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中,格斯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奇怪三無狀態。
他完全不嘲諷不吐槽甚至基本不開口,偶爾白莎莎逼他說話,他也是言簡意賅只說陳述事實的陳述句,不帶任何個人感情。
白莎莎試圖激怒他,讓他抱著路邊的路燈意義不明的大喊:「我的病有救啦。」然後以頭撞路燈。他居然也絲毫沒有任何怨言的照做了,不但喊得超級大聲,還很敬業地撞得頭破血流才回來。
路邊一群人看瘋子一樣的眼神也沒能讓他好像凝固住似的臉有一絲改變,倒是白莎莎當時整個人都變成了世界名畫《吶喊》的標準表情。(簡而言之就是驚恐版的囧字臉)
菲爾一邊拿紗布替格斯擦臉一邊忍不住對他說:「你也不用真的照做吧,莎莎小姐剛剛明顯是在開玩笑吧?……」他邊說邊掃了白莎莎一眼。
『事實上我確實是認真的,可是我倒是沒想到他會撞得這麼用力……』當然這句話白莎莎是不會說出口的,她一邊撓頭一邊顧左右而言他:「菲爾,你看格斯的傷應該不要緊吧?」
「目測傷口不是很深,塗一下藥水應該會很快癒合的。」菲爾用紅色藥水細心地給閉著眼睛的格斯上藥中。菲爾長長的黑髮掩住了臉上的表情,沒有人看到他皺著眉頭,眼裡似乎有些疑惑。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之前擔心的樣子上完藥水又給格斯綁上了繃帶。
一切都忙完了後,格斯仍然還是老樣子一言不發地縮在車廂角落裡。
白莎莎在心中流淚:『大哥,你快住手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就和威拉德角色屬性重合了啊?你讓作者如何繼續發展劇情啊?』
當然白莎莎的內心吐槽其它人是聽不到的,格斯也不可能對此做出任何反應。
而威拉德對於格斯變成這樣是完全沒有意見的,他本來就一直覺得格斯喜歡和白莎莎作對是一件十分頭疼的事情,現在變得又不多話又聽話,多麼的理想啊……
…………
森林中的午後。
威拉德和菲爾按老規矩手牽手去森林打獵去了,車廂裡當然又只剩下了白莎莎和護衛格斯。這幾天,每當這個時候白莎莎都覺得氣氛不能更尷尬。
「………………」
「………………」
「………………」
終於白莎莎忍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格斯的衣角:「我說格斯啊……」
「有何吩咐,主人。」格斯連臉都沒轉,就用完全沒有高低起伏的語氣答道。
「啊啊啊,我豁出去了。我道歉,道歉還不行嗎?」白莎莎終於受不了了,她一把捧過格斯的臉盯住他的眼睛大喊道。
「哦?」格斯的表情這幾天來第一次有了變化,一絲小小的笑意從他的唇邊微微綻開,只是馬上又被他強行掩蓋了下來。
「身為奴隸,為主人做什麼事情都是應該的。主人怎麼可能需要道歉呢?」他迅速恢復成了面無表情的狀態說。
『靠,你以為我是我是瞎的,當我完全看不到嗎?』
白莎莎:「…………」
格斯:「…………」
兩人:「…………」
白莎莎投降狀地高舉雙手:「好吧,算你狠。我不該讓你扮女裝的,我錯了還不行嗎?」
格斯冷淡地看著她,依然一言不發。
「喂喂,你不要過份啊?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主人你想太多了,奴隸是沒有資格向主人提出任何要求的。」
「靠,好吧,我發誓以後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再讓你扮女裝了,這下滿意了吧?」
此話一出,剛剛被格斯強行抑制住的笑容終於再次在唇角緩緩綻放。瞬間這貨就從冰山狀態恢復成了平時那種****討打(白莎莎眼中)的模樣,帶著一臉奸計得逞的表情得意地說:「哼,女人,你說話可要算話啊。」
「嘿嘿嘿,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我說話不算數你又能怎麼樣啊?打我嗎?」白莎莎馬上露出比格斯更****的笑容。
「你!……啊!……」格斯一激動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可惜他忘記了他正在車廂的角落裡,這塊地方的高度遠比他的身高要矮。於是他在白莎莎滿臉的賤笑中重重地撞上了車廂頂,瞬間捂著頭上的大包齜牙咧嘴地又蹲了下來。
「唉唉,別激動。你頭上傷到底好了沒?傷口沒裂開吧?好啦,別生氣了。我剛剛是開玩笑的,我真的沒想到這件事會讓你這麼生氣,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扮女裝了……」白莎莎柔軟的小手輕輕撫摸著格斯額頭本來受傷的地方,她又一次輕輕地說:「對不起,真的……」
