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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二 第四章 節 嫁娶 文 / 碧落輕舞

    「藍色眼珠子就奇怪了,還有綠色的眼珠子呢,只不過你沒見著罷了。」楊思媛道,「除了眼珠子是藍色外,你覺得韓大哥還有什麼地方不好,他武功又好,人又老實可靠,賺的錢都交給我保管,又不花天酒地,也不吃喝嫖賭,怎麼就不是一個良人了?」

    結果栓子自然被楊思媛給問到了,的確韓雲城這個人完全沒什麼不良嗜好,而且還有很多優點,貌似姐姐嫁給他也不是一件什麼壞事情,再說了看姐姐的表現,只怕心裡也是願意的,既然不是因為失了清白勉強送作堆,他也就沒有什麼立場來反對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婚期也近了,因為結婚的日子定得比較急促,所以一應婚嫁的物品都是直接去繡莊裡買的,新娘子自己動手的東西倒是沒有幾件,不過聊勝於無。

    這天就到了嫁娶的日子,因為之前就住在一個院子裡,在嫁娶之前新娘子就住到了喜婆家裡,所有的嫁妝等物件都由喜婆家裡挑出,然後新郎就派了轎子和挑夫將嫁妝和新娘子接到他們租借的院子裡成親,新房和喜堂也都設置在這院子裡。

    一大早天還沒亮楊思媛就起床開始梳洗,請了專門的梳妝婆來給她梳妝,在梳妝前還要開臉,就是用繩子將臉上的小絨毛拔掉,這樣以後臉上就光潔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一般出嫁的女子都是要在出嫁這天開臉,然後才好上妝。

    開臉的婆子手法熟練,不過倒是扯得楊思媛臉上火辣辣地痛,原本她是不想被這麼折騰,但是喜婆說一定要這樣,也就只好依了她,開臉後就開始上妝,這個時候化妝不像楊思媛前世,這個時候化妝都是化的濃艷為主,特別是新娘子更是如此。

    臉上被塗了厚厚一層白脂粉,然後在臉蛋上抹了紅艷艷的胭脂,就跟那猴子的啥一個樣,然後嘴唇上也摸了白脂粉,再用紅色的膏脂畫一個小小櫻桃小嘴,具體摸樣請參照港片裡殭屍妝的樣子,而頭上也插滿了代表著喜慶的紅絨花,幸虧這個時代沒有鏡子,否則楊思媛只怕會被自己活活嚇死。

    身上的衣服也是紅色的禮服,總之一個早上折騰下來,楊思媛就跟牽線木偶一樣被人擺佈著,雖然說新娘子家裡沒什麼人,但是還是邀請了一些鄰居前來充當娘家人,所以喜婆家裡也是要擺酒宴的。

    巳時左右新郎就騎著馬帶著花轎來迎娶新娘,這個時候想娶到新娘子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光是進門就是一件難事情,剛到門口就被守候在門口由栓子帶領的私塾裡同學攔了下來,吵著要韓雲城作詩才能進門,這可把韓雲城難壞了,叫他耍幾招武術倒是沒什麼,可是這作詩就太強人所難了。

    幸虧陪著來迎親的有官府的師爺,結果就由那師爺去作詩了,雖然不是新郎本人所做,但是勉強也算過關了,自然還少不了紅包開路,拿了紅包的眾小子總算開了大門放迎親的人進了門。

    別以為這樣就算了,剛進到院子裡,又是一群人蜂擁而上,直接就去抬新郎的手腳還有迎親的後生,按說這些人肯定是抬不起新郎的,不過事先喜婆已經叮囑過韓雲城,這個是風俗,讓他不要用武功去欺負那些湊熱鬧的小子,只有打過了油才能進門迎新娘子。

    所以那些人抬腳的抬腳,抬手的抬手,將新郎和迎親的人想蕩鞦韆一樣晃過來晃過去,晃蕩得他們七葷八素,又抬起來丟到半空中再接住,這樣熱鬧了大半個時辰,才肯鬆手放他們下去,自然這個時候打油的人乘機摸走新郎和伴郎身上口袋裡的紅包,有些激烈的還會把衣服都扯壞了,同時還會被塗大花臉。

    經過重重險阻,這個時候迎親的人也能坐下來吃頓安心的飯菜了,等吃過了午飯新郎和伴郎才去新娘的房門外接新娘子,這時候新娘子是由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陪著,用楊思媛前世的話來說就是伴娘。

    一般的情況是新娘要哭嫁,這個時候是要跟父母哭訴離別的傷感和感謝父母的養育之恩,不過楊思媛家裡沒有了雙親,但是過程還是要走的,事前楊思媛已經拜了喜婆做乾娘,所以這會兒楊思媛對著喜婆哭,那些唱詞喜婆事先也是教導過的,所以倒也不困難。

    雖說是走過場,但是楊思媛還真哭了起來,自然不是哭喜婆,而是為自己另外一個世界的父母哭,想著自己即將出嫁了,可是父母雙親竟然無緣目睹,不禁悲自心中來,哭得愈發誠心了起來。

