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育兒院。
夏日的午後,炎炎的烈日,卻未能消減孩子們的興致。偌大的草坪上,一大群的孩子玩得滿頭大汗,笑顏逐開,每一個都帶著爛漫的笑容,在陽光的照射下,仿若一個天使。
院長辦公室。
院長摟著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走到坐在沙發前的一對夫婦面前,邊淺笑著介紹道:「卓先生,卓太太,這是子心,今年四歲。子心長相可愛,性格溫順,聰明伶俐,我想她應該很符合你們的要求。」說完又低下頭對懷中的小女孩說道:「子心,來叫人。」
聞言,小女孩很溫順的衝他們咧開一抹甜甜的笑容,「叔叔阿姨好。」
「乖。」明蘭衝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只是笑容中似是有些保留。細細的將小女孩打量了遍,她不動聲色的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丈夫。
接收到妻子眼中的訊息,卓**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我們想再看看其他孩子。」他與妻子經歷了重重困難才走到現在,卻因為年輕時的壓力而早早的喪失了生育的功能,雖然已經育有一子,但面面面有些遺憾。所以為了彌補沒有女兒的缺憾,他們經過了一番考慮之後才終於決定收養。
乖巧溫順是次要的,感覺比較重要。之前他們也去了別的育兒園,看了數十個孩子,都一律的乖巧聽話,但明蘭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找不到合適的。
院長看看他們,又看看懷中一臉失望的子心,猶豫著道:「那好吧,我再多找幾個孩子來。」對於他們,院長不敢有一絲的怠慢。說著轉身就把孩子帶了出去。辦辦著顏。
趁著院長出去的時候,明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你說我們這次會不會又失望而歸啊?」一雙清麗的眸中僅是數不盡的失落,他們好不容易得到婆婆的點頭,要是時間久了說不定婆婆又要反悔了。明蘭歎了口氣,視線透過光潔的玻璃望出去,一群小孩正在草地上玩著老鷹捉小雞,場面甚是熱鬧非凡。
「不會的。」卓**來到她的身後,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說不定一會兒就能夠來你喜歡的孩子。」
「是嗎?但願吧…」明蘭的視線在草坪上的一群孩子身上游移,希望能夠找到對感覺的女孩。從中反反覆覆的找尋了幾遍,突然視線一滯,停留在某處不再移動。
五分鐘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卓**一回頭只見院長又帶來了兩個小女孩。
「蘭兒,院長來了。」卓**在她耳畔說道。
然而明蘭卻愣愣的,沒有回應。
「蘭兒?」卓**又喚了一遍,動手推了推她也仍舊沒有一點反應。湊到她的面前看向她,這才發現她看著某處發呆。
卓**順著她凝滯的視線望過去,發現她的視線原來停滯在一個女孩的身上。
只見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一名女孩坐在樹下,安安靜靜的看著玩耍的同伴們,精緻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與週遭歡快的氛圍格格不入。
「蘭兒,你該不會…」
明蘭緩緩的從口中吐出一句話:「她好安靜啊。」她的視線極為平靜,眼底泛著點點母性的光輝,陽光折射到她的臉上,將她溫柔的笑意展露無遺。
明蘭又靜靜的看了會兒,然後果斷的轉過頭看向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看的院長,問道:「那個女孩是…」
「她啊,她是糖糖。」院長收回視線解釋道:「之前也有好幾戶人家想要收養她,但看她實在是太安靜,安靜得不符年紀,沒有一點小孩子的樣子,所以就作罷…」
不等院長的一句話說完,明蘭快速的說道:「我想收養她,可以嗎?」
