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31
第五十八章：由虛幻到現實
沒有過多的反應時間，千逸痕就感覺自己再一次被意境給拉走了。
「傾羨居然也學會了意境……」閉上眼，千逸痕這麼想著，緩緩睜開。
眼前的景象，讓千逸痕有些吃驚。
「這，這裡是……」
和以前的意境不同的，這次的感覺，有些奇怪。
這裡，是一處光線昏暗的通道，微微地亮光從牆壁上發出，顯然是一些高科技的手段才能做到這般效果。
千逸痕驚訝的發現，在這個意境中，自己居然可以走動。
於是，向著前方光亮處，千逸痕一步一步緩緩走去。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千逸痕皺了皺眉，加快了腳步。
眼前一片明亮，頓時，千逸痕驚呆了。
一個很大的房間，目測至少上千平方米，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機械零件散落在地上，房間的一邊是一台很大的機械裝置，正在緩慢的運轉，同時發出惱人的「嘎！——嘎！——」的聲音。
「這裡……到底是哪裡？」
正當千逸痕被這噪聲吵得心煩意亂之時，一陣腳步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一個中年男子。
他正在做筆記，剛剛千逸痕聽到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就是他手上的筆弄出來的。
中年男子彷彿沒看見千逸痕一般，仍自顧自的做著筆記。
千逸痕歪著腦袋想了想，走過去想拍一把男子，結果——
手穿過男子的身體。
這是虛影。
千逸痕大概有些明白了，這大概就是一段立體的影像。千逸痕只是一個參觀影像的人。
男子皺了皺眉，喃喃自語著：「這樣的硬度……不行啊，還得換一種材料試試。」
手指輕點一下一邊的抽屜，一個奇異的東西跳了出來，千逸痕仔細看了看，好像是一塊什麼金屬。
男子皺了皺眉，將這塊金屬扔進一個容器內，按下按鈕。容器內頓時火光沖天，這樣大概持續了兩分鐘，男子再一按按鈕，火光瞬間消失，留下的，還是那塊奇異的金屬。
隨後，千逸痕又看見了男子把那塊金屬各種敲打、浸水、摩擦、電擊、腐蝕……翻來覆去的，金屬就是保持著原來的模樣，一點也沒有變化。
「太好了。」男子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那般高興：「就以這個為原材料吧！」
千逸痕略有些皺眉：這意境是想告訴我什麼？
場景一晃，還是這裡，只不過中年男子面前，原本的空的大容器內，早已裝滿了綠色液體，裡面還放著一個人形的東西。
難道……
千逸痕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看著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為機器人覆蓋皮膚，千逸痕心臟猛一陣抽搐。
接下來，經過各種環節，一個眼熟的身影出現在千逸痕面前。
「傾羨……」
千逸痕努力想不讓自己失措，但雙手緊握成拳頭的樣子，還有那猙獰的臉龐卻告訴我們：他現在有點情緒失控。
右手上被雕上赤紅的「01」後，男子滿意的審視了一遍花傾羨，笑道：「終於完成了，我最傑出的作品，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步了。」
最關鍵的一步。
千逸痕忽然感到身後一陣少女的啼哭聲，脆弱得想讓人保護的抽泣著。
一個少女一動不動的躺在一邊的地上，大概十七歲左右，正在小聲的哭泣著，豆大的淚水流淌下來蓋滿了面頰，一張楚楚可憐的臉看上去和花傾羨竟是那麼的相似。
男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女子殘喘著的樣子，手一扔，將少女扔進另一個容器內，隨後灌滿液體，少女在容器內掙扎一番後，漸漸就沒了動靜。
千逸痕捏緊了雙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給這個男子一巴掌。
做完這一切後，男子開始緊張的注視起女孩，等到女孩完全停止了掙扎的那一刻起，男子猛然按了一大堆按鈕，一陣磅礡的氣壓出現在容器內，就算是呆在外面的千逸痕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氣壓的強烈。
「嘿，一定要成功啊！」
男子說著，拉下了一個拉閘。
