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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2【妒火殃池魚】 文 / 耳雅

    薛北凡再回來時,就見小刀屋裡的門緊閉著,從窗口往裡一望,小刀跟曉月坐一塊兒,倆丫頭像是正說悄悄話呢。曉月一臉驚訝地看小刀,小刀則是顯得很不滿,表示薛北凡是個徹頭徹尾的流氓!

    重華從院外走進來,拿了一盤子洗好的葡萄,見薛北凡扒著窗戶偷看,有些不解。

    薛北凡回頭瞧見他,拉著就往外走。

    「幹嘛你?」

    「現在進不得!」

    「為何?」

    薛北凡見重華不解,咳嗽一聲故作深沉,「不為何。」

    重華斜睨著他,半晌,「你該不會又佔人便宜,叫人討厭了吧?」

    薛北凡一臉被說中了的神情,「說得我多討人嫌似的。」

    「你可不就是自找的麼!」重華忍不住歎氣,「我就不明白了,你好好個文武全才,幹嘛總表現得那麼輕浮,很多好女人就是討厭你這調門,你自己不會不知道吧?」

    薛北凡一聳肩,「正巧,我也不喜歡招惹好女人。」

    「哦?」重華敏銳地聽出了些什麼,笑問,「你覺得顏小刀是好女人?」

    薛北凡不置可否地一攤手,往自己院子走,邊自言自語「這王碧波也不是什麼善類,院子裡妖魔鬼怪一大堆。」

    「唉,你別扯開話題。」重華追上兩步,「你也不小了,覺得好就把握機會,正經點讓人注意你。」

    「讓女人注意的方法這世上只兩個。」薛北凡伸出二指,「要不然喜歡要不然就討厭。」

    重華讓他說了一句也有些懵,想到樓曉月——可不是,要不然喜歡要不然討厭!既不喜歡又不討厭的結果就是完全忽略。

    薛北凡自顧自回屋去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一如既往的什麼都不在乎。

    轉眼,日落西山。

    小刀下午憋氣睡了個中覺,睡得頭昏腦脹的,起床梳頭。

    重華、薛北凡和郝金風都準備好了,在院子外頭等著,正說笑。

    小刀豎著耳朵,只聽薛北凡興致勃勃給重華和郝金風介紹,平江府哪個酒樓喝花酒好,哪兒的姑娘漂亮,還不忘調戲來領路的丫鬟。小刀忍不住皺眉,「這個淫賊!」

    曉月在一旁幫著小刀遞髮簪,邊小聲說,「薛公子這人,真叫人搞不懂。」

    「那可不,淫賊的心思誰搞得懂。」

    「可我覺得他沒那麼好色。」曉月托著下巴幫小刀看眉毛描得兩邊一不一樣,邊說,「他在星海園住很久了,雖然總喜歡跟女孩兒說笑,倒是沒見他帶誰回來過夜過。」

    「曉月。」小刀將頭髮盤好,認真跟曉月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背地裡偷偷的呢!」

    「哦。」曉月認真點頭,依然是小刀說什麼信什麼,「原來如此。」

    兩人打扮完出屋,此時快掌燈了,院門口三個男人一齊回頭,忍不住讚歎。

    小刀不止把自己打扮漂亮了,還將曉月也捯飭得非常好看,兩姐妹手挽手往外走,比那滿園的花朵都俏麗。

    薛北凡似乎玩鬧的心思又上來了,追上小刀,「耳墜什麼做的?看著真富貴。」

    小刀微微瞇眼,薛北凡好眼力,這一對耳墜是她娘顏如玉送的,北海紫玉做成……沒準還是從北海派順來的呢。

    「傳家寶。」小刀回了一句。

    薛北凡笑得高興,「這麼巧,我娘也有一副一模一樣的,留給我做傳家寶了。」

    小刀一驚,心說不會真是她娘偷了薛北凡他娘親的吧?

    「天下的紫玉耳墜,都長得差不離兒。」小刀嘟囔。

    「我娘那副特別點。」薛北凡慢悠悠說,「那紫玉是罕見的白玉挾紫花兒,就跟白雲彩裡開了朵朵紫羅蘭似的,價值連城。」

    小刀有些心虛——真的是北海派的不成?會不會薛北凡訛人啊?

