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門在天水縣,縣城附近有一片窪地,漫長的水草和大片的沼澤還有一大堆一大堆的蘆葦蕩,將這一片區域變得與世隔絕。
小刀他們的船在天水縣碼頭先停了一下,一腳踩到平地的感覺,小刀蹦躂著嚷嚷,「泥巴!是泥巴!」
小月和郝金風趕忙將人拖走,這丫頭有時候不太受控制。
進了天水縣最大的一家客棧,眾人挑了幾間房住下,就開始打聽奈何門的事情。
這奈何門相當神秘,在江湖上都沒什麼名號,但奈何婆婆王如夢還是很有些名氣的,只是近年來不收徒弟不擴充門派,類似於孤家寡人。
小刀選了宅子後,就日盼夜盼,她家娘親動作好慢!
薛北凡卻是等不得那麼久,這幾天他和郝金風從水路走了幾趟濕地,雇了嚮導先摸一摸地形,發現濕地路徑複雜,奈何門就在濕地最中間,如夢似幻的類似一座蜃樓,薛北凡未免打草驚蛇,沒有靠近。
來到天水縣的第三天晌午,小刀睡飽了,懶洋洋爬起來,捏捏腿,覺著在船上瘦下去那點兒差不多都回來了。船上衣服摸了摸腰身,覺著不能再吃了,有些懷念剛下船最瘦那會兒,穿著大裙子特飄逸特仙的感覺,於是清口,捧了一碗荷葉湯四處轉悠。
後院,曉月一如既往幫著眾人洗衣服。小刀跟她說過多次了,這種事情交給酒樓夥計,但曉月似乎很喜歡洗,也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還愛做飯。
重華在曉月身邊呢,正跟她絮絮叨叨講些什麼,曉月挺認真聽著,不時點點頭。
小刀豎起耳朵……什麼三下五去二、四下五去一的,好似是教她算賬打算盤呢。
小刀瞇著眼睛趴在欄杆上看熱鬧,她都大喇喇站這兒了,可那兩人完全沒注意到,好「投入」哦!
想到這裡,小刀笑了起來。
正笑呢,就聽身邊有人說話,「菩薩該有你這笑容。」
小刀一驚,嘴角抽著都沒來得及放下來,轉臉瞄一眼……薛北凡回來了,還帶了兩隻水鴨。
薛北凡順著小刀的眼往前望,看了看曉月和重華,搖頭,「你別跟嫁女兒似的行不行。」
小刀白了他一眼,抱個胳膊,「奈何門調查得怎麼樣了?」
「還真不怎麼樣。」薛北凡將水鴨給了一個夥計讓他幫忙中午做個醬鴨再做個老鴨煲,見小刀喝荷葉湯呢,一把搶過來,「沒吃飯喝這刮腸的東西幹嘛?不怕胃痛。」
小刀要去搶,正鬧著,郝金風興匆匆跑進來,「小刀。」
小刀見他手裡拿著封信,有些不解,「大哥,咋了?」
「我前幾天叫人給爹送了個信,他一聽我找到你了,說立馬趕過來。」
小刀驚訝地張大嘴……心裡可七上八下了。能見自家老爹當然是好事了,只不過麼……她娘也正趕來,這萬一突然碰了面,是凶是吉完全沒有準備。
小刀正出神,薛北凡對她努了努嘴,讓他看曉月他倆。
小刀順勢望過去,只見重華輕輕幫曉月擦去臉頰上沾著的水滴,笑得溫和,曉月耳朵紅紅的,低頭洗衣服。
小刀一挑眉——哦……漸入佳境了啊。
這時,有個客棧的夥計進來,「是薛公子麼?」
薛北凡點了點頭。
「門口有位沈公子找你。」夥計說完,薛北凡微微一愣……這麼快來了?
