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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福晉來了 文 / 冰心獨影

    律政署最終還是決定控告姚念兒謀殺罪,這個消息對於作為姚念兒代表律師的胤禛而言可謂是喜憂摻半。一方面如果律政署用疏忽照顧兒童的罪名來起訴,那麼打脫的幾率幾乎為零,所以這是一個讓姚念兒完全脫罪的機會。而另一方面,如果官司敗訴就意味著姚念兒要承擔謀殺的指控,一般來說這種案子二次上訴成功的可能性很低,那麼姚念兒恐怕要在高牆內呆到年華老去的那一天了。

    胤禛仍舊堅持他之前的觀點,既然是做律師,那麼他就會先假設他的當事人是清白的,否則這官司也沒有打的必要了。在胤禛和幾位助手一起研究案例尋找突破口的時候,十三十四他們也在努力的調查案件的真相。

    律政署之所以鋌而走險選擇用殺罪來起訴,主要是因為姚念兒有足夠的殺人動機,雖說是虎毒不食子,但以姚念兒的行為表現來看,孩子對於她本身就是一個謀奪前夫財產的工具,所以很難將母性這個詞用在她的身上。檢控官方面認為就算沒有更加直接的證據,姚念兒也很難過得了陪社團這一關。

    按照香港的審案程序,在開庭之前會在符合陪審員資格的市民中隨機抽取出一些人來,然後由控辯雙方共同進行挑選,而控方和辯方都分別由三次否決的權利。

    當一位職業為服裝設計師的女士走到台前時,胤禛的手竟然不自覺的顫了一下,那位女士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一直很平靜,但是從她的眼神中胤禛已經讀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郭絡羅氏!胤祀的嫡福晉!竟然會是她……胤禛心裡暗暗震驚著,之前他和胤祀才因為一個假的『年氏』小鬧了一場,如今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八福晉,老天爺真是太會折騰人了。在那一瞬間,胤禛其實很想反對郭絡羅氏做陪審員,因為胤祀是這件案子的法醫,日後肯定會出庭做供,如果不讓郭絡羅氏留下,那麼他們或許就不會有機會碰面了。但是這個念頭只是在頭腦中閃過了一下就被胤禛給否定了,他雖然不希望胤祀見到郭絡羅氏,但是他更加不願意隱瞞胤祀。兩個人若想長久的相處下去,坦誠與信任絕對是必不可少的。胤禛決定賭一把,他相信自己跟胤祀的感情不會如此不堪一擊。

    郭絡羅氏,或者該稱作閔太太,她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會遇到和自己一樣有著前世容貌和記憶的人,更想不到那個人竟然會是上輩子的死對頭雍正皇帝。剛走進法庭裡的時候,郭絡羅氏就已經看到胤禛了,因為位置的關係,所以胤禛並沒有馬上注意到她。在最初的震驚過去之後,郭絡羅氏仔細的觀察了胤禛一番,雖然是換了個場景換了個身份,可她還是能感覺出胤禛身上那種讓人不寒而立的冷冽氣場。捕捉到胤禛眼中快速閃過的一絲驚訝,郭絡羅氏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果然是他,這算是……冤家路窄?

    其實郭絡羅氏與從前相比已經改變了許多,因為她和胤祄一樣,是從嬰兒時期就生活在這個新的世界裡的,而與胤祄不同的是,她已經用楊曼怡這個身份活了二十五年,又以閔太太的身份過了三年,如果不是這次意外被抽中做陪審員,等到下個月她和丈夫一起移民去了澳洲,恐怕終此一生郭絡羅氏都會認為自己是上天在安排人投胎轉世時的一個疏忽,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可能再遇上第二個了。誰能料到……

    胤禛身為辯方律師自然不能與陪社團成員有任何接觸,所以在七位陪審員名單都確認好之後,胤禛和郭絡羅氏就都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各自離開了。胤禛在回家的路上想了又想,還是提前告訴胤祀在陪審團裡有上輩子的一個熟人,讓胤祀有個心理準備,不過胤禛沒有告訴直接說出郭絡羅氏的存在,從私心上講,胤祀從前對郭絡羅氏的確很『不錯』,雖說是為了安親王一脈的勢力,可胤禛心裡難免還是有根刺,因此胤禛也想看看胤祀在見到郭絡羅氏那一刻來不及掩飾的真實反應。

    或許是因為遭遇『情敵』的緣故,胤禛重生以來一直沒怎麼暴露的工作狂屬性一下子都顯現出來了,胤祀似笑非笑的打趣他是不是太想給『小年糕』脫罪,胤禛自然沒有正面作答,而是以吻封緘,用最有效的方式告訴胤祀他心裡到底在乎的是誰。

    胤禛的賣力工作讓與他打對台的十三十四壓力頗大,這個時代的國家公務員可不怎麼好當,香港法律追求的是『寧縱不枉』的精神,也就是說法律會有很多漏洞讓人脫罪,這也是律師這一職業在香港格外吃香的原因。況且這次姚念兒這件案子,警方也不是很看好,證據不足是個致命的弱點,所以關鍵就在於控辯雙方的律師誰能更好的說服陪審團了。