    「那可是獨一無二的寶貝。」薛北凡又湊近些,拖長個調子,「我娘說,給我做日後送媳婦兒的定情物。」

    小刀臉色一變,伸手將兩個耳墜拿下來,往他手裡一丟,拉著一臉茫然的曉月就走了。

    重華見薛北凡拿著耳墜還高興呢,皺眉,「你這是幹嘛?你娘何曾給你留過什麼耳墜。」

    薛北凡輕輕一拋手裡的紫玉耳墜,又接住,挑嘴角「自然有我的道理。」說完,樂呵呵跟上去了。

    曉月見小刀一路都氣呼呼的,就問她,「小刀,你那麼生氣,是不是不用薛公子氣王碧波了?」

    小刀猛地想起正經事來,還要用薛北凡那傢伙把王碧波攆走呢。

    「唉……」小刀歎口氣,人在屋簷下哪兒能不低頭啊,算了!忍一忍也比被逼婚強。

    「要不要叫重華少爺或者郝神捕幫忙?」曉月提議。

    「那怎麼行!」小刀一驚一乍的,心說重華是曉月的麼,不能不清不楚!郝金風更加不行了,那是親大哥。

    曉月狐疑地看著小刀——果然薛北凡比較特別一點麼。

    晚宴就擺在後花園中,五張小長桌圍成一圈,不遠處涼亭裡有歌姬撫琴低唱,氣氛甚好。

    長桌兩人一張,小刀無奈,和薛北凡坐了同一張,曉月和重華一桌,郝金風自己獨自一桌子,考慮到他的飯量,這樣吃得飽些!

    主座那頭,王碧波和余蘭芝各自一張桌子。王碧波正靠著手邊如意台,打量這邊的小刀和薛北凡。

    小刀還在生氣,薛北凡入了座,低聲討饒,「好啦,別氣,不就逗逗你麼,我娘可沒給我留過什麼紫玉耳墜。」

    小刀怒瞪。

    薛北凡抬手,慇勤地將那耳墜拿起來,環過小刀脖頸幫她戴。

    小刀脖子上汗毛都豎起來了,身體僵硬,惡狠狠想要掐薛北凡。

    薛北凡趕緊在她耳邊說,「逢場作戲麼,你別動手啊,信不信我用耳墜扎你耳朵!」

    小刀的手停在離開他腰眼不到一寸的地方不動了,依舊賭氣。

    薛北凡暗笑,「紫玉很襯你啊,底子白就是好看。」

    小刀耳朵通紅,剛剛薛北凡戴耳墜的時候手指頭還摸了她耳朵垂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死淫賊!太討厭了!再來就宰了你。

    薛北凡心滿意足幫小刀戴完了耳墜,回頭對一旁目瞪口呆的重華挑眉。

    重華都想拿桔子砸他,這流氓乘人之危占女孩兒便宜,也不知道小刀哪兒得罪他了,頭一次見薛北凡做得那麼過分。

    正生氣,一旁曉月給重華剝了個桔子,「重少爺,吃桔子」

    重華聽著「少爺」二字立馬蔫了,少主、重少爺、薛公子、郝神捕……曉月從來都這樣叫人,還總低著頭。

    「直接叫名字就行了。」重華接過桔子。

    「哦。」曉月點頭,自己伸手也想剝一個。重華趕忙幫她拿了,低聲道,「我來。」

    曉月愣了愣,抬頭瞧重華。

    重華對她笑,剝好了桔子放到她手裡,「這趟出門,你不用照顧別人,讓我們照顧你就成。」

    曉月低頭吃桔子,難得的,有些侷促起來。

    一旁小刀盯著看,低聲念叨,「抓著手多說兩句啊,笨!」

    正看得起勁,眼前出現了薛北凡的臉,小刀一驚趕緊閃開,虎視眈眈看他。

    薛北凡有些不滿地擋著她問,「你這丫頭真難伺候,不拉手說人笨,拉了手又要被你罵淫賊!」

    小刀往一旁挪開了點,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不想理睬他。

    這會兒,絲竹聲稍稍弱了些,夜色也更暗,院子上空高高挑起一串串的彩紙燈籠。燈籠紙厚了些,院子裡晦明晦暗。不知是不是晚上水汽重,相隔開稍遠一些,就看不太清楚彼此臉上神色。

    王碧波獨自喝著酒,雙眼看著小刀和薛北凡這邊,似若有所思,又似乎只是在走神。

    王貴說了聲開席,丫鬟們就陸陸續續上來斟酒布菜。

    悶頭吃了兩口,王碧波忽然問王貴,「翠兒那丫頭呢?不說好了晚上給我吹笛子麼?」

    「呃……」王貴猶豫,下意識地去看余蘭芝。

    余蘭芝斜眼盯著他,王貴趕緊低聲說,「哦,翠兒辭工回家了。」

    「辭工?」王碧波歎氣,「怎麼又來了,最近很多丫頭辭工麼?還偏偏都是些我看上的。」

    王貴尷尬地笑,說過幾天再找人,隨後到一旁站著伺候。

    小刀問眼前正在布菜的小丫鬟,「翠兒是誰?」

    丫鬟往余蘭芝那邊看了看,就見她起身到王碧波身邊去了,便壓低聲音告訴小刀,「翠兒剛才在院裡吹笛叫少主聽到了,少主誇她吹得好,還賞了她葡萄吃,讓她晚些時候到宴會上吹奏助興呢。」

    小刀心中咯登一下——豈不就是在荷花池邊見著的那漂亮丫鬟?