而曉月則是霍地站了起來,隨後轉身進屋去拿了面具戴上,跑到小刀身邊。重華還站在洗衣服的水井邊發呆,之前那個天真可愛的樓曉月不見了,又變成了原先那個一潭死水了無生趣的樓曉月。重華深深皺眉,心中隱約的那份對沈星海的不滿,再一次浮了上來。伸手摸了摸額頭讓自己冷靜一下,抬頭和薛北凡對視一眼,薛北凡悄悄對他指了指小刀,隨後就出門了。
樓曉月跟著薛北凡出門,小刀靠著門柱看熱鬧,郝金風有些納悶地問小刀,「你說沈星海能不能不讓曉月戴那面具?」
小刀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也出去吧,準備吃飯了。
等眾人都走了,小刀抬頭,看走到了身邊的重華。
小刀眨眨眼,「有事?」
重華點頭。
小刀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船到橋頭自然直,只要你別放手就成了。」說完,臉上洋溢出一些些興奮之情來,溜躂著去前頭了,看看沈星海那廝怎麼個變化。
前院,來的人可不止是沈星海,還有王碧波。
小刀一下子臉就垮下來了,嫌棄地看他。
王碧波拉著小刀到了院子裡,「我事情都辦妥了,你就別再給我臉色看了。」
小刀看看他身後,「你表妹勒?」
王碧波攤手,「看上別人了。」
小刀一拍手,「遭報應了吧!」
王碧波望天,「那小伙還不錯的,蘭芝跟他也算情投意合,等他倆再談談,我給她們把喜事辦了。」
小刀睜大了眼睛瞧他,「你沒有氣死啊?好大方!」
王碧波叉著腰瞪她,「我說你怎麼就不開竅呢?我說過多少次了,蘭芝嫁人了我不會哭的,你嫁人了我才哭呢。」
小刀往後挪開兩步。
「不過算了。」王碧波抱著胳膊跟小刀說,「我可以等。」
「等什麼?」小刀不明白。
王碧波一笑,小聲告誡小刀,「薛北凡遲早有一天會傷透你的心,我等著你到我懷裡哭。」
小刀見他笑得皮笑肉不笑的,撇嘴,「你現在喜歡錢多一點還是喜歡我多一點?」
王碧波愣了愣,搔頭。
「對了!」小刀一指他,「保持這個狀態!到時候可以扎錢堆裡哭去。」
王碧波歎氣。
「你怎麼跟沈星海混到一起的?」
「途中遇見,好玩的在後頭呢。」王碧波微微一笑,「沈星海可是推了柳如月的生辰,跑來的。」
「柳如月……」小刀搔著頭,「這名兒耳熟啊。」
王碧波低聲,「柳郡主,沈星海之前勢在必得的那位。」
「哦!」小刀一拍手,「想起來了,就那毒婦。」
「霍,你怎麼說人家的。」王碧波似乎有些意見,「柳如月名聲可好著呢。」
「切。」小刀冷笑一聲,「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可見識過,最討厭這類型。」
「女人真難懂。」王碧波又指了指後頭,「魏新傑似乎也到了。」
小刀皺眉,「他打算……」
「魏新傑之前辦妥了蔡卞的案子,又上鬼城抓了北海派兩個叛徒,正得寵呢,可不得乘勝追擊麼!」王碧波壞笑,「人都以為自個兒螳螂捕著蟬了,誰知道你個丫頭黃雀在後的。」
小刀一笑,伸手拍王碧波肩膀,「幹得好,之前的不跟你計較了。」
王碧波笑了,「真的?」
「嗯哼。」小刀想了想,又問他,「王如夢你熟悉不?」
王碧波眨眨眼,苦笑,「奈何婆婆王如夢啊,我表姑。」
「嚇?!」小刀驚訝地張大了嘴,王碧波瞇起眼睛,「再『嚇』一聲聽聽!」
小刀表情嚴肅,「說正經的!」
「是我表姑啊!」王碧波攤手,「你不見一個姓的麼?」
小刀歪著腦袋排輩分,「嗯,那王如夢是我娘表姐,他又是你表姑,不就是說,我們倆其實是親戚……」
王碧波一笑,「簡單說,她娘是你娘的表姐,我爹是她爹的表弟,算來算去,我叫她聲表姑,咱倆也算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兄妹。」
小刀張大了嘴,「你之前不說!」
王碧波抱著胳膊,「你說若不是早先就認識,你娘怎麼會跟我那麼熟?」
小刀捧著臉,「那你還跟我說有的沒的?」
「唉!」王碧波一擺手,「一碼歸一碼,蘭芝跟我那麼近的表兄妹你都撮合呢,咱倆完全無障礙!」
「既然是親戚。」小刀一伸手,「分家產給我!」
王碧波望天,拿這丫頭一點招都沒有。
「你表姑有沒有什麼特點?」
「特點?」王碧波沒怎麼領會。
「就是如果要跟她交流或者相處,從哪邊下手比較好?」
「我表姑沒什麼特點,就是爭強好勝!」王碧波眨眨眼,「軟硬不吃,激將法什麼的就剛剛好。」
「激將法……」小刀大致有了些心理準備,原來是個好勝利的主!
