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洗澡的時間總是很長。也許有不明真相的人會覺得這位美人是在沐浴的時候花了太多時間保養,所以皮膚才這麼白皙細膩,頭髮才這麼飄逸柔順。但是白莎莎知道洗澡的時候是菲爾每天例行報告的時間,這些信息會由另一位接頭的密探再轉告給肯特。
菲爾終於忍不住以使團即將到達,這次任務跟著白莎莎離開歸期不定為由希望能在走前再見自己弟弟一面。
而肯特的無情拒絕也在第二天的同一時間傳遞而來。理由是秘密使者團大約五天後到達,而格納所在的地方要趕到此處卻需要半個月,所以無法讓兩人見面。但之後也一定讓兩人保持通信,此次任務順利結束後便會安排兩個人相見。
總結一下肯特傳話的中心思想就是「小伙子,好好幹,麵包會有的,玫瑰會有的,弟弟也會有的……」
雖然都是說了等於白說的廢話,但是不得不承認肯特的理由很合理,無懈可擊。當然菲爾的理由也很合理,完全符合思念自己親人的正常表現,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懷疑的地方。而像肯特這類謹慎疑心病又重的人,既然兩年沒有讓他們見面,自然也早就想到了菲爾會猜測自己弟弟遇到了什麼不測。只是按菲爾對弟弟的重視程度,只要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菲爾就始終會當成弟弟還活著來處理,不會拿自己這唯一的親人冒險,所以肯特王子依然十分篤定。
而對於菲爾來說這推測無法得到驗證,總是心裡懸著的一塊大石。他整天都是三魂少了兩魂,七魄少了五魄的樣子。
白莎莎:「菲爾。」
菲爾:「……」
白莎莎:「…………菲爾!」
菲爾一下子從夢遊狀態驚醒了過來:「莎莎女王,您叫我?」
白莎莎:「…………菜焦了就算了,別再把帳篷點著了。」由於菲爾這兩天的心不在焉,白莎莎的伙食層次明顯下降到了歷史最低點。
菲爾垂首道:「……是,對不起。」
白莎莎顯然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把火先滅了吧,我想到一個方法,也許可以確認你弟弟的情況。」
菲爾猛地抬頭,而本來捏在手上的鍋子則直接脫手下墜往爐子上砸去。不過還沒有真的落下去,兩隻手就同時抓住了半空中的鍋子手柄。
那是羅茲和威拉德,似乎是羅茲快了一步先握住了鍋柄,所以威拉德的手覆蓋在了他的手背上。
羅茲一臉嫌棄地嚷嚷著:「放手放手,被一個大男人捏著手的感覺太噁心了!」
威拉德見已經沒有危險,馬上就很聽話的放了手。他根本沒看羅茲,而是皺著眉頭用責怪的眼神看著菲爾。意思很明顯,若不是他和羅茲都在旁邊。這鍋東西真砸在爐裡上,鍋裡焦黑的菜和不算少量的滾燙熱油一起濺出的話絕對夠白莎莎和菲爾喝一壺的,若濺得不巧說不定兩個人一起毀容也未可知。
「對不起,莎莎女王。我這兩天,如此失態……」
白莎莎歎了口氣,安撫似的拍了拍他:「沒事,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先過來這邊坐吧,我和你好好商量一下看我想的方法可行不。」
菲爾和自己弟弟見面時就很關心他的生活,從交談和信件中菲爾都可以瞭解到肯特藏匿這群人質的地方是一致。並且似乎確實對人質的生活質量保證得不錯。一樣是不能隨便出去,但是比起監獄來說,人質們的生活更像是一間不能外出的住宿制學校,肯特並沒有禁止他們互相之間的交流。
白莎莎之前已經從菲爾處知曉了這點,所以她想的辦法說起來很簡單。就是讓菲爾找一個同樣身為半人,有著親人做為人質的間諜。從他那裡獲得觸媒,召喚出他的親人來詢問格納的信息。如果順利的話,神不知鬼不覺的召喚出了人質,對方也不會知道他是怎麼從關押的地方消失的,那就不會有危險。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不容易。大部分的半人間諜都在外面執行著自己的任務,而從剩下的人來說的大部分又在皇城待命,所以隨軍而出可供選擇的人選少得可憐。
而且從這少得可憐的人選中要選出會願意相信你所說的與你合作而非轉頭就告訴肯特的人,這也是個難題。
「如果你詢問的人不願意合作的話,那麼這其中就有危險了。」白莎莎說道:「並不是對於我的,主而是對於你弟弟的。即使肯特知道了你不再對他忠心,他也不會來傷害我,最多是會通過其它的途徑來打探監視我。而你又在我的身邊,至少表面上他應該不想和我撕破臉皮,所以大概不會動你。但是你弟弟的處境就不一樣了,所以我覺得做與不做的選擇權在你,你要考慮清楚。」
「即使有人願意合作,並且一切順利,確認了格納還活著的消息後。那麼接下來那兩個人呢?根據之前的實驗,幻界的生物若要停留在人界需要莎莎女王不停的供給精神力,但是被召喚者同樣是人界的生物則不會被強制送回原來所處的地方。那麼……」菲爾說道:「如果召喚成功後真的要像承諾的那樣放他們逃跑嗎?畢竟兩個人同時消失了,肯特王子一定會通緝他們的吧?萬一抓到了他們,奧亞的刑法我可是見識過的……」
「決定權交予你。」白莎莎歎了口氣:「畢竟這主要關係到你的利益,而不是我的。」她拍了拍格斯:「我只負責出打手,若是你下了決定,我想他一定會很愉快地動手的。」
「別擔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有機會發出慘叫的。」格斯說道:「而且這個女人剛剛就問過我處理屍體的問題了,讓人類屍體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方法我恰巧知道好幾百種。」
「我知道了。」菲爾慢慢地說道,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似乎正在暗暗地下著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