院長一愣,下一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卓夫人,你…確定嗎?糖糖她實在是太安靜了,就像個隱形人一樣。」這樣的小孩雖然乖,但太沒有存在感了。
「確定。」明蘭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但她的性格…」
「性格是可以養成的。」明蘭越看越想要收養她,因為她身上有她的影子。她也是個孤兒,曾經也像她那樣沉默,她讓她有種想要保護的感覺。「院長,可以嗎?」明蘭又問了遍。
「額,當然。」院長忙不迭的點頭。
領養手續很快就辦好了,當天傍晚,小糖糖就在同伴們的艷羨中結束了她在育兒園的生活。
豪華的勞斯萊斯行駛在公路上,卓**坐在駕駛座上專心的開著車,明蘭就帶著糖糖坐在車後座。vvgz。
明蘭一手摟著糖糖的肩膀,一手撫摸著她一頭柔滑的髮絲,用慈祥溫柔的眼神看著她,臉上是對她掩飾不住的喜愛。從院長把她叫進辦公室到離開,自始至終,她除了點頭之外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雖然未曾說過一句話,不過明蘭知道她是高興的,因為在她提出要領養她的那會兒,一抹感激和欣喜在她眼底閃過。
糖糖的臉上雖然依舊沒有太大的表情,但不自覺絞在一塊兒的小手卻洩露了她此刻忐忑的心情。明蘭見了,抿唇一笑,開口扯出話題,借此消除她內心的緊張。
「你叫糖糖是嗎?」
糖糖愣了愣,然後轉過頭,睜著一雙大而水盈的眼看著明蘭,點點頭。
「你的長相很配你的名字呢,長得真漂亮。」她的長相很甜美,一如她的名字。見她悶聲不語,明蘭沒有因此放棄,而是繼續說道:「你知道嗎?阿姨很早之前就希望有一個女孩,只可惜因為一些事情而不能。不過阿姨從今以後可以不傷心了,因為從今以後你就是阿姨的孩子了,你為阿姨高興嗎?」
糖糖猶豫了兩秒,小心的點了點頭。
「那你也要為自己高興奧。」明蘭用寵愛的目光看著她,咧開唇角道:「因為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所以要幫你起個名字,可以嗎?」
糖糖又是點了點頭,水靈的眸中流露出一絲的驚喜。
「讓阿姨想想啊,嗯…」明蘭看著她想了好一會兒,突然靈光一閃,說道:「以甜?卓以甜怎麼樣?跟你的小名一樣甜甜的,而且和逸城的名字相近,讓人一聽就知道是兄妹。」明蘭自顧自的說道。
乍一聽到這個陌生的人名,糖糖又愣了。她眨巴著眼睛,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似乎是知道她在疑惑什麼,明蘭笑著解釋道:「逸城是阿姨的兒子,大你十二歲,以後就是你的哥哥了。知道嗎?」
原來是這樣。
糖糖點了點頭,小臉鬆了開來。
見此,明蘭又跟她扯開了話題,她很耐心的跟她講著事情,雖然她每一次只是點點頭或是搖搖頭。兩人一直講了很久的話,講到後面,看到糖糖不經意揚起的笑容,她道:「我不會要求你馬上就開口叫我媽咪的,等你接受了,願意開口了在叫好嗎?」
這回糖糖沒有只是點頭,而是應了聲。「嗯。」雖然聲音極小。
勞斯萊斯在公路上開了三個多小時,最後終於在太陽落下的時刻到達了卓家。卓**還有事情要辦,所以把兩人送到家門口就驅車離開了。
明蘭牽著卓以甜的小手下車,從大門口一路走到主屋前,糖糖的眼睛越張越大。
好大好漂亮的房子啊,這些,她只在電視裡看過。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嘍。」明蘭笑著跟她說道。「阿姨在二樓準備了你的房間,現在就帶你上去看看好嗎?」
糖糖點頭如搗鼓。
明蘭拉著她的手正要走進屋裡,一抹身影卻快速的朝她跑了過來。
「夫人,你回來啦。」一見到她的身影,管家立馬迎了上來。當看到明蘭身旁的糖糖之後,管家愣住了。
「嗯。」明蘭衝他點點頭,彎下身子沖糖糖介紹。「糖糖,這是管家伯伯奧,家裡的大事小事都由他包辦,以後如果阿姨不在,你有什麼需要或是什麼事情的話就告訴他好嗎?」
糖糖點點頭,然後看向他。
交代完了,明蘭突然想到:「管家,我要你幫忙整理的東西你都叫整理好了嗎?我想在吃飯前先幫糖糖洗個澡。」