    「她應該很開心才是啊。」小刀不解,「為什麼辭工了?」

    「當然不是辭工的,鐵定是叫表小姐給趕走的。」丫鬟聲音壓得極低,「在王府當丫鬟,可千萬別被少爺看上!一旦少爺對你笑或者誇獎兩句,叫表小姐看到了,不是挨打就是被攆走吶!」

    丫鬟說完,站起來去後頭端菜了。

    小刀下意識地望向坐在王碧波身邊倒酒的余蘭芝。余蘭芝屬於性格比較嬌蠻的,畢竟是千金大小姐出生,但小刀倒是看不出她有如此狠毒的一面——自己太低估她了麼?

    「所以說最毒婦人心。」薛北凡在一旁說風涼話,邊提醒小刀,「你是幸好沒答應這婚事,不然我怕你小命不保。」

    小刀也懶得跟他爭辯,若不是王碧波沾花惹草不清不楚,也不會弄得余蘭芝妒火攻心了。

    這時候,丫鬟給小刀端上一碟菜來,是余蘭芝特地吩咐廚房給加做的香橙釀蝦。小刀原本悶悶的心情立馬好轉。伸筷子剛要夾蝦吃,卻看到手裡筷子前端半截銀頭兒,在碰到大蝦的瞬間變得烏黑。

    「喂!」薛北凡趕緊攔小刀,「有毒!」

    小刀也嚇了一跳,王碧波聽到,站了起來,「怎麼了?」

    薛北凡將筷子頭朝上豎起來給王碧波看,「有人在菜裡加了作料。」

    眾人都一驚,丫鬟們趕緊退到一旁,重華和曉月也不吃東西了。郝金風剛剛可沒少吃,驚得就想扣嗓子眼,盯著手裡的筷子猛瞧,見一頭還是銀的沒變色兒,估計沒問題吧?

    「王貴!」王碧波臉色難看。

    「莊主。」王貴趕緊跑進來,一臉為難,「這……」

    「都試一下。」王碧波吩咐。王貴趕緊拿銀針挨個菜試過去,發現所有菜都沒毒,唯獨小刀那一道蝦,放了劇毒。

    小刀盯著銀筷子瞧瞧,將盤子稍稍挑起來一些,藉著月光一反,發現在蝦的表面有一層淡淡的幽藍色浮粉,可見毒是剛剛撒上去的。

    一旁曉月抬起頭,盯著王碧波身邊的余蘭芝看,余蘭芝跟她目光一對,惱了,「你看我幹嘛?!」

    曉月皺眉,余蘭芝下午特地說要做這道菜給小刀,會是她下毒麼?這麼做會不會太明顯?

    「我沒有!」余蘭芝趕緊搖頭,對王碧波說,「表哥,我沒有給她下毒!」

    王碧波看了看余蘭芝,似乎有些猶豫。

    「你不相信我?」余蘭芝眼圈兒一紅。

    「我信。」王碧波脫口而出,「不過我們先查清楚。」

    余蘭芝張了張嘴,站起來,回頭對著小刀瞪眼,「你說話呀,你不是鬼靈精麼!」

    小刀豎著筷子看看眾人,「應該不是蘭芝吧,也不至於傻到在這道菜裡下毒,還給我雙銀筷子。」

    「就是!」余蘭芝一眼看到剛剛給小刀上菜的那丫鬟臉上似乎有冷笑,上前伸手掐住她耳朵,「你笑什麼!是不是你冤枉我?!」

    「表小姐饒命啊!我什麼都不知道!」丫鬟疼得直叫,薛北凡縮脖子——心說這也太刁蠻了!

    小刀跟著勸,「先別動粗,查清楚再說。」

    「肯定是你們這些死丫頭聯合起來……」余蘭芝將那丫鬟推開,怒指週遭丫鬟,「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背後說我什麼。」

    「蘭芝!」王碧波皺眉,喝止余蘭芝再發脾氣。

    余蘭芝回頭,有些怨恨地看了王碧波一眼,「我這就回家去再不找你了,你滿意了吧!我又不是沒人要,幹嘛犯賤每天在這兒看人眼色,你愛娶誰娶誰!」說完,抹著眼淚跑了。

    在場眾人都無言地看著王碧波,只見他似乎也挺來氣,摔了杯子坐下,吩咐王貴,「給我查清楚是誰下的毒。」

    「是。」王貴點頭出去了。

    在場眾人也沒心心思吃飯了,片刻後,一個丫鬟仗著膽子問王碧波,「莊主,歌舞還要不要……」

    「要什麼?誰還吃得下!」王碧波臉色難看至極,嚇得一眾丫鬟紛紛退下。

    正在眾人尷尬的當口,小刀卻是一拍手。

    「啪」一聲,眾人都抬頭看她。

    小刀蹦起來拉了曉月,「走,曉月,我們找蘭芝去吃宵夜去,慶祝一下她脫離苦海。」

    曉月迷迷糊糊就被小刀拉走了,留下重華和薛北凡面面相覷,都有些同情地看垂頭喪氣的王碧波。

    一旁郝金風忍不住問,「我也去行麼?我沒吃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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