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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瞬間癱軟下來,「嗚嗚嗚……海叔,他在騙我對不對?他不會死的,他那麼高傲的人,他不會死的是不是?」
她的腿滑軟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支撐力,她只能拽住海叔,睜著空洞的深幽的抑鬱的眸子,泛著刺疼的淚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團火焰,上一刻,還狠狠掐住她脖子的人,這一刻,又怎麼會就此沒了聲息?
「海叔,他沒有在裡面對不對?你喊他出來,你喊他出來啊!他那麼狂妄,他怎麼會捨得死,他恨不得我死才是啊……嗚嗚……」
薔薇癱軟在地上,胸口疼痛到窒息,她拽緊海叔的手臂,忘不了那一眼轟炸的震撼!
她不停地四處張望著,想要看見那輪椅上的身影,她才發現此刻,自己是多麼希望他能出現在她眼前,即使他仍是兇惡著一張臉,即使他仍是半點不留情地說著狠話,即使……
她也願意看到他!從來沒有這般渴望過!
然而,她還是失望了,除了那團驚世駭俗的火焰,她找不到屬於他的任何痕跡!她揪緊自己的心,很痛很痛,她不相信他死了,她不相信……
「薔薇小姐……我看著先生上車的……我……」海叔一臉痛疚,如果他一早知道有炸彈,他一早拉開先生,也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了,然而,他當時只顧著拽薔薇小姐的手臂,他根本沒有想到車子會爆炸,「可是一切都遲了,到底是誰放的炸彈啊!」
很快,救護車、警車全部到齊,整幢大廈都可聞到這股焦煙的味道!
薔薇倒塌在地上,呆愣地流著眼淚,深黑的眸中倒映著火光,驚悚地跳騰著,持久不息!
她腦中只剩下最後一個倒影,那是在塞納河遊船的他……的笑容,深深深深的笑容,依稀可見淺淺的酒窩,很淺很淺,他笑起來像個陽光的大男孩。
那張面容,她隔世也不會忘記,那是他唯一給過她的笑容,也許不是真心,直至五年後的今日,她依舊深深眷戀,她永遠記得他在巴黎時的笑臉,那是她的塞納河之光……
眼角滑過淚痕,她曾想過千萬次離開他,永世不再見他的情景。雖然會想念,但她固執地以為,離開她,她就能平靜,就能幸福……
而今,他真的離開了,是麼?
為何心會這麼地疼痛,終於可以徹底離開他了,不是麼?
她想要笑出聲來,卻發現哽塞住喉頭的異樣,使她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似是聽到海叔在那邊跟警務人員錄口供——
「……我們事先根本不知道!這絕對是個陰謀!兇手在車子事先裝好了炸彈……」
「那你知道黑先生之前和誰有仇嗎?」
「先生的手段,其實在一定程度上得罪了很多人,仇家也不少,但是大多都不成氣候!我實在想不出有誰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初步估計是尋仇,車子已經燒焦了,法醫會提取有效物質回去化驗,不過進一步發現車裡有類似輪椅的殘骸。」
「……那、那先生一定凶多吉少了……警察先生,請你們一定要查出真兇來!無論花多少錢!」
……
陰謀,這兩個深深刺痛薔薇的心臟,眼睜睜看著醫護人員將她抬上擔架,卻無法動彈。
姑姑的臉瞬間竄入她的腦海中,陰謀……
她愴然,不是只有二十億美金麼?
◇◆◇◆◇◆◇◆◇◆
大廈的頂樓,一高一矮兩個黑影,神神秘秘地躲進天台的角落。
「嗚嗚,師傅,為什麼你不讓我見媽咪?」小澤仍躲在蔣燁的懷裡抽泣。
蔣燁將『收貨』的袋子綁緊,束紮在腰際,緊接著從背帶裡拿出一條繩索出來,利落地解綁。
「要是讓你見了,我們還有時間逃出來嗎?別忘了,我們現在窩在這裡,都是因為你臨時停下任務,不僅連累我『魂舞』沒有拿到,現在還得縮在這天台上。」
蔣燁低聲歎息,整幢大廈全部被包圍,連只螞蟻都飛不出去,如果他們再不快點,恐怕連直升飛機都開來抓他們了!
