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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那一幕,竄入腦海中,薔薇有片刻的晃神,彷彿回到了十歲那年,她幫力明叔去送水果,卻在途中撞見爵與米思琪親熱的畫面,那一眼駭然,卻被黑伯發現,在黑伯的喝斥下,她手上的水果籃慌亂掉落,結果水果灑了一地,她還來不及全部撿起,即被黑伯陰沉的臉色嚇得倉惶而逃。
後來才得知,黑伯因為踩了她不小心掉落的水果,身子整個兒摔倒在地,不幸身亡!
眼眶隱隱有淚花浮現,這件事其實多年來,擺在她心底仍然耿耿於懷,姑姑說她是天煞孤星,其實是對的……
雖然,她極不願意承認,但她確實為此內疚了數年,如今,梅玲和黑嫂眼淚汪汪地哀求她,看在黑伯的份上——是啊,薔薇宛然,她還欠著她們,不是麼?
苦笑一聲,低低歎息,薔薇吸了吸鼻子:「你們確定,我傷成這樣子,也可以去走秀麼?」
「是冬裝秀,當然可以,只要臉沒事!」梅玲肯定地加強語氣地說道!
「是的,薔薇小姐,五年前你曾做到第一名模的位置,所以只有你,才可以代替梅玲圓滿地完成這次的任務!」黑嫂連忙在一旁幫腔。
海叔看著薔薇不忍心地說道:「黑嫂,薔薇小姐傷還沒好呢,你們就讓她好好養傷吧!」
「海叔!是不是看在這份上見死不救啊?」梅玲厲聲責備,隨即對薔薇哭喪著臉龐,梅玲臉上淤積的傷痕實在太過明顯,如果只是簡單的淤青,還可以用粉底遮掩住,可是被那僱傭軍的力道抽破了皮,一道道明顯的血痂還印在臉上,根本無法用化妝來掩飾。
薔薇不忍,就算明知道黑嫂和梅玲背地裡做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但因為對黑伯的內疚,使得她無法拒絕這樣的請求,更何況,不是殺人放火,只是代替她走一場秀而已!
「可是薔薇小姐傷還沒有痊癒……」海叔擔心薔薇頂不住,更何況,黑嫂和梅玲仗勢欺人的嘴臉,他沒少看過,多少替薔薇不值。
「海叔,沒關係。」薔薇朝海叔投以一個感情的眼神,繼而對梅玲點點頭,「看在黑伯的份上,我只幫你這一次,梅玲,無論如何,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償還也該夠了。」
梅玲立即喜笑顏開,忙不迭的點頭,「我知道,謝謝你,薔薇,謝謝你!」
梅玲和黑嫂對視一眼,眼眸中劃過得逞的光芒!
◇◆◇◆◇◆◇◆◇◆
黑家大宅
薔薇坐上海叔的車,一路回到黑宅,好些時日不見,那潔白的雪早已經融化,黑色的城堡矗立在冰冷的寒風中,孤獨而淒清。
只是這城堡的主人,還是沒有回來。
她從車窗外遠遠地看著那黑色的城堡,心緒愴然,那晚的夢境,好真實,她曾一度以為爵真的有來過,那狂野而不失溫柔的舔吻,那霸道而不容抗拒的索取,都讓她怦然心動,那粗噶的喘息聲,那蓬勃的心跳聲,都是那麼的真實,讓她幾度淚湧——
然而,醒來,他就消失不見!
致使薔薇總在夜裡回味著,那是夢境還是真實?
致使她在隨後的幾個夜晚,總是難以入睡,彷彿想要睜開眼,等待背後那個溫熱的身體出現,可是,總是等到大半夜,等到她實在支撐不住了,匆忙入睡,卻還是沒有等到那個熟悉的吻……
內心失落落的,直至姑姑跑來質問,她才恍然覺得,這似乎不是結局,而是開始——
她心底仍深深相信,爵一定沒有死,可是他為什麼不回來?他忘了她麼?還是他自己一個人尋找自己的幸福去了?
也是,每天面對仇恨,確實很痛苦,特別是還要面對她這個沈家的女人,她一直都知道他也不好受,然而,他卻總是做著傷害身邊人的事情,這讓她心痛,心怨。
「薔薇小姐,到家了!」
海叔溫和的聲音響起,這才打斷薔薇憂傷的愁緒。
「終於到家了!薔薇小姐啊,黑嫂已經吩咐下人,準備好火盆和柚子葉,替你掃去霉氣!」黑嫂咧嘴笑說。
「黑嫂,薔薇小姐又不是走霉運,犯不著踏火盆啊!」海叔歎息地搖搖頭,將車子開進大宅。
「要的要的,海叔,薔薇這突然招惹的傷口,當然是運氣不好啊!踏火盆,洗柚子葉肯定要的!薔薇,你說是不是?」梅玲忙開口幫腔。
薔薇微笑地搖搖頭,「不用了,謝謝黑嫂的好意。海叔,你開到前面路口,我想回小木屋看看。」
「好的。」海叔照做。
當車子停在分叉路口的時候,薔薇右手打開車門,小心地下車,這時,梅玲不放心地探出頭來:「薔薇,明晚就要走秀了,一會晚上我去你那裡,練習一下台步,好嗎?」
回過頭,薔薇有些訝然,「明晚?這麼快?」
「……嗯,抱歉,真的是因為太趕了,我實在想不出其它法子……」梅玲為難地抿嘴笑笑,「薔薇,你不會反悔的吧?」
梅玲仍有些擔心,明晚確實至關重要,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找薔薇代替她。
「不會。」薔薇輕輕吐道,點點頭,然後獨自朝薔薇園的方向走去。
◇◆◇◆◇◆◇◆◇◆
因為大雪的緣故,薔薇園一片殘敗,枯落的枝芽,垂散地倒塌在土壤上。這副景象,像極了曾經的薔薇園。
薔薇低頭歎息,這裡,曾是她成長的記憶,雖然年年一副破敗的景象,但她仍然沒有放棄讓薔薇園開花的念頭,那時她單純而固執的以為,不開花,僅僅是因為沒有打理好。後來才知道,是因為爵不喜歡花開成海的景象,因為他的喜怒哀樂,導致整個薔薇園破敗了數年。
直至五年後,她再次回來,卻見到花開成海的景象,她感動的以為,或許他變了,變得不再那麼偏執,雖然他對她的恨依然沒有任何改變,但薔薇覺得,他能對薔薇園寬容,就已經很欣慰了。
不知不覺,眼角滑落一滴溫熱的眼淚,當遇到冷空氣時,迅速冰冷起來。
原來,她又落淚了,不知道為何,自從爵的車子爆炸以後,她總是會獨自看著這篇薔薇園默默流淚。
沈薔薇啊,沈薔薇,你又變脆弱了,又變成愛哭鬼了,不是?