想罷,她甩袖子就要往外走,王碧波跟在她身後,小聲說,「我還接到條風聲,也許你會喜歡聽。」
「什麼?」小刀回頭。
「柳如月的生辰沈星海卻沒到,這讓她十分不滿。」王碧波伸出兩根手指,略帶俏皮地彎了彎,「所以我想辦法找人放了點兒風出去,讓那位郡主,知道了沈星海的行蹤。據可靠消息,她已經殺來了。」
「有你的!咱倆果然是親戚。」小刀一蹦,狠狠捶了王碧波一拳頭。王碧波捂著胸口咳嗽,「你好歹斯文些,痛!」
小刀心滿意足一回頭,只見薛北凡站在門廊的位置,正看著他們,那眼神……小刀一瞬間覺得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薛北凡的樣子,好像是在吃醋。
腦袋裡蹦出「吃醋」這兩字的時候,小刀心情莫名好得不得了。於是抿著嘴,翹著嘴角,大踏步往屋裡走去了。
王碧波跟在身後,經過薛北凡身邊時對他微微一笑,壓低聲音,「鹿死誰手還不知道,你好自為之。」說完,仰著臉進去了。
薛北凡微微皺眉,剛才那一瞬看到小刀與王碧波分外親密談笑自若的樣子,心中隱隱有一團火升上來。他也自嘲一般笑了笑,人在遇到對手前,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在乎。
進了客棧,小刀看到的就是另一幅光景。
曉月的面具早就拿掉了,沈星海在她身邊坐了,正和她說笑。臉上的笑容可是前所未有的燦爛,看的小刀不自覺抖了一下。
沈星海顯得心情極好,還約了曉月一會兒出去走左,曉月臉上有笑容,眼中卻似乎有些不安。
重華就坐在他們對面,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心思。
小刀一笑,溜躂過來了,到沈星海身邊,「呦,沈園主,多日不見啦。」
沈星海趕緊起來給小刀還了個禮,「小刀姑娘,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多虧曉月幫忙。」小刀笑嘻嘻,挨著曉月坐下。
沈星海點頭,坐在一旁也有些尷尬,見薛北凡和王碧波進來,微微驚訝,「你倆認識?」
王碧波一笑,薛北凡也一咧嘴,伸手指對方,「情敵!」
小刀托著腮幫子皺著眉頭,撇嘴,「有病!」
沈星海瞭然地笑了笑,點頭,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小刀突然問,「對了沈園主,柳郡主呢?聽說你倆要成親了。」
沈星海尷尬地笑了一聲,搖頭,「沒有的事,莫聽那些江湖謠傳。」
曉月驚訝地看了沈星海一眼,心中似乎有一些什麼賭注了血脈,塞得慌——少主與柳如月的婚期早就定下了,老夫人最在意的就是這門婚事,怎麼又說是謠言?
