也許現在他還沒有叛變,但是你說他和公主呆久了後會不會念起舊情,忍不住把我們賣了?好歹他也是個聖騎士。」
騎士長白了他一眼道:「像修伊這樣好吃懶做,自私自利,貪生怕死的人當然是先管好自己的小命,怎麼會在意別人的生死和屁都不值的騎士道。你也想太多了吧?」
年長的騎士坐下來喝了口水:「想得多不多都沒用,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啊嚏,啊……嚏,啊嚏!」正在慢吞吞吃午餐的修伊一連打了三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很納悶地嘀咕道:「誰這麼早就如此掛念我。」
「都已經大中午了,還叫早嗎?」羅茲忍不住吐槽道。
「當然早啊,才剛剛中午也。而且除了威攔德和菲爾,我們不是都才剛剛起床嗎?」修伊理所當然地回答,他邊把一叉子肉醬面塞進嘴巴裡邊含含糊糊地說道:「我都還沒有睡醒。」
「我覺得你一輩子都不會睡得醒的。」羅茲也叉起一塊牛排,理所當然的又一次吐槽過去。
餐桌上一共六個人,有四個都是剛剛才起床的,分別是白莎莎,格斯,羅茲和修伊。堅持在正常人類作息時間內起床的只有威拉德和菲爾。
一個大清早起來練劍,一個大清早起來做燒菜的準備工作。
自從和莉莉絲簽定了穩定的主從契約後,白莎莎明顯又開始犯懶。不再每天早上堅持早起和冥想了,於是她睡醒的時間自然也一落千丈的又變成了中午和下午。
羅茲也是晚上不睡,白天不醒的走勢。只是不知道這是當年被格斯收養時被帶壞的習慣,還是因為當賊當多了的本能。
格斯這個傢伙是大家都知道的萬年通宵狂人,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和羅茲兩個人是在說些什麼,一直弄到太陽出來了才開始雙雙睡去。
白莎莎現在睡覺很淺,被他們兩個吵醒好幾次,雖然睡到中午依然顯得很睏。
而修伊,雖然他是睡覺時間最長的,但是不科學的是他卻是顯得最困的那一個,看上去似乎已經有三天三夜沒睡覺,快死了一樣。
於是晚起四人組都是一臉倦容,眼神遊離,動作緩慢,半死不活的在把食物往嘴裡送。
白莎莎忍不忍笑了笑,這個畫面感覺好熟悉。曾經自己在大學時寢室一共四個女生偶爾去網吧通宵,早上一起吃早餐時就這個情景,一個個行屍走肉似的。
現在也正好是依然是四個這樣狀態的人一起吃著飯,讓她忍不住生出了一股懷念之情。明明只是幾個月前的場景,卻好像真的已經是前一世的事情,笑過之後她露出一種落寞的情神。
除了知道她實情的格斯外,其它人再聰明也猜不到她這樣突然的溫馨笑容和落寞是為了什麼,最多只能誤解為她想到曾經和國王以及王后的吃飯場景。
而唯一知道實情的格斯居然露出了一個明顯有著安撫意味的溫柔眼神,看到格斯居然還會有這種表情,嚇得白莎莎手一鬆一個勺子光噹一聲落在了桌上。
格斯哭笑不得,眼裡的溫柔馬上消失不見,變成了顯而易見的鄙視。
白莎莎掩飾似地說道:「哦,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修伊身上有一種奇怪的毒,格斯你快看看能不能解?」
「就不能讓我安心地吃完飯再看嗎?就算是囚犯也是吃完才幹活的吧?」格斯儘管嘴上這麼說著,人卻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修伊的身邊。
修伊朝自己一直放在桌子底下的左手努了努嘴:「這毒最明顯的特徵在這裡,你可以拉開我的衣袖看一下。」
格斯皺著眉頭:「你就不能自己拉嗎?至少也要把手抬起來一點吧?」
修伊:「我懶……」
他說得如此直白,饒是如格斯般毒舌也想不出來該怎麼去打擊他。
而就在格斯瞪著修伊時,白莎莎發揮優良傳統馬上就把格斯賣了:「你就幫他把手抬一下嘛,又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格斯用一種很粗暴的動作把修伊的手從桌下拉了上來,中途還重重的撞在了桌子上。即使如此修伊也沒有要自己用力的跡象,只是左手上亮起了一道一閃而逝的治癒術光芒,然後他歎了口氣:「虧了,用治癒術比抬手累多了。」
白莎莎忍不住問道:「是不是用了治癒術就不痛了?」
「不是啊,痛還是會痛的,只是傷治好了而已。這位死靈法師雖然不是戰士,力量也不是很大,但是顯然很懂得人體結構,挑了個我骨節最脆弱的地方撞在桌角上,所以有點骨裂而已。」修伊眉頭也沒有皺一下,還是渾身沒骨頭似的坐著,口氣輕飄飄得好像骨裂的是別人而不是他自己。
白莎莎看了看格斯,格斯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看來確實和修伊說的一樣,他是故意的。
白莎莎歎了口氣:「不就讓你幫忙抬下手嗎,你要不要這麼小氣。行了,好好替他看看,如果有辦法治馬上告訴我。」
撩起修伊的袖子後,格斯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
白莎莎也皺起了眉頭:「你不認識?」
格斯白了她一眼:「我是活得時間比你們長一點,看的書多一點,但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
威拉德的眉頭比他們皺得都緊:「修伊說這種毒叫百日殺,格斯你有印象嗎?」
「完全沒聽過,這名字誰取的?怎麼感覺檔次這麼低。」格斯的重點完全偏離。
「百日殺?我倒是聽說過,但是也只是聽說過而已,據說好像需要的材料很珍稀的樣子。」羅茲湊過來看了看修伊手上的紫線:「嘖嘖,原來那個傳說中的『死線』就是這樣的。」
白莎莎:「死線?」
「就是指這條紫色的線啦。」羅茲說道:「據說一開始還好,等死線到了手肘部分身上就會慢慢開始劇痛,等到過了肩部就會生不如死。傳說中這種毒的人如果沒有解藥基本沒等紫線到心臟就自殺了事或是活活痛死了。這時如果割開他的皮膚流出來的血整個都是黑色的。」
「這麼厲害?」白莎莎看著修伊的手臂,那條深紫色的死線明顯已經過了臂彎處:「那……修伊你現在不痛嗎?」
「痛啊。」修伊說道:「所以我只能盡量多睡覺來減輕痛苦了。」但是他表情太過於悠閒,大家都實在看不出來這種毒究竟應該是有多痛。
而威拉德的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川字,看起來他倒是顯得比修伊痛苦多了。
白莎莎不由得在心裡歎口氣,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