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穆迪手腳麻利地把飯和菜端去堂屋的桌上,衝著劉長祥和豆豆喊道:「老頭子,你帶著豆豆先吃著。」
劉長祥把手半攏在豆豆的肩膀上,帶著低垂著腦袋的豆豆去飯桌邊坐著,把一碗盛好的飯塞到豆豆的手裡,又給夾了些雞蛋,和藹地說道:「豆豆,吃飯。」
豆豆抬頭看了一眼劉長祥,然後低下頭去,緊緊地端著手裡的飯碗,沒有動。
很快,妞妞就把最好一道洗鍋湯做好了。現在他們家雖然錢越來越多,但是在過日子上面還是像以前那樣地簡單、樸素。
周穆迪把洗鍋湯端上桌,看到豆豆端著碗不吃飯,想到他明明先前已經餓成那個樣子了,便好心地勸道:「豆豆,你先吃飯吧,別怕啊。」
妞妞收拾完廚房,也飛快地跑了來。豆豆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看,連忙又把腦袋往下埋了埋。
妞妞「嘿嘿」一笑,她剛才看到豆豆額頭上的美人痣了,頓時覺得非常地稀奇,因為長美人痣的事她還只從大人的話裡聽說過,還從來沒有這麼真真地見到過呢!
妞妞一家三口也都端起飯碗來,每個人又都給豆豆的碗裡夾了一些菜,異口同聲地勸道:「豆豆,吃飯了!」豆豆試探地抬起頭,看到大家都開始吃飯了,他這才放棄了忍耐,也拿著筷子開始往嘴裡塞飯,但是他不敢狼吞虎嚥,極力地忍著慢慢地吃。
周穆迪看著豆豆那副秀秀氣氣的樣子,頓時又憐惜又頭疼,覺得:越看越像個女娃了!
妞妞一邊吃飯,一邊就認認真真地看著豆豆,而豆豆可能是受到了飯菜的誘惑,所以暫時把警惕放低了,也沒有害怕地躲閃。
妞妞就發現了,豆豆真的是太瘦了,那兩隻手細得跟雞爪子似的,仔仔細細地看完豆豆的臉蛋後,妞妞的目光帶著懷疑去看向爺爺,她覺得豆豆應該是個妹妹,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妹妹。
劉長祥對妞妞笑笑,然後繼續吃飯。
豆豆吃完一碗飯之後就不敢再去盛了,妞妞因為一直在好奇地關注著豆豆,所以就立馬發現了,拿過豆豆手裡的碗飛快地跑去盛了滿滿的一碗飯來,塞到豆豆的手裡。
豆豆緊緊地端著又一碗飯,內心帶著十足的忐忑,又有許多的歡喜,抬起頭,感動地看向妞妞,妞妞回給了他一個大大方方的笑臉,豆豆忍不住也靦腆地笑了,笑容甜甜的,開心地低下頭去接著吃飯。
豆豆一直不去菜碗裡夾菜,這時,劉長祥、周穆迪和妞妞就又每人都給他夾了一筷子的菜。劉長祥又勸了一句:「豆豆,多吃菜,別怕。」
而周穆迪因為剛才看到了豆豆的笑臉,現在正在心驚膽跳,眼神又很是驚疑地瞅了劉長祥一眼,在心裡尋思著:一定要親眼看看才行!是男娃還是女娃?……
妞妞很滿意地把盯著豆豆看的目光收回來,很心滿意足地在心裡感歎:我又多了一個漂亮的妹妹了!
妞妞現在終於對豆豆是個妹妹的猜測是深信不疑了,而且,對此,她還懷著很高興的心情,同時,對於爺爺為什麼會給她尋個妹妹回來的疑惑都從心底抹去了,因為她相信著爺爺肯定是看到豆豆長得很漂亮、可愛,所以就把可憐的豆豆給帶回來了。妞妞心想:再多個妹妹真好!自己要對豆豆這個新妹妹好好的!