容器內的液體原本被壓成一個很小的球狀，現在緩緩上升，融到另一個液體內，也就是機器人「花傾羨」所在的容器。
千逸痕現在終於清晰地看到，球狀液體內，好像有一個靈魂的樣子在掙扎。
「這，就是那個靈魂轉移了吧？」
千逸痕看著，暗自想到。
只見那個球狀液體好像減小了一點氣壓，其中的靈魂也逃脫出來，不過又被鎖在了機器人周邊，就這麼一點一點的，融入了機器人內，完全消失不見。
「成功了！」
男子興奮地喊了一聲，隨後打開容器，機器人，不，現在應該說是花傾羨了。她緩緩倒下，中年男子馬上抱住花傾羨，看著花傾羨，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才是真正傑出的作品啊！」
……
「好了，測試一下整體的硬度如何，還有反射系統的運行。」
男子說著，拿起手上一個鋼製的刀，一刀砍在花傾羨身上。
「啊！」
這聲倒不是花傾羨叫的，是千逸痕叫的，千逸痕彷彿感受到這一刀看在自己心上一般。
「啊！」
隨後這一聲，才是花傾羨痛苦的呻吟，男子就這麼一刀一刀，砍著花傾羨。雖然發出的都是金鐵碰撞聲，但千逸痕聽著花傾羨痛苦的喊叫，還是一陣心痛。
「啊！」
「啊！」
不知何時，千逸痕臉上流下兩道淚痕，看著花傾羨痛苦的面龐，還有近乎祈求般的喊叫，指甲不自覺深陷進肉中，眼睛早已是赤紅一片。那把刀，在千逸痕看來，早已不是一把試煉刀，而是一把血淋淋的催命刀！
修羅拿著鋒利的寶刀，一刀一刀劃爛惡魔殘破的身軀。
刀上無形的血，是惡魔不屈的淚。
淚水打濕了眼眶，佈滿了面頰，沾滿了衣裳，卻還是無止境的流下，淡淡的鹹味滴落在殘破的虛影上，只剩一陣痛苦的喘息聲。
「不錯。」
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通過測試。」
花傾羨臉上旋即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彷彿剛剛那些都只是程序般的條件反射。
千逸痕呆呆的看著小心跟著男子走掉的花傾羨，終於怒吼出聲：「不，我認識的花傾羨不是這樣的。」
她不是這樣的。
她不該是這樣的。
她不會這麼乖，有人搶她的糖果，她會齜牙。
幫助完朋友，她會歡笑。
她總是不聽命令行動。
任性。
只喜歡吃糖果。
在她心中，我的地位比糖果重要。
珍重自己的外表。
會穿上漂亮的舞裙，在學園祭上翩翩起舞。
點點滴滴，今天回想起來，仍是值得落淚的她。
絕不是這樣的。
千逸痕從眼前這個花傾羨眼中，只讀出了木訥的服從。
沒有任性。
沒有調皮。
沒有一絲抬槓的覺悟。
再次潸潸淚下，沾染了衣裳，濕透。
「挺好玩啊，嘻嘻。」
「我……你一定要保密啊。」
「這是機器代碼。」
「我是一個機器人。」
「我覺得那會危害更多無辜的生命，生命原本在哪裡，就應該繼續保持現狀。」
「嘿，你在嘲笑我嗎？」
「不就是不會嗎，有什麼好笑的？」
「為什麼要買衣服？」
「你們……這幅表情，是我很好看嗎？」
「要不，就說我叫花傾羨，是你女朋友，往後請多關照？」
「是逸痕的女朋友。」
「真乖，借你啦，不用還了。」
「能不要點我額頭嗎，我的一個芯片在這啊。」
「看見沒，我贏了，他趴下了。」
「逸痕……」
「好看嗎？」
「喂，唱得怎樣？」
「相信我一次。」
「……」
千逸痕笑了，破碎的淚光還掛在臉上：「這，這才是花傾羨！」
「轟！」
花傾羨木訥的背影，連同男子一起崩塌，在這個鏡像破碎時，新的鏡像出現，赫然是花傾羨炸掉研究所還有男子無力挽留的那一幕。
彷彿是所有力量重新回到體內一般，千逸痕重新擁有了動的力量，白晝撕碎了黎明，光芒終於照耀在大地上了。
忽然有雨打落在臉上，千逸痕一驚，睜開眼，是老天爺下雨了。
天空依舊昏暗，皎潔的月光掛在夜幕中，帶來一陣細雨。
花傾羨已經結束了彈奏，此時正定定的看著千逸痕。
千逸痕發現，周圍的人都是淚流滿面，打濕了自己的衣裳，看了眼自己，也差不到哪裡去。
「我居然哭了……」
不只是千逸痕，很多人都是感慨道：
「太逼真了……」
「我想起了小時候被同學冤枉的事。」一個男子緩緩開口。
「我想起了初戀和我分手的事。」一個人還在淚流。
「我想起了……」
千逸痕愣愣的聽著這一切，轉眼看向花傾羨。
「那是你故意給我看的嗎？」
「轟！」
一記雷聲，打斷了眾人的議論。
淅淅瀝瀝的雨，眾人早已分不清臉上破碎的是淚珠還是雨珠。
花傾羨眼中露出複雜的光芒，千逸痕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雙靈動的雙眸露出這樣的光芒。
「對不起……」
細細的開口，千逸痕從花傾羨的嘴型判斷出花傾羨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