    聽了胤禛說的陪審團中有熟人一事,兄弟幾人都表示相當的好奇,左猜右猜的說了不少名字,可胤禛就是不肯透露半分。無奈陪審員的名單在開庭前又是完全保密的,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除了胤祉和胤祄這兩個既要上學又因為年齡限制不被允許進入法庭的小豆丁之外,其他四個人都決定翹班請假去圍觀『熟人』。胤禛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希望郭絡羅氏在看到愛新覺羅家皇子集體還魂的場面之後還能繼續保持淡定……

    到了開庭的那天,胤祥和胤禎很不巧的接到個臨時任務要配合掃黃組去做那些饒人清夢的活計,所以只有胤褆和胤礽準時坐在了旁聽席上。

    等七位陪審員依次落座,看到了郭絡羅氏那張算得上熟悉的面孔,胤褆和胤礽不約而同的看向正在與助手低語的胤禛,心道老四你還真沉得住氣,居然想讓八弟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直接與八弟妹見面,不過……爺還真是來對了,這也可以稱作歷史性的交鋒了,仇人什麼的,情敵什麼的,十三十四真是沒有眼福啊。(大哥和太子爺真是趣味相投……當然是惡趣味相投。)

    胤祀作為檢控方的證人,很快就被傳上了法庭。雖然只是將驗屍報告上的內容在法官和陪審員面前如實的複述一遍,但是在陳述的技巧上也是有區別的。胤祀可沒有真正的現代人那種堅持真理的心,好在他現在對姚念兒去了最初的偏見,否則他老人家一個不高興,多說幾句女嬰因安非他命中毒致死的痛苦過程,陪審員們會很容易被引導著產生主觀感情的。

    接受完兩邊律師的詢問,胤祀從座位上起身,突然感覺到有一種很奇怪的像是被人盯著的感覺,下意識的轉頭看過去,正好和陪審員座位上的郭絡羅氏四目相對。胤祀的臉色白了一下,不過還是馬上意識到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立刻恢復了常態,轉身退席。

    胤禛方才一直悄悄留意著胤祀,雖然並沒有出現他所擔心的比如驚喜之類的表情,但是胤祀那一刻的反應讓胤禛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推開門走出去,胤祀閉著眼睛靠在了牆上。關於胤禛口中的『熟人』,胤祀也做過無數的猜想,可萬沒想到會是她。

    郭絡羅氏今日穿了一件紅色的連衣裙,艷麗的顏色讓胤祀不禁想起了前世的新婚之夜,一身喜服的郭絡羅氏是那麼的耀眼奪目。胤祀一直都覺得大紅的顏色和郭絡羅氏很相襯,鮮艷恣肆,正如她這個人一樣。

    一世夫妻,說不上誰欠了誰,郭絡羅氏的善妒讓胤祀在康熙心中留下了懼內的污點,而胤祀最後也連累得郭絡羅氏不得善終。孰是孰非,早就都已經是前塵往事了。對於郭絡羅氏,無關愛情,胤祀在心裡把她當成親人,他現在只希望她過得幸福就好。

    回過神來,胤祀也明白胤禛之前不肯說出事情始末的原因,吃味兒是一方面,但恐怕也不乏算計。說不生氣是假的,不過轉念一想,他們這些人早就都習慣了遇事三思後行,其實胤禛也在學著和自己彼此信任。在『年糕』那件事上胤祀理虧在先,所以這會兒他也不願再多計較了。

    自胤祀出現之後,郭絡羅氏的心思就全然不在這件案子上了,面對胤禛時她還能夠冷靜下來,可看到了胤祀,這個自己前世的丈夫……郭絡羅氏說不清自己心裡是種什麼樣的感覺。算起來,她與胤祀的婚姻也是最平常不過的利用關係。相處了那麼多年,鬧過吵過,可感情卻也是有的,當然這感情裡更多的一部分應該是親。

    郭絡羅氏從小受了阿瑪和額娘的影響,也希望能找到一個能夠和自己『一生一代一雙人』的夫君相伴到老。無奈造化弄人,從做了皇子福晉的那一刻起,她就該明白子這個願望是定然要落空的,可她偏偏又是個不肯服輸的性子,倔強了一輩子,最後又得到了什麼呢。

    胤祀並不是郭絡羅氏喜歡的那種類型的男人,而且胤祀心裡裝著的那個九五之尊的夢想是郭絡羅氏最最反感的,因為她無法忍受和任何女人一起來分享同一個男人。

    在前邊大半生的時間裡,郭絡羅氏都是不懂胤祀的,他們的生長環境差異太大,所以她很難明白胤祀心裡的想法。一直到了雍正朝,郭絡羅氏才慢慢瞭解了胤祀執著和堅持的理由,只是似乎有些晚了,對於那時的現狀郭絡羅氏沒有能力去改變,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做好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情,與夫君同進退、共生死。

    現代社會的一夫一妻制讓郭絡羅氏有些感慨,或許前世的她才是生錯了時代。現在的她有家,有丈夫,將來或許還會有孩子……將所有事情在心裡想過一遍之後,郭絡羅氏忽然很想和胤祀輕輕鬆鬆的說一次話,她想告訴胤祀這輩子她過得很幸福,她希望胤祀也能同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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