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周穆迪趁著劉長祥不在家,針對妞妞總是討好自己的事情開始盤問妞妞這麼做的原因。
周穆迪把妞妞抱到膝蓋上坐著,面色沉靜地問:「妞妞,你怕奶奶不怕?」
妞妞靠在奶奶的懷裡,嘻嘻一笑,軟軟地說道:「怕奶奶打妞妞屁股!」
周穆迪聽著也忍不住轉沉靜為微笑,眼神裡染上少許的暖意,語氣溫和地問道:「還怕奶奶什麼呀?」
「怕奶奶哭!」妞妞睜著純真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周穆迪。
「唉!」周穆迪無奈地歎了一聲氣,繼續問道:「還有什麼沒?」
「奶奶昨天不喜歡妞妞,凶妞妞!」妞妞癟起嘴巴來,語氣裡帶著生氣的倔強。
「還有呢?」周穆迪繼續問,心裡的沉靜之感已經轉為覺得好笑了。
妞妞皺起小眉頭,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樣,過了一小會兒,她撅著嘴巴煩惱地說道:「想不出來了!」
「妞妞討厭奶奶不?」周穆迪語氣又化作沉靜,清清冷冷地問道。
妞妞表情很輕鬆,笑著說道:「不討厭!喜歡奶奶!」
周穆迪聽了,心裡驟時一暖,神情也隨之變成暖色,嘴角稍微彎起,表情染上了少許的笑意,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語氣稍顯調侃地說道:「奶奶老是打妞妞,沒有爺爺好,妞妞還喜歡奶奶做什麼?」說出來的話感覺是在自嘲。()
而妞妞的回答十分天真,她認真地說道:「妞妞只有爺爺、奶奶、乾娘、乾爹和哥哥,五個!妞妞只有五個來喜歡,如果不喜歡奶奶,就變成只有四個了,就又少了一個,划不來!」
划不來?周穆迪不由自主地在腦中把那句話重複了一遍,覺得好笑,說得倒像是做買賣一樣了,居然還說出「划不來」這樣的話來了!周穆迪在心裡吃醋地斷定道:可見這個喜歡不是真心的!和你爺爺一樣,你爺爺是個老沒良心的,你是個小沒良心的!反正心裡都沒有我這個人的好!
「奶奶,你怕妞妞不?」妞妞學著周穆迪的話,天真地問道。
周穆迪頓時覺得可笑,戲謔地反問道:「妞妞有什麼好怕的嗎?」
妞妞嘻嘻一笑,又接著問道:「奶奶喜歡妞妞不?」
周穆迪悠閒地回答道:「不喜歡。」故意這麼說。
妞妞嘟起嘴巴,不高興了,小眉頭也變得皺皺的了,生氣地憋出一句話來,說:「奶奶壞!」然後就自發地從周穆迪的腿上下去了,「蹬蹬蹬」地跑去織布了,像是要把討厭的奶奶擯棄似的。
周穆迪微笑地看著妞妞跑走的背影,彎起嘴角,然後從心裡舒出一口氣來,心裡的石頭已經落了地,這會子心情出奇地安好,自個兒笑笑,起身朝東屋裡走去,在心裡算計著索性讓妞妞把織布的活攬下,自己換做多納幾雙鞋底好了,下次趕集還可以再多賣兩個錢。
傍晚,吃過晚飯,劉長祥牽著妞妞的手朝村長家走去。
「爺爺,我們去做什麼?」妞妞走路蹦蹦跳跳的,歡快地問道。
「去商量事情,看怎麼在田里養魚、養鴨子,在水渠裡養田螺?」劉長祥輕聲地回答道。
妞妞立馬變得很高興,興奮地說道:「爺爺,我們家田好大,可以養好多魚、好多鴨子!可以換好多錢!」
「呵呵,妞妞怎麼想要換錢?」劉長祥和藹地問。
「奶奶喜歡錢!」妞妞天真地回答道。
「奶奶怎麼說錢的?」劉長祥問,他擔心周穆迪說出不恰當的話來使妞妞受到不良的影響。
「奶奶說:『快走開,別妨礙我織布賺錢』呵呵……」妞妞笑嘻嘻地說道,給人的感覺就是她正快樂無比。
劉長祥和妞妞走到村長家,等了不到一會兒,該來的人就都到齊了。原本只有一半人同意,現在卻是家家戶戶都派人來了。
「金片子,你爹不是不贊成這事嗎?怎麼讓你也來了?」有人問。
那個叫金片子的半大男孩子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俺娘讓我跟來的,俺娘說要麼就大家都一起有,要麼就一起都沒有,省得到時候看別人家有,自家會害紅眼病。」
「呵呵……」眾人聽了都笑起來。
大家聚在院子裡,村長家凳子不夠,大半的人都站著,妞妞被劉長祥抱在手裡,抱得高高的,正好可以看到坐在人堆前面的村長,還有乾爹,妞妞沒有找到金寶,心裡有些失落。
商議大會很快開始了,由村長和發起人劉海元作提議,然後下面的眾人紛紛支招,然後大家一起贊成最好的辦法,把關於在田里養魚、養鴨子與在水渠裡養田螺的辦法都定下了,大家決議在田埂邊給自家的田圈上竹籬笆,把水渠分段用竹篾子隔開,為的是防止田螺、鴨子等長腳會移動的活物都跑到一個地方去,到時候恐怕會造成分配的難題,還決議把灌溉用的水渠再挖深些,往裡面放沙子和小石頭。定下辦法,然後又分派任務給各人,有的負責找大田螺,有的找魚花,有的提供浮萍,有的負責挖沙子和小石子。最後大家一起舉手發誓,絕對不去佔別人家的便宜或是偷人家的東西。
這是妞妞第一次參加這樣熱鬧的大會,只見大家的臉上全都洋溢著高興,一點嚴肅氣也沒有,就連主持大會的村長也是笑呵呵的,笑容滿面。妞妞聽得很認真,在她的眼裡,這個場面很大、很新奇。
事情很快就商議妥了,大家臉上都掛著明顯的高興,然後村長作總結,語氣調侃地說道:「這件事呢,說來很好笑,都是長祥兄弟家的妞妞和海元侄兒家的金寶想出來的辦法,咱們呢,挑水要不忘帶路人,要是運氣好真的弄到錢了,那也要和拜師學藝一樣,向兩個娃娃出拜師禮,大傢伙看怎麼樣?」說完自個兒就大笑了起來,眾人都笑,有的人隨聲附和道:「那是肯定的!」「那是自然!」「一定一定!」
妞妞聽得笑呵呵的,村長宣佈事情說完了,大家可以散場了,於是大家就成排、成群地津津樂道地走路回家,劉長祥不怎麼合群,他不愛說話,就只是牽著妞妞單獨走,聽著妞妞在嘰嘰喳喳不停地說話,他自己就負責回答妞妞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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