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同屬一個警區的關係,胤祀所在的法醫部和胤禎所在的重案組也只是隔著幾個層而已,所以胤祀平日裡經常和胤禎以及他的同事們一起吃午飯或是喝個下午茶什麼的。
但是,自從跟胤禛相遇之後,十四就發現,他和八哥的『兩人世界』裡□了一個第三者。似乎胤禛經常有案子來這邊拿拿資料、聯繫聯繫證人什麼的。當然,在胤禛眼裡,十四才是個不折不扣的電燈泡,只是可惜沒有理由趕走就是了。
十四之前本來就發現了兩人之間的愛情小幼苗,當胤祀問他週末是否有空,而胤禛在一旁沒收住帶有威脅性的眼神時,十四心裡就徹底明白了。四哥這是認清了自己的感情,打算出手了,而八哥恐怕依舊沒這個意識。
當晚,十四趁著住在胤禛家裡的時候,就直接溜進了胤禛房中,兄弟二人背著胤祀史無前例的詳談了半宿。最後以胤禛答應給十四甄家名下物業的永久居住權、十四承諾做胤禛的愛情軍師的結果而告終。
其實胤禛的考慮是,十四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麼多一個幫手,總比多一個麻煩要好,何況以十四跟胤祀的關係,要給自己拖後腿還是做得到了,另外如果今後胤禟、胤俄這幾個人真的會出現,有十四站在他這邊,也總歸好說話一點。而且胤禛看十四假裝愛情顧問倒也分析得頭頭是道的,不過他哪會知道人家十四這是經過切身體驗、長期實踐得出來的經驗呢。
因為十四比胤禛、胤祀在這邊生活的時間都要久,家裡還有個囉嗦的『老媽』在,少不了要給他介紹個女朋友什麼的。十四雖然心裡一直忘不了胤祥,可原本覺得以後都沒希望見到胤祥了,而佔了人家兒子的身子,也不好意思眼看著人家斷子絕孫,所以嘗試過跟幾個女人交往。
不過,在試了幾次之後,十四就發現,這個時代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他們這種本質上的『古人』可以適應的。所以,想必胤祀也是一樣的。那麼既然如此,倒不如撮合八哥跟四哥試試。這『八爺黨』首腦和『四爺黨』首腦聯了姻,以後等他家十三哥真的也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或許就更容易能夠接受他了。
一周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了週末這天,胤禛就駕車和胤祀一起向著甄家位於大埔區比華利山的別墅開去。因為路程稍微遠些,所以兩人出門比較早。靠海這邊的比華利山別墅區人口比較少,所以從開上汀角路之後,遇到的車都屈指可數。而與此同時,接到上級指令的胤禎也正帶領著重案組的同事配合著同區的反黑組一起出動。
「哈∼」胤祀盯著車窗外欣賞了一會兒光禿禿的風景之後,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困了?」胤禛看了旁邊滿眼霧氣的人一下,笑道。
雖然香港這個城市在現代社會裡算得上是快節奏的地方,不過對於上輩子從小幾乎日日都是天沒亮就爬起來上學、上朝的皇子來說應該也不算什麼。尤其是像胤禛這種天生『工作狂』屬性的人,當皇帝的那十幾年,每日只睡個兩三個時辰也是常有的,所以現在的工作狀態對他而言倒是很輕鬆了。而胤祀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後那半年多的日子被雍正給圈起來,沒事兒就總是睡覺,來到這邊之後晚上也沒什麼節目,向來是早睡晚起的,倒是養得人越來越懶了。
「嗯,有點兒。」胤祀恢復正常上班之後,因為法醫部的兩位法醫分別因為撞車和結婚請了假,所以工作就相對多了許多。好不容易歇上一天,如果不是提前答應了胤禛,他一定更願意選擇在家裡睡上一天的。
「睡一會兒,反正還得開一陣子呢。」胤禛一邊說著一邊把車裡的冷氣關小一點兒,以免胤祀睡著了會著涼。
「砰!」
前方不遠處的一聲巨響,讓胤禛下意識的踩下了剎車,兩人的身體都隨著慣性向前俯衝了一下,好在有安全帶攔在身前才沒有出什麼事情。
突然從睡夢中驚醒的胤祀靠在椅背上,剛想感歎一下自己的倒霉,但睜眼往前邊一看,胤祀就知道他們已經是非常幸運了。