「這樣啊。」小刀很感興趣地問,「沈園主怎麼突然就跑過來了呢,我可不把曉月還給你的!」
沈星海笑得無奈,「曉月借你們幾日還行,不過不留在我身邊我始終不方便,而且我也不放心。」
「不放心什麼?」小刀笑嘻嘻瞇著眼睛,「你個當家的也是,曉月都那麼大了,該找婆家了!」
沈星海遲疑了一下,微笑著回頭看曉月,「也是哦,有意中人了麼?」
曉月不知所措,低著頭不說話,邊手指頭輕輕拽小刀的衣擺,示意她——別再鬧了。
小刀佯裝沒感覺,大咧咧笑著拍重華的肩膀,「重華,你可聽好啦,沈園主可沒不准曉月成親!趕緊趕緊」
重華一張臉通紅,曉月也不好意思,拽小刀——別鬧了!
小刀見沈星海臉上略微有些掛不住,心中好笑,沈星海他從來也只當做曉月是個下人,可沒對人說過這是他的女人,所以重華這可不算是搶兄弟的女人。然而現在重華將話點開,就變成了他先喜歡上曉月,沈星海若是不肯放手,那才叫不成全兄弟,搶兄弟的女人!
所以說有些時候,誰對誰不對,完全在於誰嘴快誰嘴笨!
小刀美滋滋瞧一旁薛北凡,薛北凡無力望天——唯恐天下不亂就是這個樣子!有些同情地看了看沈星海又看了看重華,想來,一向溫和的重華應該不會挑頭說什麼,以免曉月難過。
小刀這會兒問話,也是有道理的——曉月此時身份還沒有確定,重華是無論曉月什麼身份,肯讓他娶他就立馬敢擺酒的。而沈星海則是有些為難,一頭是曉月,另一頭又是柳如月。這兩個月亮哪個才是天上的明月哪個才是水中倒影,以他患得患失的百般心思,必然是不會輕易承認的。
僵持了那麼一會兒後,重華忽然開口,「我是喜歡曉月。」
薛北凡驚訝地看著重華,說不上話來,只聽重華一字一句跟沈星海說,「我不想她接著做下人了,讓我給她贖身吧。」
沈星海也微微皺眉,看著重華,良久,笑道,「我也沒拿她當下人。」
重華伸手,「那賣身契呢?撕掉吧。」
沈星海伸手,掏出曉月的賣身契,交給了曉月。
曉月看著那張皺巴巴,決定自己一生命運的紙,發起了呆。
沈星海笑道,「拿著,你跟了我那麼多年,出生入死,這個該還給你了,收起來吧。」
曉月沉默良久,問,「那我是不是以後都不能回星海園了?」
沈星海一愣,立馬搖頭,「當然不是,星海園永遠有你的屋子,你想一直住都行,我也想你留在身邊。」
曉月抬頭看沈星海又看重華
重華微笑,「以後你就是自由身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小刀托著下巴,沉默不語。重華是好男人,他原本可以跟沈星海說,想要曉月,讓他將她給自己,沈星海也沒太多借口推辭。然而他沒有,在得到曉月之前他覺得給她自由更重要。換句話說,就算曉月誰都沒有選擇,重華也希望她能有權選擇別的更好的人。而沈星海則是一句都不離開星海園,又不願意承認自己對曉月有感情,患得患失其實到頭來只是在考慮自己的得失,而非曉月。這第一條,沈星海就輸了。
小刀輕輕歎了口氣,這年頭,有些事情未必要殺得你死我活才能分出高下,對於一個心裡明鏡兒一樣的女子來說,誰勝一籌,早就一目瞭然。
曉月神情黯淡地拿著賣身契,心裡空落落的。哪怕沈星海理直氣壯說一聲,「曉月是我的,我不給別人」,就算他不娶自己,永遠跟著他也可以,但是現在呢?到頭來,自己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下人而已……