吃完飯,豆豆的肚子裡很飽實,同時心裡也很踏實,雖然不說話,但是很主動、很乖巧地幫妞妞一起收拾碗筷。
劉長祥在旁邊看著,臉上露出很欣慰的笑意。
周穆迪就一直在腦子裡打著不正經的主意,她現在滿腦子想的事就是找個什麼機會去脫豆豆的褲子。
妞妞看著這麼乖巧、懂事,又好看的豆豆,覺得很是開心,語氣很親近地招呼豆豆:「豆豆,跟姐姐去河邊洗碗去!」
聽到妞妞自稱姐姐,劉長祥忍不住笑得咧開了嘴角,眼角處在瞬間跟著游出了許多魚尾巴。周穆迪就在心裡自我安慰地想著:要是豆豆真是個女娃的話,身世又這麼可憐,留在自家裡也行,不過是多吃一碗飯的事罷了,而至於妞妞的倒插門丈夫的事,再找一個真的男娃回來就是了,這個絕對不難。
豆豆開心又靦腆地端著裝自己換下來的衣裳的木盆,跟在妞妞的旁邊,一起出門往河邊走去了。豆豆雖然在年齡上比妞妞小了三歲,但是在個頭上比妞妞還要高了一個手指的指肚。
如果光從背影上看,兩個孩子做小夫妻倒很是般配。周穆迪又默默地心想。
「豆豆,你多大了?」妞妞語氣親近地問。
豆豆過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小聲地回答道:「十一歲。」
妞妞一聽,飛快地眨眨眼睛,瞬間吃了一驚,心裡隱隱地覺察到了不對勁,覺得爺爺不會剛好這麼巧地給她找了一個十一歲的妹妹回來,忍不住又去瞧了豆豆一眼,可是光看著臉,妞妞又覺得豆豆就是個妹妹。
妞妞決定待會兒要去問問爺爺這個問題。
暫時地拋開疑惑,妞妞很關心、友愛地對著豆豆說話:「豆豆,我比你大三歲,你以後喊我姐姐吧!好不好?」
「好。」豆豆很靦腆、很開心地小聲答應著,繼續跟上妞妞的腳步。
這時村裡的其他人也都吃完飯,出來接著幹活了。大家的眼睛都朝妞妞聚焦過來,好奇地盯著妞妞旁邊的豆豆看。看著看著,大家就忍不住笑了。
「妞妞!你爺爺不是要幫你找個女婿麼?怎麼找個小姑娘回來了?哈哈……」
「妞妞!你家這小姑娘長得真好看,要不就乾脆送給我吧,給我家強生做媳婦勒!行不行啊?」
「哈哈……」
豆豆害怕地忍不住朝著妞妞的身邊靠近了些,把頭埋得低低的。
劉長祥和周穆迪也已經出門來開始忙活了。劉長祥聽到大家在大聲地笑話豆豆,心裡有些著急,就忍不住大聲地解釋道:「豆豆是個男娃娃,不是女娃娃。」
村裡的眾人都因為吃驚而安靜了一小會兒,然後笑聲更大了。
有幾個半大的男孩子因為頑皮,一窩蜂地朝豆豆跑去了,動作飛快地一起抓住豆豆,把豆豆的褲子給扯下來了。
「哈哈……還真是個男娃勒!哈哈……」大家哄堂大笑,周穆迪把眼睛睜得老大了,她這下子終於看清楚了,心裡的石頭霎那間落下去了。
原來豆豆真是個男娃!周穆迪在心裡驚呼著。
豆豆很著急地扯起來了自己的褲子,低垂著的小臉忍耐得通紅的,咬緊著牙,心裡蔓延著熟悉的恐懼和羞恥。旁邊的妞妞也是一張臉憋得通紅的,因為她剛才也好奇地、不小心地看到了,明白了過來:原來豆豆真的是爺爺幫她找來的倒插門丈夫!豆豆原來不是妹妹!他長了那個!
奶奶說看到了男娃的命根子要長針眼,妞妞不禁在心裡擔憂起來。
劉長祥和周穆迪都連忙著急地跑了過來,劉長祥安撫地摸摸豆豆的頭,著急而擔憂地安慰道:「豆豆,別怕啊!大家是在和你開玩笑呢,有爺爺在,別怕。」
豆豆的小肩膀隨著輕顫起來,大顆的淚珠子從眼眶裡掉了下來,發出小聲的啜泣聲來,小胸脯裡湧動的都是脆弱的感情。
「豆豆乖,乖啊,不哭了。」劉長祥把豆豆帶進懷裡,給輕拍著背,安慰著,他的眼眶也跟著紅了。
周穆迪從豆豆手裡把裝衣裳的木盆接過來,歎聲氣,對劉長祥說道:「老頭子,你先帶豆豆回家去。」
妞妞和周穆迪一起朝河邊走去,劉長祥攏著豆豆的肩膀,帶著啜泣的豆豆回了家,豆豆的哭聲越來越急,小手擋在眼睛前面,喉嚨裡不停地哽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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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擔心而著急地朝周穆迪問道:「奶奶,妞妞會不會長針眼啊?」
周穆迪通紅著一張游著很多魚尾的老臉,問道:「你剛才看了?」
妞妞頓時覺得羞惱極了,嘟著嘴巴,陰沉著紅紅的臉,不肯說話了。
這時,又有村裡的婦人追著周穆迪跑來了,好奇而關心地問道:「穆迪,那長得跟個小姑娘似的孩子真的要給妞妞做夫婿啊?你家咋找了個這樣的呢?那模樣可太俊了,有點不像話呢!」
另一人也著急著說道:「周嫂子,那孩子要是個女娃就好了,偏偏是個男娃!」
「你家妞妞的親事是不是就說定在那個俊俏的男娃身上了?」又有人著急地問道。
……
周穆迪勉強地笑著,說道:「定倒是還沒有定,先看看品行再說。」
「那你打算先放在家裡養著啊?」有婦人問道。
「嗯,先養著看看,等過兩年再說親事。」周穆迪回答道。
然後眾人又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從豆豆的長相,說到了豆豆的身世,再接著又說到了妞妞成親之後的那屬於將來還有很久很久的事情,說著別人家的事情,眾人都笑呵呵的,很是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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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