她暗笑自己,踏著步伐朝水晶閣走去——
「快點,把這裡清理完,只剩最後一點點了!」
突然,一道女聲吸引了薔薇的注意,她定睛一瞧,是一直幫她打理水晶閣的傭人。
傭人也看到了薔薇,驚訝地喊道:「薔薇小姐,您終於回來啦!」
「嗯……這裡怎麼了?」薔薇急忙走進水晶閣,一眼望過去,卻發現先前她栽種下去的薔薇土壤,被莫名其妙地刨開了,散亂一片,那些枝芽東倒西歪地埋藏在混亂的泥土中,一片狼藉!
薔薇心裡一驚,叫道:「天吶!這裡是誰幹的?我才幾天沒回,怎麼會變成這樣?」
「對不起薔薇小姐……是我,是我沒看好!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早一醒來就發現這裡被人全部刨坑過!」傭人一個勁兒地道歉著,「薔薇小姐,真是太對不起了,這兩個月的心血,恐怕都白費了!」
胸口有種被人撕裂開來的疼痛!薔薇臉色陡然蒼白,「知道是誰做的嗎?」
腦中閃過梅玲曾經在水晶閣搗亂的情景,卻又不敢肯定是不是她!
「我也不是很清楚,應該是半夜被人搗亂的。」傭人搖搖頭,一副疑惑的表情。
薔薇實在想不出理由,急忙問道,「是梅玲做的嗎?我不在的這些天,有沒有什麼人最可疑?」
「對對對,除了梅玲,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見不得水晶閣好!」傭人突然恍然大悟,連忙點頭。
薔薇深呼吸一口氣,一言不發,轉過身就往黑家主屋的方向快速跑去!
不顧這嚴寒的冬日,不顧身上的傷口還未痊癒,她咬緊牙,內心一片翻湧!
梅玲為什麼要這麼做!枉她還答應幫她走秀!
她不該毀了水晶閣!梅玲不該這麼做!
薔薇拳頭緊握,水晶閣是她等待的希望!梅玲該一同毀了她的希望!
◇◆◇◆◇◆◇◆◇◆
「嬸嬸,你說薔薇那死丫頭明晚會不會去啊?」梅玲坐在沙發上一臉悠閒地吃著柑橘。
「會去!那丫頭別的不說,就是耳根子軟!咱們這樣一求,她不答應才怪。」黑嫂點點頭,將梅玲遞過來的柑橘送進嘴中,一口咬掉。
「那我就放心了!」
黑嫂仍然擰眉,「放什麼心啊!你不是說那個美兒最近在跟你搶著做?」
「去!那個賤貨,仗著自己白白嫩嫩,還以為自己多走俏呢!當初扒黑閻爵扒得多緊吶,現在他死了,也沒看到那賤貨流一滴眼淚啊!倒是看到她不停地在上流社會遊走,活像個慾求不滿的蕩婦……」
梅玲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門口一道呵斥打斷了——
「梅玲!水晶閣是不是你毀壞的!」
薔薇氣沖沖地進了主屋,一向好脾氣的她,忍不住大聲斥責起來。
梅玲被她嚇了一跳,回過頭,看見脹得滿臉通紅的薔薇,指著她的鼻子怒道。
「什麼水晶閣?」梅玲一頭霧水。
「你還裝蒜!水晶閣全給毀了!我辛辛苦苦種了兩個月的薔薇種子,全部被你給毀了!」薔薇氣得內心翻湧,其它事,她不會這麼計較,但是這次,她不會容忍!水晶閣是她等爵回來的希望!
如今希望破滅,是預示著爵不會回來了嗎?
這個念頭令她恐慌,令她心痛,她怎能容忍梅玲這麼過分?
「等等!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毀了你的水晶閣?拜託,我哪有這個閒工夫,我忙自己的事還來不及!」梅玲被薔薇吼得一愣一愣,擰眉說道。
「是啊,薔薇小姐,梅玲這丫頭我都看著呢,會不會是你搞錯了?」黑嫂趕忙幫腔,好不容易說服薔薇幫忙替梅玲走秀,可別在這節骨眼兒上出什麼亂子!
「除了你,還有誰對水晶閣看不順眼?虧我還答應幫你,梅玲,你太令我失望了!」薔薇不相信梅玲的話。
「我真的沒有做過!你要我怎麼認?薔薇,一事歸一事,你別什麼事都歸在我頭上好不好?」梅玲一聽薔薇想要反悔,急忙吼道,「那你要怎麼才肯相信不是我做的?我動都沒有動過你的什麼水晶閣!是不是要我給你磕響頭你才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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