重華沒再進一步說什麼,只是扯開個話題,談論到了奈何門的事情。
沈星海也沒再提剛才重華說的,喜歡曉月的事,不好收場。
小刀默默伸手,接過小月手裡的那一張賣身契拿來,喳喳兩下撕吧了,抓著她跑去後院的灶房,將紙片兒都塞進了灶台裡頭。
火苗只是竄了竄,曉月與沈星海的那一層羈絆就沒有了。
這時曉月才發現,原本她一直覺得跟著沈星海是天經地義的,為沈星海死也是天經地義的,哪怕看著他娶別的女人都無所謂,自己能默默陪在他身邊,受點兒委屈什麼的都是天經地義的。這麼多天經地義,歸根結底竟然就是因為這麼一張紙片,扔進火裡,不過一點兒火星。就這麼灰飛煙滅了。
小刀見曉月愣神,知道她心裡苦,「曉月,你別生我氣,我自作主張嘴巴也多,原本誰也沒資格給你做決定的……」
曉月緩緩轉過臉,慘然地笑了笑,「早晚有一天,也是這結局。」
小刀鼻頭一酸,「哪有!那廝配不上你!」
曉月笑了笑,拍小刀的腦袋,「你哭什麼,我還沒哭呢。」
小刀抽了抽鼻子,「哪有!」
「你一著急,就會說哪有。」曉月找了個先板凳坐下,「其實……」
「其實什麼?」小刀仰起臉。
「我好怕少主會突然跑來,然後突然對我好。」曉月垂著頭,「他這輩子,從來沒考慮過會娶我,連個念頭都沒閃過。如今開始認真考慮了,卻不是因為我本身,我對他再好也沒有用,比不得一個飄忽的身份。」
小刀垂著頭,瞧著自己的腳尖。
「小刀。」
「嗯」小刀仰起臉。
「你討厭死了。」
「哈?」小刀捂臉。
「我就自己騙騙自己,你卻非要戳破了給我看。」
小刀撅個嘴,小聲嘟囔,「你這算遷怒哦,拉不出屎怪茅坑什麼的……」
「呵。」曉月眼圈紅紅瞧她,「誰是屎誰是茅坑?」
小刀拿出帕子給曉月擦臉,「沈星海是屎、重華是茅坑。」
曉月失笑,「重華才不是茅坑,他是好人。」
「吶!」小刀一指她,「你承認沈星海不如重華好了是不是?!」
曉月低頭不語。
「別管他們了,男人不是屎就是茅坑。」小刀撇嘴。
「你怎麼這樣說?」
「難道不是麼?一定會存在然後一定要排掉!平時沒多大用處,還礙手礙腳的,沒了又到處找!」小刀翹著嘴角,「有屎的地方就有茅坑,就像有好男人就一定有壞男人一樣!所以,要挑對茅坑拉對屎!」
曉月臉都皺起來了,剛才欲哭無淚的傷心事也不記得了,瞧著小刀,「什麼屎啊茅坑的,你看你說的!」
小刀得意一笑,「女人為男人不開心,就好像因為找不到茅坑拉不出屎一樣,只是暫時的!別放在心上,沒什麼大不了!」
曉月盯著小刀看起來,似乎豁然開朗,「也對哦,其實我也可以誰都不選,跑去闖蕩江湖什麼的,或者做個買賣,反正我這會兒自由了!」
小刀一拍手,「乖丫頭,這就算開竅啦!」
曉月低頭笑。
「你不是怕沒地方去麼?」小刀笑瞇瞇,「我讓我娘認你個乾女兒,然後咱倆就是真姐妹啦!以後我家就是你家。天大地大,茅坑多得是!慢慢找唄。」
曉月讓她逗得徹底樂了,點頭,「嗯!茅坑多得是!」
「阿嚏……」
客棧裡頭,大眼瞪小眼的薛北凡、沈星海、重華、王碧波和郝金風五個大男人,仰天一個噴嚏……右半邊臉火辣辣地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