「……對不起,師傅……可是,我聽到媽咪喊我了,我聽到……」小澤白皙的臉蛋上,還掛著透明的淚痕,媽咪說出去辦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來看他了,他好想媽咪,好想媽咪帶他回漁村,這裡除了師傅,其他人都好凶,他不喜歡這裡!
「小傻瓜,等我們事情辦完,就一定能看到你媽咪的,很快了,相信師傅!」蔣燁安慰著小澤,這真是個令人心疼的孩子,乾爹一向嚴厲,小澤其實也吃了很多苦頭。
「真的嗎?會很快看見媽咪——」
崩!
突然樓下一聲巨響!
「啊!」嚇得小澤渾身一顫,忍不住低叫出聲!
蔣燁亦汗毛立起!「樓下應該是發生爆炸!小澤,過來,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緊迫感立即襲來,蔣燁小心翼翼地探尋著附近的樓層大廈,尋找到最有利的位置,拔出弩槍,對準前方的位置,狠狠一射!
繩索順著射出的力氣,迅速拋向另一幢大廈的天台圍欄上!
蔣燁迅速將這邊的繩索繫好,跟著對小澤說道:「快爬到我背上來,抓緊我,知道嗎?」
「嗯!」小澤點點頭,迅速攀爬到蔣燁的背上。
跟著,蔣燁將轉輪固定在繩索上,對背後的小澤說了一聲:「抓穩嘍!」
咻的一聲!
順著繩索,他們跳了出去!
雙手緊緊抓住轉輪的兩端,身子順著繩索向另外一幢大廈前進,小澤趴在蔣燁的背上,緊緊抓住他的項脖!
那黑暗清冷的高空中,小澤低低垂眸,卻發現地面有團火焰在燃燒,順著空氣飄向上空,他聞到了燒焦的味道。
「師傅,下面好像什麼東西燒著了。」
「閉上眼睛,抓緊,別分心!很快就到了!」蔣燁顧不得其它,他只知道,今晚一定要帶小澤平安離開!
「嗯……」閉上眼睛,小澤不再看其它,抓緊蔣燁的身子,在繩索下滑翔……
這一季的天空,開始轉冷,黑沉沉的夜幕下,星星三三兩兩地展露,那清冷的風,吹著那團觸目驚心的火焰,越來越旺,直至消防員將火勢撲滅,仍有一團濃烈的黑煙吹上了浩瀚的天空……
小澤不知道,樓下那一場爆炸,是誰在低泣。
薔薇不知道,天頂上那飛馳而過的人影,是她日夜掛念的人兒。
爵不知道,在痛裂的轉身,會陷入一場轟然的爆炸。
錯過,他們的生命,是否一再地注定著,只能是悲涼的錯過……
◇◆◇◆◇◆◇◆◇◆
——薔薇日記(15)——
記憶,延伸到五年前的巴黎,我永遠記得塞納河的那日。
爵曾經告訴我,關於巴黎由來的傳說,曾來自於古希臘的特洛伊王子paris。
曾有一個女神為了報復特洛伊,所以製作了一個金蘋果,上面寫著「獻給最美麗的女神」,並且把這個金蘋果交給了特洛伊王子paris。
當時,智慧女神雅典娜、天後赫斯以及愛神維納斯都認為自己是最美的。
為了得到金蘋果,雅典娜對特洛伊王子說:「如果你把蘋果判給我,我就讓你成為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赫斯說:「如果你把蘋果給我,我就讓你成為世界的統治者(好像是這樣的)。」
最後維納斯說:「如果你把蘋果給我,我就把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給你。」
於是王子便把蘋果給了維納斯,而維納斯便從斯巴達帶走了王后海倫,那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從而引發了兩國的戰爭。
那時,爵是用不屑的口吻跟我說這個傳說。
他說,王子真蠢,這世界上唯一不需要的,便是女人!
然而,我卻深深愛上了叫paris的王子,這個與巴黎paris一模一樣的名字。
當他給我說完這個傳說之後,看到他臉上的唏噓,我不由得失神,彷彿他就是那個特洛伊王子。那時,我很感動,從沒有聽過這麼美的傳說。
好想問他,戰爭之後,海倫最後跟特洛伊王子在一起了麼?
那一刻,我彷彿覺得,不要江山不要智慧,只要女人的paris王子,在我心裡,就是爵的化身……
——薔薇日記(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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