格斯抬起頭來看到白莎莎關心而又認真的眼神,她是真心地在表達歉意。
身為女孩子的白莎莎其實根本想像不到對於格斯來說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扮成女人,成為眾多男人觀賞yy的對象是一種多大的恥辱。在她看來這只是和日常欺負格斯的那些小把戲一樣級別的玩笑而已,但對於格斯而言這些當然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在第一次被白莎莎看到自己裝扮成女裝模樣時,他眼裡隱隱的淚光就已經是他感覺自己已經屈辱到極限了的表現。結果被白莎莎,威拉德,菲爾三個人看過女裝後不算,還要以這個樣子,在越來越多的人面前出現。白莎莎還限制了他說話的權力,有的時候想反駁一下都沒有機會。接著又給他編了個什麼亂七八糟的身世,所有人都拿同情的眼光看著他。他當時不但有著想要殺掉在場全部人的心,甚至連死的心都有了。只可憐因著靈魂契約的限制,他所做所為都不能隨心所欲,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格斯這幾天只要一睡著做的全部都是當時場景再現的惡夢,每天都一身冷汗地驚醒。而白莎莎卻是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淒慘,反而笑嘻嘻地十分高興,興奮不已地拿這件事不斷調侃他。
除了穿女裝的屈辱外,他還有一種奇怪的憤怒。他居然在心裡覺得白莎莎不應該這樣對他,對於白莎莎對於他的屈辱沒有感同身受而感到憤怒。與此同時他又對自己擁有這樣的想法感到迷惑,從常理上來白莎莎根本沒有理由必須顧忌他的感受。儘管如此他還是隱隱覺得如果讓白莎莎正面意識到他是真的對此生氣了,她是會後悔的。在這樣模糊曖昧的情緒中,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對白莎莎進行了試探。
「……」格斯望著白莎莎真摯的眼神,突然迅速撇過臉去:「哼,鬼才會信你的話。」
他不明白自己心底的想法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如果白莎莎知道了一定會給他科普一下,這個是標準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說得對呀,你不就是吸血鬼嗎?所以你必須相信我啊,哈哈哈哈。」白莎莎永遠不失時機,吐得一口好槽。
等到威拉德和菲爾帶著獵物回來時,白莎莎正在和格斯雞飛狗跳地爭論著什麼,完全不復他們離開時的尷尬景像。
兩個人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覷了一下,都無聲的歎了口氣。
威拉德:「大小姐,我們回來了。」
菲爾:「格斯你恢復正常了?」
白莎莎一把按住格斯的頭站了起來:「啊,你們終於回來了,餓死我了。菲爾,今天準備燒什麼好吃的啊?」
格斯挑著眉毛把被白莎莎當扶手按下去的頭重新抬高:「哼,我一直都是如此,菲爾你不要說得我好像曾經有哪裡不正常一樣。」
白莎莎迅速奔向菲爾:「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哇,這是什麼蝦,好漂亮的藍色,吃起來一定更美味吧?咦,這個紅色的果子是什麼,以前怎麼沒有見過,這個能燒成什麼菜?」
菲爾笑瞇瞇地說:「這是本地的一種特產漿果,雖然不能燒菜,不過洗洗乾淨就可以當餐後甜點。」
白莎莎:「哦哦,格斯聽到沒,快把這些漿果洗洗乾淨。菲爾你快燒菜,我和小威給你打下手,你們去得太久了,我好餓。」
格斯跳下車來從菲爾手中接過槳果還不忘嘲諷白莎莎:「菲爾燒飯前你有哪次是不餓的嗎?可惜吃這麼多該長的地方還是一點不長,完全是在浪費食物。」
「嗯?!造反啊!等會罰你看著我們吃,等我們都吃完了你才准開動!」白莎莎嚷嚷道。
格斯:「………………」這傢伙怎麼懲罰手段越來越推陳出新了。
菲爾還沒有燒完菜白莎莎就已經忍不住了,她催促著格斯把漿果洗完後完全無視了菲爾的用餐安排直接先下口安撫自己滿肚子亂爬的饞蟲。當然她並沒有一個人吃獨食,先是跑去強行餵了顆漿果給正在洗菜而騰不出手的威拉德,搞得威拉德滿臉通紅。
然後又跑去餵了正在忙碌切菜的菲爾,最後捏著一個紅艷艷的漿果跑到格斯面前踮起腳對他示意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