「準備好了。」回過神來的管家恭敬的回答道,只是在她即將踏入屋裡的那一剎那伸手攔住了她。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明蘭不解的問道。
管家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她,猶豫了半晌溫吞吞的從口中擠出一句話來:「夫人,老夫人過來了…」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擔憂。
一聽到那三個字,明蘭一個激靈,笑容僵了僵。「媽她來了?」她的表情很明顯的不自在看了,原本含笑的眼底瞬間寫滿了的擔憂。
「嗯。」管家點點頭,又說道:「老夫人聽說你們又出去了臉色不是很好看,一直在客廳裡坐到現在。我想,你還是多注意點的好。」
「嗯好,謝謝你。」明蘭緩緩的點了點頭,低頭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聽懂的糖糖,撐起一抹虛弱無力的笑:「糖糖,我們進去吧,去見一下阿姨的媽媽。」鼓起勇氣,牽著一臉迷茫的糖糖走進了家門。
卓老夫人從下午一點等到傍晚六點半,當看到媳婦手中牽著的小女孩,臉當下就綠了一大半。
她穿著一身藏青色的旗袍,身子筆挺的坐在沙發上面,渾身散發著一股威嚴的氣息,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睛,即使有鏡片也遮擋不了她眼底凌厲的火花。
明蘭帶著糖糖站到她的面前,用畏懼的表情看著她,嘴角雖然帶著微笑,然而笑中卻透露出她的不安,緊張得她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卓老夫人一雙銳利的眸子在糖糖和明蘭身上停頓了好一會兒,突然從口中冷冷吐出一句:「挑來挑去,就挑了這麼一個女娃?」
「是,媽。」明蘭猛的吞了口口水,彎腰對糖糖介紹。「糖糖,這是阿姨的媽媽,你要叫她奶奶。」
糖糖雖然年紀尚小,但在孤兒院裡待久了,見慣了各色的人各色的表情,自然知道面前這個老奶奶很生氣。只是習慣了不說話,一時之間她根本無法開口。
「糖糖…」明蘭又輕喚了聲,看了看臉色鐵青的卓老夫人,小聲的道:「不叫阿姨沒關係,但奶奶一定要叫的。」
糖糖抬眼看了她一下,不想讓明蘭為難,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叫人之時,卓老夫人卻快她一步的開口說道。
「不必了,我只有一個孫子!」冰冷的嗓音之中帶著一絲嘲諷的味道,卓老夫人擰著眉頭死死的瞪著糖糖,嚇得她忍不住往明蘭的懷中縮了縮。
「媽…」明蘭面露難看之色,邊緊緊的將糖糖往自己懷中摟。「媽,你不是答應我們了嗎?為什麼現在又…」
「那是我以為你是要領養一兩歲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呢,沒想到你們竟然竟然領養這麼大的!五六歲應該有了嗎?」卓老夫人原本就很反感他們兩人領養,他們卓家可是名門望族了,又不是後繼無人,非得去領養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拗不過兒子的一再請求,她退一步讓他們領養!誰知道她竟然帶這麼大的孩子回來!
「額…」明蘭愣了愣,連忙替糖糖說好話。「糖糖雖然年紀是大了些,不過她很乖的,也很聰明,雖然安靜了些,但…」她急欲的說道,只是卓老夫人沒讓她把話說完。
「說你沒腦子,你還真是沒腦子啊!你就不怕養大了她然後她轉頭跑去認親生父母嗎!?」卓老夫人毫不客氣的斥責她的不是。「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還非得讓我更討厭你才可以?!」
拔高的音量是老夫人暴怒的前奏,明蘭很清楚,如果是平常她肯定乖乖的讓她訓斥,但現在事關糖糖,她喜歡的女孩,她怎麼也要站出來據理力爭。
「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現在不也已經接受我了嗎?而且就算糖糖長大了要去找她的親生父母,那也是應該的。畢竟是生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