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去看看。」點了點頭,君逸凡在一旁的水盆內洗了把手,用毛巾擦乾了才往床榻走去。撩開簾子,床上的人雙目緊閉,此時正張嘴夢囈著。
「身上怎麼腫成這樣?」注意到她手上的紅腫,皇上問道。
「父皇,她被施以酷刑,先是被抽的全身鞭傷,身上都皮開肉綻了!最殘忍的是他們竟然還潑蜂蜜在她身上,扔了個蜂巢進去,你想想,成百上千隻的蜜蜂蟄著不能動彈,這是多殘忍的酷刑!
父皇你是不知道啊!兒臣和大哥一同前去時,看到她的慘狀都起雞皮疙瘩了,那叫一個慘啊!也不知是誰下的令,這行徑真是令人髮指!」君浩澤邊說邊擼起袖子誇張的描述著,邊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皇后一眼。
「如此可憐皇后!這事是怎麼回事?怎麼不經朕的同意便擅自把她關進了大牢?這刑是不是你下的令?」原本他是想押她回來給她點教訓,卻並不打算以此要了她的命,畢竟她此行著實是幫了璨月。
救人有功且不說,此次若是她沒把瘟疫招給敵軍,那又何來協議?這戰還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受苦的只會是百姓,功過他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臣妾惶恐這事並不是臣妾讓人做的。臣妾只是讓人把她暫時關押進大牢,正打算等皇上你忙完了再和你提起,卻不想會有人趁這時間對安德她用刑。」皇后連連搖頭,驚慌的說道,一派無辜的模樣。
「哎喲,姐姐這話說的。好好地急著把人家關進大牢,卻什麼也沒讓人做?妹妹相信你了。」雲貴妃勾起一抹笑意幸災樂禍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邵婉雲顰眉看著她,冷聲問道。
「好了好了,都安靜!這事朕自會查清楚。小春子,去找御醫房的太醫來,老太醫全部給朕過來,救不了安德格格,都提頭來見朕!」低頭看了眼床上的蘇時雨,君逸凡歎了口氣,這丫頭也是可憐得緊,半月前棠將軍的捷報他看了,雖是隻言片語帶過,但是不難看出棠將軍對於蘇時雨是很欽佩的。
那老匹夫何時對人欽佩過?能令他贊不吝口不難看出蘇時雨這一個月來確實付出了努力,再看看她消瘦的模樣,可見君浩澤說她連著幾日熬夜照顧將士確實所言不虛,短短一個月,她瘦了一大圈。
「父皇不用再請他們過來了,今日下午連孫太醫都來過了,竟是對蜂蟄毒尾束手無策。好在蘇時雨確實毅力驚人,熬到我們趕到,說出救治方子後才暈厥了過去。」說此話的時候,連他自己也沒注意,此時自己眼裡綻放的異樣色彩以及談到蘇時雨時那抹難掩的興奮。
「嗯?如此說來,蘇時雨也無愧臨都女神醫一稱號了?哎朕未曾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朕也是有責任的。」歎了口氣,君逸凡從床上起身放下了簾帳。
「父皇還打算治時雨妹妹的罪嗎?」君浩澤小心翼翼的問道,看父皇的樣子似乎有鬆口的跡象。
「父皇何時說過要蘇時雨的命?朕只是覺得這丫頭太過大膽,竟敢擅自替朕決定兩國大事,想給她一些教訓,以示皇家威嚴,誰知竟會出這種事!」話至此,皇上回身看了皇后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是在責怪皇后沒分寸。
「這樣便好!父皇放心吧,時雨在我這裡,我這個當哥哥的自然會照顧好她!」見他說不會治蘇時雨的罪,君浩澤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下一塊,現在只要蘇時雨能醒就行了,他知道蘇時雨毅力堅強,只要醒來必定有辦法救自己!
「如此甚好,不過別傷了身子,交代侍女照顧好便是。父皇還有些奏折沒批閱,過些日子源洛會派使者前來商談關於停戰一事,父皇這便先回去了!」指了指門口,君逸凡道。
「是!兒臣恭送父皇!」
幾人離去,君浩澤再次坐回了床邊,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不知為何心裡一陣揪緊,他不自覺的伸手撫上她的眉:「怎麼動不動就跟個老太婆似的皺眉毛,小老太婆!」
「怎麼樣,問清楚是誰指使的了?」頭也不抬的,君瑾尤臥在軟榻上。此時桃花早已落盡,桃樹上僅剩寥寥無幾的葉子,苑內頓顯蕭瑟了幾分。
「是!」旭冉立刻回答道,只是他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若有所思的樣子,有些遲疑著。
「繼續說!」旭冉很少會遲疑不決,君瑾尤不禁有些好奇起來,翻身而起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兩個獄卒說是皇后身邊的袁公公,帶了一紙罪書強迫蘇時雨畫押,蘇時雨拒絕畫押這才受了刑。只是」
「只是什麼!這麼久了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性。」見他支支吾吾的君瑾尤眉頭大皺。
「只是他們說袁公公是被雲妃身邊的一個小宮女喚走的,這事有些蹊蹺。皇后應該也不至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把蘇時雨關進大牢又馬上對她用刑,這不是明顯的攬下罪名了?所以屬下覺得很疑惑。」
「我知道了你這兩日把子墨召回來。」揮了揮手,君瑾尤示意他先下去。
「是!屬下這就去辦!」旭冉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便不再打擾他,轉身出了院子。
雲妃的小丫頭和皇后身邊的袁公公?似乎事情變得有趣了呢君瑾尤嘴角帶著笑意,若無其事的躺回了軟榻上繼續看著天空怔怔出神。
不知道蘇時雨怎麼樣了?這個女人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猶記得今天在牢房外聽到她幽怨的歌聲時,那一刻,他是震撼的,他從未見過一個女人能有這般毅力,她想要活下去的念力太強烈了!
想起十三今天在荷花亭內談起蘇時雨時,嘴角所蕩漾著的笑意,他歎了口氣。蘇時雨可真是個禍害,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的計劃都被她攪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