剛才的響聲是因為一輛白色的私家車撞在了路邊的圍欄上,從車子的變形程度來看,就足以預見其慘烈情況了。
胤禛和胤祀對視了一眼,都馬上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雖說以他們過去的身份是沒什麼真正『人命關天』的認識的,不過見死不救同樣也不是他們的性格。
就在兩人往事故車輛那邊走的時候,有一隻大約是野貓之類的東西忽然跑開了,想必引發這場慘禍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小傢伙。當然在透過車窗看到裡面的情況後,胤禛和胤祀也沒心思理會別的事情了。
胤禛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說明了出事的地點和情況。然後為防有後續事故發生,胤禛又仔細的檢查了車子的情況,確認沒有漏油的情況,並且把車熄了火之後才放下心來。
而胤祀則迅速打開車門查探受傷人員的情況。車上一共有四個人,或者應該說是五個人。司機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副駕駛上坐著個老太太,後邊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和一位身懷六甲的孕婦。小女孩兒的手裡還抱著一包打開了的零食,想來應該和他們一樣是打算去度週末的,但是卻……
胤祀首先檢查了一下他們每個人的生命體征,結果,除了那個男子之外,其他三個人都已經沒有心跳和呼吸了。按說之前的撞擊雖然嚴重,但是如果車上的安全氣囊及時打開了,也不至於會如此……
「四哥,你看看那個司機身上有什麼外傷,小心點兒,先不要移動他。」胤祀交代了胤禛一句,然後讓開小女孩的屍體,將那位孕婦從狹窄的車裡抱出來,小心的平放在地上。然後毫無顧忌的解開孕婦的衣服,趴在她身前高聳的肚子上,一邊看著手錶,一邊聽著胎心。
胤禛聽了胤祀的話,把男子從頭到腳查看了一遍,除了額頭上有血跡,右手手臂有些異常之外,並沒有其他表面傷痕。想來是因為車子撞擊的是左邊欄干,而香港的駕駛位都是設在右邊的,所以司機的傷勢最輕。
「他身上的傷看起來不太嚴重,我也測了他的心率,在正常範圍之內。」拜現代社會良好的教育所賜,就算不是學醫的人,對於基本的醫療急救知識也是多少會瞭解一點的。看胤祀正皺著眉頭,胤禛又問道,「你那邊怎麼樣?」
「不太好,母體死亡,胎兒的心跳已經在慢慢減弱了,應該是剛才也受到了撞擊的影響,恐怕等不及救護車來了。」
「那怎麼辦?」胤禛看了看那孕婦的肚子,孩子恐怕已經有八個多月了,就這麼死了,確實有些可惜。
胤祀深呼了一口氣,抬頭望向胤禛笑了笑,說道:「我們現在幫她把孩子取出來。」
胤禛看胤祀談笑風生的說著這種事,不禁有點兒……好,雖然胤祀現在就是幹這個工作的,可胤禛也沒想到自己會真的有現場觀摩的機會。
胤祀卻沒有功夫等著胤禛發呆,馬上又接著道:「四哥幫我去車上把那套新買的刀具拿過來,還有你那瓶白蘭地也貢獻出來。」
說罷,胤祀便挽起自己的兩隻袖子來,然後在那還有蠕動跡象的孕腹上用手摸著孩子的位置,思考之後的『手術』操作問題。
胤禛也沒再猶豫,趕緊打開自己車子的後備箱,把他特意托人從國外買回來的頂級意大利刀具和那瓶預備著和胤祀燭光晚餐的白蘭地都拿了過來。
選了把大小合適的刀子,打開酒瓶,胤祀把自己的手和刀子都洗了洗當作消毒。然後冷靜用刀慢慢的一層層的切開腹壁、肌肉、腹膜。整個腹腔暴露出來之後,又用手將瘤胃移開,把胎兒所在的子宮拿出來。接下來,將子宮切開,劃破胎膜,淡黃色的羊水汩汩流出。
把胎兒取出,見他還在微微掙動著,胤祀鬆了口氣,快速的將胎衣剝離,又一刀切斷了臍帶。
「四哥?」見一旁已經拿來車上的薄毯子準備著的胤禛居然發起怔來了,胤祀只好喊了他一聲。
胤禛這才從眼前的驚悚畫面中回過神來,用毯子把胎兒包起來。胤祀騰出手來,趕緊將胎兒的臍帶打了結。
「哇∼」
擦淨了嬰兒臉上、身上的穢物之後,終於迎來了這個新生兒的第一聲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