    這邊姑娘在哭嫁,那邊新郎也就來到姑娘門外,喜樂也吹打了起來,新郎想見到新娘子只得又拿出紅包來賄賂守門的伴娘,一隻隻白嫩的小手,不拿到心滿意足的紅包,是不會給新郎開門的。

    門外的新郎自然是受到百般刁難,最後才在主家出聲下被允許進屋了,開門之前喜婆已經將蓋頭蓋上楊思媛的頭,一身紅衣的韓雲城自然也就見不了新娘子的具體容貌,不過想著那紅蓋頭下的女子就是陪伴自己一生一世的人,打心底韓雲城還是高興壞了。

    按理新娘子是由娘家兄弟背進花轎的,只是栓子畢竟還年幼,此時哪裡背得動楊思媛,最後背楊思媛的還是喜婆家的兒子,將新娘子背進了花轎,落下轎簾高喊一聲:「起轎。」

    新娘家就算完事了,接下來新娘就被新郎迎著回家了,而栓子也跟著一起回到新房,既是送嫁也是回家,畢竟他如今是跟著姐姐和姐夫一起住。

    繞著鎮子走了一圈,才在吉時到達新房,在院前落了轎子,新郎下馬踢了轎門,新娘子就由媒人婆背進喜堂,到喜堂前新娘子都不能雙腳踩地。

    喜堂裡韓雲城請了縣官大人前來主持婚禮,又請了鎮老來充當長輩,對於鎮上的人來說,這些都是極有臉面的事情,由此也看得出韓雲城是極重視這場婚禮。

    頭蓋著紅蓋頭的楊思媛心頭不禁有些緊張,被媒婆放下後,就被人塞進手裡一段紅綢,周圍都是各種恭喜聲,隨著一聲:「吉時到,開始拜堂。」

    唱禮官開始唱禮:「一拜天地!」

    隨著聲音落下,楊思媛被媒婆牽著手朝下跪拜。

    「二拜高堂!」

    接著拜。

    「三夫妻交拜。」

    轉了方向拜。

    「禮畢,送入洞房!」

    然後楊思媛就感覺到一隻粗糙的大手握住自己的手,牽著自己一步一步朝東面的新房走去,一路穿過擺酒席的桌子,韓雲城都會出手輕輕扶她一把。

    進了新房,韓雲城牽著楊思媛坐到新床上,然後低聲在她耳邊說:「我先去敬酒,稍後就回來陪你。」

    聞言楊思媛不禁紅了臉,只是略略點了點頭,就安分地坐在那裡。

    然後韓雲城才戀戀不捨地出了門,臨走前將房門帶上了,惹得站在門口看熱鬧的人一陣哄笑,隨後眾人跟著韓雲城一起出去吃酒席了,留下楊思媛一個人默默坐在新床上。

    說實在的這樣一天下來,楊思媛還真有些吃不消,為了新娘子不出恭,這一整天她都被嚴令禁止喝水和吃東西,所以從早上到現在她都是餓著肚子的,此時又被一個人丟在新房裡,心裡不禁有些不平衡起來,自己在這裡忍饑挨餓,別人卻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實在太不公平了。

    就在楊思媛自哀自怨的時候,突然新房的門被推開了,原本垮下去的肩膀立刻挺了起來,楊思媛心裡暗自猜測著來人的身份,自然韓雲城是被排除在外的,畢竟他是新郎,怎麼可能在酒席中走得開。

    「姐,是我。」栓子的聲音從楊思媛頭頂傳來。「我姐夫知道你一天沒吃東西,讓我拿了些糕點給你墊墊饑,他現在走不開。」

    一聽是栓子的聲音,楊思媛的肩膀又垮了下去,同時也看到了伸到自己蓋頭下面的手,手裡拿了塊白軟的桂花糕,楊思媛伸手接過開口道:「給我倒杯水,一天都沒喝水渴死了。」

    栓子忙走到桌邊,拿了茶杯和茶壺給楊思媛倒上一杯涼白開,然後送到坐在床邊的楊思媛跟前:「喏。」

    楊思媛接過茶杯猛灌起水來,喝完一杯水,才拿起手上的糕點吃起來,她真是被餓壞了,只是這小小一塊糕點根本滿足不了她空洞的胃啊。

    剛吃完最後一口,楊思媛問道:「還有沒?」

    「沒了,就一塊,姐夫說等他回來了,陪你一起用膳,你還餓嗎?」栓子搬了個凳子坐到楊思媛旁邊。

    楊思媛點了點頭,那麼小一塊糕點怎麼可能填飽她餓了一天的肚子?

    「要不我去桌子上拿些菜給你吃吧。」栓子提議道。

    「算了,還是等你姐夫回來,我跟他一起吃吧,你不出去吃酒席嗎?」楊思媛擺了擺手,大多新娘子都是這麼熬過來的,沒道理到了她這裡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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